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教天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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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这么久，其他地方还好，只有在梁州城看到了禁止难民入城，韩通文停在一个已经死去的小女孩儿身边，下马，心中有些酸楚
“乔松，他才和你一样的年纪啊”
“师傅，若不是乔松幸运遇上你，我也和她一样了”乔松心中也有些痛苦，因为他当年遇到的不会比现在好多少，甚至更糟。
“乔松，你说那些山野村夫尚且知道自己百年相邻的老邻居受大灾了，分一口余粮给他们，但是为何这些接受了孔夫子思想的官员京能做出这样低劣无情的事，难道就任由我们的血胞饿死在城底他们视而不见？”韩通文的语气有些激愤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您这么想的，您跟我讲过，人之初，性本善。”
“是啊，人之初，或许只是人之初。每一次的成长，每一次的经历我们都在善的路上渐行渐远，乔松，你如果将来你也变成了这样的人，我真的会疯的”韩通文触景生情，揉着乔松的脑袋真情不由得流露出来。
“这位公子，赏口吃的吧，我家妞妞就要死了！”一妇人怀抱着一个面色发黄的小女孩，声音虚浮无力的声音道
“乔松，把所有吃的都拿出来”韩通文无法做到对这些期盼的眼神视而不见，他也曾遇到过这种大难，甚至比他们还要不如。
“师傅，只有这么些了”乔松掏出一些不多的饼子
为了赶路，所以韩通文预备了一些路上吃的零食，有些硬邦邦的饼子，硬到乔松即便饿一顿也不愿意去吃！
眼睁睁的看着那妇人撕扯的硬邦邦的饼子，用唾沫泡软，咬下来了也只是卡在嗓子眼舍不得咽下去，嚼的稀烂，然后用嘴渡给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儿。
“三娘子，这半块给你吧”妇人犹豫了半天，但最终还是给了另外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嫂子。。。谢谢了”妇人满眼含着泪水，这时候不是客气的时候。两人为乡邻，一路互相扶持逃难到了这里，本来想着到了梁州或许就能活下去，但是现在州城四门紧闭根本无人接济他们！
“我们姐妹夫君都死在雪中，我们也没什么能吃饱饭的本事了，只盼什么时候开城门，进去能将孩子过继给一户好人家”妇人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可怜我的妞妞啊！”
“嫂子别伤心了，只要孩子能活下来，姓什么叫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呢，总比跟着我们饿死来的好”
听着两妇人泪汪汪的讲述韩通文心里一阵刺痛，父母就是这样，只要孩子能活下来，他们甚至能做到慷慨去死。能够过继给一户好人家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更多的或许只有死亡一途。
刚给了那妇人一个饼子，让所有的难民瞬间涌动起来。
“公子，行行好吧！”
“赏口吃的吧！”
“我们家孩子快要饿死了”
“乔松，把饼子全部散出去吧，先给那些有小孩子的”韩通文道
看着那些没有得到饼子的人灰色的眼光，唐人也有他的高傲，去抢那些小孩子的救命粮？他们下不去手！
“对不起，我只有这么多了，但我保证最多两天便会有大批粮食运到！”韩通文喊道
但似乎并没有人搭理他
“你是官府的人吧，上个月你们就是这么说的，这里的难民为了等你们嘴里说的粮食，已经死了一茬了”一位老汉裹紧身上的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连生命都快到头了，还谈什么对官府的敬畏。
“这位老先生，请您相信我，我不是官府的人”韩通文蹲着身子说道
“老汉是替那些躺在城后乱葬岗上的人说的”老汉并不像搭理他，反而闭上了眼睛一副等死的样子。
“走吧乔松，我想看看这位梁州的刺史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不知道官逼民反吗？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大隋帝国分崩离析就在眼前，为何他还有这封锁城门的胆子，难道是他不知道只需一道通天奏折便能将他满门抄斩？还是他觉得可以瞒天过海！”
走到城门下，城门上有人正在巡视。
