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神座-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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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真他妈的见鬼！”达拉克咒骂道。
白毛看着冒险者的尸体似乎有点不忍：“雷克斯，你说我们能不能干掉这玩意儿把他们放下来？”
雷文冷冷地回答：“如果你会高阶游荡者的阴影步或者阴影跳跃，能在它临死前那一瞬间跳出50米外躲开它的自爆，那么你可以试试看，否则你会变成一坨连食尸鬼都不屑的腐烂酸肉。”
“呃，当我没说。”半兽人讪讪地摸摸脑勺。
这时，半身人凑了过来：“雷克斯，你对阴影位面很了解？”
“谈不上，但所有游荡者都向往阴影能力，不是吗？”
在雷文指点下，小队躲过了好几次普通冒险者必死的陷阱。然而在三小时后……
矮人突然烟瘾犯了，虽然雷文反复叮嘱不要点火，不要使用任何圣水。但强烈的烟瘾折磨着达拉克。矮人是一种没烟没酒就会死的生物。
也没通知雷文，达拉克躲到一边径自打火起来。他的打火石也是见鬼，竟然一点就着，然后天边突然响起奇异的尖啸声。
“把火灭掉！”雷文大吼。
晚了！
达拉克还没反应过来，一条至少百米长的超级巨蟒骤然从天边出现，转瞬间无视黑色山岩的存在，直透过理论上异常坚硬的岩石，以惊人的速度扑来，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张开满是利齿的巨嘴一口吞掉了达拉克。
舒瓦试图还击，锐利的箭矢以三连射的手法射出。
没有效果。
既不是那种清脆的箭矢入肉声，也不是射到坚硬外皮弹飞箭矢的铿锵声，只是一种宛如丢东西进泥浆里的怪异感。
巨大的蟒蛇在下一秒彻底消失无踪，仿佛之前所有的都是幻觉。
“喔－－天啊！达拉克！”半身人惊叫着跪倒。
亚德的惊叫成了矮人的悼词。
“那是阴影巨蟒……任何人在阴影位面使用火源或者圣水就会遭到它的攻击。没有防御的可能，只能先一步消除刺激它的物体。有人说，它本身就代表了阴影位面的意志。”雷文冷冷的声音在为矮人愚蠢的死亡做最后的注解。
“知道离开的路吗？”半身人用希冀的目光望着雷文。
“这需要时间。”此刻，队伍中其他人并不知道雷文具体指的是什么。
队伍出现牺牲者后不可避免地士气低落，除了雷文。
对于矮子的作死，雷文出奇地没感觉。
是自己已经完全融入这个世界了吗？
雷文不知道。
如果情况允许，雷文不介意送走这批临时队友。可惜雷文至今没搞清楚这里是哪。
阴影位面依附于奥创世界，可以说阴影位面就是奥创世界的一个扭曲的镜像。它的面积几乎跟奥创大陆这个主位面一样大。
它的出入口跟奥创大陆不是一一对应的。
假设在黄金之城有两个阴影位面的入口，那么很可能一个入口连着阴影位面南方，一个则去到西方了。
偏偏阴影位面里面没什么特别的参照物，很多时候只能凭借碰到里面的阴影生物的种类和数量来判断自己的位置。而且阴影位面的出入口都很奇葩，最不靠谱的一次是出口在某栋建筑物的巨人尺寸的马桶里。
第二个牺牲者很快出现了。
队伍漫无目的地行进时，突然听到了一阵诡异的窸窣声。
雷文霍然紧张了起来，大声问：“谁受伤流血了！？”
责问似乎来的有点晚，远处飞速涌来八条腿的黑色生物如潮水般占据了小队诸人的视界。它们的速度是如此惊人，最多还有一分钟整支队伍就会被黑色的潮水所吞没。
阴影蜘蛛！
这种怪物单只的挑战难度只有10级，但随着数目的增加，挑战难度会几何级数地往上升。现在看来，至少有数百只。
“是我！”半卓尔精灵举起了他的手，他太沉默了，哪怕脚底不小心被割伤了一点都没出声。
可惜，生灵的鲜血也是引来阴影生物的祸端之一。
“噢！见鬼，你怎么可以……”半身人惊叫着。
就在这时，他做出了一个有辱卓尔卑鄙无耻自私之名的举动－－他主动抛下队伍跑向远方。
“舒瓦你……”亚德愕然，忽然意识到舒瓦的举动是为什么了。
“别发愣！不要浪费他最后的好意！”雷文当先朝另一个方向跑路。
“抓紧！”白毛一把将半身人丢到自己后背，再也不顾仪态，如同一只真正的狗熊，以最快速的四肢着地姿势跟着雷文狂奔。
舒瓦引开了几乎所有阴影蜘蛛，只有寥寥几只追向雷文一行。他偏着头，直到小队的幸存者消失在视界的远方他才突然停下了脚步。
下一瞬深黑色的毛茸茸蜘蛛群将整个半卓尔精灵包裹住，不是用蛛网，而是身体。只有如同狼群般简单粗暴的啃噬声不断响起。远处的微风传来蜘蛛口器切碎半卓尔精灵身体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刚刚战斗完毕的队伍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半身人在瑟瑟发抖，白毛则陷入了自责。
