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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勒胡马-第5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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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凡几。拓跋就此实力大损,且各部大人于率先逃归的祁氏、贺皆有怨言。祁氏忙着整顿内部,暂时也无力西进去膺惩贺兰霭头和拓跋头了。

    拓跋各依附部族,甚至于某些核心部族,在内部动荡之中,亦纷纷倒向贺兰,或者起码与拓跋头暗通款曲……拓跋鲜卑就此两分,乃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河北战场上,祖逖设谋击败了羯师,攻取金凤台,安、王阳等退守铜雀、冰井二台,旋即听说张太傅力尽而倒,生命垂危,急忙前去探视。

    只见张宾卧在席上,面如金纸,气息奄奄。诸将不禁潸然垂泪,复捶胸顿足道:“太傅为国家柱石、天王股肱,今若弃我等而去,难道是天要亡我赵乎?!”

    张宾挣扎着命人将自己略略扶起来一些,朝诸将拱手,说:“命不由己,虽欲为天王效力,重振国势,奈何天不与我寿……赵之安危,只有仰仗诸位将军了……”

    王阳就问:“以太傅看来,我等今后如何?是继续坚守,还是不如退去?”其实他已然滋生了退意,因为经此一败,士气跌落谷底,而且粮秣物资也所胜寥寥,这仗真的再打不下去啦。可是即便放弃三台后撤,收缩防线,又能如何呢?有希望扭转败局,或者起码多拖延些时间吗?我是没招儿了,不知太傅临终前,可能出什么奇计啊?

    张宾慨叹道:“我昔日仗剑以谒天王,即因不信天命,以为但得雄主辅弼,山可移、河可竭,天日可换……然而裴文约在时,曾与我语,说唯有得民心始可得天下,唯有保安生民始可得民心,唯有用中国之政始可保安生民……当时我还笑他作腐儒之言,于今看来,却是至论……

    “祖士稚何以能败我?非其兵精、将勇,或其人智广,乃是有裴文约在关中施政,安定一方,为其后盾耳。今敌远来,我距襄国却近,则敌之耗粮两倍于我,设若赵亦富庶,何至于败啊?奈何经营河北,稍稍有些积聚,荥阳之战,浪掷殆尽……即无此战,但裴文约施政、祖士稚用兵,无大疏失,则赵终不能败华也!

    “今我粮尽,敌却供奉不缺,即便我有孙、吴之智,君等有信、布之勇,亦难展布。昔裴文约有语,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信然。为今之计,只有暂退,归告天王,将粮秣物资俱集襄国,遣散冗余,独留精锐,以拮抗华寇。若能久守襄国,或者还有转机,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猛然间大叫一声:“早知今日,昔日我宁自刭以感裴文约,使辅天王,或者劝天王杀之一日纵虎,数世之患!”随即口吐鲜血,身子朝后一倒,就此一暝不视了。

    安等皆感哀恸,同时也都方寸全失,略略商议一回,便即下令连夜整兵撤守,逃归襄国去。祖逖既入金凤台,与羯军近在咫尺,料定敌军几乎丧失战意,于是即便在夜间,他也密遣哨探,随时觇望其动向。听闻羯军欲退,祖逖乃连夜发兵往追,遂破敌于漳水之上。

    郭太自请断后,据浮桥与华军激战,最终身被十数矢,堕水淹死。安、王阳等狼狈而逃,赵兵未及渡河者将近其半,除极少部分勇斗而死外,多数被迫弃械请降。

    比及天明,计点战果,杀死赵军不过千数,俘虏倒有万余之多。樊雅等便来请示祖逖,该怎么处置那些俘虏啊?虽然假装食粮充裕,还使人呼喊道:“汝等可饥否,若弃械来投,我军足可资供!”但实际上,咱们也就将将够吃而已,并且三月之期将至,朝廷还能供应多久,也不好说。既然如此,何必留着这些俘虏浪费粮食呢?不如全都斩杀了吧。

