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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珠玉在前-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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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埃落定,李选之被押往流放地时,给孟约递来一封书信。

    接到书信,一听是李选之临行前给她写的,她是一点也不想打开看。可人吧,难免有点好奇心,加之这会儿李选之都要流放到数千里之外,她早已不觉得害怕,自然敌不过自己好奇心:“青梅,你先看一眼,万一不是什么好事,我就不看了。”

    倒不是因为怕,而是没必要再恶心自己。

    青梅打开书信粗粗看一遍,摇头道:“小姐看罢,看过后,大约你不解的就有答案了。”

    听青梅这么说,孟约赶紧接过书信,李选之没有写他与秦氏女如何,也没写与姚锦康如何,更没写满腹才华却郁郁不得志。而是轻描淡写地告诉孟约,他心中住着魔,且越来越无法自控,早年痴缠,乃因秦氏女委实是个美好得,能令他心魔都臣服的好女子。

    只是好女子不长命,那之后,他心中住着的魔便如失去脱缰的野马,再无人能牵系。他心中生出的恶念,常令他自己都觉恐惧,李选之告诉孟约,幸亏她耽搁了时间,不然,他亦不知自己会犯下什么样不可饶恕罪恶。

    那天夜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留在那院落里,被巡夜的官军抓住时,李选之说“如崩山势止,似倾海浪平”,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最好的归宿。最后,重点向孟约道谢并道歉,别的话就再也没有了。

    孟约:“这……是病,得治!”

    既使觉得人有病,孟约也没有怜悯同情到去把李选之追回来的意思,这是李选之自己的选择,他选择在他还稍稍能控制心魔的时候,被抓住,被流放……甚至是死在路上。

    此时,孟约并不知道,李选之在用他仅剩的自制力留在院落中没有脱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死在路上的结局。他扇了天子的脸,扇了内阁的脸,丢掉的是树立已久的大明仪范。所谓流放,不过是秉承太祖“不滥定死刑”的遗训,若李选之不是大明仪范,当真能安安稳稳到流放地,可他偏是,那便只能是自绝了生路。

    有时候,不知道轻松得多,所以没谁会把这事捅到孟约这里。孟约则揣李选之这封书信,将新绘本脉络整理得更加清晰完整。这回她不打算穿越也不打算重生了,她要画个正儿八经的故事,唔,至少对她来说,是十分正儿八经的严肃故事。

    吕撷英:“年年画神话人物的功底倒越见涨了,不过……你这回预备画神话故事?”

    孟约:在我们现代,把这个分类叫作仙侠,所以,是的,也能算神话。

    “我打算写一同进山门,一起拜师求道的两个小伙伴,一个成仙,一个堕魔。他们出身际遇性格其实都差不多,唯一让他们天差地别的,是他们作出的选择。”孟约觉得,有那么一部心理问题,其实多与人交谈,多跟朋友吐一吐,多同长辈讨教讨教,没准就能解决。委实不成,不还有专业的嘛,就是大明,也有专门解决心理问题的道长。

    吕撷英:“是因李选之?”

    “嗯。”

    德麟班刚把《浮生令》给下档了,《浮生令》可谓是黑红黑红的,有觉得戏本其实还不错的,也有打鼓人的死粉,即使打鼓人不追究,也仍把《浮生令》往死里黑的他们倒没耽误看,再说,不看怎么知道往哪儿黑。

    德麟班也没少挨骂,哪怕打鼓人不介意,桑班主仍然被指没操守。这时孟约说要上新绘本,桑班主简直像遇到救世主一样,二话不说求上门:“孟小姐,算我求你,你可快些上新本子罢,自打开箱戏到现在,德麟班就没消停过。这时能叫他们安静下来的,大约也只有打鼓人的新戏。”

    “我这才刚开始画呢,”还是几张草稿和人设图,根本没有正本呢。

    “不妨事,劳驾孟小姐去寻杨阁老,早早将戏本商谈妥当,德麟班这边也好早点排戏上新戏。”按说要返场的,但《浮生令》,桑班主是真心不想让它再返场,还嫌不够麻烦嘛。就是要返场,也该从《闺门令》或《太祖秘史》里选,毫不夸张地说,《浮生令》桑班主这辈子是不打算演二遍了。

    见桑班主一脸“可快来救救我吧”的神情,孟约赶紧点头答应,本来就是她作出来的事,没想倒牵连桑班主:“好好好,我这就去,班主别急啊。”

    孟园仍还在修缮,在拾园住着,出门必得面告梁老爷子和梁老太太。老太太很不愿孟约出门,怕不安全,孟约实在要出门,老太太也点好几个壮硕的仆妇相随。孟约出门倒不光为去寻杨阁老,鹿邑来的商队,把新疆的棉花贩了来,出了上次的事,管事不敢擅专,大清早地就过来请了一趟。

