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浩劫-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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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却似乎早已知道了些什么，所以直接踏入了其中。
随着他的踏入，内里的地底石壁上亮起一拳橘红色的光，那是被熔铸成利爪形状的雕塑，从墙壁里探出，而每个利爪则是握着一根火把式样的灯盏。
光正是从其中传出，而照射出此地不过是个普通房间大小的圆形屋子，正对铁栅栏的屋舍偏后方则是办公的四方桌，桌子下首右侧则是摆放着皮质长椅。
夏纪并不坐，他只是静静站着等待。
如果换成一般人，怕是此时早已焦急或是紧张地四处查看，但是他没有。
良久，那四方桌后的黑色躺椅突然翻转，原本空无一人的位子上却是不知何时出现了个怪人，带着血红色海怪面具。
“久等了。”
不辨男女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
“我很欣赏你，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在此等候，而没有去观察的人。”
夏纪道：“铁栅栏即已关上，此处便是封闭，从我踏入这里的第一步开始，就知道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与其劳心费神，还不如养精蓄锐。”
轻轻的掌声。
带着血红色海怪面具的赞助人继续道：“你也是唯一一个看到我突然出现，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的人，无论惊讶、疑惑、恐惧，都没有。”
夏纪道：“你既然出现在这里，便是赞助人，我来此求你，也不过是交易，我何必在乎交易之外的事？”
血红色海怪面具的赞助人轻轻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金属般的杂音：“可以了，你已经通过了测试，不枉我百忙之中赶来此地。
那么你希望我赞助你什么呢？”
夏纪一愣，原本那秦泽只是说可以通过赞助人进入冀州学社，并未说明还可以赞助其他内容，其实细想一下，也并不奇怪，因为秦泽也许所有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自己并没有见过，所以信息难免有所偏差。
海怪面具赞助人继续解释道：“或者说你有什么目标，想成就什么，建立什么，或是拥有什么？”
夏纪道：“什么都可以吗？”
海怪面具赞助人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夏纪心中转过万千念头，既然什么都可以，那么自然不会再说要去冀州学社了。
他在沉思。
阴影里的赞助人则在等待，它一向很有耐心。
而终于，夏纪似是寻到了答案，他抬头，神色清明，“我希望复仇，寻找到杀死我母亲的人，然后以牙还牙。”
这样的要求并不奇怪，也不过分。
赞助人点点头道：“我可以根据你的身世，对你进行完整的调查，然后再寻找出你的仇人，最终视你仇家的强弱而决定你需要支付的代价。
如果你的仇人太过强大，我们则会终止赞助，而你依然需要付出报酬。
不过。。。你还可以选择另一个赞助。”
赞助人的声音尽管依然带着金属之音，却令人能听出有些玩味和迷人的味道，想必那面具之后的，无论男女，必然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金属声音不过是经过了处理。
在它的诱导之下，墨发的少年忍不住问：“什么赞助？”
海怪面具赞助人淡淡道：“这是一个赌博，无论如何我会助你复仇，而你所需付出的。。。则是将灵魂卖给我，然后永生永世为我服务。”
见到少年沉默。
它继续道：“你应当庆幸，因为这样的赞助，其余赞助人可不会提供，他们也未必有实力提供，因为一切皆有可能，也许你的仇人很强大，甚至是传说之中九头浮空城的女王也不一定呢？”
少年疑惑道：“九头浮空城的女王？”
赞助人却并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从黑暗里拿出一款沙漏，轻轻倒置，“你有五分钟时间做出决定。”
夏纪突然明白，为何秦泽让他千万不要去找带着海怪面具的赞助人，尤其是不能找红色海怪面具。。。
