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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腹黑丞相的宠妻-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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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完了脉,白苍随后起身,面色无悲无喜,只道:“无甚大碍,扶太后回去好好休息。”

曹安康是白家的家臣,在白家这一代人尚年轻时,兄妹感情极为融洽,因而曹安康也是知晓白苍底细的,见他发了话,自然是放心了下来,也顾不得什么兴师问罪,忙命人将太后抬上肩舆,一路护送回慈宁宫去。

待太后被抬往慈宁宫,薄阁老也不好继续跟着,见白岳白苍二兄弟立在原地,薄阁老望着白岳道:“大元帅几时回的京?老夫已许久未曾与大元帅相见了。”才说完,薄阁老又转向了白苍,一双老眼倒是有几分茫然:“这位是白……”

话未出口,白苍抬手打断了薄阁老:“我非尘世中人,只是闲云野鹤罢了,不劳薄阁老挂怀。”

说罢,白苍不再多言,只望了白岳一眼,见白岳撇开脸无心理他,连瞧也不愿瞧他一眼,白苍便微垂着眼睑,沿着来时路往回走去。宫中虽大,容不下一个他,长安虽大,已无人记得他,余下那些识得他的,也称不上知交故人,不见也罢。

白苍能撇清同白家的关系,白岳却不能,身在疆场二十余载,文臣武将本也疏密相关,何况薄家说到底还是站在皇帝一边的,白岳既然同白家无甚关联,可在朝堂之上却还是要给薄阁老几分面子。

白岳这些日子心一直高高悬起,在瞧见白家的两兄弟和白瑶时,恨意一层漫过一层,早没了心思同他们再说什么。这会儿好不容易才撇清了干系,碍眼的人走了个干净,这才耐着性子同薄阁老寒暄道:“薄阁老别来无恙,这些年来,身子骨也还硬朗。”

薄阁老的辈分说起来要比白岳大,也是高祖皇帝时的老臣了,白岳对他客气也是应该的。

“蒙白元帅惦记,老夫的身子倒还能凑合。”薄阁老笑,回身望向薄延,对白岳介绍道:“白元帅,这位就是老夫的孙儿薄延,常年在朝廷做事,间或也会奉君命往边关,蒙元帅多年的照顾了,他年纪还轻,若是有不当之处,还望白元帅多多教训。这位是孟阁老的孙女儿,孟大夫,上届科考的状元,巾帼不让须眉啊。”

兵马元帅同国之丞相,也有文臣武官的差别,照理说,薄延为丞相,位居三省六部之上,乃文臣里第一人,他的手段如何,这些年人人有目共睹,即便他同白岳平起平坐,也不会过分,本也没什么好谦让的。只是薄阁老从来做事圆滑,不会出差错,是以才如此谦逊说道。

白岳遂顺着薄阁老的手看向薄延,他虽远在西北战场,可这几年来同薄延倒是见过不少回。无论私下或是明面上,他们都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人,哪里还需谦让客套?何况这次他回京来,也是薄延命人送的密信。

“薄相年轻有为,是国之栋梁,薄阁老真有福气,有这样一位孙儿。”白岳性子耿直,说一不二,对整个白家来说,他应当算是最不好相处同时也是最好相处的那位。

若是不犯他的事,什么都好说,若是有一样让他瞧不顺眼,那便是处处不得通透,因他有一套自己的方圆规矩,百转不折的性子,旁人根本无法扭转。

“白元帅过奖过奖了。”薄阁老笑。

白岳却没多少心思开玩笑,他心里乱糟糟,许多事不曾谋划得当,连一切因果尚且弄不清楚,谁的殷勤叙旧对他来说都是虚的。

因而,在寒暄过后,白岳沉着脸对薄阁老道:“薄阁老来宫中想必有要事去办,在下也不打扰了。暂且别过。”

说罢,一拱手,转身便走了,也是循着白苍方才的路走,却并不像是要去追白苍的步子。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长廊里头,顿时只剩下薄家祖孙二人同孟辉京,薄阁老望着白岳远去的身影,对薄延道:“白家如今也是风雨飘摇了,落得兄弟反目的地步。薄延,你可要多多吸取教训,莫要让来日的薄家也有如此光景。”

薄延自方才起,便没什么兴致去插话,他也知晓白岳大元帅心情阴郁,也没去接他的话茬来个恭维谦让。

这会儿听罢薄阁老的告诫,薄延倒是没再不予理睬,而是接过了话茬似笑非笑道:“祖父也不必过于担忧,白家再不济,好歹子孙繁盛,薄家绝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你……”薄阁老险些没给他气得噎住,一个话头子硬生生堵在了胸口。

他虽说没有看着薄延长大,可他好歹同这个孙子相处了七年,多少了解他的脾气了,薄阁老叹气道:“你也别拿老夫撒气,你那只野猫也着实太没有规矩,养了七年也没养家,见着人没规没矩,这种野丫头,日后定是要给你带来大麻烦的。今日太后本有心治她撒气,老夫若是不替她解围,指不定会被罚成什么样,到时候你也得来撒脾气!”

