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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清末1909-第6章

小说: 清末1909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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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对方紧密的目光中,叶开的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嘲笑,慢慢站起身来,嘴上如同开绽放出了一朵绚烂的食人花,眼睛死死地锁定着伊集院彦吉。

    “八纮一宇,神州不灭?哼哼。。。”叶开的眼睛往外迸着捕食者一般的狠光,“这句话取自我古籍《列子》,这就说明。。。八纮是我祖宗的八纮,神州是我中华的神州!”

    “良。。良弼君。。。”

    突如其来的强硬让这位披着外交官伪装衣的间谍王始料未及,一时间竟然有些微微语滞,嘴里的话刚想要吐出,却被叶开拦腰截断。

    “彦吉君,你的茶都凉了,中国人有句话,叫人走茶凉,彦吉君人虽然在这,心可是时时刻刻干的是杀人诛心的事。”

    被当面下达了逐客令,伊集院彦吉眼睛微眯,紧抿着嘴唇,欲言又止,他从来没有像今天狼狈过,怒气到最后还是忍住了,来日方长,不至于将两人的关系闹的没有收拾的余地,他站起身来,径直离开。

    “本使今天叨扰了,良弼君好自为之。”

    耳边传来了伊集院彦吉的愤愤不平声,与之相成鲜明对比的是叶开心中的酣畅淋的痛快,望着吃了满嘴的闭门羹正疾步离开的可怜虫,叶开有种欺负上瘾的感觉,高声说道:“彦吉君踏雪而来,良弼绝不会让公使大人空手而归。”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浑身落满雪花的伊集院彦吉恍然站住,然而,叶开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顷刻之间如坠冰窖。

    “可以给公使大人透漏一个秘密,我大清没有外界所说的内斗不断,一切人事安排都在阳光下运行,袁大人不会被送上绞刑架,也不会被关进监狱,而是会出任驻美洲全权大使,听说袁大人此前曾命人在美国秘密外交,暗谋联美抵日,若是真的话,怕是彦吉君今后没有这么清闲的时光到我这里拜访了。”

    大雪从伊集院彦吉眼前划过,稠密的像纱幕一般将叶开隔开,看得见,又看不仔细,唯一看清的是他嘴角挂着那抹无时无刻不存在的仿佛恶魔般的微笑。

    在这一刻,伊集院彦吉感觉浑身都透着风,从头凉到了脚,他完全忘记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走回了远在东交民巷的日本公使馆,正如这天夜里,他在发给外务省的密电中评价的那样,今天的外交完全是失败,有理由相信,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他将会成为像李鸿章和袁世凯那样的实权重臣,但他不会成为李鸿章和袁世凯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短暂的接触使我预感,他不仅更年轻,而且更难缠,并且更加捉摸不透。

第十章 云幕始开

    (第一更到,以后会尽量把第二更提到晚上十点前,关于清末国际对中国官方称呼,日本主要是清国和支…那两种,一开始支…那并不是贬义词,二三十年代这个词才跟侮辱歧视挂钩,西方一般是china(瓷国)或manchou(满国),沙俄是契丹,大清国对外自称一律“中国”,意思是中央之国。)

    1909年一月一日,西方社会的新年日,清廷外务部依照惯例给各国的大使馆发送了祝贺电,对于中国农历日期更加根深蒂固的普罗大众,这一天的到来同样重要,时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准备过年,集市上的稠密人流让维持秩序的京师巡警压力倍增。

    雪在昨天夜里就停了,笼罩在北京城上空的阴天也在同一天消失,外面艳阳高照,今天的确是个好天气,年味也随着气温的回升逐渐攀高,叶开不用刻意,都能四处闻见鞭炮响过悬浮在空中的淡淡硫磺味。

    略显慵懒的坐在厅堂的椅子上,叶开手中捧着杯淡淡的温茶,目光对准了庭院外,正在玩雪的容吉容懿容妍三人,看着看着,唇齿间的茶香越发的甘之如饴。

    难得歇了一口气,叶开自然全身心地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静,对于三个小娃娃,他倒是不用担心,有佣人和丫鬟在一旁精心的陪着他们,磕了碰了都是小概率的事,其乐融融地仿佛他们才是一家子。

    话又说回来,叶开心中时刻清楚和明白,现在还远不到含饴弄孙尽享天伦的年龄,1909年的到来,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年份,新一轮挑战和危急正缓缓浮出水面,他需要抢在所有人的前面做好谋划,领先一个身位以上的优势,才能让他有施展艺术的空间去应付种种棘手和不测,不过眼下,叶开还是选择舒服闭上了眼睛,彻底放空大脑,将这份难得的闲暇时光尽可能在脑海中拖得更长。。。

