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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勒胡马-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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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正朔来彻底打垮王学吗?

    以裴大司马如今的quánbing,他一旦站出来说王肃所言不对,咱们就应当改正朔,相信多半朝臣是不会站出来坚决表示反对的尤其是国家几至倾覆,倘若把这责任推到已死的王肃身上,是他妄揣经典之故,而不是先君失德、群臣无谋,那多简单方便、喜闻乐见啊则我新制的历法不就能够颁行天下了么?“岁差”之说就不再是我一个人的秘藏,而将成为学者们的通论啊!

    想到这里,当即俯首,说:“倘若关中实无可修历法之人,喜愿领受大司马之命。”

    裴该终于说服了虞喜,不禁大感欣慰。

    其实他倒并不在乎改不改正朔,正月是哪一月,至于是否新制历法,也在两可之间终究《景初历》用了还不到一百年,偏差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估计起码还能再顺利运行个五六十年甚至一百年的只是好不容易在此世见到一名科学家,又怎么甘心放他野生,而不一把逮住,支持、资助甚至于指引其研究啊?

    然而晋朝对于天文历法的研究,职在太史,隶属于九卿之一的太常,关中行台却没有相对应的机构,也不方便新造一个机构来负责修历。于是裴该便命郭璞行文长史裴嶷,打算暂时把虞喜安插在民部之下,给他调拨资金、安排助手,钻研天象和历法。

    这纯属一拍脑袋,临时想出来的主意,裴嶷倒是不打磕巴,当即通过了。不过在裴嶷、裴粹,甚至于荀崧等人看来,大司马竟然想要更改历法……则其心不问可知也!

    荀崧忙着准备猫儿和杨清的婚事,而裴该也于不久后果然下令,以此前悍拒沁水断后之功,晋升杨清为上尉,命其接替陈安,为枢部掾郭默之副。荀崧还觉得不够,乃通过朝中旧吏请尚书制诏,拜杨清为扬威将军。

    眼看婚期将届,突然间刘隗跑到长安来了。

    刘大连原本计划先去洛阳的,可是再一琢磨,王敦手里捏着司马睿的召兵之令,以及罢免自己和刁协职司的书状,所行堂皇正大,估计这状未必能够告得赢……尤其他过江后先逃去开阳,依附徐州刺史卞,卞望之分析过后,也觉得就目前状况而言,这口苦水你只有自家生咽了……

    于是刘隗即请卞派人护送,把自己一路送到了长安,好来向裴该哭诉。

    裴该听说刘隗到了,当即召见,然后也不顾刘大连跪在面前哭天抹泪,他就先斥责道:“大连,汝等行事,太过操切,岂有手无尺兵,而欲夺人僮客之理啊?今日之祸,实属咎由自取!”

    刘隗急忙辩解道:“大司马在长安,于江左政事未必熟悉。今豪门日益坐大,丹阳大g令几乎难出建康王府。且北侨南貉,肆意夺占田土,逼良为奴,建康几无可用之兵,府库亦空可罗雀,实在到了不下猛药,则痼疾难瘳的地步了!

    “当此之际,晚一日释僮,则江左之病愈重一分,唯恐将来朝廷底定北疆之后,难以于江南施政,国家名虽全而实两分……是故吾等乃甘冒风险,施此善政,以为朝廷收拢民心,整理田地、户口,安收赋税。倘若今日不为此事,或许将来大司马只有发兵渡江,始可收取江南了!”

    裴该听刘大连所言,也有一定道理。江南如何,他原本是不太关注的,只要你们别来扯我后腿就成,等我平定羯贼,一统中原之后,自可腾出手来,处理江南的问题。但如刘隗所言,如人染沉疴,其势日益凶险,就怕熬不到自己这慢郎中赶到府上,便要咽气……难道自己将来只能如其所言,调兵渡江南下,杀得人头滚滚,才能解决问题么?终究都是同胞,又怎么忍心下此狠手哪?

    略一沉吟,就听刘隗又说:“刁玄亮确乎操切,乃奏请于六州之内,遍行释僮之政,是我好不容易才将他劝阻住了。原希望先于丹阳国内施此善政,比及一年,可释僮客、奴婢数万之众,于其中选兵,五六千卒须臾可得。

    “且丹阳国内,豪族并不多,也就纪{瞻}、薛{兼}等三五家罢了,名望虽尊,武力不盛;其它王、周等南渡侨人于国中所置产业,于其亦不过杯水车薪而已。更加丹阳大王坐镇建康,则于国内释僮,阻力或许不大……

    “乃自丹阳始,先释僮而得兵,并增赋税,则于明岁可望推行至吴郡、吴兴国等处。如此徐徐进取,有望成功……谁想政令尚未下于吴兴,而周、沈竟悍然掀起反旗……”

    裴该轻轻摇头:“卿等既然杀鸡,则猴岂有不骇之理啊?”顿了一顿,又说:“且我以为,此必王处仲恶卿等执建康之政久矣,乃趁此机会,命沈充煽动周札,为其兵入建康创造机会!”

