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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盛宠王妃-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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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子瞎子呢,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如今见着巡抚家的公子了,觉得比三哥哥强些了,又想捡高枝儿飞去,还拿我当垫背的,我但凡烈性些,与她一同死了也就完了!”她平日,是不会与唯唯诺诺的妹妹说这些的,然而如今不知为何,妹妹的身上竟有一种叫人心安的气息。

仿佛,她说什么,夷安都是能体谅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夷安淡淡地笑道,“这么做,总还是有个上进心的姑娘。”

刚说完,就被夷柔一指头点在了她的额前,不由露出了委屈的模样。

她的眼睛雾蒙蒙的,仿佛拢上了一层的春水,叫人看不真切,夷柔见了一眼,就觉得心里跳起来,忍不住偏了脸道,“日后,可莫要这样看着人了。”

她从前就知道妹妹长得好看,可是这么清晰的感觉,却还是第一次。

夷安不以为意,敛目把玩着手上的衣带漫不经心地说道,“她是个什么身份?左右日后前程在哪儿,三姐姐与她计较,叫人见着,反倒要说三姐姐不能容人。”

“我只心疼母亲罢了。”夷柔叹了一声,见妹妹笑了,也知道二太太素来刻薄,脸上微微一红,飞快地岔开话题问道,“听说你见了那巡抚公子一面?是个什么模样,竟叫母亲惦记到这个份儿上?”

“你不是不上心么?”夷安想了想,就想到了那个秀色妍丽的少年来,笑眯眯地说道,“模样也还好,只是瞧着软弱些。”那少年的神色斯文中带着些谦和,叫旁人见了或许要说句知书达理,叫夷安说,只怕是个没主意的人。

“叫我白担了虚名儿,总是要知道些。”夷柔叹了一声,见夷安脸色恹恹的,想到她病还没好利索,急忙起身告辞,一路出了夷安的院子,就往自己的院子去。

因她羡慕宋衍送来的披风,夷安并不是个吝啬的人,命青珂往自己的私库里取了从前大太太留下的雪狐镶边青红染金舍利皮鹤氅,虽夷柔红了脸连连推辞,到底叫她穿上了。

又整了私库,见不少的皮子料子斗篷白放着,再不穿毛色都要不鲜亮,因此分给青珂红袖各自的衣裳披风,又赏了下头的丫头婆子,整个院子焕然一新,瞧着就欢喜,夷安这才也觉得心里亮堂了起来,得了院中众人的感激,劳累起来,自顾着睡了。

夷柔不知妹妹竟换了心肠,外头还在滚小小的雪珠子,冷得很,因此快步回了屋,才进去顿了顿鞋上的雪,就见自己屋里,正有二太太并一位窈窕纤细,明眸皓齿的小姐在,见了夷柔从外头进来,只冷着脸问道,“你做什么去了?”

“四妹妹好些,我去瞧瞧。”夷柔便轻声道。

“又是她。”二太太脸上不好看,她身边的那女孩儿便冷笑道,“才三哥哥还往她屋里送东西,我瞧见了,好光鲜的斗篷,竟便宜了她。她占了十足的便宜,你竟也还这样上心,竟连母亲都顾不得了!”

“二姐姐不必在母亲面前说这个。”夷柔听得烦了,只命丫头给自己脱了外头的斗篷,这才淡淡地说道,“难道四妹妹不无辜?一家子姐妹,一起长大的,难道我要瞧着四妹妹独个儿在屋里难受?”

“这是什么?!”二姑娘夷静眼神儿好,顿时瞄上了她的披风,只觉得光鲜灿烂,不仅嫉妒道,“这是哪儿来的。”

“你三哥给你的?”二太太只问道。

夷柔犹豫了片刻,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二姐姐最是个掐尖要强的人,若知道夷安只给了自己没给她,不定要生出什么风波来,听二太太说到宋衍,她的目光漂移了一下,觉得作为哥哥,背个黑锅也不妨,就含糊地应了。

夷静果然就闹起来,顿足转头与二太太抱怨道,“母亲瞧瞧,三哥哥眼里还有我没有?只知道三妹妹,竟不知道我了!”

因宋衍从前常训斥她,不许她欺负姐妹,不喜她的性情,因此夷静与宋衍的感情并不好,如今瞧见了妹妹的好处,就不依不饶了起来。

她是二太太的长女,从小养在二太太的膝下,比夷柔更得二太太的宠爱,这一掉眼泪珠子,只把二太太心疼坏了,急忙拉着夷静安慰了片刻,这才转头对冷眼旁观的夷柔笑道,“瞧瞧你二姐姐,还是个小孩子呢。”

夷柔只笑了笑,命人将披风好好儿收起来,又并丫头往自己的柜子里寻了从前的面人儿核雕等物,给夷安解闷儿。

“且慢!”见夷静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极鲜亮的披风上,二太太也觉得这一披风竟是府中独一份儿的,见闺女看过来,她顿了顿,便与夷柔笑道,“你小人儿家家的,穿了这个倒白瞎了,你二姐姐如今常往各家小姐处玩耍,没个体面的衣裳,竟叫人看不上,不如就给了你二姐姐把。”见夷静得意起来,便与沉默的小女儿说道,“你没了这件儿,再与你三哥说去,叫他再给你寻摸来一件就是。”

