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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勒胡马-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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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特么的我也还没有准主意哪

    无奈之下,只得把皮球原样踢回去“裴卿之意若何”

    裴该心说我早应该想到的,就算请问天子,天子也未必肯明确表态,结果好些天不问,白白使某些人尤其是河南那票关东人疑心我欲架空天子。话说这路天子,还用得着架空吗

    倒是钟声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可是他也不先表态,却转过身去,向众人道“还当百僚共议。”

    朝堂上一片安静,就连呼吸声都可听闻。大家伙儿的想法跟司马邺相同裴公你该先表态啊,你自己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一个字都不肯露,那我们岂敢置喙

    最终还是尚书右仆射华恒站了起来华敬则心说我的意见,私下里也已经跟裴公明确表示过了,即便不合他的心意,想必跟朝堂上多说一句,也不会招致更大的恶感吧先朝天子一揖,再面向裴该,微微躬身,道

    “臣以为,自当还都洛阳洛阳居天下之中,唯守洛始为天下之主。昔胡骑纵横,河南残破,苟晞、周馥等每请迁都,而先帝皆不允,欲与国家共存亡,即此意也。”

    可是华敬则随即就为自己留了退步“然,当以何时还洛为好,尚须公议。”

    侍中梁浚接口道“华仆射所言是也,大驾当还都洛。然而,今羯贼西侵,并州方失,河南唯倚黄河之险,未知能保全否天子本自关中立基,长安践祚,即便仍居长安,于理亦合;而若先还洛阳,复因胡扰而再迁,则必动摇民心士气实非所宜。”

    司马邺趁机含糊表态,说“卿等之言,俱有道理。则以还都为宜,但时日尚须斟酌。”因为梁浚所言,正好触动他的心事,他本人当然想要返回洛阳去,做名正言顺的晋朝天子,但同时也颇有些担心,那地方究竟安全不安全啊我如今在长安呆得好好的,若是回洛阳反倒陷入当初惠帝、怀帝的窘境,又该如何是好啊

    有了天子这句话,群臣便即陆续发表意见,但从他们的口中,基本上听不出太明确的倾向性来。大家伙儿都是两段论一,正牌国都是在洛阳,那是一定要回去的;二,至于啥时候回去,咱们不妨再好好商议商议。

    在关西士人心中,最好从此永留长安,哪怕长安一直做陪都,不能正名,也最好别回东边儿去但如此言辞,自然不便宣之于口;在关东士人看来,只要形势允可,自当还都洛阳但究竟啥时候回去呢我不做出头鸟,不发表意见。

    其实半个多月以前,关东士人还是普遍希望尽快还洛的,只是最近天下大势不是有所改变嘛,刘琨不是丢了并州嘛,则还都的危险系数比较高,那就另当别论了

    等到除梁芬、荀崧外绝大多数够资格的朝臣都发了言,理论上该轮到裴该一锤定音,然后上报天子准奏啦众人就此把目光全都移向了裴该。大家伙儿心里都说,朝议既然如此,想必裴公会就坡下驴,提出暂寝还都之议吧华恒等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

    裴该缓缓地环视众人,看得大家伙儿心里都略略发毛要说人因势而变,裴该执政数月,已非昔日初入长安时的威势,亦颇有重臣甚至于权臣之相了。

    随即裴该转向司马邺,高举笏版,启奏道“百僚之言,不为无理,然臣以为车驾当尽速还洛才是”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再次陷入无言的静谧。唯听裴该义正辞严地解释道“正如华仆射所言,昔先帝困守于洛,唯恐人心失望,故坚持不肯迁都”其实这话是粉饰,司马炽早就想逃了,却被司马越等人硬生生按在长安城内,不肯放这宝货去别家地盘儿“臣不恭,陛下非先帝钦册的太子,乃百僚拥戴,始得践祚。则欲正名分、定人心,必绍续先帝之业,还都居洛”

    你这正统性本来就有瑕疵,倘若不能身还故都,还怎么可能名正言顺地统驭臣民呢说不定日后史书会把你标成“西晋”,而把洛阳的前朝标成“东晋”咧

    裴该说完这几句话,又略略偏身,以向群臣“百僚皆恐羯贼入并,与胡寇合,使河南之势悬危。然而臣以为,唯有陛下居洛,始可定人心、振士气,即贼众百万,不难制也;若仍留居长安,如弃中原,气既先夺,势难复振。且臣忝掌戎事,知今黄河以南粗定,各路勤王兵马汇聚,众亦不下于贼,足可拮抗,可保陛下还都无虞。”

    实话说如今天下的形势,比起前几年要好得太多了,最关键的就是裴该已定雍、徐,祖逖并定兖、豫,以及司州的河南部分,两家联成了一气,方便统一指挥和调度。不象前些年,司马越、苟晞,乃至司马模、司马睿都各行其事还则罢了,中原地区尚有石勒、王弥等军隳突纵横,把晋地给切分得七零八落。

