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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勒胡马-第4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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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勔率部抵达孟津,与守备的晋军交锋,厮杀竟日,已然逐步逼近了渡口。眼见天色将暗,他正打算后退扎营,明日再战,忽见渡口以南,黄河之上,无数火把迤逦而来……

    祖逖事先就利用黄河临近枯水期,调运船只,在孟津段搭建了三座浮桥,做出即将增援河内之势。故而刘勔此来的任务,便是要夺占渡口,放火焚烧浮桥,将晋方可能的援军彻底封堵在黄河以南。

    其实当初石勒先将此重任交给了围攻温县的支雄,支雄就问了“若能困郭声节于温县,阻李世回南救,我军夺占孟津后,大可渡过浮桥,直向洛阳,捣晋寇之腹心——何必要烧桥啊?”

    张宾代替石勒向他解释,说“将军勿小觑了晋人,今时与往日不同。祖士稚经营洛阳既久,城防牢固,且晋主在斯,即便祖某东出,又岂有不留重兵卫护之理啊?则我军若少部前向洛阳,反恐为晋留守兵马所败;若大举而向洛阳,李世回等在后,一旦被他断绝我军后路,恐怕前难克陷坚城,后亦匹马不得北归了……”

    斩首行动必须要保证一击得中,否则深入敌境,反倒容易被人给包了饺子。张宾的谋划,最好能够打这么一个时间差,彻底击破李矩,夺占河内;即便不能,也要迫使各路晋军回防洛阳,以便石虎安然撤离河南。对于威胁洛阳,破敌回师之事,咱们只要夺占孟津,烧毁浮桥就成了,不必要真的一口气杀到洛阳城下去,那样反而不保险。

    倘欲趁机南渡,估计支雄早就亲往指挥,夺占孟津和河上浮桥了,既然只是烧桥,这活儿简单,他就交付给了部将刘勔。可是刘勔没想到,眼见孟津克陷在即,突然间无数火把通过浮桥,汹涌而至……

    这自然是甄随所率关中军了。甄随倒并不清楚石勒已至河内,战场局势彻底扭转,进而羯军竟能一直杀到孟津附近,他纯粹想早一点取下石勒的首级,立下盖世功劳,这才催促将兵,昼夜兼程,前抵河岸。等到了孟津的时候,天色已然昏沉,眼瞧着就要黑了,董彪建议即在南岸扎营,歇息一宿,明日再渡。

    甄随笑道“燃起火把即可,难道还会掉落水中不成么?渡过孟津不远,便是温县,诸君加快步伐,下半夜即可入城歇息,何必还要宿在野外啊?”

    于是大军急渡,率先而行的正是部督杨清。杨清才刚走到河中央,忽有小卒来报,说有羯军正在攻打北岸晋垒——守军见到浮桥上的火把,自然赶紧派人过来联络。

    杨清得报大惊,心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本以为境内行军而已,即便当先,也无大碍,总得过了温县之后,才可能遭遇敌人吧……忙问“垒可破否?贼势多寡?”

    当听得回禀,说晋垒尚未全破,北岸暂时还在自家人手中,而且来攻的羯军数量不多,也就两千左右而已,杨清胆气陡壮。他心说贼止两千,则我倘若就此转身退返,必受甄将军责罚——干脆杀过去,大不了凭垒而守,总不至于有太大的危险吧。

    于是一马当先,先至北岸。刘勔见晋军增援已至,而且估摸着数量不少,急忙转身就跑。他若不逃也就罢了,这旗帜一偃,杨清见了,当即领兵追去——此将半生坎坷,早就想找机会大打一场顺风仗,大杀一阵败逃兵了!

    。

 第三十七章、见猎心喜

    刘勔匆匆离开孟津,急向东北方向遁去。(全本小说网,https://。)杨清率部追赶,一口气杀出五里多地,斩首四十余级,随即见天色已然漆黑一片,他恐怕前有埋伏,或者赵军还有增援,这才收拢兵马,缓缓退归孟津渡口。

    甄随得渡后,接到各方禀报,不惊反喜。不久后杨清带着斩获的敌首,一瘸一拐前来复命,甄随大加嘉勉,说:“汝若迟得一步,使北岸为羯贼所夺,我军便不易渡了——做得好,做得好,老爷果然没有看错汝,大都督也未曾将妻妹许错了人!”

    随即指着杨清的腿脚问:“汝负创了么?”杨清苦笑道:“刀剑倒不曾伤了末将,返归时却不慎马失前蹄,跌伤了一足……”

    甄随命人将杨清搀扶下去,好生休养,然后吩咐众将:“不意羯贼已围温县,甚好,甚好。紧着入垒休歇,明日凌晨起身,咱们往温县救小郭去吧!”

    再说刘勔逃归温县城下营垒,向支雄禀报。支雄就问他:“晋军来者多少,其将为谁?”刘勔因为逃得快,其实没探察清楚晋军的虚实,但唯恐一无所对,会遭到支雄的呵斥,就编瞎话说:“浮桥之上,火把迤逦不绝,不下万数。至于其将……隐约见旗幡上是个‘杨’字,得无为杨谦乎?”

