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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重笙-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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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叫人动容的是榻上一个妇人,抢在那恶鬼身前,一脸惶急惊恐,徒劳地伸开双臂,想将婴儿接住。

    可不管谁人一看这画,都心知肚明,她绝不可能接到那小孩子。

    只是一幅画,却叫观者紧张地心头“砰砰”乱跳,好似下一刻鲜血飞溅,惨剧就会发生在眼前。

    堂上渐渐鸦雀无声,虽然这幅画文笙只是根据当日在陈家老店听的那段书想象而作,可在座的还有一些兵马卫的军官,一看就知道这画的是东夷人进犯彰白两州,大肆奸/淫掳掠的情形。

    凤嵩川有些坐不住了,他没有理会孟蓁递过来的酒盏,两手按着桌案,眼望那幅画想挑出点什么毛病来,只是此时从他这个方向还看不到画的全貌。

    顾文笙退后两步,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道:“麻烦挂起来吧。”

    这一大幅画被悬了起来,堂上气氛登时因为它变得有些阴沉。

    凤嵩川哼了一声,正要以她破坏了众人的好心情为由,判她这幅画不及孟蓁的牡丹图,文笙却已去桌前换了一支粗毫,朗声道:“这画还需配诗一首,请诸位稍微一等。”

    她迈步上前,就在这幅画的右侧留白处笔走龙蛇,字迹正介于行草之间,非常好辨认,因为地方足够大,每个字都近乎拳头大小,笔势端凝,真的是刚如铁画,柔若银钩。

    明河的乡绅多识字,随着她运笔如飞,周围已有人跟着念了出来:“坐莫动膝立掩跗,恪守清贞不得污,生平弗敢高声语,唯恐惊扰大丈夫……”

    念到这里,那人才蓦地意识到这竟是一首讽刺诗,连忙尴尬收声。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画上,只见那诗道:

    “坐莫动膝立掩跗,恪守清贞不得污,生平弗敢高声语,唯恐惊扰大丈夫。稚儿惨死身遭辱,何见壮士救遗孤。频频宴上歌舞醉,问妓可堪抚琴无?”

    此时文笙已将八句诗全部写完,将笔往桌上一搁,冲着堂上众人深施一礼:“在下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说完了转身扬长而去。

    其实她自坐下滴酒未沾,哪来的不胜酒力?

    八句诗好似画上那妇人于绝望中发出的呐喊,化作一记巴掌狠狠扇在凤嵩川脸上,凤嵩川铁青着脸盯着那幅画,像是要以目光将它戳个窟窿出来。

    堂前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第五十二章 另谋出路

    明河县搞的这场洗尘宴在诡异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明河县令后悔不迭,虽然他私下里反复叮嘱本县的那些乡绅,叫大家把嘴闭得严一些,但在场的除了这些人还有大兴兵马卫的很多军官呢。

    凤嵩川早晚是要回京里的,等他人一走,谁还会害怕,凤嵩川想在酒席上羞辱一位美貌女子,结果自取其辱,这是多么好的谈资,他们茶余饭后怎么可能憋住了不向旁人讲?

    估计着用不了多久这首“频频宴上歌舞醉,问妓可堪抚琴无”的骂诗就会传遍大兴。

    读书人骂人不带脏字,惹急了却足以叫一个人遗臭万年。

    这可该怎么收拾?

    而此时处在漩涡中心的文笙却没有被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冲昏头脑。

    凤嵩川是世所罕见的高手,加上性情骄纵行事无所顾忌,一怒之下当场取了自己的性命也是极有可能的事,当着众人写那首诗时,文笙已经将生死置之了度外,可出乎她意料,凤嵩川看到那首诗,虽然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焚化,屁股却好似长在了座位上,愣是坐在那里一动也未动。

    按凤嵩川的为人推测,这事情不算完,他必定会用更加恶毒的办法来找回面子。

    而她同凤嵩川相比,不管是武力权势还是经验人脉,无不落在下风,下一次未必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文笙不想坐以待毙,她决定去探探费文友的口风。

    毕竟她这次进京是费文友应了李曹所托,自己进京之后,能否进玄音阁,还要看费文友是否尽力,而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文笙觉着费文友和他几个师弟虽然难打交道,但正因为乐师们这份深入骨髓的高傲,才使得他们若无必要,懒得说谎。

    酒宴散后,文笙独自去了费文友的住处。

    费文友正在擦拭他的古琴,对于文笙来找他并不觉着意外。

    “顾姑娘,你画确实画得很好,为人也很有急智,只是我不觉着你方才那是聪明人的做法。眼下白彰两州的惨事正在民间流传,你那诗用不了多久就会跟着传开,你可知道,如此一来你要得罪多少人,尤其是凤大人。”

