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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乌江战纪-第185章

小说: 乌江战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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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周礼,嫡长子继承,虎安伯位本来就是兄长的,物归原主,正合天道,何来谋逆之说!大丈夫处事,当机须立断!事成之时,众人趋附,何人再敢发瘪言!再厚待瞫玉,何人敢道不是!”

    瞫鸢继续沉默。

    相美道:“若兄长定下主意,相美肝脑涂地!若兄长举棋不定,弟事先把收尸人为我兄弟俩安排好!”

    瞫鸢仍是沉默。

    相美愤而起身道:“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兄长素来果敢,人人称赞,逢此生死存亡之际,胜败一瞬之机,反而如同妇人,优柔寡断,必将遗笑万年,为懦者戒!朽木不足为栋梁!”

    瞫鸢的斗志,终于被激发出来,但仍难下最后之决心。

    相美知道瞫鸢已经动心,又道:“看来,兄长已无当年的雄心壮志!我父子一切所为,非为自身,皆为兄长故,我看兄长已经忘了有些事情和曾经的誓言!”

    瞫鸢顿感背心冷汗又出,终于道:“除了瞫庆、梦龙,不得害其他人性命!包括仲父夫妇、瑞爷爷等。”

    相美心中大喜,但不表露出来,道:“谨遵兄长之意!这才对了,小弟知道,兄长已经忍了很久了!”

    做出如此生死攸关的重大决定,情急之人更难平静,瞫鸢起身来,道:“再有,我绝不会亲自动手!”

    “兄长放心,不需要兄长动一根手指头。一切,皆由小弟舖排妥当。保管一旦事成,境内平安,兄长坐享其成;若事不成,相美自认大罪,掏心剖肝谢罪,不与兄长有任何瓜葛!

    “为防万一,到时请兄长移到相府。同时,寻个借口,将姑母、嫂嫂、侄儿、侄女也移到相府,一则避免被老寨人捉为人质,二则怕嫂嫂等人通风报信。”

    瞫鸢轻轻点了点头。

    七月初起,虎安山天气宜人。

    今天下午,相善在虎安山的府邸,迎接几位重要的客人:郑氏部族首领郑吉、樊氏部族首领樊参、果氏部族首领果乾风。

    这三位客人,是虎安山大部族里最具实力的子部族首领,他们在虎安山均有自己的房产,是来参加五日后举行的纪念瞫氏雄祖瞫武子诞辰的重大活动,顺便处理一些本部族的事情。

    三个首领一进虎安城,就被相善以商议瞫武子诞辰纪念活动的几件事情为由,请进了相府,实际上就是软禁;其从人也被安排在相府内吃喝,浑然不知发生了事故。

    本来,还有一位重量级客人,就是三苗寨主盘芙蓉,因有一件急事,盘芙蓉推迟两三日进虎安山。

    当晚晡食时分,相善使人请山师主将牟城赴宴,编织的理由是果乾风、郑吉、樊参三位部族首领在相府,请牟城过来一聚。

    牟诚与相善没有过多交往,一方面是两人性情不同,政见也有不同,另一方面是两人均担心引起虎安宫的猜疑。

    牟诚接到邀请,心想:“我自到草原,与相府并不深交,何故要请我去赴宴?”

    虎安山第二号权势人物相请,不去,又觉不妥,且有三个部族首领在场,料不会出意外,牟诚带了随从,一进相府,便被拘了,方才如梦初醒。

    当晚半夜,相善私自祀廪君白虎神,并特别供奉相氏数代祖宗。

    次日天刚蒙蒙亮,早被相美买通的山师主将牟诚身边一人,以主将牟诚之名请山师伍百长瞫庆到相美的军营去,说是昨日晚上,有二十余个浪卒闹事,与山师武士兵戎相见,牟诚已到相美营中,请瞫庆将军一同去处理。

    瞫庆还没起榻,一则见是牟诚的人来请,二则怕引起怀疑,翻身起来,不及洗脸,刚一踏进相美营帐,连同几名侍卫,便被捆绑。

    瞫庆知道密谋的事情泄露了,想不出是什么环节上出了错,后悔不已,万分担心虎安宫。

    与此同时,虎安山大巫师瞫瑞也被相善以相夫人突发疾病为由,请进了相府。

    太阳初升,虎安山大部族几个方面的重要人物,均已在相善父子掌控之中,其余众人,势必犹如如一盘散沙了。

    行动开始,相美发令,敢死浪卒、相氏部族最近几日分散混进虎安城的武士,以及其所部山师武士中的冒险者,假说巡逻,出其不意,用鹿角、乱木等封锁了虎安宫的四座大门,张弓搭箭,敢有出来攻击者,一律射杀。

    相美亲率两百余人,其中一半为要赏不要命的浪卒,来攻取虎安宫正面城门。

    虎安城中的小老百姓,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关起门来猜测;有胆大的,出来偷看,发现是虎安宫被“自己人”包抄了,不敢出声,回到家里,闭门不出。

