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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月异星邪-第31章

小说: 月异星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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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让人听了,心底不由自主的泛起来一阵寒意。卓长卿手掌一松,飘身落在地上,心中暗忖:“这女子不知是谁,怎地深更半夜地跑到这荒寺来念经——”心念一转:“噢,是了,这女子想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因看这荒寺无人,便在此处住下——不知她知不知道,这天目山中转瞬便要变成江湖凶杀之地,再也容不得她在此清修、”他心念数转,突地想到这女子既然在天目山上居住,不知是否知道那丑人温如玉在此的行动,他心中一面想着,一面便停步向这偏殿的门户走去,方且走到门口,只听里面木鱼之声未停,却已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缓缓说道:“进来!”此刻他虽未施展轻功,但脚上却仍走得甚轻,这偏殿中诵经的女子,竟然听出他的脚步声,卓长卿心中不禁又为之一震,沉声道,“在下有一事相问,深夜打扰,还望女居士恕罪。”只听里面似乎冷冷哼了一声,木鱼之声突然顿住,卓长卿硬着头皮推开了门,却见里面素服披发的女子仍然背门而跪,动也未动,但神台上的灵位,却已无影无踪了。卓长卿心中狐疑,轻轻干咳一声,那女子一掠秀发,缓缓回过头来,卓长卿一见这女子之面,心中不由更大吃一惊,呆呆地愣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这女子一眼望见卓长卿,神色亦突然一变,但瞬即轻轻叹了口气:“原来是你!”她言语之间毫无故意,卓长卿不禁又为之大奇,原来这位女子竞是那丑人温如玉最钟爱的弟子温瑾。在这刹那之间,他眼前似乎又泛起了数日之前,初见到这少女的景象。那时她媚笑如花,言语如水,却又能在言笑之间,置人死命,而此刻她却是一身素服,眉峰敛愁,哪里还是数日前的样子,在这短短数日之间竟使这明媚刁蛮的少女一变而为如此悲怨,的确是卓长卿料想不透之事。他呆呆地愣了半晌,方自干咳一声,缓缓道:“原来是温姑娘。”连退三步,退到门边,脚步突又停下,暗忖道:“卓长卿呀卓长卿,你到这天目山上,不就是为着要见此人吗?怎的一见到她,你就要走,”跨前一步,沉声又道:“夜深如此,温姑娘一人在此,却是为着什么呢?”温瑾回过头,望了望面前的木鱼,突地苦叹一声,缓缓直:“你与我数日前虽是敌人,但现在我已不想与你为敌,不过——我在这里于什么,也不关你事,你还是快些走吧!”她说到后来,言语中又露出了昔日的锋芒,卓长卿听了又果了一呆,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与这少女应对;呆立半晌,心念突然一,动,脱口道:“姑娘在此诵经,不知是为谁呢?”只见温瑾猛一口头,一双明媚的秋波中突然射出逼人的光芒,卓长卿想到那高冠羽士说的故事,又想到方才在神台上此刻突地失踪的灵牌了,心中已有所悟,便又长叹一声道:“在下曾经听得昔日江湖间,有两位大侠,那时江湖中人称这两位大侠叫梁孟双侠,不知姑娘可曾知道这两位大侠的大名吗?”他一面缓缓说着,一面却在留意温瑾的面色,只见她听了这梁孟双侠四字,全身突然一震,目光中的锋锐,已变为一眼哀怨之色。卓长卿语声一了,她立刻脱口接道:“你可就是卓长卿?”这次却轮到卓长卿一震:“她怎地知道我的名字?”方要答话。哪知——门外突然响起一暴喝,一条长大的人影,夹着一般强烈的风声,和一阵哗然的金铁交呜之声,旋风般的扑了进来。神桌上灯光一花,卓长卿心中一惊,只觉此人来势猛急,方自转制望去,只觉身前风声激荡,已有一条长杖,劈面向自己打了下来。卓长卿大喝一声:“是谁?”身躯猛旋缩开三尺,但听“砰”的一声大震,地上火光四溅,原来方才这一杖击他不着,竟击在地上,将上的硕沃舌得粉碎,激出火花,这一杖的力道之猛,可想而知。卓长卿莫名其妙避过来人击的这一杖,还未看清这人究竟是谁,哪知这人劲力惊人,一杖虽然击在地上,但手腕一挑,次招随上,哗啦啦一阵金铁交鸣,又是一杖,向卓长卿拦腰扫去。若在平日,这人的杖势虽然惊人猛烈,但以阜长卿饱功力,不难施出四两拨千斤的内家功夫,轻轻一带,便可使此人铁杖脱手,但他从这铁杖上发出的这阵金铁交鸣之声中,却听出此人是谁来,便不施展杀手,纵身一跃,跃起丈余,只觉一阵风声从脚底扫过。他实不愿与此人交手,伸手一招,掌心竟吸着屋顶,他身形一弓,整个人竟都贴到屋顶上,目光下扫,朗声喝道:“大师请暂住手!”那突然闪入的长大人影,连发两招,俱都是少林外家的绝顶功夫,只道对方在这问并不甚大的房间里一定难以逃过自己声威如此惊人的两招,哪知他两招一发,对方却连人影都不见了。