夷静听了母亲的话,就欢喜地抹了眼泪,只命丫头去拿那披风。

“拿下去。”夷柔忍了忍,然到底是自己的亲娘亲姐姐,低声道,“我屋里,还有一套大红曲水织金连烟锦裙,是大伯娘临走前给的,并未上身,就给二姐姐穿去。”却不肯将妹妹的心意随意给人了。

二太太也知道自己大刺刺地要东西叫夷柔恼了,也是自己的女儿,她哪里不心疼呢?有了这话,也觉得能叫两个女儿都两全了,便点头。

夷静本不愿意,然而后头丫头捧了那套衣裳进来,夷静只觉得仿佛一片的灿烂的霞光托在红木托盘里一样,虽还眼馋妹妹的披风,却也欢喜地收了。

夷柔见了姐姐的模样,全没有姐妹的情分,只觉得讽刺极了。

管她要东西的是她的亲姐姐,与她要好的,却是隔房的堂妹,连给姐姐的衣裳,都是伯娘给的。

因心里不快,况还未病愈,夷柔就很不耐烦,见夷静哄着二太太给她打新首饰,嘴角撇了撇。

二太太见她不以为然,就叹气与她说道,“别嫌你二姐姐喜欢这些好东西,实在是咱们手里,哪里有好东西给你姐姐撑门面呢?”

想到方才的衣裳,她就觉得自己嫂子在拿东西使闺女与自己不亲呢,就很不快,忍了忍这才与夷柔说道,“你姐姐如今就要成亲,正是该光彩些,叫人尊重的时候,况,”说到了这个,她就恨得厉害,拍着腿叫道,“你那个大伯娘,就是没安好心!竟给你二姐姐寻了那样清苦的人家儿,这不是叫你姐姐过去吃苦?!”

说罢,就恨得咬牙切齿,低声道,“她坑了二丫头,这一回你的亲事,我要亲自做主!”

第8章

最后一句含糊得紧,夷柔并未听清,然而见母亲脸色难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就忍不住说道,“大伯娘为了二姐姐的亲事,花了多少的心思!母亲这话,不是叫人心凉?”

虽是一家人,然而母亲这样不感恩不道谢的,就叫她觉得有些不妥。

府里头祖母与母亲对大伯娘有敌意,这些年屡屡生事,也因这个使大伯父离心,自己带着妻儿往关外去了,实在叫夷柔心里担心。

“她还不知是什么心呢。”二太太撇嘴道。

“既如此,”夷柔秉性刚烈,此时动怒,竟觉得身上又有些不爽,转头咳了几声,回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母亲对伯娘有这样的恶感,就不该收大伯父这些年往家中送的银子!每年一万两,供着咱们全府的人,三叔我管不着,只咱们一房,什么花销都在公中走,父亲平日里的字画古玩也花的是府里头的钱,这样占便宜,总该给大伯娘说句好儿吧?!”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还要不要脸呢?

亏了大房宽和,不然说上几句酸话,夷柔一头碰死的心都有了!

“那是给你四妹妹的,你以为,是为了你?”二太太不爱听这个,就冷笑了一声。

“四妹妹用得了一万两?”夷柔反问道,“母亲既然说这话,下一回,只把银子都送到四妹妹处,咱们自己吃自己的!”

“好哇!”夷静每年打的首饰大多是拿这些银子用的,如今听了这个顿时就指着夷柔转头与二太太冷笑道,“瞧瞧三妹妹,如今张口大伯娘闭口四妹妹的,一颗心扑在人家身上,竟全不把母亲放在眼里呢!”

夷柔容貌比她还美丽些,又得兄长的喜爱,夷静平日里嫉妒极了,此时见母亲脸色不好看,就得意了起来。

“这话不许再说。”二太太不快,起身便强笑道,“你歇着吧。”

“母亲!”

“好好儿养病,过几日巡抚家的大姑娘起诗社请了几家的小姐,也给咱们家下了帖子,到时候你去了,可得好好儿的叫郡主与大姑娘欢喜些。”

“我不去!”夷柔已气得哆嗦了起来,哭道,“母亲是要我没脸么?!”

上赶着往前凑,一点儿风骨都没有,不定人家怎么在后头笑话!

“以后,你就知道好处了!”二太太扶着夷静的手自顾自地走了,又厉声吩咐屋里的丫头道,“不许跟着姑娘淘气!”到底头也不回地去了。

一连几日,夷安都没有见姐姐上门来,心里就觉得奇怪,有心往夷柔处问问,就见外头青珂挑帘子进来,往火盆处烤了一会儿,这才过来与她笑道,“姑娘命我往老太太处请安,不知怎地,老太太虽然冷淡,却并未呵斥我。”

说完,又与她笑道,“前儿我求了三爷往老太太处去说,给咱们院子里添一个小厨房,老太太竟也应了。”老太太对大房颇有恶意,竟然这一次并未为难,就叫青珂奇怪起来。

“三哥哥递了话儿,等闲祖母是不会驳的。”别看老太太尖酸,也不是傻子。她与大房那样儿,大房的孙子能与她亲近才叫见鬼,三房两个孙子还小,她只能指望宋衍,叫宋衍不欢喜的事儿,她是不会做的。

如频频送丫头给宋衍,就是笼络的意思了。

不过她瞧着,似乎每赏一回丫头,她三哥就总是要抑郁几天,实在有趣。

想到了这个,夷安就忍不住问道,“你见着三哥哥了?”

