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霸主-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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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义德一愣，问道：“应急预案是什么？”
林飞一阵后悔，心想这些穆斯林的指挥水平肯定不高，自己用这么高端的词他们未必能听懂，于是林飞改口说道：“就拿今天的战斗来说吧，你们的部队被人打散，那你们事先有没有想到会被打散？被打散之后各个部队去什么地方集结？这些事情有没有提前进行安排？”
赛义德眉头一皱，语气中带上怒意，说道：“谁会在出征之前去想失败了应该怎么做？在出征之前想着失败，这是懦夫才做的事情。”
林飞一阵无奈，心想胜败乃兵家常事，为可能的失败做预案是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的做法，赛义德竟然抱着这种可笑的想法。
林飞也没法要求这些穆斯林有和自己一样的战略战术思维，于是问道：“那么也就是说，今天你们被打散的部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集结？”
赛义德点点头，说道：“的确不知道，如果我们知道，就不会乱跑了。”
林飞想了想，说道：“那你们在短时间内应该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了。”
赛义德再次点头，林飞说道：“那好，我问你，你们的部队穿什么衣服？有统一的军装吗？”
赛义德答道：“这个不一样，亚古鲁尔苏丹手下的亲卫军是有统一的军装的，他们从和乐岛过来的时候穿着就是相同的，不过在伊莎贝拉岛召集的部族就不行了，他们的衣服很杂乱，没法统一。”
林飞接着问道：“那你们的武器统一吗？”
赛义德再次摇头，说道：“武器也没法统一，有的用刀，有的用木棍。”
林飞问道：“那你们在夜间行军的时候点火把吗？”
赛义德答道：“夜间行军当然要点火把，不点火把怎么看得清路。”
林飞又问道：“那你们冲锋的时候有队形吗？”
赛义德一愣，问道：“冲锋的时候还需要队形吗？”
林飞笑了两声，说道：“好了，我想问的都问完了，你回去安心养伤吧。”
赛义德站起身来要走，可是犹豫了一下，问道：“您问这些事情做什么？”
林飞神秘地一笑，说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赛义德满脸茫然地走了，林飞叫过参谋部的参谋李天仟，吩咐道：“立刻传下命令，在两天之内，准备穆斯林男人的装束八百件，木棍八百根，送到营地。”
李天仟眉头一皱，说道：“陛下，您是不是想让咱们的人扮成穆斯林战士进攻三宝颜？这一招虽然可以麻痹敌人，可是根本不管用，敌人看到穆斯林也同样开火。”
林飞笑道：“你快去准备穆斯林装束吧，我自有妙计，去把张闯、赵猛刚和唐寅淳都叫来。”
李天仟答应下来，时候不大三人便来到林飞的指挥部，林飞挥手把许德平叫到近前，问道：“圣台山的示意图画好了吗？画好就给我拿过来。”
按照比例尺作图是相当费时间的，所以许德平只画了一张表示圣台山和其他山地位置关系的示意图，在图上标注了敌军防御工事的位置，这种示意图画起来是很快的，所以许德平已经把图画好，放在了林飞面前。
林飞用手指着示意图正中的方块说道：“这里就是西班牙军队的炮兵阵地所在地——圣台山，这座山距离地面不到100米，虽然高度不大，可是西班牙军队的守备极严，如果我们想要强攻，是不可能攻得上去的。”
众人神色一黯，心头一紧，纷纷想道，如果攻不上去，那可怎么办？这座炮兵阵地是三宝颜的保护伞，如果打不下来这里，三宝颜就别想打下来！
林飞这时看向了张闯，笑道：“张闯，你还记得那天你问我的‘间接瞄准’吗？”
林飞在给张闯讲解“战场通讯的重要作用”时，张闯曾经问过林飞什么是“间接瞄准”，当时由于赶到了蒸汽机厂，所以林飞没有回答，张闯当然记得这个问题，他点头说道：“没错，我的确记得。”
林飞转头看向赵猛刚，说道：“我给你们上过这方面的课，你来给他解释一下什么是间接瞄准。”
赵猛刚点点头，对张闯说道：“间接瞄准是和直接瞄准相对的，直接瞄准就是目标在视距范围内，我们用眼睛来瞄准，间接瞄准就是目标在视距范围之外，无法用眼睛看到目标的瞄准。”
