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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春梦有痕-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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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丽仿佛被赵与君的豪气打动了,神情激动,有失分寸地握住赵与君的手,说:“表哥,你放心!咱们陈家的人,向来不会帮着外人!”不帮敏王,但是也不会帮安达远!

赵与君自然是听出了陈如丽话里的暗示,但是他没有挑破,只是感激地看着陈如丽,说:“我相信,外公他们会代替母亲守护我!”至于阿远,我自己会守护!

两个人只是静静地凝望,都没有开口,因为两个人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为了一个交易,各取所需。

不过略坐了片刻,小圆子就取来了茶叶,接着派去御书房的下人们也回来了。赵与君找个借口,拿着贡茶,利落地离开了,没有一丝留恋。

“小姐……”见赵与君的身影消失,小圆子担忧地看着陈如丽,赵与君对陈如丽的态度谁都看得出来,除了想要获得陈家的支持,他没有任何其他留下的缘由。

陈如丽咬紧嘴唇,眼眸水汪汪得一片,很久,才幽幽地说:“回去吧,这天是一天比一天凉了。”

小圆子叹息一声,跟着进了屋子,掩上门。

赵与君回到御书房,就见安达远已经笑意盈盈地等在那里了。微笑着上前,赵与君笑问:“怎么,没回来晚吧?”

安达远摇头,但笑不语。

赵与君抬头,来了兴致:“怎么,这么一点的时间你也舍不得离开我?”

安达远还是摇头,只是笑意浅了一些。

赵与君渐渐嗅出了安达远神情里的不寻常,收起嬉笑,正经地问:“怎么了?不会是这一会就出了什么事吧?”

安达远叹息一声,说:“还真是聪明!刚才,宁太妃身边的大姑姑春儿来了,说是太妃娘娘请我过去讲一讲华方国的地理志呢!”

赵与君一下子握住安达远的手,紧张地问:“你答应了?”还没等安达远回答,就叹息:“肯定是答应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先斩后奏的习惯……”

安达远安抚地拍拍赵与君的手背,说:“别担心,宁太妃之所以找我,还不是因为我家有华方国最齐全的地理志手札。若是我真的推脱了,反而是失礼在先,平白给她留下话柄来拿捏我!”

赵与君宠溺地刮了一下安达远的鼻尖,说:“你啊,你还真以为她找你就只是为了了解地理志那么简单?”

“当然不是!”安达远微笑:“她一来是想知道我对于华方国熟知程度,二来是来试探我到底站在哪一方。”

赵与君皱眉:“第一就算了,第二这还用试探?你当然是站在我这一边!”赵与君说得理所当然。

安达远戳戳赵与君的胸膛,说:“真是大言不惭!”

“难道不是?”赵与君微笑反问。

“可是,你忘了。”安达远提醒道:“我的祖母和姑姑都是宫里的大姑姑,姑姑还曾经拿大姑姑的身份来拒绝太上皇的宠爱,而我,进辛者库,为的是什么?”

赵与君哼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夫唱妇随,自古天理!”

安达远心里叫嚣:“小样!难道就不能妇唱夫随?”不过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所以郑重道:“既然宁太妃这么不确定,那我干嘛这么快就表明立场,给自己多树一个敌人?故布疑阵,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赵与君立刻否决:“阿远,我不要你为了我去牺牲什么!你放心,我撑得起一方天空,为你遮风挡雨!”

安达远摇头,握紧赵与君的双手,将紧握的四拳举到赵与君面前:“既然是夫妻,需要的不是一方为另一方牺牲,而是共同守护!我不要做一个永远躲在你身后接受你的庇佑的人!她可以为你做的,我也可以!”

说完,安达远立刻低下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最后一句话就轻易出口了。

沉默,然后将安达远搂紧在怀里,赵与君说:“阿远,你不用在意。即使没有她,陈家也不会轻易就站到敏王一边,只是,陈家需要我给他们一个承诺,丽儿表妹就是我给陈家的承诺。但是,若是你不喜欢,我……”

“不!”安达远快速收起悲哀,坚定地说:“你不能失去陈家!而我,也不会轻易跟宁太妃正式对立!咱们一起努力,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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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达远看着眼前的书册,有条不紊:“这些就是父亲留下的手札,因为一直忙于宫中事务,所以无暇整理,只怕会污了太妃娘娘的凤目。”

宁太妃稳坐如山,闲闲地打量着安达远,沉思着。要说跟安达远唯一的交集,要算是那次凤纹玉佩的栽赃事件了,因为安达远的搅和,害得自己失去了整治皇后的机会。

想到这儿,宁太妃很恨地握紧了双拳。

“是吗?”宁太妃凤目一挑,“可是哀家听说,阿远可是经常跟淑贵太妃探讨这些呢,怎么会一直没有整理?”