“请开一下城门”韩通文刚喊完，那些难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蜂聚到城门下等待着。
“你是何人”守城的士卒问道“刺史大人有令，通关之人，若无文书俱不开城”
打不开城门，韩通文带着乔松找了一块空地就坐了下来，期间还有难民抬着一些已经死在饥寒中的同胞准备抛尸乱葬岗。
“师傅，难道我们就这么在这儿坐着吗？”
“现在先休息一下，晚上跟我潜入城中”
夜幕降临，城头虽然还有士卒巡城，但是对于已经是大武师的韩通文来说想要翻越一座城墙并不算难。找了一处无人巡逻的城墙，怀抱着乔松，武当梯云纵绝对是翻墙的不二神器，而且是高深的城墙也不例外！
一个大武师想要瞒过这些普通士卒的眼光那绝对是轻而易举，翻墙入城，城内与城外绝对天壤之别。梁州城坐落在大唐出入金狼帝国的商道上，所以非常繁华，不像长安，一百零八响钟敲完时就需要宵禁，所以四处灯火一派歌舞升平。
韩通文从一个黑暗的角落落入城中，带着韩通文走在大街上。街边虽然一些小吃非常多，但是韩通文一点胃口都没有，就连贪嘴的乔松也没有。
“走，去酒楼！”
“去酒楼干什么”
“想要打听消息，酒楼和青楼人多嘴杂是最好的地方”
第八十三章 燕丘和朱方屏
正好他们二人也没有吃饭，找到一家看起来算是非常豪华的酒楼。虽然是晚上，但酒楼依旧是人声鼎沸，满座宾客，韩通文找了一个最热闹的位置便坐了下来，点了一些酒菜就开始听旁边的人闲聊。
唐人茶余饭后做什么？答曰，吹牛和扯淡！去掉那些吹牛的成分，许多有用的信息就可以从扯淡中得出来。如果奸细想要收集情报非常简单，吃一顿饭什么就都知道了。
“这该死的，城门封锁了半月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老子的货难道就烂在这里？”一大汉愤愤不平的说道
“少说两句吧，你只是亏一些货，但城外那些北庭州来的难民亏掉的可是命啊”大汉的朋友指头敲着桌子低声说道
“照说富裕的梁州绝对不差那几千人的一口饭，梁州和北庭州婚嫁多年，就算官府不管，为何四门紧闭啊”大汉也生怕被其他人听到，因此声音压得很低
“还不是梁州刺史朱方屏下的令，说什么军情紧急，将一切梁州能调动的粮食都聚集了起来，说要优先供应大唐北军”
“放屁，李大元帅的北军还在幽州边上，什么时候梁州供应过，八成是这混蛋想要中饱私囊！”
“那倒未必，据说朱方屏在梁州还算得上是一个好官，在梁州将近十年，将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照例说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啊”
“天下乌鸦一般黑”大汉灌了一口酒
“我倒是非常奇怪，自从朱方屏宣布了封锁四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传闻是染了风寒，这些日子都是大将军燕丘在管理梁州”
“那么多难民饿死冻死的这么多，他才染个风寒，这种贪官，死了才好，死了清净”
“谁说不是呢”韩通文端着一壶酒拼到了这一桌上“我老娘就是北庭州人，北庭州大雪，我老娘还攒了一些余粮说是等娘家人来了好接济一下，谁知这狗日的将四门紧闭，可怜我那七十的外祖母，肯定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韩通文表现出悲痛欲绝的表情
“小兄弟别难过了，狗日的官府就不干人事！”大汉一拍桌子
“嘘，你小声点，已经有好几个人想要冲撞官府被扔下大牢了”
“我去年才见我外祖母，多好的一个老人啊”说着韩通文还郁闷的喝了口酒
看韩通文的表演乔松都差点信了，他确实有一个外祖母。
“大哥，你说朱方屏以前也算是个好官啊，怎么就做出了眼睁睁看着难民饿死城门口这样的发生！”
另一人喝了口酒，迟了口菜，一副我比你们知道的多的样子
“哎呦，这可算是梁州的秘密的，知道的没几个”
“大哥您手眼通，就别卖关子了，大不了这顿酒小弟请了”
“哈哈，也就是看小兄弟你顺眼，一般人我还真不告诉他”韩通文的马屁还是非常受用的
“我三姑妈的小舅子的儿子的表兄，就在燕丘手下当差！”
虽然韩通文不知道他三姑妈的小舅子的儿子的表兄到底是什么人，但听着还挺厉害的。
“据说啊，在封闭四门之前，朱方屏曾经召集梁州城的文官武将一起商讨对策，听说两人还吵了起来。朱方屏主张关城门，燕丘主张救济难民，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这燕丘平时不起眼，想不到关键时刻敢这么跟刺史对着干，就冲这个，来走一个”大汉对燕丘非常赞赏
“还有，据我三姑妈的小舅子的儿子的表兄说，这燕丘这人还真是仗义！”
“怎么说”
“自从朱方屏病倒之后啊，燕丘经常在深夜里派人偷偷开城门，给城外送一些粮食和衣服，要不然死的人更多”