此时，他站在这未知和付出一切的隙缝之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沙漏的“沙沙”声，如同命运在步步紧逼，等待着他做出决定。
便在这时，那赞助人又道：“既然我已经抛出了这个赞助的可能，说明我看好你，也说明我预感你仇人的强大，若你拒绝，那么我们便再无交易。”
31。黑色母羊
“你如何取走我的灵魂？”
夏纪忍不住问道。
这一点，他真的很好奇。
海怪面具赞助人道：“你若同意，我自然会告诉你，契约会被完美执行，我会竭尽全力赞助你，寻找并且杀死仇人，而你在最终也会将灵魂赠送给我。”
夏纪问道：“若是期间我死了呢？”
赞助人道：“我会提前回收你的灵魂，而继续履行契约，只不过从赞助变成了执行。”
它看了看摆放在硬石桌上的沙漏，砂砾堆叠只余下很小一部分，已经快结束了。
为了复仇而放弃自由？
还是抱着一线侥幸的希望，期待着自己可以如同书本里的主角一般，只是凭借着无上运势，就可以自己完成复仇，并且登临某个最高的王座去加冕？
又或者去忘记仇恨，忘记那已经剩下模糊面庞的母亲，然后好好的活下去？
或者。。。
墨发少年站在了岔路口，整个世界如同蛛网以他为中心，射出太阳般的光芒，每一条光芒都刺向未知的命运。
这些命运全部都藏在迷雾里。
而选择，就在他此时的手里。
他站在壁灯的光里，影子被投向了各个方向。
说是，或者不是，很容易。
但一旦选择，便是永远。
“你的时间不多了。”
赞助人面具上的猩红浓如血滴，“已经可以倒计时了。”
最后的沙粒在缱绻着，而滑向另一边的深渊，可至了另一边，又未必不是立在了最顶端。
少年开口了：“我接受契约。”
“嘻嘻嘻。。。”
奇异的笑声在并不宽阔的地下小屋里响着。
赞助人从黑暗里拿出一张羊皮纸，然后以近乎吟唱的声音道：“以生养万物的黑色母羊之王的名作证，今日订立契约，我愿提供赞助，直至你为母报仇，若你死去，我愿执行剩余部分，不死不休。”
随着它的话语，一行行奇异的字体在羊皮纸上浮凸出来，令人联想起刻在古老石碑上的墓文。
“你来，说出你之所愿。”
赞助人招了招手。
夏纪上前道：“若你能赞助我为母报仇，我愿贡献灵魂，永生永世为你奴仆。”
他感受到某个细微的力量探向他的躯体。
夏纪急忙放松心神，生怕这力量会半路夭折。
终于，那细微如头发一般的锁链挂靠在了他那犹如整个宇宙的神魂。
羊皮卷开始闪光，而一个奇异的纹章深刻而出，勾出无数贪婪巨嘴与蔓藤交叠图案。
片刻后，那羊皮卷便在闪光里燃烧了起来，最终化成虚无的灰烬。
“那么，请静候佳音。”
随着金属杂音响起，铁栅栏骤然抬起，而座椅上带着血红海怪面具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少年只觉一切如梦似幻，但是心底的某个枷锁，却又确实了这一切并非作假。
他还年轻。
只是从这一刻起，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终其一生，哪怕贡献灵魂，也要复仇。
走出这地底圆形小屋时，甬道里站着引路人，他依然拎着熹微光泽的灯盏。
一前一后，两人走出了这里。
“再见。”
引路人说出了最后的话，但不知为何却给人奇怪的感觉，似乎再见，并不是离开，而是说定了，必然会再次相见。
“再见。”
少年随口应了句，然后便踏步离开。
出了城，漫步在荒野，幸而如今是盛世，并无山贼土匪。
但腹中饥饿却是难免的。
需要到了找些食物的时候了。
叮铃铃。。。
叮铃铃。。。
清脆的摇铃从身边经过，那是一个小型商队，配备着最基础的护卫，以及最精简的人手。
“去哪里，我们可以带你一程。”
商队为首之人突然停下，跨坐在高头的马形傀儡上，问着这路边的无名少年。
“给我一点食物和淡水，就感激不尽了。”
夏纪回应道。
商队首领淡淡道：“给他。”
于是便有侍卫拿了一些干粮与水，放在夏纪面前。
少年道谢：“谢谢。”
但那为首之人却是笑道：“你确定真的不跟我们一起？那位大人可是特别交代了，让我们尽可能带你一程。”
少年疑惑的抬头。
那商队首领道：“那位大人说，只需提起契约两字，你就明白了。”
少年虽然年轻，但也不蠢笨，所以他坦然接受了这赞助。
商队给他安排了一间颇为宽敞的车厢，在中间部位，前行之间，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
车厢里有一张上下的双人床，以及放这些纸张和笔的淡黄色桌子、壁灯，侧面的壁橱里甚至还放着一些酒水和高脚杯，这些配置可以算标准的“旅游散心款”了。
夏纪也不客气，而且他也需要酒水。
酒宴之上，自己妻子的父母所说的那些话还在他脑海里徘徊：
“夏纪，这个恶徒，他拐骗了我女儿，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要揭开他的真面目，他不过是个毫无教养，从小丧母，只有一个酒鬼父亲的小混混！他根本配不上我家女儿！”