    同样享受这份轻松的,还有坐在弘德殿正位上的摄政王载沣,初掌政权的一个多月来,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让人心情舒朗了,那些被袁世凯银子喂饱了的官僚,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仓皇辞职,暂避风头,对于这些人的辞职折子,载沣连书面性的挽留都没有做,直接批准。

    尽管知道距离真正“乾纲独断”的那一天还是有些距离,但这次的倒袁事件给了他更加十足的信心,罢免袁世凯军机大臣的上谕已经拟好,盖上摄政王印章和皇帝玉玺之后,这份骂人不吐骨头的命令正式有了法律效力,唯一有些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诏书上的那句“着即开缺,回籍养疴,以示朝廷体恤之意。”载沣每每看到都有种百爪挠心的不适感,他真想改成“跋扈不臣,万难姑容,此枭臣永世不得叙用。”这样的狠话,但出于皇家的体面,他最后还是忍住了,跟最终的结果比起来,这点微小的瑕疵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在叶开的建议下,袁世凯会在勒令退休后三个月,被一纸突然的任命书挑破平静的退休生活,然后规规矩矩的登上邮轮,不得不赶赴十万八千里外的美洲土地上任。

    望着这份免职诏书,载沣再三审视过后,心满意足的拿起皇帝玉玺,狠狠地盖在了上面。

    。。。。。

    “老爷。。。”

    迷迷糊糊中,一道柔和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叶开的耳朵,把它从睡梦中叫醒,缓缓睁开眼睛,叶开看到了毕恭毕敬站在一旁的大丫鬟韩翠儿。

    “翠丫头是你啊。。。”叶开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答道。

    “老爷,这大厅里冷,我给您拿件衣服,您披上。”看着略带疲惫的叶开,韩翠儿关切的说道。

    “不用了”叶开摆摆手,冲外面看了看天,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韩翠儿在一旁说道:“还不到傍晚,天还早着呢,老爷您要是累就去里屋躺会儿,那暖和些。”

    叶开没有回答,快一上午的休息让他已经没有了睡意,抬起头来,看着脸上冻得通红的韩翠儿,有些调侃的说道:“翠丫头,我看你才是冷呢。”望着身子微微发颤的韩翠儿,叶开越发觉的她那蓝格棉袄紧扎下的腰肢纤细起来,有些皱眉道:“怎么也不多披件衣服。”

    “丫头不是冷的,丫头刚才出去了一趟。”韩翠儿摇了摇头,挪着步子凑近了叶开。

    “哦?干什么去了?”

    “丫头去医院看了看夫人,给夫人送了鲫鱼汤,但那些洋大夫说夫人不能下口,丫头只好原封不动的提回来了。”不大明白的术后不能进食的韩翠儿,郁闷的样子颇有些无奈。

    “夫人情况还好吧?”身子微微扶正,叶开问道。

    “嗯,好多了。”韩翠儿的小脑袋点了点,片刻后接着道:“丫头觉得夫人要是能够过年时候回来,爷一定欢喜。”

    听见韩翠儿的劝慰,叶开久久没有说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之余只能在心头为这个可怜的女人默默祈祷。

    “但愿吧。。”

    望着这个机灵丫头,最近一直扑颠不止的心情一点点的平静了下来,兰娘不在的日子,多亏了翠丫头,看着院子里悬挂好的灯笼,下人们井然有序的忙碌身影,叶开对这个年轻姑娘干练的印象十分满意。

    “还有一件事,老爷你没忘吧?”见叶开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半晌后,韩翠儿鼓起着嘴,样子小心的问道:“今个我把韩春儿叫来了,老爷你看看他?”

    韩春儿?叶开忽然想起来了,“是你那个胞弟吧?我记得,你把他叫来。”

    “是老爷,我这就把他叫来。”不知是为了避险还是什么,韩翠儿脸上没有露出过分的喜悦,只是微微点了点下头,没有再多说话。

    “你也下去穿件衣服吧。”

    刚想要转身离开,叶开的吩咐,让这个才不过二十岁的机灵丫头心中一暖,十分懂得分寸的她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微微颔首,轻轻的应了一声。

    “诶,丫头知道。”

    为了给胞弟谋个差事,这位年轻的长姐颇有些煞费苦心,贫苦的出生让他们从小就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小心谨慎,学着用最乖的语言和自己的主子们交流,但在转身的那一刻,她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耳朵根处,一缕精致的细发,正靡靡地蜷在那里,宛如实质的目光久久在那停顿,给座下的某人留下深刻而又特殊的印象。

第十一章 鹰犬与马鞍

    (第二更,又是凌晨了,汗~大家晚安,深夜错别字有点多,大家可以私信我。)

    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叶开始终没有说话,手指在一旁的茶几上轻轻的敲打着,“哒哒”的声音在厅堂中极富规律的响起,目光细密如针。

