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勒胡马 >

第565章

勒胡马-第565章

小说: 勒胡马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仅仅告老,而且不打算回归故乡范阳遒县,只是前往成皋相伴亡母的坟茔成皋距离洛阳咫尺之遥,方便朝廷监视,那你总不至于再担心了吧。

    裴该见其做此等表态,才觉悟到自己说错话……吟错诗了,赶紧好言抚慰。随即将祖逖等人迎入洛阳城中,即于大殿摆宴款待。翌日下诏,加祖逖上柱国{原为大将军},并加“开国辅运忠勇功臣”号,使接替陶侃为枢密使,登堂拜相。

    其实对于应该怎样封赏祖逖的问题,他还没回来,朝中重臣就已经多次开会讨论了。主要祖士稚的职、爵,原本便已达人臣之极,为正一品元帅、大将军,封范阳郡公,还能怎么升啊?总不成封他个王爵吧?

    好在裴该于历代典章制度颇为熟悉不仅仅是从前的,也包括以后的就此抄袭唐、宋、明三代制度,搞了个“功臣号”的新花样出来。

    功臣号始于唐玄宗,赐予部分臣子“开元功臣”之号;代宗时赐“宝应功臣”;德宗因乱逃往凤翔,乃赐扈从禁军官兵“奉天定难元从功臣”之号……宋、明因袭。裴该模仿明制,以“开国”冠首,加四字为号,以赐祖逖。

    到目前为止,有功臣号的唯祖士稚一人而已,但大家伙儿估摸着,起码裴嶷、陶侃也是有这个资格的,就看什么时候上号罢了陶士行若也有扩土之功,等他凯旋就该有啦;至于裴文冀因是文职,或许得熬到退休。

    无论给予武勋最高的上柱国,还是给加功臣号,这终究都是虚的,那么实职,该怎么给予祖逖呢?裴该跟陶侃商议,说让祖士稚代卿掌枢省,卿为朕外镇,谋划攻打江南,如何啊?陶侃倒是没啥意见,裴嶷等人却纷纷表示反对。

    主要也在于河北之战既毕,接下来肯定要整编祖家军,倘若由祖逖坐镇枢省,必然趁机给予其旧将更大利益和quánbing啊利益、quánbing,皆所欲争者也,怎能拱手让人呢?

    直到祖逖凯旋,重臣们于此也还没能争论出个结果来。然而祖逖自请致仕,却也难免使人误会他有以退为进之意……于是裴该就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终于使得枢密使之任落到了祖士稚手中。

    什么折中方案呢?那就是拆分枢密省,弱其quánbing。

    枢密省掌军,而尚书省掌民,文武分置,这是从长安行台制度转化而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乃是为了裴嶷、陶侃二相可以尽快把行台机构直接嫁接到中朝来。

    晋制,八公皆有长史,以理庶政,其于武官公或者加都督衔者更置司马,以统筹军事,所以裴该在长安时,才有长史、司马之设。但若行之于中朝,则从司马转化而成的枢密省quánbing就未免太大了,军政、军令一体,极易产生一个军阀集团就好比东条上等兵拜相后的日本那样。

    因而早有臣僚上奏,请求更制。裴该一开始并不以为意,他当初在长安设十二部,分归长史、司马管辖,本是为了文人不能插手军事,而武夫不能干涉文政,文武有别而上下有序反正任何重大决定,最终都还是要通过自己不是么?

    然而大司马、大都督不可能世袭,天子则惯例是父死子继的,那么一旦将来弱势天子践祚,枢密省利用其对军事的全方面管辖权,很有可能跋扈难制。况且在行台时,人莫不希望大都督强势,而到了中朝,情况却正好反过来,无论文武,多望天子唯垂拱而已,对朝政只有影响力而没有直辖权这本来就是儒家的传统理想。

    裴该之所以还没打算要解决这个问题,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其一是正逢对羯大战,骤然更改制度恐怕引发不必要的混乱直接嫁接行台制度,便也有这方面的考量而且更需要军政、军令一体,一切以军事为先;其二是枢密省独相制度,方便天子随时插手。他当然不会把这种倾斜性太严重的制度留给儿子,但自己尚在壮年,又有何惧啊?

    然而既然河北战事已毕,就理论上来说,虽然西有巴氐,南有残晋,北有拓跋,但基本上都只能采取守势,国家暂时可以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以待将来大战这是一个变更制度的好时机。二则既然陶士行有可能交卸枢相之任,而由祖士稚接替,则再让祖逖掌握偌大quánbing,就不大合适了。

