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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跃马大唐-第10章

小说: 跃马大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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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郎,二郎,在屋里么?”屋外人轻声喊叫。

    王源听出是黄三的声音,忙应道:“在呢在呢,三郎有何事么?”

    “你开了门啊,干什么整整一天都躲在家里?中午我来时便没有动静。”

    王源朝公孙兰摆摆手,见公孙兰在草帘后消失不见,这才松了口气。王源自认为控制不了公孙兰,如果黄三发现了什么,公孙兰定会毫不犹豫冲出来斩杀黄三。

    门开了,外边是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空气却清冷刺骨。黄三吸着鼻子笼着袖子站在门口,口中一边埋怨一边迈步往里走。王源忙伸臂拦住道:“三郎有何事在此说便是。”

    黄三觉得奇怪,上下打量王源道:“二郎怎么了?我特意来寻你说话,外边冷的紧,让我进屋喝口热水。”

    王源皱眉道:“有话就在这里说吧,我这里也没有热水,昨夜熬了一夜看灯,今儿头昏脑涨想好好睡一天。”

    黄三哦了一声,眼睛却朝东厢房中瞟去,趁着王源不注意,忽然径自走向东厢房门口,王源吓了一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叫道:“三郎你干什么?”

    黄三一边挣扎一边叫道:“二郎啊,你糊涂了啊,我知道你东厢房藏着人,你还别不承认。中午我来寻你时,从门缝中看的一清二楚,有一个白衣服的女子在你屋子里走动是也不是?我一直在外边盯着,想等你出门问个究竟,可是你直到傍晚都没出门,我才实在忍不住来敲门。二郎,你好不容易给坊里乡亲留下了好印象,可不能就这么毁了啊,要是让赵坊正他们知道了,连差事都要丢了的。告诉我,是不是昨夜花市上带回了不良女子藏在家中?让我将她赶走,莫败坏我二郎的名誉。”

    王源吓了一跳,午后时分自己可是睡着了的,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看来,大概是公孙兰在屋子里走动被门外的黄三看到了,从而产生了误会。

    王源岂容他进东厢房中,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公孙兰的杀意,如果任由黄三闯入房中,怕是他立刻便要身首异处。看着黄三痛心疾首的摸样,王源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虽然黄三有些多管闲事,但毕竟对自己还是真心关心的。

    “三郎,你误会了。你说这话真是失礼的很,哪有什么不良女子?你看到的是我远房的一个表姐,昨夜我在朱雀大街看灯遇见了她,她便说要来瞧瞧我住的地方。这不,一大早表姐便来了,一直帮我洗涮衣服缝补衣衫收拾屋子。到你口中竟然成了那么一回事了。哎!”王源压低声音在黄三耳边道。

    “远房……表姐?”黄三愕然道。

    “是啊,你这般大嗓门的叫唤,当真是无礼的很,原本我还打算将我这远房表姐替你说合说合的,现在好了,看来是泡汤了,估计在屋子里气哭了都。”王源皱眉低声道。

    “这……我哪里知道你还有个远房表姐?据我所知二郎家中在长安城里好像没亲眷了啊。”黄三讶然道。

    “笑话,我家的亲戚你倒比我还了解?你当你是谁啊。莫闹了,我已经有些生气了,你若再闹,我可不依了。你也不想想,我现在穷的叮当响,哪来的钱去做你说的那些事儿。真是岂有此理。”王源拉下脸来不悦道。

    黄三咂嘴道:“说的也是,二郎,这可对不住了,要不我去给你家远房表姐道个歉认个错?我这张破嘴,这不腌臜了人家么。”

    王源语气变的严厉,脸也黑了下来道:“罢了,越描越黑,让我们安生点吧,吃了晚饭人家便走了,你来捣什么乱啊。快走快走”

    王源拉着黄三往外推,黄三也感觉到王源的不悦,拱手作揖道:“二郎莫生气,千万莫生气,我只是担心你又走老路……”

    王源正色道:“三郎,咱们是好朋友没错,但你也不能有事没事便盯着我,弄得我好像受你管束一般。你来便来,大大方方的敲门也就是了,干什么要隔着门缝窥伺?你这样可真不好。再说了,我也是个成年人,哪有做什么事都要受你管束的道理?”