    主人翁的缄默不言,让这位初来乍到的年轻人有些浑身不自然,他的脖颈微微弯曲,低下一个可以躲避目光而不至于喧宾夺主的角度,漫长的等待让他下半身微微有些发僵,出于最起码的礼貌他始终强忍着,气氛尴尬而耐人寻味。

    如果仅仅认为叶开纯粹是摆架子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对方的一言一行中可以分解成无数个微小的动作,他就是用这种近乎苛刻的洞察力,开始了他的测验,由此反馈的信息可以初步判断对方是否是可塑之才,而这才仅仅是第一个关卡。

    清末变换莫测的政治气氛,让几乎所有身边人都有可能成为隐匿的挖腹人,所以,他必须用最严格的方式,优先在家里构筑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如果这一点都无法保证,那些摆不上桌面的黑色计划几乎无从谈起。

    始终将冷静和理智排在第一位,叶开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特殊的经历让他对大多数诱惑已经有了免疫性,它所表现出的不是故作高深的铁面无私,而恰恰是一种自我保护,因此他不会因为一句话就会改变原则,如果仅仅是因为韩翠儿的缘故,他大可以动用是手中的渠道为她弟弟谋一个衣食无忧的差事,不说别的,单单凭借陆军部军学司主管的身份,他还是有这个底气去买这个单。

    为叶开做事是一门极具风险的差事,但与此同时,也是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渠道,总而言之,想获得与之匹配的身份地位,那首先证明自己的价值。

    “叫什么名字?”

    叶开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

    提出问题的那一刹,叶开几乎可以听见对方如释重负的喘气声,已经有些发颤的回答声:“回大老爷的话,我叫韩春儿。”韩春儿的结束语干净利落,话不多不少。

    “原来是做什么?”叶开接着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在京津楼做事,干的是跑堂伙计的粗活儿。”

    “读过书没?”叶开再次询问着。

    年轻人点了点头,“庚子事变之前,读过几年私塾,后来洋人打来了,全家奔到了通州躲着,回来之后就一直没读过书。”韩春儿回答的很具体。

    “也就是说你识得字了?”提问过后,后者再次点了点头。

    得到了这个关键信息后,叶开顿了顿,没有着急着发问,片刻后,才接着问道:“家里面还有什么人没?婚配了没有?”这一连串的看似拉家常一般的询问,实际上在悄无声息地圈定着对方的退路和底线。

    “双亲过世得早,还没有说亲,家里面就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庚子年的时候被卖给了别人家当丫鬟。”说到这韩春儿总算抬起头来瞟了瞟叶开。

    家庭贫苦,手里拮据,孑然一身,考验进行到这,一个大概的形象已经跃然于叶开的心里,有过这种经历对一个年龄不大的年轻人的确有些悲惨,但唯一的好消息是,举目无亲也就意味着无牵无挂,不过是不是能抵挡得住诸如金钱,女人,大烟这样的糖衣炮弹,还得做进一步的分析和判断,另外,跑堂伙计这个职业也有些鱼龙混杂。

    “坐下说话”叶开指了指一旁的座椅,示意韩春儿不用拘谨,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丝微笑:“既然是姐姐叫你来的,那你想过没有,到我这谋个什么差事?”

    叶开的询问暂时告一段落,固定命题的环节结束,那接下来,就给这位年轻人自由发挥的半命题时间,如果韩春儿真的还算机灵,就应知道这是一个考验,不会不用心把握住这个机会,相反,如果因为莽莽无知,狮子大张口的话,那测试可以提前终止了,然后,在京城随便找个差事随便塞进去。

    “爷说干什么春儿就干什么?”韩春儿没想太久,直截了当,片刻后,一脸老城的接着说道:“韩春儿烂柿子一个,没什么见识,就想跟在老爷身边多学学。”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叶开心中微微一喜,简直忍不住想说恭喜你晋级了这样的话,韩春儿的回答圆滑也滴水不流,轻呼一口气,这位前两轮成绩优异的年轻人直接进入了最后的决胜局。

    叶开缓缓从身后拿出了一封信,搁到了紧靠韩春儿的桌子上,随即开门见山的吩咐道:“给你三天时间,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叫伊集院彦吉的人。”

    看着这封莫名其妙的信件,韩春儿一时间有些呆住了,一连串的疑问让他顿时脸上露出浓浓的窘色。

    “不要问我这封信写的什么,也不要问我送信的地址在哪,甚至不要问我伊集院彦吉是谁,名字在信封上,想知道什么一切自己打听。”

    叶开的话让韩春儿所有的断念一扫而空,结束语的末尾,叶开露出一个似乎极为昂贵的微笑,“事情办成了,你就可以留下,三个月后,你就是我的贴身秘书官,如果没出什么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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