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门妖女-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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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奉北堂帝的命令前去城楼传话，用北堂宇作要挟命夭华马上停止进攻，而后喜形于色跑回来禀告之人。现在，北堂帝将所有文武百官都赶出了寝殿，只是出于恼怒和不甘心罢了，但局势毕竟摆在这，最后终还是会迫使他低头，也不得不低头。
没几步，进来之人就进到了北堂宇跟前，在北堂宇跟前蹲下身，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近距离重复道：“宇皇子，别怕，微臣真的是来救你的。说实话，微臣从一开始就不赞成拿宇皇子你来作要挟，再说这么做也实在太卑鄙、太无情了，所以微臣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微微一顿，脸上的神色飞快转变，进来之人开始打煽情牌，唯独一眨不眨地看着北堂宇这一点自蹲下来后始终不变，再接着往下道：“只是，这样一来，微臣在北堂国恐怕就没办法再待下去了，你父皇一定会恨不得杀了我的。所以，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请宇皇子你在你姐姐面前多替微臣美言几句，让微臣从今往后能够留在你姐姐那边，并受她重用？微臣感激不尽！”
当时的具体情况，总得来说，在他站在城楼上喊完话后没多久夭华就下令鸣鼓收兵，停止进攻了，这些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之后，她派了个人前来，那人说“他奉夭华的命令，有些话想当面对他说，让他带给北堂帝”。
他见对方只来了一个人，没有什么危险性，夭华又退兵在前，于是就吩咐士兵将紧闭的城门稍微打开道缝，让那人单独进城。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那人进城后对他说的话，竟是“拉拢他、收买他，让他审时度势，投靠夭华”，以及想办法确保北堂宇的安全与救北堂宇出城。
如果他够正直、够一心向着北堂国，就算当时没有立即下令抓住那个人，跑回皇宫来禀告的时候也该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汇报给北堂帝知道。但可惜，这世道谁还讲“正直”两个字？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两国局势就摆在眼前，谁胜谁负一目了然，他再不为自己日后好好考虑考虑就愚蠢了。
换而言之，对方在这个节骨眼上的收买与拉拢，对如今的他来说其实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另外，他如果能再想办法在北堂宇面前使劲煽情一番，成为北堂宇心目中的救命恩人，北堂宇必然感念他，往后让他在夭华面前多为他说说好话就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届时，他的身份、地位、官职、荣华富贵等等比眼下在北堂国还高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进来之人继续看着北堂宇，等待北堂宇的回应。
北堂宇不难听出来此刻进来之人说的“姐姐”指的到底是谁，但越是这样反而越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夭华怎么就成他“姐姐”了，可是不久前在隔壁的寝殿内明明听得很清楚那些大臣有人口口声声在他父皇面前说什么“把他送去给那夭华”，还说什么“姐弟一场”，其他大臣也有很多附和，没有附和的那些人则说“拿他去要挟那夭华”，就连他父皇也亲口这么说。他一直没有懂，但不代表他没有记住。
“宇皇子……”
“我……我不认识她……”半响，就在进来之人以为北堂宇没听明白，准备再说一遍之际，北堂宇终于出声，眼中对进来之人还是有些戒备，整个人陷在他投射下的阴影中，“你……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我母妃……”
水俞早就已经死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整个北堂国皇宫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还不知道了。进来之人立即毫不犹豫地点头，脸上面色纹丝不变，不管怎么样先成功哄骗北堂宇答应下来再说，“好，我答应你，我可以带你去找她。不过，这得在成功逃出去之后。”
北堂宇轻轻点头，只要能去找水俞就好，现在他只想要她。
“那微臣刚才说的事，在你姐姐面前替微臣多美言几句？”
“我……我真的不认识她……”