    刘隗垂涕道:“我近日反复筹思,亦已明此……谁能想到王处仲如此狂悖,竟敢出兵要挟丹阳大王!”

    裴该苦笑道:“卿等竟不识人间险恶,而仍以为王处仲是茂弘一般温厚之人么?且即王茂弘,卿等既然损其家利益,哪怕只占其产业的十之一二,彼也绝不肯与卿等善罢甘休!卿等误矣,本当敷衍、羁縻王茂弘等,而先下令释南人之僮客,则所受阻力必小,即便周、沈骤起叛心,王处仲未必能为其奥援……”

    刘隗无言可对,只是叩首道:“大司马所言是也,我等行事确乎不谨,乃至于连累了丹阳大王,且愧对于大司马所托……唯望大司马惩处王处仲,解丹阳大王之危厄,澄清江南之政。”

    裴该摇摇头:“大连,卿亦当知,此非其时也。国家方用兵于北,哪有余暇去膺惩琅琊王氏?且此番王处仲有丹阳王调兵之令,堂皇正大,即便朝廷也无从责难……”眼瞧刘隗眼泪鼻涕一大把,怪可怜的,便又婉言劝慰道:“不过,卿且放心,只待平灭羯贼,朝廷自会梳理江南之政,异日必为卿与刁玄亮pingfǎn。”

    刘隗连声道谢。裴该就问了:“则卿今后,有何打算哪?”

    刘隗道:“本欲前往洛阳,向朝廷申诉,但正如大司马所言,非其时也。我只能暂且栖身长安,留此残身,以待将来为刁玄亮复仇……还望大司马垂怜、收录。”

    其实裴该原本对刘隗并没有太好的印象,因为在历史上,司马睿父子本有振作之志,惜乎识人不明,先用刁、刘,后用庾亮,两次想搞中央集权都失败了,导致东晋就此彻底沦落为主弱臣强、世家用政的局面,直到刘寄奴跳出来杀得人头滚滚……他此前支持刘隗,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削弱琅琊王氏的quánbing,最好江左zhèngquán两派内斗不休,那就不会再来掣肘自己于北方行事了。

    所以对于刘隗,纯是利用。但今日听对方所言,倒还并非刁协那般志大才疏,却又刚愎躁进之徒,胸中颇有丘壑。实话说这次失败,纯粹是被刁协扯了后腿,再加上王氏实力甚雄,凭几个书生之力,确实难以撼动啊。

    既然如此,则刘隗貌似还算有用起码有过执政地方的经验,比自己从关西新召上来一些无名士人要强得多了。于是好言抚慰,即将刘隗留在身边,并且尝试如裴嶷所言,创建类似门下省一般的行台机构。

    当然啦,其名既不能叫门下,其署也不能叫台或者省。按照旧例,诸公及开府位从公且加兵者,其幕下置长史一人、司马一人,从事中郎二人,主簿、记事督各一人……乃以主簿方门下侍郎,以记事督方秘书监,但使两者合并办公,后者主政令的草拟、宣出,前者则主上下政、奏的审核。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且说裴该在收录刘隗之时,还安慰他说:“王处仲自以为朝廷无暇南顾,彼乃可肆意妄为,我却绝不能如其所愿……”

    因为在得知事变之初,裴该便讽洛阳朝廷,下诏建康,给这件事定了性,说周、沈谋叛,罪不可赦,要王敦务必将周札、沈充明正典刑,传首洛阳。

    诏命下到建康的时候,事变已经基本上结束了。王敦既入建康,除去了刁、刘,便命钱凤前往叛军之中,宽赦周、沈,命其退兵。本来事情可以完美收尾,孰料朝廷竟要周札、沈充的脑袋……

 第七章、谣言与真相

    朝命下至建康,沈充得知其事后,当场就急了,扯着钱凤的袖子,责怪道“都是世仪之谋,我今将身首异处也!”

    钱凤也有点儿措手不及,但他终究是智谋之士,略一沉吟,便压低声音问沈充“朝廷此诏,周氏可得知否?”就此附着沈充之耳,说我等不妨如此这般……

    晏平元年三月,吴兴之乱彻底平定,王敦遣使前往洛阳,献上周札和周筵等人的首级。全本小说网,HTTPS://。.COm;

    此前不久,王敦依照承诺,不但放周札安全返回吴兴去,还录用周筵等周氏子弟为属吏。但随即便得到“告发”,说周氏反心复起,乃即于军中诛杀周筵等,然后利用大军尚未退返武昌的机会,突然间三道杀向吴兴国。

    沈氏为其内应,预先遮断消息,复引导武昌军往攻周氏。周札不知大军来攻,只听传报说有散民作乱,于是亲率麾下数百人往剿,结果当场被官军所围杀。

    王敦别立周氏族人为长,趁机侵吞了周氏近半的土地、奴婢。随即上奏朝廷,献上周札等人首级,并以沈充阵前倒戈,平定周氏为辞,请求赦免沈充之罪。

    对于他的这一要求,朝廷是不可能不答应的。此前周、沈为乱,故此严令要取二獠首级,但相隔千里,具体情况如何,身为前线指挥官的王敦实有临机专断之权——况且王敦还扯上了司马睿为其背书。那么既然他们说沈充做了内应,已然将功赎罪,你再一定要沈某的脑袋就不合情理了……