    所以裴该才敢拍胸脯保证回洛阳去吧,我保你无事

    裴该既发此言,华恒赶紧出声附和,关西士人无法可想,也只得鞠躬如也。但随即梁芬就提出问题来了“今秦、梁未定,刘曜虽已为逐,尚逡巡于北,则若大驾还洛,关中由谁镇守裴公之意,莫非使祖骠骑到长安来么”

    祖逖虽然只是私下里跟裴该商量,咱们可以互相交换地盘儿,但这事儿他并没有瞒着部下,从河南亦隐有消息传递过来。对此梁芬终究不是尸位素餐之辈,再加上朝局的变化也直接影响到他的权势,自然不可能一无所知。

    他正想等裴该点头,便可加以反驳当然实际理由是我可不想让祖逖到关中来如今关西士人以我为首,都将身家性命依附于裴该,而若祖逖镇西,到时候自己在关东,家族在关西,一旦两人起了龃龉,可当如何是好啊再者说了,裴该你家世显赫,我故肯为之副,倘若换了祖逖,关西士人中又有多少能够瞧得上祖某的出身

    可是没想到裴该微微摇头,笑谓“司徒不必担忧,关中为陛下践祚之基,自当由该镇守。”

    此言一出,更是石破天惊

    实话说裴该赞成还都之议,虽在众人意料之外,却也属于情理之中。主要是还都归洛,理由正大堂皇,就算裴该也很难冒天下之大不韪表示反对;而他若砌词敷衍,故意拖延时间,又必然引发河南百僚疑忌。此为两难之局,必择其一的话,裴该很可能迫于东方的压力而首肯祖逖之议。

    但是裴该竟然说自己还要留在关中有一大半儿人都怀疑自己耳鸣,听岔了你疯了心啊你是想彻底向祖逖低头不成么

    就听裴该一字一顿地对司马邺说道“我在关中,而祖骠骑在河南,经已岁余,各熟情势、立根基,若遽然而迁,两势并弱。若弱其一,朝廷尚可守,否则胡寇来侵,如何抵御是故臣不敢以私心废公事也今虽暂离,臣必当底定关西,再与祖骠骑合取平阳,归洛为陛下寿”

    司马邺还在发愣,华恒却及时地一俯首“裴公真忠悃无私之臣也我晋得有裴公,是陛下之幸,亦是祖宗之幸,是天下之幸,臣料胡寇必灭,社稷必可危而复安。臣恭为陛下贺”

    裴该打算同意还都洛阳,且在把天子交出去的同时,自己仍然留居关中,这个想法是前天登龙首原得到的灵感。钟声那句“裴公是不忠也”,瞬间便撕开了笼罩在他眼前多日的迷雾。

    他当即想到,我忠吗我算是忠臣吗我自己知道,所忠者天下、百姓,乃至煌煌中夏,而不是司马氏一家一姓换了别姓还则罢了,这司马家,真是不值得忠臣烈士献上耿耿丹心哪。

    然而要怎样才算是对国家,对民族忠诚拖着不还都,或者跟祖逖东西互易,甚至于派一个还不如祖逖之人镇守关中如此一来,必弱国家之势,必损民心士气,有碍于驱逐鞑虏的大业。倘若如此,我还能算是国家、民族的忠臣吗

    在龙首原上之时,他坐地沉吟,突然间转过头来,笑问随侍的郭璞“卿前日见我之背,云如蒯彻见韩信,此言果然否”

    郭景纯闻言,全身毛孔都不自禁地张开了,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儿晕倒。他心说这话我只跟刘隗说过啊,未传于第三人之耳,裴公是从哪儿听说的膝盖一软,便即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回复道“臣、臣妄言明公饶命啊”

    裴该暗笑,心道你当我是让王贡、裴诜他们白手起家,现搭的情报系统吗我把完整的框架和不知道多少材料直接交到他们手上,你跟在身边,应该也都瞧见了吧。刘大连那么重要的人物自江东而来,寻我不见,暂时蛰伏,我就真能把你们当空气,视而不见,不派几个人去秘密探查你也未免太小觑我了吧

    但他还是伸出手去,扶住了郭璞的手臂,表情诚恳地说道“景纯,我非相试,不必如此。只是卿以为,若韩信从蒯彻之言,可得免死么”

    郭璞冷汗直冒,脑袋里一片混乱,只能嗫嚅着说“臣、臣不知”

    裴该笑道“或韩信果能免于一死,然而背汉而与楚合,三分天下,使兵戈不得息,中国不得一,韩信即活,亦必留骂名于千古如此之行,我不为也。”

    说着话,双腿一弹,站起身来,面朝着龙首原南方广袤的原野、纵横的阡陌,大声说道“若事不协,天意难违,或身死而国灭,或国灭而身死然我宁先死,不忍见中国之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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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楼桑

    裴该留镇长安的想法,昨日也先跟诸裴和部分亲信通过了气,众人亦皆大惊失色。(全本小说网,HTTPS://。)

    裴嶷首先提出质疑:“明公即欲留长安,亦不当以天子为偿!”