随即，又闪过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封信上的话：
“我们老夏家刀神一族的男人，可以悲伤、痛苦，但绝不会被打败而一蹶不振！
平平安安过一世既已难奢求，那就去探寻真相吧。”
以及最终。。。
在那不知多深的地底小屋，在那神秘的黑色母羊之王的见证下，签订的契约。
他活着已经很累，死了也无法自由。
可是没有关系。
一股愤怒，如同野原上的火，焚烧在少年的胸腔里，令他所有的平静都是徒劳，都是煎熬。
他没了母亲，又没了父亲，现在连妻子也丢了。
他只是个会打架，身手非凡的小混混，小瘪三。
即便孤身出征，战败了凤仙所有精英，惹得一身伤，赢得了王的名誉，又如何？
在权贵们眼里，他依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
他所有的战果，都不过是小屁孩之间的打架。
只要一把枪，就可以结束他的所有。
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
至少我能用它来做出选择。
红酒从圆弧的杯壁上翻卷而下，掀起些无法惹起波澜的浪，又归于沉寂。
少年的心也静了，他并不懂红酒需要慢慢品，所以笨拙地一口饮尽。
一杯接着一杯的牛饮，直到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那苦涩的酒水还缠绕在舌尖，他趴在了车厢唯一的硬木桌上，手指动了两下，拉开厚布帘子，一根瑰色的光从缝隙里射入，刺入他的手。
是暮色。
也是光明尽头的颜色。
少年沉沉睡去。
32。那我选择地狱
如此日复一日的过着，每日三餐会按时送来。
商队已经行走了整整七日，他们所去往的地方似乎较为遥远，期间商队的领袖也曾上来询问夏纪需要去往何处。
但少年却自己也不知道，这外面的世界对于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闭眼时是一处，而醒来又完全到了个陌生的地方。
若是商队将他丢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去。
直到第九日，商队并未能及时赶到下一作城市，所以只能在处稍微宽敞的地方休息，由侍卫轮值。
待到午夜时分，夏纪觉得有人在敲动他车厢的门。
他警觉地提起刀，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门外之人似乎察觉了里面少年的警觉，所以开口道：“是我，那位大人在附近，他要见你。”
是商队的那位带队领袖。
夏纪这才打开门，然后顺着指示来到了附近某个林子里。
林间夜色里雾气弥漫，而雾气中间则是一个带着血红海怪面具的人，坐在块巨石上，“你来了。”
夏纪自然认得这位赞助人，所以他挑了块湿透坐下，“查出什么了吗？”
赞助人语气依然是带着金属杂音，“你父亲居然是刀神一族的夏荒。”
夏纪淡淡道：“他是他，我是我。”
赞助人继续道：“看来你的仇人来头真的不小，夏荒的女人被灭了全族，他自己却不敢去报仇。”
夏纪冷哼一声：“他不过是个醉生梦死的酒鬼。”
赞助人道：“也许吧，但你父亲曾经可是古武的皇帝，那时候人们称呼他夏皇，只是后来不知所踪而已。”
少年默然不语，他显然并不知道自己父亲的过去，良久，“那仇人找到了吗？”
赞助人摇摇头。
两人顿时沉默下来。
赞助人道：“夏皇的生平，似乎都被干涉过，所有的事情，即便通过我的途径，也只能看到一个似是而非的大概，但是既然你我已经以黑色羊母之王的名义签订了契约，我便会倾尽全力的赞助你。
只是。。。这应该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而即便知道你的仇人是谁，以你的力量，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夏纪很想询问黑色羊母是什么东西？
好像在不朽城作为三巨头之首的“前世”的姐姐夏甜，也是叫羊母吧？
是同一款么？
无所谓了，他很享受这样谜团重重的感觉。
所以，并不准备直接去问，何况他问了，也不会获得答案。
他的沉默，被赞助人误以为是茫然。
所以赞助人提议道：“古武学社，或者武神军，你可以做出一个选择，如果你要去其余地方，绝大多数，我也能提供支持，只是不是我手掌所能覆盖之地。”
见到夏纪沉默，它进一步解释道：“古武学社，即九州学社，所指为冀、兖、青、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