    裴该倒不是信不过祖逖,但陶、祖二人相比,他终究对于前者的控制力更强一些,与后者虽然名为君臣,其实也还基本停留在盟友的关系上,顶多朝前迈出了一步而已。

    故而更制,将兵部也即军政系统,转辖尚书;而且计划中将来天下大定了,将逐渐取消民屯,且压缩军屯,屯部也会缩水成一个司,则枢密省最终唯有枢部和警部两个下辖部门而已。

    对此,祖逖既无奢望,且有心理准备,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随即在裴该的主持下,召集尚、枢二省及度部、兵部、枢部、警部主要职官,对军事系统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主要目的是改编旧祖家军。祖氏诸将陆续被召还都中,先予升赏,然后发去军校进修当然啦,承诺这只是固有程序,不过为熟悉新的军制和军规罢了,他们还有上阵的机会。各部亦陆续打散,与旧关中军混编,襄国、涿县等地的守护,也就此改换为裴该旧将。

    此前的军制,纯出裴该自断,先是引用了一些后世的名词,比方说莫名其妙的“排”没办法,他头脑中同时存有两世的记忆和知识,偶尔也难免产生冲突和讹误,好在性情基本上继承了穿越之前后又因应形势层层加叠,多少搞得有些不伦不类。

    前在长安,一则行台制度本来就属临时性,二则麾下也没有太多文学之士跳出来挑毛病,还则罢了;既至洛阳登基,大票旧官僚或被投闲置散,无所事事,难免无事生非,或者谋图悻进,寻机进言,于是上起祭祀、下到躬耕,举凡官制、兵制、典章、律法,三天两头有人上奏,请求天子依从古礼。

    其实“时移事易,变法宜矣”,这个道理大家伙儿都懂,若还有人以为“法古无过,循礼无邪”,直接抄商鞅的原话就能给怼回去。但若仅仅是一些细节问题,或者是只涉其名而不及其实呢?朝廷也不便一概驳斥,滴水不进吧。

    终究这个时代仍以儒家为尊,而儒从周礼,则不管骨子里如何创新,只要在名称上复古,亦能一定程度上彰显新朝的正统性啊。

    于是有人提出,《周礼地官小司徒》所载,周代兵制是以“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的,此议首先得到了祖逖的认可,继而上奏裴该,华朝也就相应更改了军中编制的名号。不管怎么说,古人以五百人为一旅,唯齐国以两千人为一旅,而今增旅为万众,终究听上去不怎么威风啊。

    于是定下以五人为伍,五伍为卒,五卒为队,五队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一军在一万八千人左右。

    伍任伍长,卒任卒长,队任队长,旅任旅督,师任师督,军任军帅。其中队以上始有属吏,并置司马,其一师五旅、一军五师,则皆分前后中左右。

    什么,纯以周礼,分伍、两、卒、旅、师,且有伍长、两司马、卒长等号?那裴该首先想到的不是先周,而是太平天国……他坚决不肯仿效。

    裴该所设想的和平时期的国家军制,应该以职业士官和部分募兵为基干,杂以义务兵为辅助。因此除地方戍卒外,全国总设十四个军,理论上二十万众,实际上常备五万余,要到战时才扩充满编。趁机即将部分关西和兖、豫的老卒记名军册后,释之还乡,以便恢复地方生产。

    十四军各有名号,分别为龙骧{以旧厉风营为基干}、虎贲{以旧劫火营为基干}、天策、神策、天武{以旧蓬山营为基干}、神武、羽林{以旧武林营为基干}、长林、卫圣、拱圣,以及骁骑、飞骑和静海、平江。其中除静海军驻东海空有其名,架子都还没搭起来平江军驻长江{暂驻巢湖}外,骁骑、飞骑皆以骑兵为主,分屯两京,其余十军,四军在京,六军分戍各方,期以三年一轮替。

    此外尚有禁卫一师,多以亲信和贵胄子弟充任,宿卫宫城。

    借着这次变革旧制的东风,首先改编了祖家军李矩、许柳、卫策三人晋升为军帅继而将手伸向凉州和幽、平地区。天子下诏,命张茂和刘琨来朝觐见。

    正好温峤奉了刘琨之命,归洛报捷,裴该亲自接见,就问他:“羯贼既灭,道路稍靖,东北无战事,少师因何不肯入觐,而要遣卿来啊?”

    温泰真听问,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赶紧解释说:“羯贼虽灭,幽、平二州尚不稳固,且句丽觊觎在侧,少师因此不能成行……”

    裴该微微一笑,就说:“镇定二州,当由朝廷委派官吏前往,何劳少师?至于句丽,外夷小寇也,难道刘始仁不能御之么?”言下之意,我暂且让刘演留在平州,则刘琨你还有什么挂虑啊?久居偏远,难道你尚存割据之心,不肯向我低头么?

    温峤忙道:“确如陛下所言,然二州之事,千头万绪,恳请稍缓些时日,容少师布置妥贴,才便归洛……”顿了一顿,又赶紧补充上一句:“因此乃使臣先归,贺拜天子,少师不日当还也。”

    中原既定,朝廷当然不可能划块地盘儿封给刘琨,他再怎么不情愿,也迟早都是要还洛觐见的也就是使刘琨的军队和体系,彻底融归国家所有对此,温泰真早有心理准备。他只是没想到天子说话那么直白和干脆,这份威势,与昔年于关中初见时,简直是大相径庭。

    不过再一琢磨也对啊,皇帝终究是皇帝嘛,况且他还吞并了祖家军,如今祖士稚乖乖地呆在洛阳,则刘越石又岂能独自飘零在外啊?所以赶紧表态,说刘少师不是不肯回来啊,只不过先得安排一下幽、平两州的事务,乃命我先归您放心,他很快就会跟着来了。

 第三十五章、入朝

    在受到裴该召见的当晚,温峤便写下一封长信,派快马送向蓟城。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信中先描述自己的洛中的见闻,继而剖析利害,恳请刘琨尽早还洛——反正迟早都是要回来的,则晚回来不如早回来啊!