    裴该笑笑,回复道:“叔父,世事无两全者也,倘若必弃其一,则我是弃关中好,是弃天子好啊?”

    裴嶷眉头一皱,就此沉默不语。

    游遐劝说道:“明公,斯有天子,才有大义名分……”

    裴该打断他的话,笑问:“则如今天子为我有,还是公有?即还旧都,是祖士稚所有,还是公有?”随即又加上一句:“昔董卓有天子,又如何?”

    所谓“奉天子以讨不臣”,或者“挟天子以令诸侯”,这都是理论,未必符合实际。想当初董卓挟持了汉献帝,关西诸侯肯听他号令吗?前些年,司马越掌握着晋怀帝,苟、王浚等辈也当洛阳之命是放屁啊;再然后司马保竟敢隔绝陇道,差点儿把天子给活活地饿死!则谁都可能打出“清君侧”之类旗号来,攻伐手握天子的势力,那你说天子如今算是我独有的,还是跟梁芬等朝臣,乃至天下诸侯共有的?

    再说将来,天子还洛,他是从我手中逸出了,但能算落到了祖逖手中吗?祖逖对河南军政的控制力还不如我,我都不能算独有天子,难道他就能够独有天子吗?

    那么既然天子是公器,留不留在我身边,又有多大的区别?

    裴丕忙道:“明公可为曹操,万勿做袁绍啊!”

    他是同族自家人,所以话说得比较露骨,竟以曹操、袁绍做比。裴该对此仍然微笑以对:“阿兄,如何将我比袁绍?袁本初本非忠汉之臣,而有拟肘之恶……”

    根据记载,诸侯讨董失败以后,袁绍曾经想要拥戴幽州牧刘虞为帝,好方便与董卓对抗;他还得到过一方玉印,于曹操座中“举向其肘”汉制,唯天子可用玉印,百官皆金、银、铁印,则袁本初之心,不问可知了。

    裴该说我不会当袁绍的,随即解释道:“昔汉帝蒙尘,诸侯不救,唯魏武迎之于洛,迁之于许,非徒恃天子在手,更示天下之忠汉之心,始能人才汇聚,卒成霸业。袁绍在邺,初不往救,复请天子都鄄,是乃……”犹豫了一下,想想都是自己人,就不必避忌什么啦

    “如赵得璧而秦求之,赵若奉璧,不在于失璧,而在于示天下以畏秦!”

    当时曹操弱小,而袁绍强大,倘若袁绍一句话,曹操就把汉献帝拱手奉上,那他的失策并不在于失去了天子这个宝货,而在于明示天下人:我怕袁绍,我甘心当袁绍的小弟。以之比拟战国时代“蔺相如完璧归赵”的典故,则赵不奉璧,并非舍不得宝货,而是怕因此而被秦国占据了上风。

    “若秦得璧,而赐之于赵,赵虽得璧,无逾于秦,且天下人当谓秦德于赵也!”

    如今我势力比祖逖大起码位份比他高那我主动把天子交给他,天下人会以为是我怕他吗?会认为他比我强吗?反倒会认为我是真真正正的为国事着想,且对祖逖市以恩惠吧。那祖逖若想叛我,就不怕遭到千夫所指吗?

    “阿兄,天子虽贵,何如人心哪?”

    随即加上一句:“昨日陶士行自冯翊上奏,亦请大驾还洛。”

    众人闻言皆惊陶侃在裴该集团中是什么身份、地位,受到多大的重视,在座无人不知,倘若连陶侃都主张还都,那裴该是真不能不仔细考虑了。

    就见裴该站起身来,长长地喟叹一声,说:“我自入长安执政以来,日夕为国事所累,上必敬天子,下须友群臣……”其实这“敬”和“友”两个字,理当替换成“敷衍”“如遭索缚,难得自由。岂如在徐方之时?我今不顾稼穑亦久矣,不亲理营事亦久矣,田间老农不识我面还则罢了,军中将士不识我面,何谈纵横天下,驱逐胡虏?!”

    裴该自感跟朝堂之上、尚书省中,被迫要跟那些旧日官僚打交道,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使他不能一门心思扑在富国强兵,驱逐胡虏、恢复河山的大业上。如此下去,就怕跟中下层越发疏隔,使得自己的权力基础逐渐垮塌,起码也变得空心化啊。

    难道自己也要跟司马越、王衍之流似的,单靠着一些世家大族打天下?

    “昔魏武何不留许,自得河北,即居于邺?我今乃知魏武之虑矣!”

    曹操势力还小的时候,把汉献帝宝贝得不得了,可是等他平灭袁绍,三分天下有其一,理论上无人可与拮抗的时候,他却干脆跑河北去了,把邺城建设成自己新的大本营。后来关羽北伐,游骑出没于许都郊外,曹操一担心,就打算把汉献帝迁到邺城来,当时司马懿和蒋济是怎么劝他的?

    “禁等为水所没,非战守之所失,于国家大计未有所损,而便迁都,既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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