青珂脸色微微扭曲,然而这些日子,主子与从前不同,看着虽然冷了些,其实却十分温和宽容,待丫头们也好,因此她就露出了些活泼的性情来,微微点头。

夷安眼睛一亮,探头探脑地往她身后看去,一脸馋像。

“前儿,老太太又赏了三爷一个好人儿。”青珂咳了一声,见姑娘眼里的光芒随着这句话消失了,不由又好笑又好气。

想在府里住得自在些,只闹腾才是下策,夷安从前大闹,不过是叫府里的人知道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后头想要过些安静自在的日子,自然要与府里相处的好些。

如今她与老太太两看两相厌,长辈也都不是善主儿,想来想去,还是宋衍最好,不过几日,便来往频繁起来。宋衍本就因些莫名的缘故善待她,如今见夷安明白过来,越发地庇护,不时从外头买些吃的玩儿的,有夷柔的就必然有夷安的,兄妹的情分越发深厚。

知道这四妹妹似乎是个吃货,因此宋衍常寻了城中的小吃送过来,每每青珂去了,就叫她带回来。

只有一种情况是没有好处的,就是三爷又抑郁了。

抑郁的缘故,大抵就是老太太赐的丫头了。

“三哥哥没这个心,老太太这么干,哪里是在卖好儿呢?”夷安就嗤笑了一声,心里却对宋衍起了些敬佩。

哪怕她上辈子贵为郡主,拿着权势压着自己的夫君不敢纳妾,可是却也不得不说一句,男子在美色面前还不动摇的,真的很不多见。没看她病的要死的时候,她夫君还想要求她个“恩典”,来个“托孤”,给自己的真爱一个名分么?

夷安如今也想明白了,为何这贱人等不及自己死就带着那女子到了自己的面前。想必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死了,凭着皇帝对她的宠爱,他也得下半辈子都给她守着!

想续弦,简直就是做梦!没叫他殉了自己,就很幸运了。

想到从前的那人,夷安的目光就微微一冷,然而想到宋衍,不由叹了一声。

她二叔那个德行,竟养出了宋衍这样端方的人,听说如今宋衍只把老太太给的丫头都扔在一个屋子里,也不去睡,只由着她们自己争宠内斗,自己落个消停。

“三爷是咱们太太养过的,自然不同。”青珂就得意地说道。

“三哥哥被母亲养过?”夷安听了这句,急忙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姑娘还小呢,哪里记得住。”青珂就笑道,“那时候二老爷接了外头的一个妾回府里,二老爷与二太太见天儿地争吵没个消停,三爷也小,哪里受得住呢?还是咱们太太心疼三爷,因此接到自己屋里养着,教导三爷读书知礼,养了好几年,后头二太太非说咱们太太离间母子情分,这才挪了三爷回去。”说完,便低声道。“咱们太太最规矩了,平日里的教养自然不同,三爷……三爷性情其实更肖似太太。”

况大抵是大老爷没有纳妾,因此三爷宋衍,也才这样有样儿学样儿了。

“母亲……”夷安的心里,不知为何就触动了。

上辈子她没有生母的缘分,出生母亲就没了,后头父王娶了身份高贵的继室,那是个极狠毒的女子,外头和善,内里却将她作践到泥土里,不是她聪明些,知道往宫里去奉承,如今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因此她对母亲的印象都十分模糊。如今听青珂的话,她却忍不住对那位在夷安记忆中并不清晰的女子,生出了一些对母亲的想往来。

只瞧着这些年母亲往府里送回的东西,她就知道,这个母亲是心里有自己的孩子的。

青珂见夷安的目光带着恋慕,显然是想念大太太了,便安慰道,“姑娘安心,老爷太太,总有回来的时候。”

“我如今,竟不知当年,为何不与父亲母亲一处了。”夷安苦笑道。

若是当年,这孩子跟着母亲走了,虽边关苦寒吃些苦,可是却不知枉死在府里。

“姑娘明白了,太太还不欢喜?”青珂就劝道,“过几日,该有太太给府里的礼回来,姑娘只写了书信把自己心里想的都给太太传过去,太太就知道姑娘的心了。”

说罢,便扶着夷安在屋里走了一会儿,这才低声道,“我听说三姑娘最近又不好了,病又沉了起来,大夫来了竟说是忧虑过甚,这好好儿的,忧虑些什么呢?”

夷柔大病,可把府里都惊着了,二太太只以为是落水的后遗症,又与姑太太闹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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