    谁想刘越石在接到温峤的来信之前,先有江东海船抵达平州,送交给刘演一封司马睿的亲笔书信,并策拜诏命——承制拜刘琨为大将军,都督并冀幽平四州诸军事,封中山郡公。此外刘演以下诸将吏,并慕容氏父子,亦皆有升赏。

    刘琨见书,即召群吏商议,其姨甥卢谌当即就说了:“始仁将军此举甚是荒诞——便当即刻绝书斩使,岂有还送来蓟县的道理啊?!”

    卢谌是范阳郡涿县人,先祖卢植,乃汉季一代名将,且为经学大家,卢植子孙仕魏、晋皆至高官,先后出过三个尚书,因而其族为幽州豪门之冠冕。“永嘉之乱”后,卢志、卢谌父子携眷欲投并州,途中却被胡兵所俘,囚于平阳;翌年卢谌侥幸逃脱,得入刘琨麾下,老爹卢志和兄弟卢谧等却全都被胡人给杀害了。

    卢谌与本族之间,数年内消息不通,范阳卢氏也就此屈服于王浚的yinwēi,又数年,被迫拜伏于石勒陛下。直到这次返回蓟县,卢谌才得以派人到涿县去,跟族人联络,族人趁机就奉上几份书信,都是其从侄卢志父所书。

    想当年卢志、卢谌逃出洛阳,欲投刘琨,就唯有这个卢志父觉得道路遥远,中间又有胡贼挡道,抵达的可能性很低,故而辞以他往。卢谌为此颇恶卢志父——其实那家伙本是庶出,双名又犯了谌父之讳,加上相貌丑陋,卢谌本来就不大瞧得上他。可是谁想到,卢志父因缘巧合,巴上了裴嶷的粗腿,如今竟然仕华为弘农郡守——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际遇难免曲折离奇啊!

    卢志父多次利用王贡和裴诜的情报渠道,派人送信到族内,煽动族人在幽州搞事,以掣肘石赵zhèngquán——此前冯铁入涿,就多得卢氏之助。故而如今卢氏族人将出这些书信来,送给卢谌,其意就很明确了:我等已归华,其心不移,希望子谅你也别跟本族背道而行为好。

    正因如此,卢谌才会站出来指责刘演荒谬——咱们既然已奉华朔,对于逆晋之诏,你就应该直接撕了啊,有必要再送到蓟县来污刘公的眼目吗?

    刘琨内侄崔悦同样受本族的影响,也建议勿听晋言,而仍从华朔,并且说刘演此举,心态叵测,不可再使其镇守平州!

    刘琨却道:“我与始仁久为晋臣,乃不忍遽绝晋王——其心我亦稍能体会,岂有他哉?”

    卢谌、崔悦闻言,担心刘琨又起犹疑之心,担心他在华晋间摇摆,都不禁大感恐慌。

    二人对视一眼,崔悦赶紧拱手道:“大人,往昔之晋,与今日之晋,乃有天地之别啊!往昔之晋,承天命,受魏禅,守国牧民,斯为正统;直至晋华复禅,正统乃移于华。而今日之晋,不过故晋藩王,不肯顺天应人,图谋割据一隅罢了,岂可相提并论哪?

    “即便司马睿欲绍晋祚,称帝江表,亦不过僭主罢了,况且不敢践位,而只称晋王啊?大人既已从华,便不宜再与彼辈相往来,岂能轻受其书信呢?”

    卢谌也道:“始仁将军之意,不过石贼殄灭,幽、冀初定,中原无敌寇,想来朝廷必召大人与我等归洛觐见也,彼不肯行,乃受晋人之书。若不绝书逐使,必致朝廷之疑,难道大人真肯再背华而归晋逆乎?则朝秦暮楚,二三其德,世人将如何看待大人?

    “况且祖公亦已归华,数万雄兵方灭羯而陈于涿……”其实冯铁带到幽州的也就几千骑兵而已,但他于途收揽了不少流民、盗匪,等开进涿郡的时候,已经浩浩荡荡的,号称三万大军啦——“大人若背华,可能御否?若寄望于慕容,鲜卑外夷,其心叵测,或将如昔日之段氏,名为盟而实图我也。

    “大人若不肯归洛阳,除非自平州下海,迈万里烟波,投往江南。然而既失其地,司马睿又岂会再看重大人?且我等中原冠族,岂能与吴越蛮貉为伍?恳请大人三思。”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