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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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县长对昨晚离席的事似在心存歉意，主动与唐一凡点了下头。唐一凡对他笑笑，两人没来得及说话，因为这时又有两辆吉普车开过来，董武副书记和闫东先后下了车，董武先向平县长打了个招呼，随后扭头走过来握住了唐一凡的手。　
　　“小唐，今天就来上班了，呵呵，你昨天刚到休息几天养养身体嘛。”　
　　“董书记，既然来了，早晚都得工作的，谢谢您的关心。”唐一凡说着冲闫东点了下头。　
　　今天的县政府门口与往常有点不同。这里站着很多人，都是县政府的办公人员，他们从昨天下午就听说十九岁的唐副县长到了，皆想趁着上班的时间认识一下，省得不小心触了虎须。　
　　赵妮手拿着一沓文件与张键早等在了办公室里。看见唐一凡进来，正坐在沙发上的张键赶忙站了起来。　
　　“唐副县长，您早。”张键满脸带笑的问候道。唐一凡向他挥手，示意他坐下，自己则来到办公桌后坐在了沙发靠背椅上。不得不说，冷不丁涉足官场的唐一凡对这个场合倒颇是从容镇定。　
　　赵妮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女式西装，白色的高领薄绒衣，连脚下的鞋子都是白色。看上去格外清爽靓丽。她等唐一凡坐下后，便将手中的文件递到了唐一凡面前。这文件是市里昨天上午下达的。因两会即将召开，市政府在省委的督促下，决定今天十点召开一次关于信访的会议，说白了，就是想给各县敲个警钟罢了。　
　　赵妮的意思是唐一凡头一天上班，这种会议又不太重要，准备让信访办主任张键去参加。还没等唐一凡表态，就听见有人敲门。白小东兴冲冲的走了进来，并冲唐一凡弩了下嘴。　
　　唐一凡看出他是有事，旋即想到可能是找到刘大勇了。不会这么快吧，他心中顿时一喜，向赵妮和张键摆了下手，赵妮与张键转身走了出去。　
　　白小东此刻显得很兴奋：“唐副县长，找到个叫刘大勇的，不过我不敢肯定是不是您要找的那个人。”　
　　“他是客运站的一个混混，呵呵，是这个人吗？”　
　　“对，对，这么说就是他了，唐副县长，怎么了，他得罪你了？要真是这样，我马上给我弟弟打个电话，保证叫你出气就是了。”　
　　“没有，我不说了吗，是欠他点人情。”唐一凡没做太多的解释，既然他找到了刘大勇，肯定也会知道刘大勇的身份，这个时候解释无疑就是掩饰，他在让白小东帮忙找刘大勇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　
　　“明白了，唐副县长是担心欠这种人的人情以后影响不好，对，还是先解决的好。”见唐一凡丝毫也不隐讳刘大勇的身份，白小东却认为他急着找刘大勇还人情是想与对方划清界限，省得以后留麻烦。　
　　“唐副县长，你想什么时候见他？”　
　　“今天中午，我一会去市里开会，你叫他12点在客运站门口等我。”　
　　“行。”白小东应着拿起电话拨起了号码。原来，他找的是他的弟弟白小山。白小山是站前分局的副局长，昨天晚上白小东在酒宴散后就给弟弟打了电话，谁知白小山很快就回复说片区有这么个人。还说刘大勇最近在客运站很猖獗，正准备打击呢。　
　　白小东跟弟弟捞了几句，告诉唐一凡没问题，等会他弟弟就派人联系下刘大勇。见找到了刘大勇，唐一凡马上将赵妮叫进来，说自己要亲自去市里开会。赵妮闻听忙去找司机，而唐一凡只想跟刘大勇单独见面，就吩咐赵妮从司机手上要来了车钥匙。　
　　驾车出了县政府，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知道家中的近况了，唐一凡不禁颇是激动。九个月了，家里到底怎么样？那些西瓜籽是不是还在？我究竟在九个月前如何了？还有那个刘大勇，他为什么几个月的光景会成为混混了？马上就有答案了，虽然我眼下在刘大勇眼里是个陌生人，但想从他嘴里掏出这些答案那就是易如反掌。　
　　唐一凡对刘大勇的性情掌握得一清二楚，他早已有了让刘大勇说出这些事的办法。车子开到汽车站附近时，心潮起伏的唐一凡瞥见等车的众人中有个秀丽的身影，凝目一看，竟然是杨芷晴。　
　　杨芷晴今天换了套淡黄色的运动装，瞅上去很是惹眼。这丫头，昨天刚去的市里，今天怎么还要去？唐一凡将车缓缓的停在了车站旁，就手按了下喇叭。等车的十几个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呀，是你啊。”看着车里的唐一凡，杨芷晴非常意外，听到唐一凡要开车去松江市，小丫头不等唐一凡同意就钻进了车里。上车后才说，她也去松江，是求人找县里的文化局长办营业执照。　