    祖逖尚在犹疑,长史张敞摆手道:“不可。我军今行关中……天子所定军律,不可杀俘……”

    樊雅反驳道:“军律我亦请司马讲解,但云若非必要,不可肆意杀俘,不云绝不可杀……”虽说裴该基于后世人道主义理念,是不赞成杀俘杀降的,但也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倘若将军律定得太死,未免束缚前线将领手脚,所以才留了点儿缓冲的余地再说他本人也杀过俘虏啊,虽说数量不多。由此樊雅就说了,我又不是为了泄私忿而提议杀俘的,实在是供应不起,则若不杀俘,你能凭空变出粮食来吗?

    元帅已命冯铁率骑兵渡过漳水去追赶溃敌了,而且咱们也不是就此于三台止步啊,稍加休整,亦当继续北上,前指襄国。这仗还没打完呢,则对于粮秣物资,怎可没有先期规划啊?

    张敞道:“即无军律,古来杀俘不祥,白起因之而死,霸王因之而败,难道君等欲使元帅罹此骂名不成么?且昔项羽坑俘,遂使三秦之人恶楚而降汉,诚如君言,战事未息,若即杀俘,必致残敌死斗啊……”

    双方理论不休,最终祖逖下决断道:“俘不可不杀,亦不可尽杀。”下令把俘虏中队长以上的军吏和胡、羯挑选出来,就地处决,余众则押往南方去,交给朝廷处置也让朝廷帮忙养着。

    于是即在岸边斩杀俘虏两千余人,尸体抛入水中,漳水因之为赤。

    要说军吏好找,即便没有华军的军衔标识其实祖军多未换装,也没有看穿着、装备就成了,还可以让士兵们指认;于是除了极少数待下宽厚,能得士卒为其隐瞒者,多半都顺便挑捡了出来。

    胡人则不易分辩。赵军中之屠各、匈奴或者杂胡,多自胡汉朝投来,刘渊那一家子原本就很中国化,其部下亦多久居中原的,不但能说晋语{如今当称华语},而且不少连服饰、发型都改变了。只有那些旧俗不改,比方说仍旧散发、辫发,或者髡发的,才会被揪出来砍头。

    当然啦,也不排除有少数本是中国人,却于胡汉朝时刻意模仿统治民族的,因此冤死,也属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唯有羯人逃不了,虽说羯人往往在习俗上比胡人更中国化,好比石勒就是种地的出身,终究相貌有异啊。羯人本是中亚白种,先世为匈奴从西域掳来,复随南匈奴入居并、冀等州,深鼻高目,头发卷曲,一瞧便非我族类。于是俘中羯种皆遭屠戮,至于极少数其他白种{比方说鲜卑中某些部族的降卒}亦受池鱼之殃,也无怪乎华兵,因为根本无从区分嘛。

    再说冯铁率骑兵追赶安等不及,趁胜攻取了临水县。随即祖逖命樊雅向西、卫策向东,分定各县,自己率三万主力继续北上,轻松攻克了邯郸城,进而直抵襄国。石勒亲率大军出城,与华军交战,祖逖稍稍受挫,后退十里下营。

    张宾临终前寄语安等,要求收缩兵力,聚集粮草,固守襄国,只不过国中尚存物资相当有限,因而同时建议遣散冗余,只留精锐一万人左右守城就行了。然而石勒虽伤张宾之死,复欲纳其计,散兵之政却根本执行不下去。

    因为石赵之兵,多为诸将所领,当此生死关头,谁都琢磨着我多一个兵,就多一份胜算,多一条生路,此际唯恐士卒不够多,怎么舍得遣散呢?至于粮食够不够吃的……但散别家兵,自然我军可以得饱。为此石勒屡次下令,诸将或劝谏、或推诿,谁都不肯乖乖听从。石勒无奈之下,只得一方面命程遐搜集幽、冀两州残余粮秣,会聚襄国,一方面亲率全军,也包括官私奴婢,总计竟也达三万之众,出城与华军野战。

