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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昙花果--童童和他的十多个女人-第7章

小说: 昙花果--童童和他的十多个女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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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童打开包,是做工精巧,花样别致的两双红布鞋垫,一个天蓝封面,印着双燕穿柳的硬面日记本。扉页上娟秀的字迹写着:

  生活是一个大熔炉,炼去了人们的虚伪和软弱,留下真诚与坚强。

  韵蓉

  1964.6.15.即草

  童童为自己的真诚和坚强自负;对那个看似柔嫩天真的17岁小姑娘,目光的敏锐和思想的深沉感到惊异。

  不停地抛锚修理,莫名其妙的停车,上货下货,长久等人,浑身“叮呤当啷”,“劈里啪啦”震耳乱响的客车,终于在小乡镇似的璧县县城停下来时,太阳已钻进万山丛中。满身臭汗渍着灰尘;四肢酸痛精神疲惫。童童在县委招待所住下,尽情地冲洗了一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好奋力爬山。却不料自己仔仔细细,尽心尽力洗得干干净净的一身白肉,是给蚊子、臭虫、跳蚤陆空混成旅准备的彻夜卫生大餐。翻来覆去,抓搔折腾,好容易捱到天亮,吃过馒头稀饭,带着满身的疙瘩,昏昏沉沉,走上回柳信公社的路。

  位于川滇交界处的璧县县城,建在一个逼仄的河谷里。这里是川南深丘和云贵高原的结合部。海拔不是很高,但山形险峻雄浑。深沟大壑纵横交错。相对高差都在千米以上。大跃进的刀斧未到之处,绵延着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繁衍着豹、猴、野猪、果子狸、竹鸡、雉、鹰、和无处不在的爬行类等等。奇峰、异石、溶洞,石林、漏斗、暗河,随处可见;温泉、钙华,也并非奇观。童童知道这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

  这里风景优美奇丽,气候清新宜人。山上林间,天麻、木耳、竹笋、竹荪,俯拾即是;坝里沟边,玉米、稻谷、瓜菜、水果,旱涝无虞。一路上凡好风水,好地脉处,都可见到当年大户人家的华丽别墅,宏大庄园。如今,这些别墅花园,已经破败倾圮。新主人们都拥挤在这些旧日华居里为衣食辛劳,无暇顾及残损的花窗,斑驳的彩绘了。

  璧滇公路绕城外,沿河谷盘山而上,十来里,到铡刀岭山麓下,拐了个360度的大弯,调头向云南逶迤而去。童童离开公路,向壁立高耸,横断晴空的铡刀岭一步一步爬去。

  铡刀岭,形如其名。一座长十数里,高数十丈的绝壁危岩,如天造地设的巨型铡刀,蓄日精月魄,蒙雨涤露滋,天风浩瀚,肃穆森严,赫然高踞于万山之巅,苍天之下。亿万年来,镇摄妖邪,警示众生。戏剧传说中的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在他的脚下,简直微不足道。它们大不了只能铡个把重婚犯,讨好世人罢了。

  童童每次经过铡刀岭下,面对这凌空峭立于头上的威严法器,总有天地正义的强烈震撼。心怀敬畏,常发奇想:不知哪一天,伴着雷霆风雨,电光地火,山崩海啸,房倒屋摧,这雄踞万古的巨铡,会凛然开启。地球上残害人类的巨奸大恶,专制独裁的虐民暴君,必将斩除于巨铡之下。

  太阳还藏在山背后,只照亮了上半截山岭。童童走在阴影里。前面铡刀岭岩壁反射着明亮的阳光。山风摇曳着铡刀座下的原始森林,拨动茂林的枝叶,抚弄不知名的花丛。蓝天下,阳光里,嫩黄青绿,粉白银灰,褐红紫黛,色彩缤纷。光影闪烁,斑斓如画。林中鸟啼蝉鸣;谷底石激水声。清风吹拂,夹着沟边茅屋的柴烟;白云舒卷,裹着岩上林梢的晴岚。童童神清气爽,大步攀登,不觉涔涔汗出,左弯右拐,爬上半山。