安达远面露不解:“什么时候淑云宫的事传得这么快了?”见宁太妃面色不好,安达远立刻接着说:“阿远确实跟淑贵太妃探讨过华方国的地理志,那不过是因为淑贵太妃思乡情切,所以从父亲记录的手札上寻求慰藉。要说到整理,只怕也是淑贵太妃整理关于家乡的一小部分。”

“是吗?”宁太妃笑得嘲讽:“哀家听说,郑王和郑王妃……”

“郑王?”安达远果断地截断宁太妃的话,“郑王殿下和王妃怎么了?前段时间听皇上说殿下如今已经到了北邙山,那里的刘将军见过殿下和王妃,怕万一出了什么事,特地地派人保护他们。”

宁太妃脸色一沉,知道想通过郑王诱哄安达远说出整理地理志手札实情的计划失败,心底已经开始认定安达远是属于皇上一派的了。

“不过,”安达远幽幽地叹了口气:“如今皇上国事繁忙,倒是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也许是安达远的失落太真诚,宁太妃激动的差点直接站起来,但是她不过略略侧了身,神情里有掩饰不住的欢悦:“阿远,可是皇上他对你……”

“没有没有!”安达远慌忙摆手连声否认,一脸的急切:“没有的事!陈小姐她……”说到这里,安达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原本宁太妃是不信任安达远的,但是因为眼前这一番景象,她却信了七八成。宁太妃久在**,深知女子的嫉妒有多么得厉害可怕,安达远深得帝宠自己自然没办法拉拢她,可如今来了个陈如丽,事情就好办多了!

“阿远,你放心,万事有哀家为你做主!”宁太妃一脸的舐犊情深,拉着安达远的手,安抚地拍着。

安达远“受宠若惊”,连忙跪下谢恩,却被宁太妃一把拉起:“阿远,”宁太妃意味深长,“这**,可不是单凭女子一个人就能撑起来的!如今安家败落,原本还有青映照看你,可如今她也随太皇太后而去,你孤身一人在这**,要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可别忘了告诉哀家,哀家自然会为你做主!”

安达远感激涕零:“谢太妃娘娘!”说着,将手札往宁太妃身边一推,说:“娘娘对阿远这么好,阿远无以为报,就将这些手札献给娘娘,恳请娘娘笑纳。”反正这些手札也有不实之处,而且整理成册的也已经交由郑王带出皇宫。

宁太妃一脸欣慰地接受。

闲话又说了不少,安达远起身告辞。宁太妃也没有强留,只是吩咐人送安达远出去。

春儿上前,有些担忧:“娘娘,您这就信任她了?”

宁太妃冷笑一声,道:“信任?不过是利用罢了!”

“那陈小姐哪儿?”春儿请示。

宁太妃将面前的手札一掩,有些恹恹地说:“东西收下,再回一份厚礼,什么都不用说,她可是有把柄捏在哀家手里!看着她们两败俱伤,不伤我们一分一毫,何乐而不为呢?”

春儿赞道:“娘娘英明!奴婢这就去办!”

**

安达远一路走来,等到了御花园才摆脱宁太妃派来“护送”自己的人。漫步间,走到了巫真种植的罂粟苗圃旁,入目的只是一片荒凉。

很久,有脚步声接近,安达远没有回头,只是有些倦怠地问:“你说,人忙忙碌碌地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沉默良久,巫真才问:“累了?”

安达远有些茫然:“说不上累,但是,跟我对生活的预期相差太远,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变得这么有心计,是好,还是不好?”

巫真淡然:“那你问问自己的内心,你做这些是出于什么目的?”

“目的?”安达远笑得自嘲,“许就是自保吧……”语气无限苍凉。

巫真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安达远身边,跟她并肩而立,看着荒芜的苗圃,说:“万物荣枯,新陈代谢,即使你不做什么,总有别的人来做,这个世界还是一样地前进着。湘盈,无论前生,还是今世,你都把太多的负累压在自己身上,所以才总是委屈了自己,无所适从。”

见安达远没有回应,巫真有些心疼愤然,但到底原本性子淡泊如水,只是淡淡地说:“既然决定跟着他,为什么不要求一份安稳和幸福?”

“要求?”安达远笑得有些无力:“那也要他做得到。我,不想他为了我分心。”

“是爱吧?”巫真笑得孤寂。

安达远一怔,她只知道自己想帮赵与君,想拥有一份幸福恬淡,但是从没想到,在渴求这份生活的背后,会是对那个人深深的依恋。朝嘉走得太突然,所以安达远没有办法将对他的感情完全理清;赵与君是自己命定的夫君,安达远想到反抗却只能接受。

对于自己真实的感情,关于内心深处,安达远从来没有仔细探究过。

“我……我不清楚。”安达远坦白道。

巫真有些心疼,看着眼前这个清丽的女子脸上蒙着迷茫,从那迷茫中透露着对于未来的渴望。到底是压下自己拥她入怀的想法,巫真微笑:“那就好好想清楚,不着急,反正还有很长的时间留给你慢慢思量。只是,一定不要委屈了自己。不论何时,我都保护你!”

