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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珠玉在前-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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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上,孟约开了半个晚睥个人演唱会,越唱她还尺度越大,最后唱起特色小调***来。春柳细芳见状哪敢再让她唱下去,一左一右把她弄去洗漱了,灌下熬好的解酒汤,趁药效上来孟约昏昏沉沉时,将她往被窝里一裹,点上一炉助眠安神的香,这才算把号称“我喝起酒来连我自己都怕”的人料理妥。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一点宿醉的难受都没有,但孟约醒来就知道,昨天自己确实醉得不轻,因为巷口拦下王醴之后的事,她基本都不怎么记得了。不过,唱歌的事她还记得一点,趿鞋起来,孟想想:“还好,醉死了也只是唱个歌,不算难看。”

    细芳打水进来,见孟约已经醒了,绞好帕子给孟约:“小姐,头疼不疼?”

    “不疼,哪都挺好,我昨天除了唱歌,没干什么别的事吧?”孟约觉得有必要向细芳确定一下,她昨天除唱歌真没做什么其他出格的事。

    “拽着监察叔叔衣袖,强要他送您回府算不算?”细芳不动声色,会心一击。

    “咳,这个我记得一点,记得一点,不提了不提了,以后我再不多喝。”幸亏警察叔叔和监察叔叔听起来有那么点近似,可以含糊过去。至于昨天遇到有过一面之缘的王醴这事,孟约倒没很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人家也没放心上,这样挺好。

    细芳:那您喝醉对我们说“小美人,从了我如何”之类的话,就不跟您提了。

    “今儿什么日子了?”

    “十一月十三。”

    “闲着也闲着,咱们来准备年货好了。”现代人过节,早已没什么过节的气氛,大年三十去超市买年货的都有。而此时,鹿邑县城的街面上,已经渐渐开始有了年味。

    这是孟约在这架空的明朝过的第一个年,她觉得有必要好好准备准备,过个大好的年。

    家即回不去,便也只好把这当家。

    人间四处瞎流浪,有家味的地方便算是家了。

第十章 最好不生牵绊

    古人过年可是大事,一年忙到头,可不就为过个好年嘛。

    鹿邑县街面上,有比孟约还早的,为年货忙和起来的乡邻。孟约并不很熟悉明时过节的习俗,她就照着自己习惯来。薰腊做腊肠这种事,只需要吩咐厨娘一声,厨娘虽然对“用松树枫树油茶壳锯末薰”表示不解,谯郡过年的腊货都是晒干。但小姐吩咐下来,厨娘自然照着做,管你对不对,小姐开心就好。

    这年头的枫树,漫山遍岭野长,时下人拾柴取用,往往并不锯树,只斩枝用。半湿的树枝架起来,覆盖上混合好的油茶壳和锯末,厨娘心思巧,还在其中混了陈年茶叶,泡去头两道水留下饮,湿茶叶便去薰肉。

    才半月余,就薰得像模像样,孟约心里嘀咕着“吃一口血压都要爆表”,嘴上却实在馋这个。薰鸡薰豆干薰肝薰鹅各下一点合蒸一盘,吃得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妥帖了。

    孟老爷:“往年也不是没有从南地来的火腿,怎么没见你吃得这么开怀?”

    孟老爷说的是云腿,制作工艺和湘赣一带的薰腊根本不是一回事,孟约虽然不是湘赣出生,她妈却是的,吃惯了那口,几千块一根的火腿也就那么回事。孟约一边喝着江草送来的山楂茶消食,一边对孟老爷道:“自从上次吃过姚青带的薰肉,火腿就不好吃了,这个才合我胃口呢。爹不也一样很喜欢,还说我呢,吃完这一整盘功劳,有我一半,也有您一半。”

    “是是是,年年说得对,只是薰腊口重,不可多吃,这一顿便罢,以后若要吃,需得度着量。”孟老爷也是被孟约带的,她吃得那么香,孟老爷不由自主就被带了节奏。

    “爹,也该往各处送年礼了吧,厨娘手好黑的,薰了整整十只猪。回头把这也加到年礼里去,吃不完可惜,要吃完吧,又担心您和我吃不消。”孟约被厨娘吓到了好吗,不仅是十只猪,另还有鸡鸭鹅,驴羊鱼,另有一些野味。孟约看罢只感慨,地主家的年,果然不一样。

    “既然好吃,添作年礼也可以,不过十只猪不算多,家中上上下下这么些人,又不是光我们父女俩吃。家中下人染坊织坊饭馆的工人过年总也得打发些,这样算着,少说还得薰上十几二十头。”孟老爷说完就吩咐身后的管家记下这事。

    孟约:县豪的世界,我终于有点看懂了。

    眨眼就快到腊八,孟约忙着准备腊八粥,这时孟老爷已经将第一批年礼送出去。先是郡县的官吏,然后是各家有生意往来的土豪们,孟府的下人送年礼回来时,还带回来一个消息谯郡郡守一家,在回乡途中遇刺身亡,一家老小连同车夫等下人无一幸免,被抛尸于鹿邑县三十里外的河边芦苇丛中。