    瞫梦龙闻报,大惊,知事情败露,传令坚守四门,多备箭支等防器具。

    瞫梦龙并立即明白,相美胆敢明火执仗来攻占虎安宫,显然是犬急跳墙,根本没有给相氏部族留后路。

    既然如此,相氏父子一定准备充分,山师定然已经被他们掌握,瞫庆、牟诚或许已经身首异处;老寨与虎安宫之间定有埋伏,而其他部族的远水解不了近渴;若不能按时攻破虎安宫,丧心病狂的相美完全有可能用大量“火箭”将虎安宫焚为一堆瓦砾。此时,做缩头乌龟,还只能让叛军的气焰更加嚣张。

    这一场巨大的祸事,是自己挖空心思惹出来的,瞫梦龙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不顾瞫英等人的竭力劝阻,率领防守其他三门后余下的虎贲武士四十余人,出虎安宫正门迎战。

    相美命放乱箭,射死射伤十六七人。虎安宫虎贲虽勇,无奈人少,只得退入宫中,关闭大门——虎安山上没有较大的河流,因此虎安城及其核心建筑群虎安宫,均没有护城河及吊桥。

    瞫梦龙上敌楼,大骂道:“相美,你敢造反!”

    相美大叫道:“数年前,虎安伯瞫松本是传位于长子长孙瞫鸢,不想被瞫玉无端抢走!现奉瞫鸢之令,进驻虎安宫!”

    瞫梦龙叫道:“你休胡说!叫瞫鸢出来说话!”

    虎贲瞫蟠在相美身边,大叫道:“里面瞫氏老寨的人,以及众人,都听着:鸢哥已经捉了牟诚、瞫庆!待捉了瞫玉、瞫梦龙,便要进虎安宫,做虎安伯!”

    瞫梦龙没想到会出这个状况,大惊。

    瞫英大骂道:“瞫蟠!你个背祖的脏东西!你死了,进不了瞫氏族墓!”

    瞫蟠狡辩道:“一个死人,说了不算!”

    相美叫道:“瞫梦龙,你休要怪别人!是你先要对战功赫赫的瞫鸢将军下毒手!众人听着,我们不是造反,是奉新虎安伯之令,捉拿瞫梦龙!凡开城缴械者,一律重赏!顽抗者,死路一条!”

    瞫梦龙叫道:“一派胡言!”

    一浪卒小头目对相美道:“相将军,不必跟他废话。请下令攻城,我等取了瞫梦龙的人头,献于麾下!”

    相美没有理会他,转头对身边的相氏部族有名武士相豹吩咐道:“杀进去之后,瞫玉父子、夫人,及瞫英等瞫氏要人,一个都不能留!”

    相豹道:“你不是答应过瞫鸢,只要瞫梦龙、瞫庆两个人头,不杀虎安伯夫妇吗?”

    “斩草务必除根!此时,不能听瞫鸢的!”相美暗暗发笑,命令道。

    相美正要下令以优势兵力,尤其是利用浪卒这个杀人机器,不惜一切代价,强行攻占虎安宫,不料此时,相厚满头大汗、神情惊慌跑到相美身边,汗水就像一盆水倒在了他的头上。

    相美吃了一惊。

    相厚轻声对相美道:“不好了!”

    相美心中大惊:“出了何事?”

    “瞫鸢,瞫鸢……”

    “瞫鸢怎么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98章 悔之晚矣

    (全本小说网,。)

    “瞫鸢死了!”相厚终于吐明白了。

    虎安伯瞫玉已故长兄之子瞫鸢,是相善父子这次胆大包天行动的挡箭牌,也可以说是一块谋反的遮羞布,如今,精心安排的“木偶”居然瞬间倒了,相美一听这话,周身大汗来齐,骂道:“扶不上墙的烂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会突然死了?”

    “他自杀了!此时来不及说细节。”

    原来此前,借相善妻病之名,相美先将瞫鸢母亲、妻、子骗到相府中,看管起来。

    相美这边开始行动之后,瞫鸢正与相善、相厚,在相府中焦急等侯消息。

    瞫鸢之母,也就是相善之妹,一晚上睡不安稳,天亮时,感觉情形不对,问服侍的相府中人发生了何事,侍者不敢言,再三相问,有一女子恭喜道:“夫人,你很快便要搬进虎安宫住了。”

    瞫涛夫人顿时明白这话的意思,吃惊非同小可,自言自语道:“难怪前几日相美几次约会鸢儿!”

    瞫母当即起身,跑到瞫鸢妻、子住的房里,质问其媳知不知道瞫鸢干的好事。

    瞫鸢妻突然听说丈夫可能要谋反,立即懵了。

    瞫母转身,想出去质问儿子,或者二兄相善,被人挡住,根本出不了这栋房的大门,骂了几句,又怒火冲天转身回到儿媳的房中,大骂瞫鸢,又骂相善、相美、相真。

    看管的人,见她大骂不止,不敢招惹她,悄悄退到房外。

    瞫鸢之妻,及其一子一女,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不发一言。

    瞫母对其媳道:“我兄、我子谋反,我无颜去见丈夫!无颜去见氏瞫氏先人!我对不起瞫氏一族人!也对不起我父亲!唯有一死!”