    路上,孟约碰到今早才被余杭姚家当家人保出来的姚锦康,姚锦康驻足看着孟约许久,最后同家人一道转身走远,再没有回头。姚锦康至今不知道那夜,说话的是孟约,还是秦晴,他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追逐孟约,却也不能做到与孟约好好做个朋友。

    “诶,我还以为那天晚上的话,等他想明白就没用了呢,不想,真有用嘿。”身边终于清静下来,孟约表示很满意,她觉得这大概也能算因祸得福,

    坊里这回进的棉花很不错,孟约喊管事把江宁织造的棉花赶紧还了,与家乡的商队交谈一番后,孟约把人送到布坊叫何管事领着人在南京好好玩两天。这样急急忙忙启程去新疆,又风风火火送到南京来,委实把人累得不轻,合该好好犒劳犒劳。

    打布坊出来,孟约便打算去寻杨廷礼,却不想半道上有军马携战报从城门经御道飞奔放宫门。那马脖子上,竟系着白,那意味着……意味着战场上有重大伤亡。

    瞬间,孟约便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王醴还在外洋战场上啊!

第一五零章 内菲战场,情敌重伤

    王醴领着两个属官,在一处石头垒起的奇怪房子里,两个属官都挂了点彩,王醴功夫打小练的,情况倒要好一些,身上却也不免带着些轻微的外伤。他们倒都还活能动能跑,不远处睡在枯草上,呼吸越来越浑浊的卢宕却伤得极重,整个背部血肉模糊,是被火器炸出来的。

    王醴是来清查内贼的,战火离他还是有距离的,却不想从一处军营往另一处军营时,出了问题。也不知是内贼捣鬼,还是真就那么倒霉,负责护送的官军十不存一,还在躲避过程中,捡到个半死不活的卢宕。

    “御史,得去寻个大夫,不然卢都尉恐怕难撑过今天。”

    自然要寻个大夫,但人生地不熟的,加上肤色发色不同,很难不引人注目地寻个妥当大夫来。人就在眼前,且已经救出来,自然不能坐视卢宕伤情恶化。王醴叹口气,道:“你们在这守着他,我去看看他们。”

    大明的官军,凡外出行军打仗,衣袍都有个扣着暗袋,里边有少量应急用的成药。但也只能是应个急,卢宕伤得太重,光只不多的应急成药,恐怕是杯水车薪,难以见效。

    王醴从倒下的官军衣袍里掏出药袋,一些止血生肌的药粉,两片白色小药片,配比一定量的水可以用来清洗伤口,除此外还有一小包针线。凡是军汉,都学过简单的伤口处理,王醴虽不是军汉,但到底习武,对这些东西还是熟的。

    药片碾成粉末,每片加一罐子水,倒在卢宕背上便是一片白沫浮起来,看着十分吓人,还带着滋滋的响声,好似腐肉都被这白沫蚀去了一般。张掖城和宋则宜都没见过这个,猛一看,心惊肉跳:“御史,这不会有事吧?”

    “不会更差了,只有这些可用,尽人事听天命罢。”一刻钟后,王醴用煮过的布将白沫擦去,撒上两大包止血生肌的药粉,最后从怀里掏出小瓷瓶,从瓶中取出一丸药给卢宕服下。

    眼看天渐暗下来,他们一行人,已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从远方吹来的冷风把远处的食物香气带来,虽闻着就不合胃口,但饿极了的三人仍觉得更饿了。这石头屋子远离人烟,建得又隐蔽,倒算安全,但周边一片荒芜,别说可供食用的野果野菜,就连只兔子也不怎么能看到。天上倒是有贼肥的鸟不时飞过,但他们谁也没带弓箭,官军们倒是有,可这时双方已经在缠斗中冲散,不知彼此方位。

    “御史,我去外面找找看,总要找点吃的,不然明天没力气赶路。”张掖城出身农家,从小在山野里长大,自觉还是能翻找出些食物来的。

    王醴摇头:“你们都负了伤,赶紧清理伤口,我去找。”

    一屋子伤员,唯王醴好一些,王醴自然不可能自己干坐着。好在他虽非出身农家长于山野,狩猎总是会的,就是狩猎不会,几里地外便有人烟,在不惊动他人的前提下寻些食物来,对王醴来说并不难,不过费些时间而已。

    趁着夜色降临,王醴一路前行,在比人高的草里,伴着晚风,如潜行其中的豹子一般,没有多余的动作,不带起额外的声音。临近人家便有菜地,不过外洋人种菜素不讲究,种得跟荒地没什么区别,产出出不多,但聊胜于无。

    记下田地的方位,王醴摸到一户人家,看起来境况尚可,院子里养得有鸡鹅,虽然看起来和大明的很有些区别,但总算是熟悉的食物来源。鸡都关在笼子里,几只鹅却趴在外边,王醴一伸手,悄无声息地将最外围两只鹅拧断了脖子,还顺手摸到两个也不知是刚生,还是主人家没来得及拾捡的鹅蛋。