薄延连似笑非笑都省了,也不顾孟辉京在场,丝毫不给薄阁老面子,冷着脸道:“没人希望祖父替她解围,祖父给的惊吓可不比太后老人家少,这样的解围不要也罢。都说了是只野猫,如何养得家?何况丞相府也并非薄家,她从未吃薄家一口饭,喝薄家一口汤,祖父以什么身份教训她?家规何在啊?”

薄阁老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待再去争执,薄延已迈步走开了。薄阁老不得已,便拿眼神示意孟辉京。

孟辉京是薄延的门生,也是上一届科考陛下钦点的状元,既然孟家投奔了薄家,不耻下问地做出那等低姿态,薄家自然也不会太过拂孟家的面子。因而,无论是薄延或是薄阁老,有意无意中也会提点孟辉京一二。

这会儿,薄阁老一示意,孟辉京便赶忙追了上去,必得小跑着才能跟上薄延的步子,也不敢议论旁事,只拿政务开头,询问:“大人,不知陛下是否得空?薄阁老有要事需禀报陛下,请大人明示。”

薄延一贯是没有脾气的,只因他的脾气向来发之于无形,方才只不过是一些警告,他若真同薄阁老置气,薄家如今也不会是此番光景。

见孟辉京追问,他的脚步未停,也未曾转头瞧她:“陛下没空,和阁老回去罢。陛下吩咐,三月改元荣昌,四月封后大典,你若是有什么好的提议,倒是可以同我商议商议,余事留待明日再说罢。”

再不给孟辉京任何机会,薄延的青衫很快走远,孟辉京的脚步顿了顿,追不上了。

薄阁老在背后叹息道:“辉京啊,算了,老夫这孙子管不住,天下间除了清心殿那位陛下,恐怕没人能治他。你是他的弟子,不求你晨昏定省端茶侍奉,也该去摸索摸索他的心思,若是能有法子摸透了吃准了,也是老夫同你祖父的一番心愿。你明白吗?唉。”

薄阁老的话说了一半,藏了一半,却也并不需说得太明白,孟辉京的眉头深锁,长得极美的一张脸不见悲喜。

她躬身以男子之礼拜了拜薄阁老,道:“辉京明白。”

她怎会不明白?

四大豪族这些年来局势皆不大好,薄家人丁凋零,孙儿辈死的死、残的残,不得已才将那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找了回来。

本也是为了继承家业光复薄家,谁料竟是个十分争气的,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短短年月便谋得如今的高位。

孟家更是凋零到极致,血脉里本就不易生儿育女,到了孟辉京这一辈,只得她一个女儿。家族荣光比什么都重要,她只得以女儿身撑起整个家族的兴旺——考状元,入朝为官,哪一样都是照着男儿的样子去做的。

这样一个天降奇才的女状元、女谏议大夫,出身大秦豪族公卿世家,以她的贤德之名状元之才,无论如何该落得一个好的归宿。即便当不了皇后,入不了后宫为妃,也该同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年轻丞相有个结果才是啊。

然而,薄相家有只野猫儿。

一无是处的野猫儿。

不,除了闯祸除了吃,再没旁的好处了。

可偏偏薄相将那猫儿看得如此之重,连遭家中长辈随口骂了一句,竟翻脸无情兴师问罪。

一只野猫儿,连人性也并不通晓,只因是他从美人村带回来的,便从此被赋予相依为命的身份,让她孟辉京如何是好?

……

慈宁宫中一团乱麻,太后被气病了的消息很快传开,君越、白露也都匆匆入宫。

听罢白国舅讲完是非经过,君越、白露二人皆惊讶不已,无论是死而复生、晏氏之女或仅仅是白岳的女儿,哪一样都足以让他们忐忑不安。

偷来的东西总归是偷来的,原本便心中有鬼,如今再一折腾,一切原形毕露。前有大秦皇帝纵容包庇,后有白岳以兵权相胁放下狠话,白家的将来是彻底无望了。

白太后经由太医的诊治照料,也已苏醒了过来,见白国舅唉声叹气眉头深锁,白露紧张地捏着帕子局促不安,白太后险些又要气晕了过去:“哀家不想瞧见你们这一张张丧气脸!都给哀家滚出去!嫌哀家今日受的气还不够吗!”

这种时候,竟只有君越尚能沉住气,他上前一步,面色沉稳地对白太后道:“母后,您不必为此事生气,气坏了凤体不值得。”

“听起来承亲王似乎有高见啊?”白太后如今逮谁呛谁,并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

然而,君越此番似乎的确胸有成竹,仍带笑道:“母后,您身子抱恙,便好生休息,将这些杂事放一放,等上一月有余,待四月再说也不迟啊。”

“……四月?”白露支吾,有些心虚。

君越瞧她一眼,也并不过多表示,只是继续同白太后道:“儿臣听说皇兄正在准备四月的封后大典,兴许到了那个时候,万事已有转机……而且,皇兄三月便会下旨更改大秦年号,既然要改年号,父皇生前的年号不再陪伴大秦国祚同皇兄的九五之位,便是皇兄终于放下父皇了,短短时日便已忘却,足见皇兄之心有几分真假。儿臣着实看不下去,请母后好生休养,这一局,儿臣定会竭尽所能为母后赢回来!”