    杨谦原为巴东太守,前为成将李寿所败,与监军毌丘奥一起弃守逃往长安,投奔裴该。裴该觉此二人无用,但在裴嶷的建议下,还是写下书信,把他们介绍去了洛阳荀崧处。于是通过荀崧的缓颊,朝议赦免二人之罪,任命毌丘奥为庐江太守,杨谦则留京为兰台仆射。

    杨谦本是弘农杨氏,正牌中州人士,因而居京不久,便又改投到了荀组门下,荀组转其为长水校尉。他就这样转任了武职,当石赵大举用兵之时,搜罗敌将姓名,杨谦就这么着也挂上了号……

    支雄原本听说晋军来援兵马不下万众,略有些吃惊,等听说领兵将领乃是杨谦,不禁哂笑道:“书生耳,巴氐尚不能御,如何是我之敌啊?”随即追问道:“果是杨谦么?”刘勔含糊道:“晋将舍彼,还有谁姓杨哪?”

    支雄一琢磨也是,真找不出第二个姓杨的将军来了……他受了刘勔的误导,就没想到对方所见的只是晋军前锋旗号,还以为瞧见大将旙帜了——若乃普通督将,不可能每个人的名字都能侦察得到,且你们还能记得住啊。

    支雄因此不撤温县之围,翌日清晨,使一部监视县城,亲将主力西出二十里外,以迎晋师——他怕距离城池太近,郭诵趁势杀出呼应,那就麻烦了。

    正赶上晋军也自孟津汹涌而来,果然将近万人,但……杨字旗号跟哪儿呢?没瞧见啊。

    杨清知道羯军近在咫尺,恐怕今天甄随还要让自己当先锋,难免遭逢凶险,因而昨夜收兵之时,他就留了个心眼儿,假装摔伤了腿脚。果然甄随留他驻守孟津渡口,并未携来温县附近——因而在战场上,支雄找来找去,找不到姓杨的旗帜,反见晋师正中一面大纛,上书“镇西将军甄”的字眼。支雄不禁疑惑,心说这又是谁了?难道中山甄氏,尚有什么名士仕晋为将不成么?

    再一琢磨,不禁后背冷汗涔涔——总不会是甄随从关中过来了吧?他啥时候又升官儿了?!再看晋军阵列,甚为严整,知道所料多半不差……心中恼恨,便命刘勔当先而出,去试探敌军的勇怯。

    刘勔硬着头皮,率部前出,晋军中董彪来迎,正面搏杀不过半刻多钟,便将赵军击败。刘勔策马而逃,被晋将毛宝赶上,舒猿臂,开劲弓,一箭正中后心,当即坠落马下。

    这个毛宝乃是荥阳阳武人,字硕真,“永嘉之乱”时南渡投入王敦幕中,其后被署为临湘令。在原本历史上,毛硕真的仕途即由此而始,但在这条时间线上,他还没有赴任,就听说裴、祖北伐,收复了洛阳,于是辞官不就,跑去洛阳求仕。只是毛宝出身孤寒,又没什么靠山,百般钻营,不能得职,祖逖未识其人,加上厌恶其故主王敦,也不肯重用。无奈之下,毛宝只得仗着幼习弓马,射得一手好箭,西入关中投奔了裴该。

    裴该久闻其名——当然不在此世——本欲加以重用,可是他才刚下令为将者皆须考核,再加上一打听,毛硕真年仅二十六七岁而已……年纪轻轻,不使磨炼,骤登高位,怕是反倒会把人才给养残了呀。由此使人讽毛宝去考武科,因其善用弓,又读过兵书而脱颖而出,被任命为队长。

    此时毛宝被拨隶在董彪麾下,也积功升为了部督。他作战素来勇猛,此番再建新功,在阵上一箭便射死了刘勔。

    晋军乘胜而前,战不移时,便击败了支雄。幸亏支雄也是羯军宿将,收拢败兵缓缓而退,不致大损,但因此自然便撤除了对温县的包围。甄随顺利进入温县,郭诵亲出相迎,不禁喜出望外。

    ——————————

    支雄率败兵逃归本营,觐见石勒,禀报战况。

    其时石勒主力正在野王和州县之间,位于沁水南岸,以监视野王城内的李矩。按照原本计划,先要夺占孟津,烧毁浮桥,然后遣军协助支雄攻取温县,继而再全力攻打野王。

    天气一日寒过一日,估计最多五六天,黄河便会开始封冻,则只要烧毁了浮桥,起码十日之内,晋军难以大举增援河内,而其若从河东发兵东援,有王屋阻隔,军行将更不易。

    可是没想到关中先派甄随来了,而且偏偏在浮桥将毁之时,汹涌而过……

    张敬时亦从征,不禁慨叹道:“这蛮子的运数,倒是向来甚强……”

    他为了在临阵运筹之时,压过张宾一头,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仔细研究祖、裴两部晋军主要将领的战绩,以判断其用兵的优缺点,寻找可资利用的契机。其实张宾也一直在做这类工作,但他所获资源,相比张敬却要少得多——石赵的情报系统掌握在程遐手中,而程子远与张敬正当狼狈为奸之时,乃愿互通有无,他却是绝不肯主动提供资料给张宾的。

    闻听张敬慨叹,石勒倒笑笑说:“此亦情理中事也。”

    只要祖逖在战场上不能很快打开局面,则司马邺君臣必疑,既疑就多半会向关中求援;而甄随是裴该麾下第一猛将,在裴该不亲自出马的情况下,派他领兵过来,理所当然啊。

    于是询问诸将吏:“卿等可有破此南蛮之计否?”