  像一步跨进烘房,童童一步跨进阳光里。炽热罩住童童。汗水汹涌而出。背心,短裤很快湿透了。汗水渍得眼睛刺痛。舌头发粘。唇干口燥。路边石岩上有一个天然石窝,常年满溢清泉。当地人称“一碗水。”童童在这儿喝水、歇脚、洗脸擦汗。缓过劲来,抬脚又爬,直到铡刀座下老林边。抬头看天。天上没有一丝云彩。铺天盖地蒙着一层薄纱。阳光从薄纱中散射出来。满天是白亮灼人的光点。沉闷无风。草稍树叶纹丝不动。窒闷的热气粘滞在群山中。蝉声凄厉。百鸟噤声。童童浑身粘腻。汗出如雨。呼吸沉重。甚至能嗅到自身汗臭混合着林间腐草落叶的霉味。

  “有大雷雨!”顾不得腹中饥饿,童童起身急走,要抢在雷雨到来之前,赶回柳信7队知青点。他气喘吁吁地翻上铡刀座时,太阳已经当顶。山林热得像要自燃起来。走过绝壁下的高山草坪。他在十字路口的树阴下歇脚。这里是常富公社瓦窑山与柳信公社石屏山的交汇处。两匹大山并列延伸,直达天际。远方隐约可见灰蒙蒙的贵岭山。柳信公社就在这三山之间的巨大山谷里。左边瓦窑山阴坡陡峭。山顶是数十里横山老林。老林下是壁立的紫红斑鸠砂石骨子岩。间或悬挂着几片绿色的树丛荒草。山麓密生茂盛的混交林。稍平坦的地方,田地人家错落其间。童童的“家”——柳信7队知青点的茅草房,就在瓦窑山麓,谷底沟边。对面石屏山阳坡稍缓。梯田梯土,重重迭迭,一耪一耪,一湾一湾,间杂着树林竹丛,东一间,西一处的瓦房茅屋,直到石屏山顶。石屏山阴坡绝壁下就是莲花矿区。

  此时已是午后时分。目光所及,炊烟四起。童童肚中已经“咕咕”作响。远方灰蒙蒙的贵岭山后,涌出几团黑棉花似的乌云。满天灼人的白光让人睁不开眼睛。蝉儿在声嘶力竭地叫喊。

  “雷雨要来了!”童童忘了肚饿,向山下飞跑。空气闷热,像在蒸笼里。他又热又饿,虚汗滂沱。他拼命地跑着,跑过一坡又一坡,跑过一湾又一湾,跑过包谷地,跑过红苕土,跑过水稻田,跑过树林,跑过竹林,跑过茅草房,跑过吊脚楼。端着碗在敞坝里吃包谷饭的社员,捏着筷子呆望着他。几条狗隔着水田向他狂叫。有条狗追出来被主人喝住。

  天空变得昏暗了。无中生有的乌云一团团堆在头顶。偶尔从云隙间露出东一丝,西一点的蓝天。有个小幺哥兴高采烈地向他大喊:“快些跑!天咚雨翻瓦窑墚子了喂!”

  此时不过午后三点钟吧,天色已如黄昏。黑云翻滚积聚。由远及近传来震人心魄的林涛呼啸,像千军万马在铡刀岭上飞奔。狂风猛扑过来,飞砂走石。枯枝落叶满天飞舞。坎上的桤木翻在水稻田里,倒在包谷土中。一间草房被揭了顶,房草和杉木皮飘摇直上,飞过山坡,四处洒落。路旁一列长五间的房瓦“噼里啪啦”吹砸在敞坝里。当风的禾苗、包谷被平铺在地上。竹林里传来枪战样断竹的爆裂声。