“我应该拉住他的。兽神在上，我真是枉为队伍的盾牌了！”白毛的熊眼中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他也受了不下十处的伤，只是他所有的鲜血都诡异地在飚出体外的瞬间被一道神秘的电流化作焦炭。在他的肩膀和胸膛上布满了一个个焦灼的伤痕。
雷文有点发愣，他还是第一次见半兽人哭泣。
“我想我大概知道这里是哪里，又该如何离开了。”雷文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这里是阴影位面的绝影平原。”
“那么，我们离开的方式是什么？”半身人沮丧地问道。
“多熬一个小时就会有契机。”
“能说清楚点吗？”白毛追问。
“绝影平原是阴影位面中很特殊的一个存在。在这里前进和后退都是没意义的。你可以当我们在一段封闭的圆环管道里面。一天之内我们只有两次离开的机会。一次是午夜12点，另一次是中午12点。”
半身人突然醒悟：“啊，我记得我们是7点出发的，那么半夜12点快到了吧？”
“但最大的考验也在最后。”雷文提醒道：“等会儿我们会遇到午夜魔灵，在阴影位面中，这种恶念的集合体几乎是杀不死的。而且她们会抽取我们的记忆碎片，引诱我们回头。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绝不回头，笔直向前走。”
“就这么简单？”亚德有点意外。
雷文苦笑：“一点都不简单啊！”
白毛用熊掌拍了拍半身人：“还有呢？”
雷文突然脸色一正：“你们……相信我么？”
“当然相信！”两人异口同声。
“那么等会儿无论你们碰到什么，我叫你们跳的时候，你们必须在三秒之内跳进去，不然你们死定了。”
两人同时打了个激灵。
“无论什么？”
“无论什么！”雷文斩钉截铁。
“好吧！我信你！”白毛一拍胸口。半身人随之做出同样的表示。
然而，说是轻巧，做就难！
当白毛和亚德碰上午夜魔灵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对事情的想象还是太简单，太幼稚了。
第033章阴影山谷（下）
“亲爱的亚德，还记得我们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观看烟花大会吗？”
“亚德……你不是喜欢偷看人家的洗澡的吗？”
“你回回头看我哦……”
脑海中的记忆片段不停地被窃走，然后又在耳边重放，魔灵轻声的呢喃犹如最温柔的情人在呼唤。
半身人亚德也好，半兽人白毛也好，统统受到这种甜蜜的侵袭。
耳边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他们唯一的信念就是相信雷文的话，不停地狂奔。身体还在机械式运动着，心却一步步被拖入快乐的泥潭。
跟迈入这片广阔天地后受到的不如意相比，往日的种种都被打上“美好时光”的烙印。
很想回头，很想停步。
一边是感情，一边是理智。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眼眶都淌下了泪。
跟他们相比，雷文的境况更糟。
上一世在游戏中幻觉系统是最被玩家所称道的。
犀利得飞起的系统竟然真的能在玩家脑海里抽取最快乐的记忆片段进行攻击。这就出现了真有人被挂掉后还以为自己处在另一个时空或者虚拟游戏中的错觉。
不过后来受到太多抗议才改为单纯的数据检定。
作为玩家中的先行者，雷文经历过这一切。
原本雷文以为自己能轻易承受住。
他错了！
这是双倍的精神折磨。
一份是小青年雷文的，一份是死鬼雷文的。
这是很荒谬的幻境，雷文如同精神分裂一样同时体会到两个灵魂经历过的苦。
在华夏时他是孤儿，不止一次被同学嘲笑没爹娘，他无数次问孤儿院养育他长大的院长阿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抛弃他，得到的只有无奈的苦笑。
他孤独，他没有朋友！
唯一陪伴他的只有游戏。
玩刺客玩的就是位于绝顶高峰的那种寂寞，这对家庭健全的孩子来说，是一种炫耀。
对雷文来说，这是一种对认可的渴望。
此刻，雷文听到的呼唤是一对中年男女的，那是残留在他记忆最深处的声音，他一直幻想出来的父母的声音。
“小文，回来啊，我们来接你了。”
雷文的身体不由得猛一抽搐。
“小文，别顾着玩游戏了，来爸爸妈妈这儿。”
雷文的心脏又是猛烈一跳。
同一时刻，另一个残缺灵魂经历过的苦痛也在上演。
半精灵－－说得好听是混血儿，说不好听就是杂种！
不被精灵所接受，也不被人类所认可。
对于每一个大族，半精灵都是外人。虽然半精灵姣好的外形被大多数种族所接纳，但从未被真心认可。
精灵和人类势力谈判时很喜欢找半精灵来帮忙周旋。在内心却都在害怕半精灵出卖己方的利益。
可想而知死鬼雷文的童年过得如何了。