    张敬成竹在胸地拱手道:“臣有一计,请陛下定夺。”

    他的建议,要破甄随,首先就必须先把李矩牢牢地钉死在野王城中,或别的某处战场上。否则若使二敌合流,或者可以相互策应、援护,问题就不容易解决了。

    “甄随既下温县,必北救野王。陛下可分军为二,使一军进至野王城下,以迫李世回,而自率主力渡沁水北上,伪作去夺太行隘口……”

    咱们即便分军为二,仍然比李矩的兵马为多,所以他最多只可能照管一路。南面有甄随,即便我陈兵城下,轻易不能破城,还要提防甄随来援,故而李矩对这一方向必然是放心的,不会出城来战。但倘若我军夺取了太行隘口,就能放上党兵大举南下,使得兵力更厚,李矩对此绝不肯听之任之。

    因而李矩多半会发兵北渡,与我军zhouxuán,则野王之南,其敌唯有甄随所部关中兵马——郭诵在温县的兵数不多,算个添头,暂可不论。

    然后城南之兵遭遇甄随,与之对战,便可寻机诈败,向州县方向遁逃。野王和州县之间,有沁水流注,只要将一部巡弋于沁水北岸,且诈败之军不急北渡,则甄随必沿南岸而追,而暂不会突破沁水,北上去救援李矩。

    然后诈败之军即于州县以东五里外的水浅处北渡,佯作改道逃往山阳……

    张敬指点着地图,对石勒说:“山阳与州县之间,沁水以北,有二支流灌注,多池沼,大军难以机动。乃可将晋师诱至此处,诈败之师扼险而守,陛下再急率师东归,必擒甄随!”

    石勒边听边捻须沉吟,完了就问张宾:“太傅以为此计如何啊?”

    张宾问张敬道:“君以为甄随何如人也?”

    张敬笑道:“当世猛将,惜乎为匹夫之勇,乃不可以力搏之,而当用智擒之。”

    张宾摇摇头,说:“不然。李广能战,然若使其独领军以当方面之任,则往往惜败,或者失期,如此方为匹夫之勇。裴文约既信用甄随,常使其自将一军出,则岂可轻率目其为莽夫呢?即便甄随为莽夫,闻裴文约于各军设司马,以监其将,亦或许甄某的司马为智计之士,且能使甄某言听计从,否则断不至于屡战屡胜,少逢挫败也。”

    张宾认为甄随未必就是匹夫之勇,否则裴该不会那么信用他;也或许甄随是有点儿顾头不顾腚,但裴该一定在他身边安插了既有智谋,又能具备一定控制权的能人——总而言之,所有前提归结为一句话:你小瞧甄随可以,千万可别小觑了裴该啊!

    张敬是从来没见过裴该的,也没受过裴该的欺骗,故闻此言,大不以为然。他反驳张宾说:“我察甄随用兵,但知恃勇向前,于乱中取胜,未闻设谋用计,或者坚阵慎重之事。此前屡战屡胜,一是其敌过弱,二则此人运数甚强也,则裴该由此而信用之,也不为奇。李广难封,非独因匹夫之勇,惜其时乖运蹇……”

    李广那就是一倒霉摧的,每每单独出阵就遭逢强敌,众寡悬殊之下,再怎么能打也没招儿。至于他的结局,也是因为迷了路遭到卫青的呵斥,愤而zishā——谁说智谋之士就不会迷路了?谁说莽夫就必定迷路了?纯属命不好啊。

    “太傅又言,或甄随军中司马多智。然其若无quánbing,则必不能制甄随;若有quánbing,一军而号令不齐,岂可言胜啊?”

    终究裴该一直在西方转战,而石赵的势力则在河北,相隔千里,就算程遐是情报天才,也不可能探查得太过细致;更何况论情报战,程子远不过从王贡处学得一点皮毛而已,王贡还有一半儿是跟裴该学的……

    故而程遐提供给张敬的相关祖军的情报比较详细,相关裴军就差得多了。他们不知道,裴该虽于各军、旅、营皆设司马一职,但主要工作是鼓舞士气、核计功勋,顶多再担负一些文书和后勤工作,对于军事指挥权,则严禁插手。

    终究这年月中级军将——在裴军中,则也包括了大多数高级将领——全是不文的大老粗,所以裴该派去担任司马、监军的,都必须得是文化人,才能补其不足。然而如今的士人里面,能够挑得出来几个真能打的?

    从来以文统武,监军插手军事,jiuchéng九都会酿成恶果,又不是后世的政委……而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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