巫真的淡然和真诚让安达远很是感动,但是她无力回馈他所想要的。突然,从对于巫真的内疚里,安达远明了,自己可以接受一段被安排的婚姻,甚至可以努力去经营,那是因为,跟自己组建家庭的,不是别人,只是赵与君!

第一百二十三章 鹬蚌相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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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达远成了宁安宫里的常客,不但每日报到,风雨无阻,而且经常一待就是老半天。为此,皇上大发雷霆,直接扣了安达远半年的薪俸。

宁太妃听说这个消息很满意,不管安达远是不是站在自己这一边,能够挑拨安达远和赵与君的关系就行。

陈如丽也较为满意,不管扣除薪俸的背后原因是什么,都让她觉得开心。唯一不满的是安达远跟宁太妃的接近,这让她觉察出两人之间暗地里的交易,让陈如丽不安。

于是,在安达远之后,陈如丽亲自带着珍贵的野山参去拜访宁太妃。而在被拒绝N次之后,宁太妃终于接见了陈如丽。

“还不给陈小姐看座!”宁太妃颇为不满地看着春儿。

春儿立刻伶俐地扶着陈如丽坐到宁太妃的下首。

陈如丽也不推辞,坐下后就跟宁太妃不咸不淡地说着家常话,似乎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

宁太妃原本以为陈如丽坚持不知道一会就会直奔主题,但是她没有想到,如今的陈如丽性子竟然很是沉稳,不急不着地陪着自己打太极。

“娘娘,这株野山参是丽儿特地带来孝敬您的。听说娘娘最近体虚,还要多多进补。”陈如丽微笑着说,小圆子立刻双手将野山参奉送给春儿接过去。

宁太妃见闲话说得差不多了,就打发了人出去,小圆子也立刻机灵地跟上。

“陈小姐,”宁太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陈如丽虚与委蛇,因为陈如丽不同于安达远,她有把柄捏在自己手上。当初护花洲那场漫天的洪水吞噬了安达远一家,宁太妃看的清清楚楚。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宁太妃见闲杂人等离开,立刻直奔主题。

“太妃娘娘果然爽快!”陈如丽原本也不是个善于打太极的人,直说道:“丽儿想得到圣宠,还希望娘娘助一臂之力。”

宁太妃冷哼一声:“哀家怎么祝你一臂之力?哀家可不是皇上的亲母,甚至敏王还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说,皇上怎么可能听哀家的?”

陈如丽也没有气馁,说:“太妃娘娘这话倒是自轻了。如今谁不知道,这**一切但凭娘娘做主,敏王实力雄厚,一心辅佐君王。那些外面的人听了谣言胡说八道,以为娘娘私心偏袒敏王,不知道娘娘也有娘娘的难处。娘娘可别放在心上。”

宁太妃闻言微笑,有些欣慰地说:“如今的人真是不明就里就乱说一气,难得你这么明理,倒是知道体贴哀家的难处。说到底,都是先皇的孩子,赵家的血脉,哪里就生出外心了呢?”

陈如丽连连点头,说:“娘娘说的是。天下本无事,全是那些宵小乱说一气!”

宁太妃深有同感地点头,话锋一转:“但是,皇上说到底不是哀家的亲子,对哀家又心有存疑,哀家的话,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进去。”说完,眉毛拧在一起,仿佛真在为陈如丽忧心。

“娘娘,您的话皇上哪能不停呢!”陈如丽吹捧。

宁太妃犯难道:“可是,前些日子,阿远她也……”

陈如丽面色一冷,很快又娇笑:“娘娘,阿远不过是个有身份的宫女,怎么能跟陈家的势力相提并论。日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娘娘尽管开口,陈家定然鼎力支持!”

宁太妃等的就是陈如丽的这句话,心里虽然因为达到目的而喜悦,但是面上依旧犯难:“可是,如今她深得皇上宠幸,上次见她,似乎刚刚……咳咳咳,跟你说这些不合适的……”宁太妃面色羞红。

陈如丽心里的怒火“噌”地冒了上来,面色气得爆红,眼睛里闪着怒火,难道安达远已经跟表哥……

宁太妃看在眼里,心里得意,嘴里却宽慰:“或许是哀家看错了。但是,哀家毕竟也经历过……”

宁太妃越描越黑,陈如丽也越来越气愤,最后干脆怒气冲冲地拜别宁太妃,头也不回地就冲出了宁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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