    “说是惊动了大理寺和督察院,看来不是死于盗匪之手。”

    大理寺只审重案要案,督察院风闻奏事纠查百官,若非是官场阴私,涉及官员品阶较高,何用大理寺和督察院协同刑部来查。

    “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吧,差不多得有一个月,那天我……喝醉酒,那位御史似乎就是风尘仆仆赶了远路的。”孟约咂下嘴,天大的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啧啧几声就放下继续准备她的腊八粥料。

    厨娘试了好几次,熬出来的腊八粥都不是孟约记中的口感,料都差不多了,却仍是少点什么。孟约向厨娘形容一下少的那一味,厨娘琢磨半天,拍着大腿说:“小姐说的可是大麦仁?”

    “加进去煮一锅尝尝。”

    这回果然对了,大麦仁煮出来皮脆脆的,煮得再烂会有点弹牙,孟约格外喜欢这口感。喊厨娘照着这一锅的方子煮腊八粥,照旧例,需得煮几大锅,与乡邻分食。

    除与乡邻分食,各家还互相送,各家送的基本也就是个意思,谁真吃呢,互相送的各家,谁家不是细细备料,浓浓熬煮,各家贴合各家味。孟约想着,反正也就是个意思,不如煮个咸粥。

    厨娘:小姐这些日子老往厨房祸祸,我都觉得我不会做饭了。

    “小姐,真用腊排骨一起熬啊?”腊排骨大麦玉米碴子芸豆饭豆大黄米白高梁米,配出料来是好看,白白黄黄的。

    “反正又没谁真吃,煮呗。”

    厨娘:好的,小姐说了算。

    煮出来倒是满腊香混着米香气,但厨娘却没敢尝一口试试味,总觉得味道肯定很奇特。煮好粥各家送去,自然还是先往官衙,县令家的门房接了粥,嗅嗅味,竟不是糖粥,一股子腊肉味。

    虽说不吃,却还是要送到县令夫人那里去说一声,县令夫人闻着这味笑说:“孟员外家,今年倒是别出心裁,行吧,留下一碗,余的给郭少卿他们几个送去,总是个意思。待会别家来送,也都留一碗摆贡桌上,余的送去,他们带来的人多,准不会剩下。”

    郭少卿是指大理少卿郭蕴,寒冬腊月被派遣到鹿邑来查灭门惨案,不可谓不凄凉。本来大理寺不用派人来的,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别苗头,结果郭少卿成了池鱼。既然来都来了,再凄凉差事还得干,案子还得查,好在有督察院王醴和刑部司主事邵康怀一道。

    县令夫人差人送来粥,不多时就送到他们三人面前,郭蕴:“腊八粥?这什么味,闻着就不对劲。”

    邵康怀出身农家,没出身高门的郭蕴讲究,这会儿正好饿得慌,遂命人盛出一碗来:“应当是腊肉,该是咸粥。”

    郭蕴一脸拒绝,邵康怀便问王醴,王醴点头,郭蕴:“那要不给我也来点,不用盛多,我先尝尝味。”

    “前天吃的腊肉也是同一家的吧,闻着这味就是。”邵康怀到现在还记得那腊驴肉炒冬笋的味道。

    管事笑说:“正是,邵主事若爱吃,小的吩咐厨下一声。”

    邵康怀忙答应,他是楚萍县人,楚萍在赣地,这味道于他来说正对:“不知是哪家,味道似出自吾乡邻之手。”

    管事回道:“乃是本县孟员外家送来的。”

    王醴本来在吃,这时却忽然搁下,冲身后的小厮看一眼,小厮便立马将粥碗收走。郭蕴倒吃出味来了,吃完又喊人再盛半碗,却见王醴搁下:“重崖不喜此味,我倒觉得比甜粥好。”

    鸟雀栖枝,飞落飞起,从不留连,树也最好不生牵绊。

    ps:王醴字重崖,取自“重崖出醴泉”一句,醴是指美酒甘泉的意思。

    可人生不如意十常**,取了甘泉美酒为名的人,未必一生就甘美如醴。

    孟约还不约呢!

第十一章 酒水

    越到年下越冷,孟家的染坊织坊都已停工,发出去好些年货赏银打发工人回家中过年。佃户与府中伺候的下人,酒楼里的掌柜伙计,也是能回家的都打发回家去,不能回家必得留着上工的,腊月正月的工钱都加倍,还另有红封。

    二十三祭灶,二十四扫尘,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祭祖先,三十团圆守岁。

    孟府中,父女俩对着桌,听着外边热热闹闹,竟有点凄凄凉凉的味儿,孟太太去后,孟老爷每到这时都没法习惯。孟约有心想说“要不爹你再给我找个后妈回来”,但想着孟老爷都要喷她一脸“有没有良心啦,你妈才走多久,你就撺掇找个后妈回来,你对得起你妈吗”。