    王敦在建康驻军月余后,便即辞别司马睿,返回武昌。但他在王导等人的协助下,耍尽各种手段,竟然篡夺了虞胤所部新军,交给沈充,使屯扎在朱雀门外,以“守护”建康城——司马睿和虞胤自然玩儿不过这王氏两兄弟,再加没有刁、刘等人敢于力争,于是才到手几千兵,又皆拱手让人。

    就此,建康之政复归琅琊王氏,王导更代刁协为丹阳内史,内为谋主,外统都畿,权势比从前更盛——当然啦,王敦算是捞了他一把,则在族中的发言权,王导正式落到了王敦之后。

    消息传入洛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和此前“一日堕”的谶谣联系了起来,民间纷纷传说今日王处仲胁逼丹阳王,异日裴大司马或也将胁逼天子……还有流言,说荀组擅权,逼退梁芬,裴大司马闻讯,乃于长安城内怒掷酒盏,扬言要率兵入洛,膺惩荀氏!

    好在随着天气的逐渐转暖,祖逖的病竟然大有起色,甚至能够起身理事了。祖士稚听其子祖涣说起洛中最近的流言,不禁怒道“此必羯贼无能胜我,而欲离间我晋君臣也!”即请乃兄祖纳过府一叙,当面质问,说如今谣言满天飞,阿兄身为尚书,位在中枢,难道就束手无策吗?

    祖纳苦笑着一摊双手,说“我虽忝列中枢,岂能禁止人言?倘若大加搜捕,或将使人心更为混乱……”顿了一顿,又说“我亦曾往谒梁公,彼却云欲归乌氏,不再干预朝政。强请之,乃云‘大司马曾言‘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祖逖连番咳嗽,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摇着头对祖纳说“阿兄误矣,倘无外敌,乃可由其自败,如今羯贼觊觎在侧,岂能任由流言恣肆啊?以弟之意,不若擒几个恶徒,诬以为羯贼传播谣言之罪,明正典刑,则不必大加搜捕,而谣言或将渐息也。”

    祖纳点点头,说“此言有理,我当归与诸尚书商议。”其实心里说,这谣言背后若无推手,你的招数必定管用,既有推手,还能够起到多大效果就不好说了……

    与此同时,关中地区却又有另外的谣言四处流传,包括司马懿诱杀曹爽、司马昭弑害曹髦,等等等等,桩桩件件,凡是从前司马家讳言的那些丑事,全都莫名其妙地被掀了出来。别说士人了,就连普通百姓和小兵小卒,你若是不知道这些事儿,跟人对谈搭不上话,都会遭到鄙视……

    此事由裴诜、陈頵等人汇报给了裴该知道,但二人对此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又不尽相同。裴子羽完全是应付差事——他终究不敢隐瞒裴该啊——而于应对之策,不肯有片言的表态;陈延思却说“此言不知谁人散出,虽然非假,实不宜为贩夫走卒所议论,明公当下令严禁才是。”

    裴该问他“延思,所谓‘防民之口,甚于访川’,我若下令严禁,恐怕知者更以其事为真了。且若有人犯令,又当如何惩处啊?”这谣言好禁,真相怎么能够防堵得住呢?贸然下令,不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

    陈頵本身也束手无策,只是请裴该“可与长史、司马等商议”。裴该心说这事儿八成就是长史裴嶷搞出来的,还怎么可能跟他商量?而且估计裴文冀也只能散播司马家丑事而已,若想把话再收回来,他也没啥招儿……

    其实正如裴嶷私下对裴粹所说,裴该对于司马家并没有什么忠诚心。来自后世的灵魂,但忠于国家、民族,而绝不会忠诚于一家一姓,更何况司马家作为国家的代表,又实在太不称职了。就好比后世有恨岳飞愚忠于赵宋的,此论固然无稽,却也因为赵氏德衰,根本不能够再作为国家、民族的代表,后人方始有此移恨。

    倘若君主口碑尚可,国家领袖的担子勉强还算能够挑得起来,则即便后世,忠于女王就基本上等同于忠于英帝国,有什么问题吗?

    裴该一心想要逐杀胡、羯,恢复社稷,使中国危而复安,百姓重见太平,在此基础上,是不是要让司马家继续作为封建国家的代表,完全可以事后再考虑——不过基本而言,除非司马邺真有英主之相,否则他大概是不会赞成续延晋祚的。

    至于虚君制度,基本上不符合时代、环境的要求,虽然看似美好,却暂时还不能向那条道儿上走——除非中国真出现了具备一定力量和规模的资产阶级。

    具体裴嶷、裴粹乃至裴诜、王贡等人在谋划些什么,裴该不必打听,自然心知肚明——对于他穿越前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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