“怎么可能，天下哪里有什么好官”韩通文故意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唉，小兄弟，你还别不信，我我三姑妈的小舅子的儿子的表兄就送过，千真万确，虽然他不敢明目张胆的违抗刺史，但是偷偷的开一个口子还是可以的”
“燕丘”韩通文将这个名字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酒桌上的朋友就是这样，席散人散，甚至连名字都没记下来，他们也只知道有人请他们吃了顿饭，吹了会儿牛。
“乔松，我总有些想不通，你说一位文宗的弟子会是一个视难民性命为无物的薄情寡义之人吗？”
“什么是文宗啊”乔松不知道文宗是什么东西
“就拿你李安爷爷来说，你觉得他的弟子会变成赵泉海那样的骗子吗？”韩通文打了个比喻
乔松想了想“不会吧，李安爷爷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丢人的弟子”
“恩，我来这里之前专门向吴先生请教了一些北庭州和临近的幽州还有梁州的事宜，吴先生就曾提过朱方屏。”
“朱方屏少儿敏，出身书香少年折桂，长于《春秋》。十四学与昭文书院，因为人正直，被季大先生收为弟子，十九科举为状元郎！入朝十载以刚直足智著称，三十担任梁州刺史，从此为一方大吏。吴先生来的时候还特意跟我说过，季先生识人之能天下皆知，所收四徒皆是大唐干吏，朱方屏当可信之”
“但别人嘴里说的似乎不太一样啊”乔松道
“人总在变，时隔二十年，或许现在的朱方屏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朱方屏了”
韩通文皱着眉头，凭直觉，梁州封闭四门似乎并不简单，他想着吃晚饭夜探刺史府！
巧的很，心里正在对燕丘这个人感到好奇，眼前除一现一面目方刚的孔武中年，一身盔甲身后还跟着几位甲士！
似乎感觉道饿了，中年走到一个卖烤饼子的摊子前，摸出几枚铜钱
“给我们来几个饼子吧”
“燕将军，老汉这就给您打几个好的热乎的，很快不耽误您巡城！钱就不收了，这条街上谁敢收您的钱老汉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老人家您言重了”燕丘看上去非常木讷，有些不言苟笑，韩通文觉得越是这样的人越不会伪装，所以第一印象挺好，不像是一个狡诈之人。
燕丘并没有呆多久，吃晚饭便离去。
第八十四章 夜探刺史府
“老人家，请问刺史府怎么走”
一听有人打听刺史府，卖烤饼老汉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快走，快走，什么刺史府老汉不知道，赶紧这里离开，别影响老汉做买卖”
韩通文有些无奈，看来这朱方屏的名声在梁州城算是臭了，也无怪这些人厌恶刺史，大部分梁州人都有亲眷在北庭州，而现在他却将他们阻隔在城门之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于饥寒，即便朱方屏以前做过不少好事，但现在哪有不恨之理。
很多人在韩通文提及刺史府的时候都是一种厌恶的表情，但终于千方百计的打听到了刺史府的所在，只是当他来到刺史府时心中却更加迷惑。
刺史身为一方封疆大吏，手中管辖着梁州近百万民生，掌握的财富算得上是恐怖，再加上临近金狼帝国商道算得上是最富裕的几个州之一，刺史所居住的地方理所当然的豪华一些也没什么，只不过事实与韩通文想象的却相反。
眼前的刺史府虽然算不上破烂，但距离华丽相差十万八千里，甚至不如通州王家刺史府，只是如同普通富户一般，如果没有门前的两对石狮子和门楣上的匾额，绝对没人想得到这里会是刺史府。堂堂刺史府竟然还不如商户家，着传出去绝对是一件丢人的事。
门前并没有亮灯笼，说明主人家不见客，而且大门口守着一些甲士阻拦拜访的人。
“乔松，你在外面等我”安置好乔松，韩通文翻身入院。
刺史府不大，甚至有些小，院中布置也非常简单，只有一些简单的陈设，花草树木，院的一侧还毗邻一水潭，潭水上停泊这一艘小舟，想来是游湖所用，看上去与昭文书院的风格有些相似，朱方屏也算是念旧的人。
月下的刺史府非常安静，甚至有些死寂，只亮着寥寥几盏灯，院中也只有三两下人挑着灯笼巡院。韩通文隐藏在黑暗中，伺机查探朱方屏的房间。
越是安静韩通文就感觉越是不平常，他去过王家的刺史府，通州刺史府即便深更半夜也非常热闹，灯火通明一派生机祥和，但朱方屏的刺史府确实透着诡异。
韩通文扯下一块布当做面纱，虏了一个打更的人，扣着他的脖子
“你若出声我要你命，知道吗”
护院惊吓之中点了点头
“朱方屏住在哪里”韩通文低声道
“左手第二间。。。”护院发抖的指了指
韩通文一掌将他拍晕，然后向他所说的地方探去。
屋内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