只听到卓长卿在屋顶上发声,他方自抬目望去,见虱卓长卿这种绝顶功夫,心中亦不禁一惊:“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有如此功夫。”但他生性刚猛旷强,虽然心惊,却仍大喝道:“臭小子,有种的就下来,不然洒家跳上去一杖把你打死。”温瑾自从听了梁孟双侠的名字后,神情一直如痴如醉,此刻方自抬首,说道:“你下来,我有话要问你。”又回首对那人道:“大师,你也不要动手了。”这人呆了一呆,道:“方才我一直坐在外面的蒲团上,坐了一夜,刚刚出去方便一下,哪知就被这小强盗闯了进来——”卓长卿心中一动:“原来他方才坐在外面的蒲团上,难怪那上面没有尘土。”原来此人便是江湖上最最喜欢多管闲事的少林门人多事头陀无根,他听了温瑾的话,和她一起来到天目山,但当他见了天目山上的一些邪门外道,却又相处不惯了,本来早就要下山走了,但温瑾却费了千言万语,将他挖住,他心里虽不愿,但一来心性喜欢多事,二来对温瑾也有些喜爱,便勉强留了下来。此刻温瑾在内殿诵经,他却在外面望凤,不准别人进来,哪知就在他出去方便之际,卓长卿却恰巧闯了进来,他方便过后,听到里面有人语之声,跑来一看,竞是那个被温瑾指做强盗的少年,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进去。哪知温瑾此时却又叫他住手,他生性莽撞,哪里知道其中曲折,怪愕地望着温瑾,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哪知温瑾却又幽然长叹一声,道:“这人不是强盗,我——我和他还有话说,大师还是出去吧,不要再让别人进来了。”多事头陀心中更奇怪,想了半天,狠狠一跺脚,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奇怪。”一摇方便铲,大步走了出去。卓长卿见了这高大威猛的和尚对这少女的话竟是言听计从,不禁暗中一笑,轻身落了下来,却听温瑾又再问道:“你想来就是卓长卿了?”卓长卿颔首称是,只见温瑾长叹声中突然缓缓从身上拿出一物来,卓长卿转目望去,只见竟是方才放在桌上的自木灵温瑾将这面灵位又放到桌上,灯光下,卓长卿只见上面写着竟是:“先父梁公,先母孟大夫人之位!”他心中不禁一凛,忖道:“她怎地竟已知道了自己的出身来历,可是——她知不知道她的恩师就是杀死她父母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呢?”只见她目光中满含悲伤,睫毛上满沾泪光,眼帘一夹,两粒晶莹的泪珠,便缓缓地自面颊流下,她也不伸手擦拭一下,只是幽幽叹道:“我真是命苦,一直到昨天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可是——我……我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爹爹妈妈是怎么死的——”=她抽泣着语声一顿,卓长卿只见她哭得有如梨花带雨,心中亦大感凄凉,却见她语声一顿,突然长身站了起来,向卓长卿缓缓走了过来,卓长卿见她两眼直视,行动僵硬,像是入了魔似的样子,心里又是怜惜,又是难过,沉声道:“姑娘,你还是……还是……”他本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说了两声“还是”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见温瑾缓缓走到他面前,突然双腿一曲,践地跪了下去。卓长卿大吃一惊,连连道:“姑娘,姑娘,你这是干什么?”侧身一让,让开三步,想伸手扶起她来,又不敢伸手,终于也噗地跪了下去。深夜之中,佛殿之内,灵台之前,这对少男少女竟面面相对地跪在一起,多事头陀方才虽然走了出去,但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此刻又跑了进来,见到这种情况,不禁大感吃惊,呆呆地愣了半晌,心中暗道:“年轻人真奇怪。”但却终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卓长卿跪在温瑾对面,心里虽有许多话说,却不知该先说哪句才好。只见温瑾一双秋波之中,泪珠籁籁而落,良久方才强忍哭声,抽泣着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卓长卿一愕,他真的不知道这六字是什么意思,不禁脱口道:“知道什么?”温瑾伸出手来,用手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听了卓长卿的问话,再想到自己方才说的那六个字,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怎会说这样无头无脑的话来,但她此刻正是满心悲昔、哀痛欲绝,哪里笑得出来。她又自抽泣半晌,方自说道:“我知道只有你知道我爹爹妈妈是怎么死的,也只有你知道我爹爹妈妈的仇人是谁,是不是?”卓长卿大奇:“她是如何知道我知道?”一时之间,心中猜疑大生,竟忘了回答她的话。“难道她也遇着了那位高冠羽士?但他既然说出了她父母是谁,却又怎的不将她的仇人是谁告诉她呢?”