    鹅蛋极糙,口感并不好,但这时候已经顾不上,有吃就很好了。临走,王醴从怀里掏出一枚到外洋后换的金币放窗台上,回去时从事先记好方位的菜地里摘了个南瓜,考虑到明天早上还得吃点东西,王醴挑了个最大的。

    这一路,王醴花了两个时辰有余,张掖城宋则宜早急得坐不住,幸而王醴适时归来,不然他们就要出去找人了:“御史……啧,这么多。”

    食物有了着落,哪怕还是生的,心里也安稳许多。他们没有锅,只有用来储水吃饭两用的铁皮缸子,把一只鹅处理干净,直接用配刀剁成块同南瓜一起煮上,也顾不得能不能这么煮,煮出来好吃不好吃。一冒出熟透的香气,撒点盐三人就再也忍不住大口大口吃起来。

    虽很烫,但滚烫的食物下肚的那种饱足,使得人浑身都有了热度与力气。他们三人吃完,另又起锅给卢宕煮了点,还煨了个鹅蛋。虽不知卢宕什么时候醒,但人伤得这么重,万一半夜醒来,显然得有点东西垫肚子。

    他们的工夫没白费,凌晨时,卢宕睁开了眼,天光还未白,王醴他们怕把敌人招来,生火造饭都小心了又小心,自然不可能点灯火。但就着天空的一点点微微亮,卢宕看到有人影在他面前晃:“谁?”

    “督察院王醴,奉旨前来查案。”

    掸月道长同卢宕说过军中有敌国安插的间谍,因而卢宕缓了缓,还是反应过来:“王御史,内菲战事……”

    “我军大败,伤亡粗略估算逾十万人。”

    卢宕痛苦地闭上双眼,这种痛,远比背后的血肉模糊更刻骨万分:“是我之过。”

    卢宕在掸月道长的安排下,随右军护军在内菲迎敌,不想护军意外身亡,由上轻车都尉接替右军护军主持战役。那上轻车都尉……卢宕此时只恨自己当时没一刀将其斩落,也好过现在牵连十万同袍。

    “余事且不提,先吃点东西,养好精神罢。”幸而武夫身体皆好,卢宕又年轻力壮,若不然,受卢宕那样重的伤,不说一命呜呼,也起码不会这么快醒来。

    “多谢。”卢宕虽一点胃口没有,但还是慢慢地将一铁皮缸子肉炖南瓜吃得干干净净。再次清洗伤口换药后,卢宕复沉沉睡去。

    王醴看着沉睡的卢宕,眉头皱紧,久久无法舒展。他不可能在战场上扔下卢宕,但此地又不是长留之地,宋则宜道:“御史,我们是否应当先与随行护卫的官军汇合?”

    “我留了记号。”如果还有活着的,会循着记号找过来,如果没有……

    如果没有,他们要早做打算,干坐着未必能等来救援。

第一五一章 带着情敌亡命天涯

    军中配备的应急药物着实好用,不管卢宕内里还承受多大伤痛,血肉模糊的伤口却正在渐渐闭合干爽,不再往渗出液体。伤口见干是好事,但并不代表卢宕已经恢复行动力,他仍然很虚弱,连说话都有些费劲,他内心承受的伤痛也几乎压倒他。

    不过,卢宕明白,现在不是伤怀的时候:“你们不要因为我守在此地,先走,待回头寻人来救我便是。”

    说是这样说,但卢宕清楚,王醴也清楚,一旦他们三人离开,留下卢宕一人在这里独自面对的,十有七成是死亡。王醴本来可以叫张掖城和宋则宜先行离开,但张掖城宋则宜连语言都不很通,根本无法去寻求救援。

    “御史,我留下罢,你和则宜去求援,我留下来照顾卢都尉。”张掖城自觉得生存经验比宋则宜更丰富,自请留下来看顾卢宕。

    “不必,我背上的伤既然已见愈合,那最多两三天,我便可行动如常,你们不必留人。”

    “收声。”王醴话音落下,伏地侧耳,片刻后他起身,顾不得身上尘土,走到卢宕身边,再次查看他伤口,“有约十人的队伍过来,步履齐整,应当是骑兵,我看你伤口,若脏腑无恙当可以骑得马。”

    卢宕捂着胸口用力呼吸几遍,道:“应当无恙。”

    “那好,我们先去解决了那队人。”王醴确定这支十人的队伍不属于大明,大明的铁骑不是这样的声响,即使只是马蹄声也有很大不同。

    王醴带着宋则宜张掖城去拦截那支十人小队,爬山土坡向下看时,张掖城道:“御史,似乎是外洋哪国的斥侯。”

    张掖城曾从军,后在督察院去军中挑选武属官时,一举拿下不多的名额之一,从而由军籍转士籍,成了督察院下一员悍吏。这时,王醴自然信任张掖城的判断,但他没有急于现身,而是细细观察地形后,方才一声令下,三人齐齐奔出。

    宋则宜张掖城堵住来路,王醴则截住去路,将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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