　　唐一凡闻听，不禁暗笑，拐这么大的弯子还不如求自己哩。可尽管对杨芷晴很有好感，他却没主动提出要替她出头。小丫头能弄就让她张罗吧，反正也不是大事，危难之时再现身手，那该多有面子。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唐一凡不但没提出帮忙，就连自己的身份也隐瞒了下来。　
　　“喂，你咋还会开车呢？”杨芷晴坐在副驾驶上，扭头问。她粉嘟嘟的小脸蛋在淡黄色运动服的映衬下是那样清纯可爱，尤其是两只乌黑的眼睛里还带着浓烈的惊羡之色，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我怎么就不能会开车呢？”唐一凡笑道。　
　　“你这么小的年纪，我没想到你有这本事，对了，这车是桑塔那吧？”　
　　“是。”　
　　“那这是县政府的车啊，我们县里就一台这样的车，你家的亲属是县里的头头？”　
　　“是。”　
　　“那也不应该让你自己开车出来啦，不管怎么说也是公家的车，哎，你家的亲戚也太不注意影响了。杨芷晴话匣子一打开，就又开始滔滔不决起来。唐一凡倒一点也不觉得烦，反而感到有她在身边倒是种乐趣。　
　　…………………　
　　上午十点多钟，一片位于郊区的公房住宅区的路边，刘大勇神色慌张的从出租车里跳了来。他下车后一溜小跑的来到一家平房门前，挥动拳头咚咚砸得门板山响。　
　　“谁啊，轻点，一会把门敲零碎了。”随着一阵脚步声，门很快打开了，一个瘦弱皮肤黝黑的小青年紧锁着眉头现出了身形，他两只手油花花的，看见是刘大勇，忙问：“刘哥，怎么了？”　
　　“出事了，出他妈的大事了，晓峰，进去再说。”刘大勇说着，一闪身钻了进来。　
　　　
第十八章：神奇梦游
　　　　　　　　　晓峰见刘大勇如此慌乱，也紧张起来，啪的一声关上门扭回身问：“刘哥，到底怎么了，你不会失手惹上人命了吧？”说着，脸刷的白了。　　　“滚，闭上你的乌鸦嘴，我要是背上了人命还能往你这跑？”刘大勇瞪了晓峰一眼，道：“是这么回事，我昨天”摔包“的时候碰到一个跟你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当时见到他长得太象一凡了，就没为难他…。”　
　　“是吗，那会不会真是我哥回来了？”晓峰闻听惊愕的打断刘大勇道。　
　　“废话，你哥我能不认识吗，他比一凡小不少呢。你别插话，听我说。”刘大勇顿了顿道：“我放过他后，回到客运站就听有人传言他可能是那个十九岁的副县长，我当时根本就没信，那小子瞅着就十六七的样子，不想刚才站前分局的片警给我打传呼，说丰川县十九岁的副县长要我今天中午12点在客运站门口等他。”　
　　刘大勇说着，从兜里摸出一盒红塔山，扔给晓峰一支，自己点燃后咕嘟咕嘟连抽了几大口，道：“我他妈点子真够背的，弄不好真就是撞到那个下来镀金的家伙枪口上了。”　
　　“那赶紧给你吴老板打电话啊，让他赶紧找找关系就完了呗，松江的事还有他平不了的？”　
　　“没用，片警根本不知道我传呼，我估摸是局里的人找到了他，是他告诉的号码。”刘大勇有些懊恼的道。　
　　“那你这大哥也不是啥讲究人啊。”晓峰也显得很愤慨地说。　
　　“现在的有钱人哪有几个讲情义的，到关键时候都他妈成缩头乌龟了。”　
　　“我看你还是到外地躲一躲吧，既然他是当官的，我想肯定不能轻易善罢干休的。”　
　　“跑路事就更大了，我又没对他做什么，这个时候就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琢磨好了，去见他，他手里没有啥证据，也不能把我咋的。但那些当官的阴着呢，我怕他们叫真搜查我的住处，那样的话，我这几个月的辛苦钱可要打水漂了。”刘大勇边说边从兜里摸出一只钱包塞给了晓峰：“里面有一千多块钱儿，如果我进去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钱就归你了。”　
　　“刘哥，说什么话呢，就算你真的有事，钱也不会少的，我一定会替你好好保管的。”晓峰生性善良，见刘大勇已成惊弓之鸟，便不忍的道。　
　　“你小子不愧是唐一凡的弟弟，就是讲义气。”刘大勇很是感动地望了晓峰一眼，又扭头瞅了瞅桌子上刚串了不多的肉串，神情顿时变得颇是无奈：“晓峰，现在生意怎么样？”　
　　“勉强维持吧。”一提到买卖，晓峰只能苦笑。　
　　“反正离十二点还早呢，我来帮你。”刘大勇边说边挽起袖子凑了过来，同时重重一叹：“妈的，谁想到堂堂的大学生能沦落成卖肉串的呢。”说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认真的道：“晓峰，你和老头儿晚上是不是还在二院对个的公园边上卖呢？”　
　　“是啊。”　
　　“我听说公园最近不太平，你得加点小心。”　