    困兽之斗,其势难却,祖逖为此稍稍退后。可是等他休歇数日,再次进抵襄国城下的时候,石勒聚众再战,却只剩下了不到两万兵马……

    前日虽得小胜,却有不少被勒逼从军者趁机逃散,就连四品以上将领都落跑了好几个。

    祖逖就此摧破赵军,将石勒逼回城内,随即把襄国团团围困起来。但他特意留下西门不封,任由散卒和百姓自此处逃离当然啦,十里外设下埋伏,以防石勒等魁渠趁机混出城外。为策万全,下令凡衣冠者皆捕,凡深鼻高目者俱杀。

 第二十二章、被自尽

    为了供应河北和并州的战事,郭默、杨清等东挪西凑,不免捉襟见肘,因而裴该多次下令关中供输。(全本小说网,HTTPS://。)只是新朝肇建,关西多戎,难免某些部族大人心生疑虑,复为人所煽动,在地方上掀起了大大小小的乱子来。秦州游遐为了镇抚,雍州荀崧、裴粹为了自保,都被迫召聚屯丁,扩充兵马,导致没法按原计划完成对洛物资的供应。

    好不容易到了靖德元年的二月底,秦州乱戎陆续被平定,还有一些直接就散了——多是已经转为农耕的氐、羌,这得赶回乡去播种啊——游子远亦释还半数丁壮归屯,并搜集陈谷两万斛,运往关中。荀景猷、裴公演得报,大松一口气,也即释还屯丁去春耕,且倾空府库,向河南供输四万余斛粮。

    荀崧趁机就去见其女荀灌娘,说正好要运粮食到洛阳去,护卫兵丁五千之数,其中还有六七百的骁勇正兵,保证安全——你赶紧跟着他们一起过去吧。

    荀灌娘说安娘年纪还太小,怕是受不了那么漫长道路的坎坷跋涉吧。荀崧说:“安娘自可由卿母抚育,卿与保大登程即可——皇后、太子之封,岂可久悬不决哪?”

    荀灌娘笑道:“天子唯我一妻,唯保大一子,则皇后、太子之封,岂会落于他处啊?父亲未免过于焦虑了。”她说老公跟我承诺过,是不会讨小的,而即便因为如今身份不同,他讨了小,我终究还是正室吧。

    荀崧心说闺女你这神经还真大条,男人的这路话也可以相信吗?且不论这点——“天子若娶妃妾,难保恩宠不移,古来妻妾互易者,不知几希?即便卿正位皇后,汉光武亦有废郭圣通而以阴丽华为后之事,况乎尚未正位啊?”

    荀灌娘蹙眉道:“天下高门,唯裴与荀,则天子岂能以别氏为后?”

    荀崧苦笑道:“天下高门,昔日尚有贾、郭,而今安在?且天子方恨泰章叔父「荀组」,虽用道明「荀辏А梗还菔狈笱馨樟耍蜍魇衔ㄎ乙患遥疵舛滥灸阎А?唇裰谐僦疲皆⑻趸蚪笥茫壹淳扇罩衅分澹缱妗⑽馈⒈濉③龋喽喟肴傧浴煜履训乐挥信嵊胲髅矗俊

    荀灌娘这才泛起些危机感,就此遵从其父之言,撇下安娘,抱着保大就启程东行了。他们抵达洛阳的时候,正好裴该前后脚得到了陶侃收复原平,祖逖在三台破敌的消息,诸多喜讯汇聚,群臣皆来朝贺。裴该即命枢密省统筹,继续向河北供应粮秣物资——就差临门一脚了,哪怕砸锅卖铁,也得让祖逖把襄国给攻下来,把石勒的脑袋给我送过来;随即举行了隆重的典礼,正式册封荀氏为皇后,裴俭为太子。