被人类孩子欺负已经是家常便饭。由于有精灵血统，发育得比同龄孩子要慢。因为精灵往往要一百岁才成年，半精灵则根据体内精灵血脉是否稀薄而成年时间各有不同。比较普遍的是20岁才成年。
人类孩子通常14岁左右就已人高马大。
死鬼雷文的劣势真不是一般的大。
被欺负，哭泣，跑到卡琳那里诉苦。
没有任何特殊技能，没有可以炫耀的家世，偏偏有一张俊俏得足以让所有同龄男生妒忌的脸蛋，这引来更多的欺负，有时候甚至觉得活着是一种痛苦。
如果不是有罗伯特和卡琳在，在他心灵留下的恐怕只有对人类的仇恨。
所以呼唤他的，同样是他的父母。
两人父母的形象在这一刻完全重合到一块。
“雷文……雷文……雷文……你别走……快回头啊！”
魔灵那拟真度百分百的呼唤，几乎让雷文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狂吼着，含着泪，疯狂地往前奔跑。
在这一刻，他甚至渴望身上有某种痛苦可以超越心底的痛：不！不！不！我要的是认可！不是这份虚伪的亲情！我要所有人都认可我！认同我在这世上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我要你们都仰望我－－
他的狂叫是哀嚎，但更多的是种宣泄，仿佛要把身体内每一分力气都顺着这呐喊声倾泻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平静了下来。
系统提示也响个不停：“你受到了午夜魔灵的记忆窃取，对方对你施展回忆幻境，开始进行意志检定，意志检定通过，你不受午夜魔灵的幻觉影响。”
“坚定意志专长：在一次意外中，你遭到了午夜魔灵的轮番围攻。你在极端的劣势下坚持了你的信念，磨砺了你的意志，你用岩石般的意志对抗了无穷的幻象。在这个过程中你的意志如同经历过暴风雨的劲松，从这一刻起，你面对任何意志判定都将获得1点的判定加值。”
“你获得了黄金阶专长【钢铁意志】的讯息。”
“你获得了传奇阶专长【超级意志】的讯息。”
雷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明明身体累得近乎虚脱，但他的脑子很清醒。
他甚至清楚记得，钢铁意志是针对震慑类－－比如恐惧术这方面的意志检定。而那个【超级意志】就更犀利了，不单可以对付震慑，连眩晕都能搞定，当然要求也高，需要的前置条件是50点感知或者30点魅力。
无论是强壮的身躯、超人的神经反射，还是强大的意志，这些都是靠自己磨砺出来的，并且只能在平日一分一毫、一点一滴地累积。在游戏中这三项属于完全没法用加点去加强的特质。
穿入到奥创世界里，更是如此，没有任何的取巧。
很多时候只能去抗，抗过了以后就是一片坦途。
抗不过？那就死吧！
一把抹掉脸上的汗与泪，雷文忽然发现，那个时机已经快到了。
正好，身边一同成功通过午夜魔灵追杀的白毛和亚德也于此时醒来。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嗯。”两人同时应道。
雷文大声倒数着：“三、二、一……跳！”
只要是生物，都会有恐惧。面对突兀出现在眼前的恐怖生物，能做到毫不犹豫的又有几人？
那是一个足足有三驾马车大小、散发着浓重血腥气息的深渊巨口。
巨大的圆形口器，超过一千枚锋利如刀的带血锯齿利牙，跳下去的话，比送羊入虎口还糟糕一万倍。
几乎可以想象，跳入这张巨口中自己会遭受怎样的痛苦。
有人犹豫了，也有人毫不犹豫。
白毛跳了进去，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亚德和雷文都没跳。
我被骗了吗？
这是憨厚的白毛跳下去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可就在这个当儿，一个袋子击中了他的熊掌，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把这袋子抓住了。
钱？为什么雷克斯会给我钱？这是白毛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还站在巨口边上的两人对望着。
“你为什么不跳？”雷文问。
“那你又为什么不跳？！”亚德的声音充满了凌厉与憎恨，小小半身人的形象忽然好似高大了起来：“你这畜生！你竟然骗那么单纯善良的白毛去死！”
雷文忽然叹气：“我想说，白毛以后会不会横死我不知道，但现在立刻要死的人是你啊！”
“什么？”亚德不解。
“阴影之所以是阴影，就是因为它的力量从来不会暴露在阳光之下。我们游荡者在知悉阴影力量的秘密那一刻起就要发誓不许泄露阴影位面的任何秘密。刚才的巨口就是阴影位面对一切不属于阴影的生物的排斥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