“血浓于水。只要你见到了她，与她姐弟相认，不就‘认识’了？到那时，她绝对会好好保护你的。宇皇子，微臣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你。微臣都做到这份上了，如果你还不答应微臣，微臣恐怕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件事了。”进来之人开始软硬兼施。
北堂宇信以为真，害怕面前之人真的反悔不救他了，再犹豫了下后只能先连忙点头应下来。
进来之人顿时暗喜，“那好，你等着。如果你父皇最后妥协了，决定让你去见你姐姐一面，微臣就等你们见面的时候见机行事。如果你父皇不肯答应，那等到入夜后微臣会再来，到时微臣会想办法拿到铁链的钥匙与支开外面看守的那些太监，连夜带你出宫去，直奔城外的南耀**营。”
北堂宇再度点头。
“好了，那微臣要先出去了，容微臣立即去打探打探你父皇的意思。”一切简直比他预期还顺利，进来之人不再久留，迅速起身出去带上殿门。
守在外面的太监已经有些焦急，正准备敲门提醒进入之人快点出来并离开，免得被人发现，好在进入之人自己出来了。看着进入之人一溜烟离开后，几名看守的太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守着。
隔壁的寝殿内，北堂帝还怒不可歇，文武百官徘徊在殿门外无人敢入，眼看天色越来越晚，深怕城外的南耀国兵马再度攻城。
偷偷去见了北堂宇一面的人——陈渠，如离开文武百官的队伍时一样悄然回来，混回其中，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
夜幕降临，夭华给的两个时辰时限刚过，一名守城门的士兵匆匆忙忙进宫。
“什么事？是不是南耀国兵马又攻城了？”寝宫外面，直接被殿外还没有离去的文武百官给拦住了，连夜进宫来禀告的士兵不敢隐瞒，连忙回答：“不，不是，是南耀**营中传出话来，说再给皇上几个时辰的时间考虑，明天一早回复是不是带宇皇子去城楼一见。”
“真的？”文武百官明显有些不敢相信，纷纷脱口反问。
连夜进宫来禀告的士兵点头，“南耀**营中确实是这么传话出来的。”
“那快去，快去向皇上禀告……”说着，文武百官让开道，让进宫来的士兵进寝殿去。
混在文武百官队伍中的陈渠当然也都听到了，忍不住微微皱眉，原本还打算如果北堂帝不同意，南耀国那边连夜攻城，他再趁机救北堂宇出宫，这样一来会容易很多。但现在，南耀国那边竟然主动多给时间，这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是打不起来了，不知夭华怎么考虑的？
寝殿内，一片漆黑，死气沉沉，宫女太监门和文武百官一样没一个赶贸然进入，就连灯也不敢进去点。
连夜进宫来禀告的士兵一脚跨过殿门后又退出来，直接站在殿门外禀告。
殿内没有一点回应，静得好像根本没人。
连夜进宫来禀告的士兵等了片刻，还是不敢进入，就这么一直站在殿外。看着这一幕的文武百官，互相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也不知道北堂帝一个人在里面怎么样了。
—
深夜，都城城外的南耀国兵马大营中，到处灯火通明。
其中，最大的那个营帐内，夭华独自坐在案桌前正一手支着头，闭目养神。
士兵在帐外小声询问，等了良久也没有听到半点回应后端着手中的饭菜小心翼翼进入，轻手轻脚放下，躬身退去。这些饭菜，还都是晚饭的饭菜，已经不知道热了多少次，但里面的人始终一口都没吃。
夭华都听在耳内，但并没有动，也没有睁眼，好像已经睡着。这段时间来，她没有半点插手乌云在南耀国边境城池内封锁城门找人一事，也没有过问。水俞的尸体，她已经命人好好安葬，连同她心里面的恨暂时安葬。
许久，有人回来禀告。
夭华听到，不紧不慢放下支着头的手，睁开眼，眸中清冷如水，“进来。”
T
第二百五十九章
“是。”外面的人立刻应声而入，一直走到夭华所坐的案桌前。
“如何？”
“确实是他，没错。”进来之人颔首，语气坚定。这半个多月来，此刻面前坐着之人一方面马不停蹄地攻打北堂国，好像有时间限制似的要在短时间内拿下整个北堂国不可，连一口气都不歇，一方面命其中一队士兵沿途网罗所夺城池内的全部大小工匠与铁匠，尤其重点打听二十多年前那位最有名的神农山铁匠王。
关于那“铁匠王”，据说他二十多年前突然退隐，不再为任何人打造兵器。又据说，他好像隐居在某国的边境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悄悄搬到了北堂国的某个小镇上。还据说，他其实早已经死了，现今关于他的所有传言都是谣传，不可信，但无论如何“他当年打造的每一柄兵器都削铁如泥，无坚不摧，被人疯抢，还会打造各种机关锁链等等，从而被众人封为一代‘铁匠王’”这一点毋庸置疑，“铁匠王”这个封号当今世上也确实非他莫属，就算时至今日也没哪个人能超越他。
几天前，经过一而再地打探，总算打听到一些最新消息，于是他马上禀告此刻面前之人，然后奉命前去确认，没想到还真的是他，故此刻连夜赶回来禀告，不敢耽搁。
夭华点头，“很好，明天带上厚礼再去一趟，务必把他请来。”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虽然心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此刻面前之人突然网罗这么多铁匠干什么，进来之人还是领命，不敢多问。