温瑾泪眼模糊,凝视着他,见到他的神情,又自抽泣着追:“我知道我以前不好,对不起你,但是我……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要是告诉了我,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卓长卿长叹一声,这刁蛮骄做的少女,此刻竟对他说出这样哀恳的话来,他非但不觉得意,反而有些难受,长叹着道:“姑娘双亲的惨死之事,在下的确是知道,但此事说来话长,唉——不知道此事是谁告诉姑娘的?是否一个叫高冠羽士的长者?他除了告诉姑娘这些之外,还说了些什么?”温瑾双目一张,说道:“高冠羽士是谁?我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人的名字?”卓长卿一怔,却听她语声微顿,又道:“这些事,唉——我说给你听没有关系,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昨天晚上,我已经睡了,窗外突然有敲窗子的声音,我大吃一惊,要知道我睡的地方是在后面,前面的一排客房里不知住了多少武林高手,这人竟能跑到我窗外来敲窗子,我心里又吃惊又奇怪,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听她说到这里,卓长卿也在暗问自己:“这人不是高冠羽士,却又是谁呢?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只听温瑾接着道:“那时我心想这人一定不是外来的人,因为江湖中能在这么多武林高手住的地方跑到后园来的人,简直太少了,我以为这又是那些讨厌的家伙,跑来……跑来讨厌了。”卓长卿心中一动,想到车中那些少女说的话,又想到那个叫做什么花郎毕五的人,心里有些好笑,但他此刻心中亦是沉重万分,这点好笑之意,在心中一闪,便被那沉重的愁绪压了下去。说到这里,温瑾语声亦自一顿,像是有些羞涩之意,但瞬即接道:“我心里又恨又气,悄悄披了件外衣,跳下了床,却从另一个窗口掠了出去,准备给这厮一个教训,哪知我掠到窗外,四顾一眼,窗外竟无人影,我方自有些奇怪,哪知背后却有人轻轻一笑,沉声说道:‘我在这里。“”她透了口气,又道:“那时我真是吓了一跳,心想这人的轻动竟然这么高,赶紧回过头去一看,才知道这人竟就是那武林中轻功最高的人,所以才能在这么多高手住的地方,出入自若,唉——莫说是我,只怕师父也不见得能摸得着他的影子。”卓长卿双眉一皱,低语道:“武林中轻功最高的人……是谁?”他心想武功中轻功最高的是我师父,莫非是师父,但那温瑾接着说的却是:“这人你大概也是认得的,他就是那‘万妙真君’尹凡,他——”卓长卿浑身一震,脱口呼道:“万妙真君尹凡!他是不是一个身材高高,五柳长须,穿着道袍,戴着道冠的人?”温瑾点了点头,奇怪地问道:“你不认得他吗?他怎的知道你的?”直到此刻,卓长卿心中方自恍然大悟,那高冠羽士实在就是万妙真君,也就是杀害他父母的仇人之一。一时之间,他心中百感交集,但想来想去,却弄不清万妙真君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弄这手玄虚。要知道他虽然聪明绝顶,但到底年纪太轻,对世间一些鬼蜮人情,自然还不清楚。那温瑾却不知道此中的曲折,见到卓长卿不再说话,便接着说道:“这万妙真君尹凡和师父本是素识,以前也常来往,直到近来才没有见过他的人,我从师父口里还时常听到师父要找他,这时我见他突然来了,不去找师父,却来找我,心里大为奇怪,他看了看了我,笑了笑,劈头第一句话竟然就是问我:‘你知不知道你的爹爹妈妈是谁?要不要我告诉你?’“她幽幽地长叹一声,又道:“自从我懂事以来,这个问题我已不知对自己问过多少遍了,我坐着也好,站着也好,吃饭也好,无时无刻不在想知道这个问题的解答,我对这万妙真君心里虽然有些怀疑,但他这第一句话,却问进了我的心里。”卓长卿心中思潮反复,呆呆地听着她的话,这两人一个说得出神,一个听得出神,竟忘了两人俱都还跪在地上,谁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只见温瑾又道:“当时我心里一动,就求他告诉我,哪知他又对我笑了笑,要我先把师父捉回山里来的一个少年放出来,他才告诉我。”“唉,我虽然知道这家伙一定做了对不起师父的事,是以师父才会把他的徒弟禁闭起来,我也知道他虽然武功很高,却不敢见师父的面,也不敢在这种地方到处搜索,是以才来要挟我,但这件事却的确打动了我的心,莫说他要我做这件事,他就是要叫我做比这再困难十倍的事,我也会答应的。”卓长卿听到这里,不禁皱眉叹道:“那么你就把那姓岑的放了?”温瑾颔首道:“我就把姓岑的放了。”卓长卿道:“然后呢?”温瑾眨了胆眼睛,像是强忍着眼中的泪珠,又自叹道:“然后他就告诉了我爹爹妈妈的名字,还说我爹爹妈妈是被人害死的,我听了这话,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难受,恨不得马上就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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