    黄三听王源话语颇重,吓了一跳,忙道:“二郎万万别误会,我真没想来窥伺二郎,只是碰巧来给你送这些东西的,又怕你没有起床打搅了你,所以便隔着门缝看一眼,没成想看到了你那表姐在屋里走动。诺,这是你上个月的月例,昨晚坊正发月例,我瞧你不在,估摸着你出去玩儿了,便替你领了。你拿着,我这便走,对不住二郎,对不住你表姐了,替我赔个不是。”

    黄三连连作揖,懊悔满脸的急匆匆走了。

    王源拿着装铜钱的小褡裢站在门口看他走远,叹了口气回身关门,倒不是自己要跟黄三发火,而是若不借机发一顿火,黄三也不会这么痛快的走,或许下回还会这么随便。之前倒也罢了,现在屋子里藏着个定时炸弹,让黄三知道了可麻烦的很。看黄三的神色,刚才自己一番斥责对他打击挺大的,待找个时间去安慰安慰他,毕竟所有大唐人当中,黄三待自己最好,把自己看着兄弟一般,自己可不想失去这个兄弟。

    叹了口气,王源回转身来,发现公孙兰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正蹙眉狠狠盯着自己,于是微笑道:“是一个朋友,打小在一起的玩伴,来给我送东西的。”

    “我知道,若非如此我已经杀了他了。”

    王源吓一跳忙道:“人家又没惹你。”

    公孙兰冷笑道:“他说我是不良女子,这还不该杀?”

    王源赔笑道:“市井粗鄙之人,说话自然没那么中听,我已经解释给他听了。”

    “我知道,你说我是你的什么表姐是么?还说打算帮我和这个人撮合撮合?你也该死!”

    王源忙道:“怪我,怪我,在下情急之下胡言乱语而已,姑娘莫要生气,还不是不想节外生枝么?对了,十二娘身子如何了?你们饿了吧,我给你们弄些吃的。”

    王源岔开话题,不想在此事上多作纠缠。

    “毒已解,但解此毒消耗甚大,她十来天也难以恢复。”女子眼看窗外逐渐变暗的天空低语道。

    王源道:“那么我出去叫辆大车来?”

    公孙兰皱眉道:“叫大车作甚?”

    “晚上好让你偷偷将李姑娘带到晋昌坊你的宅中静养啊。我这里可是是非之地,十二娘待在这里不太安全。”

    公孙兰轻摇臻首道:“不成,她不能见风,不能受寒,也不能经受颠簸。只能留在你这里养伤,不能挪动。”

    王源叫道:“那怎么成?这里可是是非之地,搞不好明日便有金吾卫兵马来挨家挨户的搜查,这里太危险了。”

    公孙兰冷笑道:“我瞧你是巴不得让她走,好脱了干系。”

    王源叫道:“这叫什么话?我若怕担干系,又何必出手救她?”

    公孙兰道:“焉知你出于何种目的,你救了她便要救到底,她的身子只需调养即可,今夜我便离去,今后便靠你照顾她了。”

    王源惊讶道:“你要走?你不照顾你徒弟倒要我来照顾?”

    公孙兰扭头看着王源,脸上罩上一层寒霜,冷声道:“你怎知我是她师傅?十二娘告诉你的?”

    王源摇头道:“莫管谁告诉我的,她总是你的徒弟,这是事实,你不能丢下她不管。”

    公孙兰冷笑道:“她叫我师傅,我却早不认她这个徒弟了,三年前她便不是我的徒儿了,我这次救她实属念及旧日情谊,从此之后我跟她毫无瓜葛。今后她无论发生何事,我也不会出手相助。”

    屋子里传来李欣儿带着哭腔的叫声:“师父……”

    公孙兰冷喝道:“莫叫我师父,下午我已经和你将话说的一清二楚,你一日不与那些人脱离干系,我便一日不会认你。可笑你居然还求我替你办事,真是昏了头了。”

    “师父……”李欣儿痛哭出声。

    公孙兰轻摆衣袖怒道:“眼泪若是能打动我,当初我便不会逐你出师门了,你好自为之吧。”

    王源满头雾水的听着这师徒二人的话语,也不知该如何插话,公孙兰快步走到门口,突然站住身子,回身来看着王源低声道:“床上包裹里我留了一瓶药丸和十几贯钱,药丸早晚各服一粒,那些钱你可买些调养之物。王公子,我见你人品尚可,故而劝你一句,十二娘伤好之后便让她赶紧离开,莫和她有任何纠缠。另外告诫公子一句,她若要你帮她做任何事你都不要去做,你已经惹了麻烦,千万不要越陷越深丢了你的小命。”

    王源满头雾水,不知其所云,欲要问个仔细。公孙兰抬手阻止他说话,伸手拉开屋门,踏步而出,裙裾飘飘如凌波仙子一般消失在院门之外。

 第十五章 往事

    屋内,李欣儿尚在悲伤的哭泣,王源完全不知道她们师徒之间到底发生了何种故事。公孙兰刚才的一番话也似乎意有所指,王源也不知道所指何事。

    李欣儿伏在枕头上双肩耸动哭的梨花带雨,满头青丝扑散的到处都是,王源站在床前不知该如何安慰,半晌才开口劝道:“十二娘,莫要哭泣了,我虽不知你师徒之间发生了何事,但事已至此,还是保重身子为好。”

    李欣儿止住哭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哭的通红,显得楚楚可怜。

    “我师父她走了?”