    这么一想,孟约也只能默默然,有女神太太在先,孟老爷的眼里真装不下别人。孟约没开口,孟老爷却开口了:“年年啊,为父与你饮一杯,盼你早日与文和成亲,生几个孩子,咱家就也能热热闹闹过日子了。”

    孟约:您要这样说,我就只能劝您,还是赶紧找个续弦,给我生几个弟弟妹妹,那还靠谱点。

    她心里想的哪能出口,只能举杯满饮:“祝爹明年身体健康,事事如意,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借你吉言。”孟老爷又喝一杯。

    吃罢团圆饭,还得守岁,孟约祭出马吊这个大杀器来,春柳细芳和江草她们几个侍女,早已经成了牌精。这几个侍女可没有什么不能赢小姐,不能赢老爷的规矩,能赢就赢,输也输得起。

    孟老爷被推着占一席,几圈摸下来上了手,牌风顺得孟约想哭,将近三十圈牌,她竟一局也没胡过,还尽点炮:“你们不带这样的,尽着我一家吃,我都输十几两银了。”

    赢了差不多有十两的孟老爷笑呵呵说:“赌桌上无父女,年年啊,愿赌就要服输。”

    “嘤,你们欺负我。”一把也不胡,哪有劲打下去,又输几局后,孟约起身喊江草来坐席。

    江草倒是当仁不让,她还一坐下就连赢三局,孟约不信邪,坐下又摸几圈,没想到到还是个输字。最后她索性不下场,想着在旁边吃点买赢的钱,结果买谁谁输,最后被东南西北四家联合起来赶到一边去吃果子。

    孟老爷一边摸牌一边宽慰说:“人常道赌场上若失意,别处必会找补回来,年年赌运欠佳,想必其他都好得很。”

    孟约:“年年不好,要红包,要大红包,不然好不起来。”

    孟老爷双手一推,又胡一盘,笑容满面的连连点头:“好好好,待会给你。”

    又十几圈牌摸下来,便近子时,下仆已备好爆竹,只待孟老爷去点燃。待北面传来钟声时,孟老爷执线香,将爆竹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满府,和城中的爆竹声交响成一曲圆满的新年。

    次日投帖拜年,大多数人家并不用孟老爷亲自去,派下仆投拜帖即可,但官衙里,孟老爷需得亲去拜会。不过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孟老爷早早去,早早回,回来时与孟约说:“柴薰的腊肉投了京城来的上差喜欢,县令道若还有,便再送些去。”

    “还有一屋子呢,送吧送吧,对了,薰鹅得给我多留几只,我爱吃这个。”湘赣的薰腊不经放,现代还能搁冷冻室慢慢吃,孟府倒有冰窖,但薰腊味重。夏天的冰不管用来纳凉还是用来冻果子吃,一存腊肉都免不得沾上烟薰味。

    孟老爷叫管事打点一下,送了一车腊肉过去,庄上养的猪,自家宰了薰腊肉,并不费什么银钱。上差乐意要,孟老爷自然乐意送,送礼嘛,送对了才重要,不在贵贱。

    初二是各家媳妇回门的日子,孟约的外家远在淮南,孟约便也去不了外家。闲着没事,孟约便和孟老爷一道琢磨织花图稿,她也不能总吃老本,得学点新东西。孟太太留下许多画谱,孟老爷从一旁指点孟约各种图样织到布上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连着磨小半个月,孟约才摸着点门道,孟老爷又给孟约请回个擅画的女教习,不仅教她绘制各式花纹,也教些人物画山水画。孟约原本就有点基础,好歹美院出身不是,哪怕是学美术史的,那也是正儿八经进过艺考才能进去的。

    “阿孟的画,倒更近吴门画派,颇有沈周之风。”这里的沈周是指沈周和周臣,这二位都是吴门画派的代表人物,唐寅就曾师从这二位学画。

    孟约绘画的启蒙确实是从吴门画派开始的,所以女教习能看出来不奇怪,比起名家,孟约的画没有那么开阔疏旷,笔力自然也有不到的。不过,架构和意境上丝毫不输,前者是后天的学习,后者是天赋的灵气。

    只不过,孟约从不觉得她在绘画上有什么天分,笑道:“真有点难为先生,我画成这样,您还能看出师法吴门画派。”

    “清丽优闲,意态朗然,虽笔力上有输,意却不差。阿孟早年想必也曾下过工夫,只是丢得有些久。”女教习说话一针见血直接切中孟约的要害。

    孟约:我这辈子绘画功力最好的就是艺考那年!

    临到要走时,女教习与孟约道:“明日上元夜,阿孟不妨去看看花灯,今年花灯在普渡寺。普渡寺腊梅开得极好,凡画者,多出门走走总是没错的,待阿孟上元赏花看灯归来,想必就能绘出一卷好画来。”

    上元,花灯,寺庙,腊梅,孟约点头后琢磨半天,倒没琢磨出什么画卷来,倒塞了满脑子狗血桥段。从古至今,看花灯,逛庙会,都是很容易产生x情的地方。

    孟约对着镜子摆一张正经脸,却压不住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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