    言毕,瞫母奋力撞壁柱而亡。

    瞫鸢妻这时才清醒过来,流泪道:“我夫谋反,世人唾骂,有何面目苟活于世,愿随母去!”最后看了一对儿女一眼,也撞壁柱而亡。

    婆媳二人突然自杀,看管的人意想不到,来不及施救,急报相善、瞫鸢、相厚。

    三人急忙来看,两具尸体,满地鲜血,瞫鸢的一子一女,皆未成年,伏尸痛哭。

    相善、瞫鸢、相厚,目瞪口呆。

    事已发生,相善令人快来收拾,对瞫鸢道:“此时纵有天大的事,也比不上虎安宫正发生的事大!遗体先收好,待大事定了,再来善处。”

    瞫鸢叫道:“你们都出去!”

    相善不知说什么,相厚拉了相善一把,二人退出,跟来人也迅速退出房去。

    瞫鸢见其母、其妻**迸裂,惨不忍睹,其子伏在祖母尸体上、其女伏在母亲尸体上,痛哭流涕。

    瞫鸢自小丧父,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母子之情非外人所懂,见此惨状,心中大痛,浑身颤抖,泪水横流,顿时大悔,万念俱灰,长叹道:“相美误我!”

    说完,瞫鸢抽剑,刺死一子一女,横剑自刎。

    相善、相厚正在不远处等他,听到“相美误我”这句话,大吃一惊,急折转来,已来不及施救。

    相善见瞫鸢倒于其母与其子的尸体之间,颈血泉涌,怒目圆睁,直视房顶,知道很快断命,惊慌失措,浑身大汗齐出,呆住不动。

    相厚急道:“二哥,事情变了,速作决断!”

    二人顾不得一家五口死人,速归正厅。

    相善道:“陡然大变,如之奈何?”

    相厚道:“此时,相美正在攻打虎安宫,骑虎已难下,只得一不做,二不休。”

    “这还用说!我问的是如何处置虎安宫主子。”

    相厚思忖片时,道:“一者,严防瞫鸢死讯外传,仍以他的名义攻取虎安宫,并将所有责任,全都推给瞫鸢;二者,瞫玉父子,绝不能现在便杀,否则必然混乱,无人能收场,瞫玉父子不死,山水两师和各部族,均投鼠忌器;三者,速令几部族头领和瞫瑞入宫,如此如此。”低声说了几句话。

    相善道:“只好如此。樊参三人,还有瞫瑞,我来见;相美一心要杀瞫玉父子,只有你速去虎安宫,亲自将我的宝剑送去传令,才能阻止。”

    话头打回来。

    相美听说瞫鸢已死,惊得无语,但很快拿定主意,坚决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不做,二不休,只好杀了瞫玉父子,不然我相氏灭门!”

    相厚抽出相善给他的宝剑,严厉道:“中卿有令,杀虎安伯父子者,立斩!”

    相美道:“瞫玉命可留,瞫梦龙必须杀!”

    相厚道:“你糊涂!杀了瞫梦龙,瞫玉夫妻必不独生,境内必乱!再者,二哥说:瞫梦龙是大巫公巴天意的弟子,不能让他死得所有人都看得明白!此时不是争论之时,快受令!”

    相美虽然心狠手辣,但从来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无奈叹一声:“瞫鸢愚蠢!他这一死,救了瞫玉父子的性命!”

    相美不再理睬相厚,大叫道:“开始攻城!”

    众武士推进云梯,向虎安宫城上抢,双方接战。同时,浪卒们抬出一根大原木,撞击厚厚的虎安宫正门。

    正打得开交,虎安宫中被相美买通的数名武士;杀散守门虎贲,大开虎安宫门,叛兵一涌而进。

    瞫梦龙见虎安宫门被破,急传令虎贲收缩,与叛军巷战。

    叛军一时攻不进后殿。

    如此大的动静,瞫氏老寨中已得知不完全准确的消息,众武士急忙集合,欲救援虎安宫,因瞫瑞、瞫英两个主事的都不在,急找到病中的瞫丁。

    瞫丁闻听消息,大惊,见群情激愤,反而顿时清醒,强忍怒火,强支病体道:“万万不可,去必中埋伏。中了埋伏,不仅救不了虎安宫,虎安山瞫氏也会土崩瓦解。其一,快快准备防守老寨;其二,打探消息,若虎安宫主人有事,与叛军拼个你死我活,若虎安宫主人暂时安全,切不可轻举妄动!”

    众人一时六神无主,虽然满腔怒火,也只得听从瞫丁的。

    众人刚才离开去布防,瞫丁大叫一声,金疮迸裂,口吐鲜血,昏迷过去。后经治疗,其妻甘草精心护理,保得性命,并恢复武功,托病在瞫氏老寨养伤,不出老寨半步,逃过一劫——此处后话先说。

    此时,早有人报知虎安伯瞫玉,瞫玉大惊失色,全身冷汗如突然冒出一股水来,暗道:“不信邓路等人苦口良言,果有今日,命数如此。”

    瞫夫人巴永秋长叹道:“梦龙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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