  童童顺风疾跑,好容易下到沟底,几步跳过小溪,沿着挑水的小路,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上自家敞坝。心脏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只见眼前金光一闪,“咔啦啦啦!”一个惊雷炸响。“轰隆隆隆!”群山回应。又一阵暴风刮来,地动山摇。只见铡刀岭上空黑云白云在飞旋疾转,越转越快,伴着雷鸣电闪,半个天空成了个巨大的旋涡。黑白相间的螺纹中心里,一个深邃无底的黑洞,摄人心魄,令人惊疑竦惧。童童从未听说过,更没见过,也没从任何书籍文章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只有在图书馆一本美术书中,见过一个叫凡高的外国人的油画:蓝黑神秘的天空中,满布金黄的星星和令人惊诧怪异的旋涡。那是艺术,是画家的想象、幻觉。而这个巨大的旋涡却是大自然活生生展示在天上的杰作。难道是对人类的神秘启示?谁又能破解这警示的奥秘?

  一道金线落地电闪将天空撕开。眼前一片炫光。“咔啦啦啦!”炸雷在耳边爆响。豌豆大的雨点枪弹似的打下来。敞坝里弹着点泥土飞溅。雨点越来越密,一阵紧似一阵,真个是天河决口,倾泻而下。屋檐水流如注。敞坝水深盈寸,汇成小溪,四处满溢。小路成了小河,水流汹涌。满目水帘雨幛。对面的山林、田土、茅房、瓦屋,全都隐没在这灰蒙蒙、亮闪闪的雨幕之后。人声、犬吠都消失了,满世界只有震耳的雷鸣林涛和哗哗的风雨声。

  童童开锁,跨进暖烘烘霉臭味的堂屋里。这里那里“嘀嘀哒哒”地漏着雨水,裹夹着刺鼻的柴烟味儿。锅里一堆脏碗筷。锅底一圈水锈。水桶干裂。瓦缸里缸脚水已发臭。装粮的小扁桶是空的,早被打整得干干净净。两边的房间门都锁着,看得出演了好多天的“空城计”。连看家狗福狼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打开房间门,铺开卷起的草席,把小包袱丢在床上,檫掉席子、床边的霉迹灰尘,童童横瘫在床上,望着屋顶的茅草,听着牛肋巴窗外震天撼地的雷雨风声,听着漏雨的嘀嘀哒哒。他多想干干净净洗个澡,饱饱地吃顿饭,沉沉睡到明天红日东升啊。肚子“咕咕”地叫着。狂风从大门,小窗和到处开裂的土墙缝灌进来。屋内已经退凉。他虚汗淋漓。从早上吃了一份稀饭馒头,到现在还粒米未进,跑了几十里山路,饿得他浑身瘫软,头晕眼花,不冒虚汗才怪。吃啥呢?这次被医院撵回来,走得匆忙,啥吃的都没带。屋里能吃的东西早被吃光了。不然扬忠贵、柳明琴和瑞珀不会都去走人户的。外面是铺天盖地,封门断路的暴风雨,到哪里去找吃啊?他心慌气紧,肚子一阵绞痛。眼前发黑。

  “要虚脱了!”他想起只来得及喊一声“我们胜利了!”就扑地而亡的马拉松信使:“我饿着肚子跑得比他还远。我就要这样比狗不如地饿死在这里吗?”他心中一阵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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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小学五年级时作文题《我的理想》。他写的是一首诗:

  我的理想/是努力学习/快快成长/长大后/驾驶着飞机/在蓝天上飞翔/把人们和货物/送到四面八方/

  我的理想/是努力学习/快快成长/长大后/驾驶着银燕/在蓝天上飞翔/飞遍祖国的河山/寻找地下的宝藏/

  我的理想/是努力学习/快快成长/长大后/驾驶着铁鹰/在蓝天上飞翔/把侵犯祖国领空的敌人/统统埋葬/

  当年幼稚无知的他,哪里知道,祖国的蓝天不属于他;祖国的领空不要他去保卫;甚至祖国的大地也不需要他的存在。现在,他的理想已从天上掉到地下,掉到祖国最苦难的角落里,梦求一口救命吃食的地步了。

  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当年的语文老师竟然不给这首诗打分。朱批曰:“你的理想究竟是什么?”