“你是说,到了四月会有变?如此有把握?”白太后有了兴趣。

君越笑道:“至四月还剩一月有余,也足够去准备旁的手段了,如今这局面,以退为进是唯一的出路。既然现如今母后拿他们没有办法,何不一试?”

一母所出的两兄弟,白太后却从来不敢拿君越的天资从君执相比,时刻活在君执风华大盛中的君越,能有什么好主意?

然而,白太后也是算计累了,一时想不出更为奏效的法子,便从了君越所言,狐疑道:“君越,你莫要装神弄鬼,哀家准了你的奏便是,待到了四月若不奏效,看你如何同哀家交代!”

第299章 鱼死网破

白太后静养之后,君越、白露等人从慈宁宫被打发了出来,白国舅因惦记着白苍白岳两兄弟重回长安之事,也没心思再同两个小辈闲话,快步走下台阶,往国公府去了。

君越同白露虽有私情,在宫里倒是不敢靠得太近,毕竟白露本该是皇后之选,而君越却为亲王,若未曾历经诸多变故,他应当唤白露一声“皇嫂”才是。

待二人回了君越的承亲王府,白露提着的一口气才算吐了出来,然而,心却仍旧高高吊起无法落地。

也不再避讳什么,白露上前一步扯住了君越的胳膊,按捺不住害怕和慌张:“君越,方才在皇姑母面前,你怎的那般有把握?”

君越不语,白露眉头深锁面色发青,惶惶不安道:“他已经回来了,且如你所见,能照常上朝、会见大臣、去太庙祭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请高僧入长安。这种种是否足见他没有大碍?你说的四月又是什么意思?”

君越望着她,他那同君执有五分相似的面庞斯文干净,绝不会让人一眼瞧去便生敬畏,他静默了一会儿,才叹道:“露儿,如今我们正水深火热,除了冒险一试,还能有什么法子?听母后的意思,你大伯、三叔都回来了,他们是白家从前的当家人,一个都惹不起,再加上他,你以为我们还有几分胜算?”

白露被君越这番话吓得脸色煞白:“我原以为你同皇姑母承诺的都是真的!原来你在欺骗皇姑母!”

君越见她声音拔高,几乎能冲破承亲王府的围墙,因担心隔墙有耳,忙拽着白露的胳膊往里走,压低声音道:“莫要乱了分寸!你忘了咱们从下手的那天开始便没有回头路了吗?”

“是啊……没有回头路了……只有死路了……”白露苦笑着喃喃。自从她大哥白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回来,白露的胆子便比从前小了许多,父兄尚且不能依靠,她还能如何?

君越见她愁容满面,也是于心不忍,叹了口气拽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劝慰道:“露儿,别怕,天塌下来,左右有我顶着。那个人这会儿还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兴许是一时半会还抓不着把柄,或是尚无空闲来理会我们,若是他有朝一日秋后算账,恐怕我们还是难逃一死。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趁早谋划,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从前尚有机会做皇后,如今连皇后也做不成了,被他人占了去,清心殿内那野丫头还敢说是白家的种,是真正的白鹿之选。我呢,一直想要你,却要不到你,如何还能静下心来等他判决生死?”君越说得如此情真意切愤愤难平:“你一定要做皇后,不肯遂了我的心愿就此作罢,那我只好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达成你的心愿!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反倒畏畏缩缩了起来,哪里还像白家大小姐?”

君越的眼中有几多不甘和不平,甚至还有因得不到爱人而起的种种颓然和无奈,白露被他的眼神所刺激,那些因大哥白湛归来而衍生的恨与愁疯长,双眸透出深渊般幽暗的光,一字一顿道:“……好,那就来拼个鱼死网破,瞧瞧到底是谁先被斩落马下!即便是大伯和三叔回来了,可我父亲和皇姑母什么时候怕过他们?如今的白家是谁说了算,应当天下皆知吧?二表兄,你尽管去安排,一切事情由你做主,我会配合你的……”

见她如此听话,君越笑着在她的鼻尖上轻刮了一下,夸她道:“露儿,你倒是自谦了,数年之前你的胆子何其之大,一丝没叫我失望。若非你做得好,我如何敢夸下海口盼着四月?”

“什么意思?”白露听不太明白,又隐隐约约知道是何意。

君越笑,眸中闪过狠色:“你可以回去问问你二哥,白家的毒一向是精湛无双的。你既然已经确定那日他喝下了那碗汤,毒不消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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