    这些利害,文笙都知道,她来找费文友也不是想请他由中代为调和,只是想着多了解了解眼下的大对头凤嵩川。

    费文友到是没有瞒她:“凤大人当年曾经追随过国师,同许多乐师都有交情,后来更因救驾有功,得到国主的赏识重用,他的面子,比你想像中要大得多。”

    “费先生,依你看,我是否还有可能进入玄音阁?”这是文笙眼下最为关心的。她虽然隐隐有了答案,毕竟还想着听费文友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果然,费文友淡淡地回答:“我正想寻个机会和你说这件事,这一路上你若没有办法取得凤大人谅解,化干戈为玉帛,恕我没有办法完成李录事的托付。”

    言下之意,到京之后,他连为文笙在谭国师以及诸位权贵跟前提一句都不会。

    文笙微微蹙起眉,到玄音阁学琴的机会她原本十分珍视,谁想中途竟会生出这样的变故。

    不要说学琴,就是叫她在生与死之间选择,她也不会向凤嵩川那等人低头。

    费文友难得自琴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他虽然赏识文笙的才华,却颇为不喜她身为女子如此刚强。

    念着答应了李曹,才耐着性子点拨她道:“你与凤大人原本素不相识,何来那么大的矛盾?你要知道,自来男人为天,女人为地,他独独针对你,你觉着是刁难,其实在他而言却是难得的欣赏,我这么同你说吧,凤大人虽然年逾不惑,却一直未有妻室,他在京中的几房姬妾都是难得的才女。你今日当众给他难堪,令他名声受损,按凤大人的脾气,我也猜不到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来,不过好在你是女子,不妨去服个软认个错,你可以得尝心愿,他也算成就一段佳话,没有白白被你骂。”

    什么佳话?费文友没有明说,等着文笙心领神会。

    自然是凤嵩川英雄雅量,不予计较美人的出格之举,那位当堂写了骂诗的顾姑娘从此跟了他,什么事情一扯上男女风/流韵事,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凤嵩川应该也是打了这样的主意才强忍着没有当场发作吧。

    在费文友看来,女子天生就应该像蒲草一样攀附于男人。凤嵩川这等人物能看上文笙,实是文笙祖坟上冒青烟,不存在她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可文笙生平最厌恶的恰恰就是这种论调。

    有些人,你可以试着努力去说服他,而费文友这样的,他的观念早已经是根深蒂固,和他说再多也是徒劳。

    何况这天底下,有太多的人和他抱着同样的想法。

    文笙叹了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借先贤的话回答费文友:“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说罢不再多言,施礼告辞。

    我想进到玄音阁学习音律,如果可以,哪怕叫我做那最下等的差事我也愿意,可若要我必须放弃尊严出卖自己,违背心中的“道”,那还是算了,我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

    长夜寂静,文笙辗转难眠。

    这种形势之下去京城还有什么必要?有凤嵩川在旁虎视眈眈,费文友几个乐师也都不是同路的人。现在的自己实力还是太弱小了,硬抗下去做不到玉石俱焚,最可能的结果是自己如流星一样划过这个世界,而凤嵩川却不痛不痒。

    前生后世加起来,她也只活了十几年,有太多的风光没有领略过,为什么非要在玄音阁这棵大树上吊死,不另寻一条出路呢。

    文笙打定主意,要在接下来的路途上寻机脱离灵扶回京的队伍,悄无声息摆脱这姓凤的纠缠。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等到她足够强大的那一天,再来与这凤嵩川算一算旧账也不晚。

第五十四章 乡下戏班

    文笙等这样一个脱身的机会等了很久。

    何家渡口看起来龙蛇混杂,容易被坏人所乘,按说不是趁乱脱身的好地方,但此时再不走,真要被凤嵩川把身体彻底拖垮了,这三天当中她已经数次达到极限,都硬生生挨了过来,刚极易折的道理她也懂,先保住性命,其它的慢慢再说。

    更何况,她刚才在人堆里恍惚看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镖师云鹭,他怎么会在这里?

    文笙强忍着脚上的伤痛,好容易等着凤嵩川那队人全都上了船,跌跌撞撞挤开人群,抬头四望,眼前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哪里还有云鹭的踪影?

    云鹭是个江湖人,在鲁百泉和傅长沙等人口中,此人的名声还挺不错的,难道他辞了镖师,又重操旧业了?

    文笙想了想,又觉着不像。

    他会不会还和那“三更雨”戚琴在一起?