  肚子又一阵绞痛。心慌气脱。他差一点晕过去。他想真要这样死去也好。一了百了。20年来母亲的疼爱不能报答,反而成了母亲的拖累。不能为母亲尽孝,更说不上养老送终了。幸好还有这么多哥哥姐妹。安静地死在自己的床上,也不失尊严,总比前几年路旁沟边的饿殍好得多吧。他蹬掉脚上的凉鞋,转身平躺在床上,拉过小包袱作枕头。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他。“日记本!”聪聪送他的日记本!一时间,她的题词:

  friend:

  愿你的青春放射出更加绚丽的光辉!

  cong

  1965.7.30.

  带着她体香的荷花手绢,深情的月牙凹,期待的目光;可人的蓝幺妹,蓝妈妈带的东西还没交给她;活泼纯真的夏小妹,金色小提琴,媚人的桃花眼,对她难以明言的歉意;白净文弱的瑞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一齐涌上心头。

  他想到杰克。伦敦笔下那个阿拉斯加不死的淘金者,莽莽荒原,断粮数十天,筋疲力尽,奄奄一息,伏地爬行,和长途追击的饿狼贴身肉搏,昏迷中咬住饿狼的喉咙,吮吸狼血,靠狼的生命延续了自己即将消失的生命,终于获救。

  他翻身坐起:“我不能死!我要咬住命运这条饿狼的喉咙。我要活下去!”

  自去年6月下乡,吃了三个月的供应粮,每月36斤。10月份参加生产队分配,全年口粮吃过春节就没了。三月份闹春荒。童童家里支援的粮票也吃光了。吃米糠,吃野菜,吃病死小猪崽,吃蛇……见啥都吃。啥吃的都没有时,四个人大白天躺在床上干嚎。童童随口吼出几句词,用《牧马人之歌》的调子,大家跟着唱:“太阳快从天上滚下来/太阳是个香甜的大面包/你咬我咬大家咬/大家都吃饱哇/你咬我咬大家咬/大家吃个饱/”

  公社团委书记赵文才,家住沟对面长五间大瓦房,听见知青们大白天关着门干嚎,就晓得他们又饿饭了。返销粮指标没下来,他也没办法。返销粮指标分好了,他就派个社员来敲门,叫他们去顺子区粮站买返销粮。每月十多斤,好歹能对付几天。

  社员们都晓得柳信7队的知青,饿得叫唤。他们也饿,还不敢叫唤。

  今天大雷雨,童童无论怎样叫唤,也不会有人听见。听见了也没用。这鬼天气哪个敢出门。就是出门也不敢过河沟到这面来。“竹筒水”要人命的!

  童童知道,要活命只有靠自己。他打起精神,聚积残存的体力,赤脚站起来。头晕眼花,全身发抖。他努力清醒饿昏了的头脑,理清思路,制定计划,按部就班,尽量节省精力时间。他先把干裂的一挑水桶的桶箍催紧,在大雨中洗干净,搁在敞坝里接雨。又把脸盆,饭盒等等能接雨的东西洗净,放在敞坝里,披上蓑衣,戴上斗笠,背着甲背,提把挖锄,冒着大雨,向屋侧自留地走去。风小些了。雨下得正紧。天昏地黑。时有闪电划破黑暗。炸雷震耳欲聋。屋边小路水流漫过脚背。哗哗冲下沟底。他先剥开些包谷看看,小米粒样包谷子只是一包水;挖出红苕来,还是一包筋。他四下张望,满眼是雨帘水幕中高大茂密的枞木(松树)林,树下是人多高的蕨箕草。他绝望地收回目光,忽然发现楠竹林边,有几丛半人高的芋荷叶。肥厚翠绿的叶片上滚动着晶亮的水珠。他清楚地记得,他们是没种芋头的。野生的?老主人留下的种?听说这家贫农在1960年大饥荒中死完了。房倒屋塌。这个屋基丢了荒。五年来,除了放牛幺哥来打敞坝边的老蜂包梨解馋外,难得有人到沟这边来。柳信7队的社员全都在沟对面,偏把知青点修在沟这面的绝户屋基上,真不明白啥意思。

  童童不抱希望地一锄挖去,翻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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