“去吧。”
“是，属下告退。”进来之人连忙退下。
夭华仍旧没动，看着进来之人躬身出去的背影，一双眼清冷依旧，神色难辨。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气氛难安的北堂国皇宫内，文武百官已经开始陆陆续续退离，一来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至少到明天早上前会是安全的，二来体力不济，所有人从上午到现在都差不多已经快站了一天了，实在没几个人还撑得住，三来北堂帝还是谁也不见，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寝宫内，因此他们也只能先回去稍做休息，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等死。
之前曾偷偷去见了北堂宇一面的陈渠，一个人走在最后，并越走越慢，等到与前方的官员都足足拉出数丈距离后不动声色地停下来，面色阴沉，眉头紧锁。
半响，诸多念头与想法在脑海中一一闪过，陈渠下定决心，独自转身折返。或许南耀国兵营内会这么临时传出“多给北堂帝一些考虑的时间”是想给他多一点时间救北堂宇出去，又或许有其他的考量，但不管怎样他都已经选择了走这条路。
始终寸步不离守在北堂帝寝宫外面的太监没想到陈渠会去而复返，等到他走回到跟前后一把拦下，“陈大人……”
“还请公公你进去再通禀一声，说老臣陈渠求见，有件极为重要的事需单独禀告。”陈渠拱手，表面尽量面不改色，暗里迫使自己强自冷静，绝对不能被看出一丁点心虚。
守在寝宫外的太监不免为难，纷纷互相相视一眼，“陈大人，之前所有大臣们都守在这，也都想求见皇上，可皇上始终一个也没见，这些你也都看到了，不是奴才们搪塞。现在，所有大臣们都走了，你又单独回来求见，这不是为难奴才们吗？陈大人，还请你明天再来，你看……”
“我真的有要事求见，这件事事关北堂国的存亡，不然我走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专门回来？如果耽搁了，你们不妨自己掂量掂量，你们担待得起吗？”说着，陈渠很自然地从自个儿衣袖中取出剩余的那几张银票往太监手里塞，让在场的所有太监平分，软硬兼施。
太监胆战，如果真是很重要的事，一旦产生什么后果皇帝怪罪下来，最先受苦受罪的还是他们这些在外面看守的太监，他们确实担待不起，也不敢担待，“那……那好，奴才这就去为陈大人您通禀。但皇上他会不会见，奴才……”
“明白明白，你只要把我刚才的话带到就行，多谢。”话落，硬将太监有些不敢收的银票塞到太监手中，陈渠看着太监急急忙忙进殿去禀。
不一会儿，去禀告的太监回来，“陈大人，请吧，皇上召你进去。”
“多谢公公。”陈渠立即往前走。
太监毕竟已经收了银票，不管那银票是不是对方硬塞进来的，总归是收下了，在陈渠擦身而过之际忍不住极小声地提醒一句，“陈大人，皇上的心情还是很不好，另外寝殿的地上到处是碎瓷片，你可要当心了。”
“多谢公公提醒。”陈渠脚步微顿，轻轻回了一句后接着进殿，今晚只得豁出去了，已经别无他法。
寝殿内，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黑漆漆一片，月光被四周的帘布阻隔在外，静得好像根本没人，白天时那股浓郁的药腥味还依稀残留空气中。
忽然，脚下一个不小心踩到块碎片，立即发出“可擦——”一声尖锐刺耳声，陈渠心虚得马上停下，大气不敢喘。
冷冰冰的声音随后响起，低沉、苍老而又虚弱，从寝榻方向传来，“说吧，什么重要的事？”
“这件事……”从声音传来的方向不难锁定北堂帝眼下所在的具体位置，陈渠连忙暗暗深吸口气，以此来稳定自己，使自己的声音尽量听不出什么异样，然后顺着锁定的方向再迈开脚步，神色小心翼翼，眼中的闪烁被殿内的黑暗完美掩盖，“这件事……它是……”
“别废话，快说咳咳……”北堂帝很快不耐烦起来。
“是，是。”陈渠忙不迭点头，脚下的步伐不停，对接二连三再响起的踩碎瓷片声渐渐适应，置之不理，“这件事事……事关皇上你明日的决断，臣思前想后想了很久，觉得皇上你明天还是不要同意那夭华的条件，不要命人带宇皇子去城楼与那夭华一见为好。因为……因为臣觉得，那夭华重视宇皇子的程度，恐怕比我们所有人想得还来得重要，不然……不然怎么解释她竟突然多给皇上你时间考虑？所以，只要我们有宇皇子在手，就不怕她敢真的下手……”说到这，陈渠已差不多走到寝榻边与适应了殿内的黑暗，还模模糊糊看到北堂帝坐在寝榻上。
北堂帝忍不住再度咳嗽起来，皱纹遍布的脸上除了怒就是颓废苍老，一头白发凌乱披散在身后，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几乎已没什么区别。
陈渠继续往下说，以此来分散北堂帝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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