张闯一愣，问道：“无法用眼睛看到目标？那怎么瞄准？”
赵猛刚笑道：“我们炮兵虽然看不到目标，可是别人能看见啊，只要有人能看见目标，并且把目标的位置告诉我们，我们就可以根据这个位置调整发射角度，让我们的炮弹落在敌人的头顶上。”
林飞笑道：“没错，这就是间接瞄准，这次我打算让迫击炮和山炮来一次正面对决！”
赵猛刚激动地说了声“太好了”，张闯和唐寅淳都面露惊讶，这时林飞挥手把众人叫到近前，指着圣台山后侧的一座高山说道：“请看这座山峰，距离圣台山五百多米，高度差不多和圣台山持平，没有名字，我们把它叫作‘无名高地’。”
“我们这样来部署，张闯带领狙杀队，在无名高地的南侧峰顶埋伏，设立观察点，赵猛刚带领炮兵连，前往无名高地北侧峰顶，在峰顶下方三十米左右的位置设立迫击炮发射阵地，在战斗开始之后，张闯带领狙杀队观察目标和炸点位置，为赵猛刚的炮兵连提供目标方位，校正炮弹落点。”
“狙杀队和炮兵连之间都是丛林，道路不便，所以无法用人力传递目标方位……唐寅淳！”林飞说到这里突然提高了声量，叫了唐寅淳的名字。
唐寅淳高声答“到”，站到林飞面前，林飞伸手拍拍唐寅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唐连长，你的任务很重，你负责在狙杀队的观察位置和炮兵连之间用电话线连起一条通讯线路，这样狙杀队就能为炮兵连传递目标信息了，这个布线的距离可能在八百米左右，山路难行，你们可要辛苦了。”
唐寅淳答了一声“遵命”，随后问道：“陛下，我有一点想不通，希望陛下为我解答。”
林飞笑道：“但讲无妨。”
唐寅淳说道：“您为什么要把狙杀队放在山峰南侧，把炮兵连放在山峰北侧？如果都放在一侧，布线距离可就大大缩短了。”
112 迫击炮打山炮
林飞笑着解释道：“西班牙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肯定能察觉出炮弹来袭的大致位置，到时候就会往那个方向开炮，按照山炮的弹道，炮弹肯定打不到峰下面的炮兵连，可是峰顶的狙杀队就危险了。”
“可是如果我把狙杀队放在炮兵连的另一侧，西班牙的炮兵部队就说什么都打不到了，到时候战场上只有我们打他们，他们却根本打不到我们。”
唐寅淳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那我去准备了。”
唐寅淳说完便带着部下前去准备，转过天来，林飞部队的战士在周围村镇征集了三百多件穆斯林服饰，由于林飞进行了土地改革，所以当地穆斯林对林飞感恩戴德，宁肯自己没有衣服穿也要把衣服借给林飞的部队。
在这一天里，狙杀队还跟着炮兵连熟悉了如何引导目标，包括使用方向盘、经纬仪等炮兵仪器。
与此同时，林飞派出的侦察兵还在三宝颜以南十五公里左右的位置发现了大批穆斯林军队，不过这些军队已经丧失了指挥，形如散沙。
又过了一天，1895年2月22日，在更远处的村镇征集的穆斯林服饰送了过来，衣服的总数达到了八百件，林飞又让附近民众到周围树林中砍下树枝，做成火把和木棍，军队则养精蓄锐，经过2月22日一个白天准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2月22日晚间，林飞取消一切训练，为第二天的大战做准备，2月23日上午10点，林飞命令第一营和第二营的战士换上穆斯林服饰，带上火把和木棍，藏好步枪，随后带领他们前往距离圣台山三公里左右的山林隐蔽。
林飞又命令牛大龙和牛大虎率领其余部队，在自己后方一公里左右的山林中隐蔽，在进军过程中，通讯连带着缠线滚筒和电话机，在林飞亲率的部队和牛大龙、牛大虎率领的部队之间布设了电话线。
在林飞率领部队出发之前的两个小时，也就是2月23日上午8点，张闯率领狙杀队，赵猛刚带领炮兵连，唐寅淳率领通讯连悄然出发，向圣台山东侧的无名高地进发。
2月23日下午4点，各个部队都到达了预定位置，炮兵连也到达了无名高地峰下三十米左右的开阔地上，张闯则率领狙杀队向北行进，唐寅淳带着通讯连布设电话线路。
下午5点，张闯所部到达预定引导炮击位置，唐寅淳也把电话线路布设在了狙杀队和炮兵连之间，随即开始进行通话测试，设备运行正常，通话效果良好。
张闯手握望远镜，看着远处圣台山的炮兵阵地，只见十门山炮成一字型分散部署，每两门之间相隔大约五十米，在每门炮后侧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放着一排长条形状的木箱，木箱是打开的，里面露出黄澄澄的炮弹。