　　“没事，我老爸这些天都陪着我呢。”晓峰黯然一笑道。刘大勇没在说话，满脸苦相的拿起一根竹签串起肉串来。可能是心中忐忑的缘故，刚穿没几下就扎了手，这让他更是眉头紧锁，内心惶惶。　
　　唐一凡的车进松江后，杨芷晴在经过闹市区时下了车，她与唐一凡约定，等唐一凡办完事就给她打传呼，当然还是要坐噌车回去。看着她那天真可爱的模样，唐一凡居然不但没有拒绝的勇气，甚至对她的请求还颇有些庆幸和期待的感觉。　
　　会议于十点钟准时开始了，从主席台上端坐着的那些重量级人物，不难看出上面对两会期间信访案件的重视程度。市信访办主任黄辉可能是这些人中级别最小的，在会议主持宣布会议开始后，他第一个做了讲话。中心意思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两会期间各县无上访事件。　
　　围绕这个内容，台上的领导依次做了时间不等的训示。最后一位是张副市长，其实自打与会的众人看见他正襟危坐在主席台中间，几乎每个人的心里都感到很意外。这是信访部门的会议，他是主管政法的，就工作性质而言，两者可谓井水不凡河水互不搭边儿。可他为什么会出席这个会议？　
　　敏感的人们人人心里都画着一个大问号。因此等他开始讲话时，众人都在凝神倾听，皆想从他的讲话中揣摩下他的来意。　
　　令大家没想到的是，张副市长并没有带来任何语出惊人的指示。他只是简单重复了下信访工作的重要性，还以主管政法的身份轻描淡写的强调了下在减少信访案件工作中的注意事项。不外就是建议权和申诉权是公民自身应有的权力，要求众信访工作者在处理上访案件时应着重做上访人的思想工作，事实求是的为上访人解决问题。万万不能滥用权力强行压制民意，否则他手下的纪检、检查等部门定会从严处罚的。　
　　听完张副市长的这些话，人们皆在回以热烈的掌声中流露出了一丝不以为然的笑意。在官场上，很多事情的关键处就是在于领会。这次会议的宗旨是确保两会期间松江无上访案件。而真要想达到这一点，对于个别喜好上访的顽劣之人无疑是要采取点非常手段的。张副市长来这敲边鼓，不过就是暗示大家在采取必要手段时要注意分寸别把事情弄大就好。　
　　这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唐一凡却不这么认为。张副市长的一番话让他直接想到了岳书记对丰川上访部门的强制作法。岳书记这么做看上去行之有效，但只能将那些上访的人控制于一时，一旦稍有懈怠，仍然会出事的。　
　　重要的是，那些上访的人基本上没什么能耐，他们之所以上访，大多数都是给不公平逼的，不然，谁愿意千里迢迢的去折腾。看来等我搞定家里的事后应该好好琢磨下这个事了。　
　　唐一凡出身低微，此刻比谁都了解在无奈和不公里煎熬的苦楚，觉得既然老天给了自己这么好的机会，总得为这些人做点什么。想到这，他感到自己心里忽然塞进了什么东西，满满的，象是负荷也仿佛是股无形的力量。　
　　散会后，人们三三两两的朝出走，他们大都是老相识，虽然所在的市县不同，但由于经常在一起参加会议，便自然的熟络起来。唐一凡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难免身单影只，不过他还是引起了与会者的注意。　
　　即便是在开会期间，有很多人都在不断的打量这张稚气未脱的陌生面孔。在他们眼里，唐一凡实在超不过十八岁，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能来参加市里的会议呢？有好信儿的就开始左右打听，可谁也不知情，这越发让人们感到纳闷和好奇。　
　　等来到停车场，众人看见唐一凡居然驾轻就熟的驱动了一辆挂着丰川拍照的桑踏那轿车，大伙儿才恍然大悟。　
　　其实众人在看见唐一凡时，不是没想到他可能是那个省里下来镀金的十九岁的副县长。只不过是没料到他会主抓这个工作。丰川县的信访部门是最危险的地方，这是众所周知的，众人不觉很是诧异。　
　　“这岳波是怎么搞的，让一个孩子抓这项工作，万一出了事，人家可是下派干部，省里领导能满意吗，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我倒认为老岳是拼了，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如果两会期间丰川真无上访案件，不但成就了唐副县长，他也会博得领导青睐的。”　
　　“我赞成你的说法，岳波的确是兵行险招，不过我觉得倒不失高明啊。他现在的级别，想上个台阶实在太难了，所以他选择了非常手段。”　
　　“说起来象是这么回事，可咱抛开岳波不谈，就说姓唐这位，他的胆子也不小嘛，乳臭未干居然真敢挑这么重的担子，就冲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