    但是随即却又接到了两条坏消息,一条来自汉中,一条来自徐州。

    ——————————

    汉中方面,周访扬声攻剑阁,其实主力指向巴中。李雄一开始还真上当了,命李寿率军前往剑阁御敌,结果李寿至关上眺望,就见华军连营数里,旗帜密布,但朝夕两餐燃起的炊烟却并不甚多……

    李寿因此判断,这多半是疑兵啊,汉中军的主力肯定是杀往别处去了。一方面向成都传报,提醒李雄,一方面点集兵马,趁夜出关,前去偷营。

    领兵的华将正是高乐,所部不到两千人。他原本志气昂扬,想要再建新功,以免被旧日同僚远远落下,谁想周访却命其将半营人充作疑兵,不免懊恼、泄气。等到了剑阁之下,登高远望,只见山势奇险,唯一道可通,心说就这地形,哪怕甄蛮子将万众来,估计都很难拿得下啊!

    怪不得大都督……不,天子昔日说古,道钟会伐蜀,顿兵于剑阁,若非邓艾偷渡阴平、奇袭成都,估计只能黯然打道回府去……

    本欲偷取剑阁,让周访不能再小觑自己,然见此地势,把他这最后一点儿幻想也彻底给打破了。高乐只能盛布疑兵,陈于剑阁之下,但他既然丧失了信心、消磨了战意,安排就难免疏漏,终被李寿发现了破绽。

    ——其实就算没有炊烟的漏洞,李寿也迟早能够瞧出不对来的——看营盘貌似好几万人马,且有周访大纛,但你既然来了,不可能就跟关下一直歇着兵,丝毫也不做攻关的尝试吧?

    于是李寿夜袭华营,高乐大败,上马率先而逃,竟然一口气就跑回了南郑。李寿衔尾而追,直至汉中郡的沔阳县。留守南郑的陶瞻一方面发兵往援沔阳,一方面快马到前线去通知周访。周士达得报又惊又怒,被迫退兵还救。

    李寿既知周访归来,便即主动释了沔阳之围,退回剑阁。周访一入南郑城,当即下令,把高乐给我逮起来正法!

    还是陶瞻、周抚等好说歹劝,说高乐终究是天子旧将,大人不宜擅自加以刑戮。于是最终周访捕拿高乐,押入槛车,送去长安,以候天子自行处置——周士达真是气极了,甚至于还私下里对儿子、女婿说:“倘若天子处置不公,我便掷却衣冠、印绶,不受他华家的爵禄!”

    但他终究年岁大了,受此一气,加上匆忙赶回南郑来过于劳累,这边儿高乐才刚被押走,那边儿周士达就一病不起了。随即得报,荆州王廙发水陆军两万西来,欲犯汉中,周访气极反笑道:“王世将吹枯嘘生的闲谈之辈,也敢来谋我乎?不想周士达竟如此为人所小觑!”

    乃命杨虎兵屯黄金,以待荆州兵。

    杨虎去后不久,周访便至弥留之际,临终时命书记起草奏书,恳请以女婿陶瞻暂领汉中军。他还关照周抚、周光道:“道真有乃父士行为恃,天子必信,是故命其领军。我与陶士行相交莫逆,既死,汝等当以士行为父,目道真为亲兄,勿生疑忌,毋相犯也。所可虑者,唯有杨虎,但汝等三人同心,则杨虎不能为恶。”

    一代名将周访周士达就此辞世,享年六十一岁,与原本历史上相同。

    遗命暂不发丧,要等杨虎于黄金击退了荆州兵,返归南郑时,方才得讯。杨虎乃欲入城吊丧,周抚等恐其生乱,不欲接纳,陶瞻却道:“国家方鼎盛,即便杨虎为汉中旧主,颇得人望,又岂敢遽生异心,与中原相抗衡啊?然若我等不纳,彼心生疑忌,为求自保,或将铤而走险——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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