张闯回头对许德平说道：“开始测量距离和方位吧。”
许德平随后从背着的箱子里拿出各种各样的仪器，包括测量距离的时候使用的体视式测距仪，测量方位的时候用的方向盘等等，许德平把西班牙阵地上的火炮按照从东到西的顺序依次编成一号、二号……十号，分别对每一门火炮测距和测向。
在许德平忙碌的同时，赵猛刚的炮兵连也没有闲着，他们把迫击炮的部件拿下来，组装成迫击炮，又把背着的炮弹拿下来放到一边，这次他们为每一门迫击炮携带了80枚炮弹，这些炮弹一部分自己背，还有一部分交给雇用来的民工背。
赵猛刚手下的一个战士一边给炮弹拔除引信保险销一边对赵猛刚说道：“连长，咱们完全看不见目标，这样打能行吗？”
赵猛刚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不行的？陛下不是给我们讲过间接射击的事情吗？”
战士拔除了引信保险销，把保险销放到一边，又把炮弹放在另一边，小声说道：“这看不见目标开炮，总觉得不把握啊。”
赵猛刚不屑地一笑，说道：“少琢磨那些没用的了，赶紧干活。”赵猛刚撇下这个战士，对一边气象班的战士说道：“风速、温度那些参数测算得怎么样了？”
炮弹在发射的时候受环境影响很大，其中风速、温度、气压和湿度都会影响炮弹的弹道，所以林飞在炮兵连组建了气象班，专门为炮兵测算这些参数，在1895年这个时代，这些参数的测量都不是什么难事了，林飞在打下哥打巴托之后就搜刮到了一批测量这些参数的仪器。
气象班随即报告了相关参数，赵猛刚把参数通知给计算兵，让计算兵根据这些参数调整炮口指向，这个过程也不是很难，因为林飞根据他的经验，把修正之后的弹道列写在了弹道表上，计算兵根据弹道表调整就可以。
下午5点30分，电话操作员对赵猛刚说道：“连长，狙杀队测算敌方位和距离完毕，已经把目标诸元发送过来了。”
赵猛刚点点头说道：“好，立刻把距离和方位通报给计算兵，计算兵立刻解算射击诸元。”
电话操作员随即说道：“一号目标，距离，洞九七三，方位，三五拐两……”
在方位的测算中，林飞再次让部下使用了现代军事中常用的概念——密位，所谓“密位”就是把一个360度圆周分成若干份，每一份就是一密位，这样在测算方位的时候比较精确。
在林飞的时代，有的国家把一个圆周分成6000份，有的国家分成6200份，林飞习惯于分成6000份，于是就把一个圆周的六千分之一当成一个密位，狙杀队报告的“三五拐两”就是用密位形式叙述的方位。
计算兵在得到目标诸元之后立刻开始解算射击诸元，林飞为炮兵装备了计算尺等计算工具，很快射击诸元便解算完毕，计算兵向赵猛刚报告：“报告连长，我部应该使用三号装药，射角56度。”
赵猛刚想了想说道：“一号炮准备，目标敌五号火炮，一发试射，通知狙杀队观察炸点，十五秒倒计时准备。”
电话操作员立刻对着电话喊道：“炮兵连呼叫狙杀队，我部即将进行一发试射，请你部观察炸点。”
狙杀队阵地上的操作员高声说道：“狙杀队收到，明白！”
十五秒倒计时已经过去，赵猛刚朗声命令：“发射！”
射击手拿起一枚炮弹，放到炮口，手一松，身子便蹲了下去，躲在迫击炮的侧后方，同时用双手捂住了耳朵，长大了嘴，这不是胆怯，而是炮兵的自我保护，虽然hp…1型迫击炮的口径只有60毫米，发射药量小，爆炸声音不是特别大，但也能对炮兵造成一定的伤害，而且林飞没有能力制造现代炮兵使用的特种耳塞，只能让部下用手捂住耳朵，略加防护。
炮弹在炮管中滑落，发出“丁丁”的金属碰撞脆音，很快脆音就被“轰隆”的爆炸声取代，一枚炮弹呼啸着飞出炮口，向峰顶方向飞去。
炮弹呼啸着落向西班牙人的五号火炮，在五号火炮左前方四十多米的地方爆炸，许德平敏锐地观察到了炸点，说道：“左前方，大约四十米。”
电话操作员立刻用电话把炸点位置报告给炮兵连，赵猛刚随即下达了修正炮口的指令，射击手立刻调整炮口指向，报告道：“调整完毕！”
赵猛刚再次下令：“发射！”
炮弹呼啸而出，这一次正好落在五号火炮左前方十五米的位置，杀伤碎片打在炮身上，发出“铮铮”的响声，许德平看到这次炸点的位置很近，心中一阵激动，心想再调整一次炮口，西班牙人的火炮可就遭殃了。
许德平冷笑着发出了炸点位置信息，就在这个时候，西班牙阵地上的炮兵开始发懵了！三天以来，他们一直都很悠闲，因为摩洛人已经被他们赶跑了，可是现在，他们竟然发现有炮弹落在了自己的阵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