    王源点点头,轻声道:“你饿不饿?煮些粥给你吃好不好?”

    李欣儿默默无语,王源动手洗米煮粥,将几只冷面饼放在炉子边烘烤,李欣儿忽然道:“王二哥,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想要问奴吧,你若想问便问,奴知无不言。”

    王源头也不抬道:“也没有什么要问的,我这个人其实并不太有好奇心。”

    李欣儿轻叹一声道:“看来你也对我有了戒心了,我师父刚才定是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对奴有了些看法,但我要告诉你,师父是生我的气,她的话有些也并不足信。”

    王源扇着炉火道:“看来十二娘很想告诉我些什么,你想说便说吧,我听听倒也无妨,反正左右无事。”

    李欣儿怔怔看着王源,半晌叹了口气道:“王二哥,你还是寻个马车送我离开这里吧,寻家客栈让我住下便可,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王源摇头道:“你师父说你十天之内不能挪动,否则有身体麻痹瘫痪的危险,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欣儿眼泪又婆娑起来,呜咽道:“我这个没人疼没人爱的人便是瘫痪了又怎样?师父不认我,你现在也不相信我了,我活着毫无趣味。”

    王源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便说说你和你师傅之间到底有何芥蒂难以消除,也许我能替你们做个中间人消解一番。”

    王源很想笑,他对李欣儿身上发生的很多事当然十分好奇,但他之前也做过尝试,却被李欣儿误以为是想套问底细,现在自己并不打算知道了,李欣儿却要主动告诉自己。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源不得而知。

    不过公孙兰临走时说的那几句话倒是给王源提了个醒,公孙兰不会无缘无故说那样的话,这李欣儿身上定藏着许多秘密,这些秘密自己也许真的不该知道。而李欣儿现在给王源的感觉是有一种欲擒故纵的感觉,她似乎有着什么企图,所以王源宁愿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李欣儿想了想开口道:“王二哥,前夜奴被金吾卫追杀,你后来曾问我为何被追杀,我当时没有告诉你,不是因为我不信你,而是此事实在太过重大,我不想将你牵扯其中。”

    “我知道。”王源笑道。

    “但现在我觉得应该对你说出原委来,因为我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请你帮忙。如果我不告诉你内情的话,便是对你的不信任,我将一切告知于你,你愿意帮我便帮,不愿意我也不怪你,毕竟兹事体大,你若帮我,必担干系。”

    王源皱眉沉思片刻道:“如果这件事这么重要,而你告诉我之后我又没法帮你,岂不是泄露了你的秘密?”

    李欣儿摇头道:“奴主动告诉你的,你不用担心担上干系,只希望能将听到的话烂在肚中便成,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若王二哥实在不愿意担上干系,我也可选择不说,不过我立刻便要离开这里,这件事我必须要去做,哪怕死在路上也要去做。”

    王源看着李欣儿的眼睛,那双眼睛满是真诚,但也难掩眼底的焦急,王源把心一横道:“你说吧,我若怕担什么干系的话,便不会救你了。不过我话说在头里,你说归说,愿不愿意做在我,我可不愿受人要挟,你的性命是你自己的,你若执意不要性命,我也无权干涉你。”

    李欣儿坚定的点头,抬头仰望黑漆漆脏兮兮的屋顶片刻,开口道:“先告诉你我和师傅之间的事情吧,我想你一定也很想知道。”

    王源笑而不语。

    “十年前,我还只是个八岁的孩童,和爹娘一起住在东城升平坊的一座大宅子里。我爹爹是吏部的一名官员,娘亲是洛阳富家之女,他们都很疼爱我,我过着非常开心的日子。”

    王源惊讶道:“原来十二娘是官家小姐出身。”

    李欣儿点点头道:“是,可惜官家小姐固然过的逍遥快活无忧无虑,但那一切终究是不长久的,记得小时候我爹爹经常说‘宦海沉浮祸福难料’这句话,我那时候年纪小,根本不懂其中之意,直到我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才明白了爹爹话中的深意。”

    王源没有作声,轻轻往炉子里添柴禾,直起腰看着李欣儿等候下文。

    “那天晚上,娘亲下了一碗长寿面给我吃,加了好多我喜欢吃的酱料,我吃的很开心。可我一碗面还没吃完,忽然间有很多军士围了我家的宅子,他们打破大门冲了进来。我娘将我藏在院子的假山缝隙里,嘱咐我不要出声,我吓得浑身发抖,整个人都懵了,但我清楚的记得娘的话,那就是千万不能出来。”李欣儿声音低沉,说话声像是在梦呓。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天也很冷,就和现在这样的夜晚差不多,我缩在潮湿的假山缝隙里冻得发抖,但我看的清清楚楚,好多士兵冲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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