    找云鹭不好找,可若是戚琴的话,他那么大岁数,腿脚不灵便,再加上随身带着胡琴,文笙心中微动,往河畔戏台前挤去。

    大年初一头一天,周围的人不管是贫是富,好歹身上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有文笙,风尘仆仆,看上去像个叫花子。

    那边台上不知正唱着什么戏,一个戴鬼脸的单手高举兵器,在同几个虾兵蟹将转圈子游斗,锣鼓声震耳欲聋,又有两个彩衣少年一溜跟斗翻上台,四下彩声雷动,气氛十分热烈。

    戏班子里面的吹鼓手都呆在台子旁侧,负责敲锣打鼓的是几个壮汉,大冷的天敞着怀,眉飞色舞,十分卖力气。

    其中有一个老者长眉白发,身体有些佝偻,怀抱着胡琴坐在角落里,时不时拉上几下,无精打采的,不是戚琴是谁?

    文笙停在距离他几十步远处,站在人群里看戏。

    台上“砰砰锵锵”一直热闹了一个多时辰,这场打戏才收场,那个鬼脸人被天上的神将打怕了,跪地连连求饶,最后被套上了铁链子,五花大绑拖下台去。

    台下哄笑声四起,还有人嗷嗷叫着:“杀了他!”

    文笙汗颜。这个戏班子一看就是野把式,半天下来一句唱词也没有,就是那打戏也是匆匆排就的,不知道练了几天,乡下地方老百姓看个喜庆热闹,不知戚琴混在里面又图得什么?

    下面就是正式祭神了,何姓大户奉上猪羊五牲,几个神汉神婆煞有介事上台,人群开始涌动,要向后退让出些地方。

    戏班子的人收拾了东西凑在一起,带队的去向主事人讨了赏钱,便要带着大伙先行离去。

    文笙走近过去,戚琴抬头望见她怔住,显是未料到竟会在这里遇上。

    文笙也没有更多表示,她在默默估量着对方,之前见面,这老者还是客栈里一个寻常拉琴卖唱的,看上去卑微且穷困,谁知道他竟会是“羽音社”成员,被云鹭视若神明的“三更雨”。

    见识了玄音阁里那些眼高于顶的乐师,这戚琴在文笙眼中更显得神秘莫测。

    戚琴目光中渐渐露出善意来,向着文笙微微一笑,作揖道:“顾公子,过年好,大吉大利!”

    戏班子里翻跟斗的小子显是未搞清楚状况,闻言托了个木盘蹦跶过来,口中叫道:“大吉大利,讨个赏钱!”

    文笙跟着笑了,向戚琴也道了声“过年好”,掏出块碎银子放到盘子里。

    那小子嘻哈而笑:“哎呀,戚老,你的朋友真大方。老天爷保您心想事成,万事顺利!”

    文笙拱了拱手:“多谢小兄弟吉言。”

    戏台上鞭炮齐鸣,一时盖过了众人说话的声音,戚琴打了个手势,向外走出一段距离,目光落到文笙足下,道:“顾公子,容我多嘴问一句,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里?”

    “说来话长。戚老,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幸好遇见您,才不至两眼漆黑慌了手脚。”

    文笙所说乃是实话,何家渡口这个地方来来往往的人虽然不少,却没有看到一家像样的客栈,她一个孤身女客,脚上又带着伤,住到乡下陌生人家中,着实不怎么方便。

    那半大小子也跟了过来,闻言跳到文笙身边,抢过话去:“那就和我们一起将就将就呗,我们在何家村找了地方住,还要过几天才走。”

    文笙望向戚琴。

    她对戚琴是否会收留她并没有太大把握。

    在离水,同她打过两回交道的人是云鹭,戚琴虽然也自承欠下人情,但那是对白麟远说的。如今白麟远人已经不在了。

    眼下戚琴虽然看出她脚上有伤,正需要人帮助,但他是什么样的人物,只看云鹭那么小意伺候都不为所动,就可知他意志坚定心硬如铁,而且他不会无缘无故呆在这种地方混戏班子,必定有所图谋,种种情况分析,文笙觉着他未必愿意带上自己这么个累赘。

    出乎文笙预料,戚琴并没有说别的,而是同她道:“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同班主说一声。”

    那小子笑道:“他肯定会答应,你这朋友有钱嘛。”

    看得出来,戏班子里的人并不清楚戚琴的底细,就这少年说话的神情语气,明显是和戚琴没大没小惯了。

    果然戚琴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掉头去找班主,过了一会儿,回来招呼文笙:“走吧。”

    戚琴他们住在何家村一幢老宅子里,院墙低矮,房屋年久失修,只在戏班子的人住进来之后才整理了一下。好处就是地方够大,前后院加上厢房草棚足有十几间,很容易就给文笙在戚琴隔壁腾出一间空屋子。

    文笙安顿下来,顾不上别的,先处理脚上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

    这地方不知在哪里买药,她拿了银子托那少年帮忙。

    少年满口答应,一溜烟跑了,不知从哪里给她找来两只干蝎子,教她磨了粉往伤口上洒。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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