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成疾-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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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厉公馆正是饭点过后，冬季的夜晚来的早，梧桐树影下的红房子灯火通明。
清欢站在门口吹了一会儿冷风，理顺了所有的思绪，又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这才进去。
夜色里，茶花的香气伴着寒风丝丝缕缕地吹过来，她伸手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脸，深呼吸，然后进了偏厅。
偏厅里，老管家正在紧急地安排佣人换地毯，以及换陈设摆件。
“这尊白玉送子观音不能动，那边的茶具换成老爷子最喜欢的紫砂壶茶具。”
“地毯用储藏室里的米白色的，图案上有三只仙鹤的，那是老太太生前最爱的一款。”
“兰花拿走，去院子里剪几支梅花插花觚里。”
清欢眉眼一跳，这番动静，必然是厉家老爷子要回来了。
“管家，我房间的摆设也要全部换成新的。”厉娇踩着拖鞋，从三楼下来，一眼看见站在偏厅入口处的清欢，细长的眉尖皱起，娇滴滴地冷笑道，“哟，这不是五小姐吗？熬了这么多年，让你熬出来了？”
厉娇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外面的公寓里，厉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连老爷子都惊动了，她欢喜的当天就跑了回来。
清欢对她视若无睹，问着管家：“管家，我姑姑回来了吗？”
老管家笑眯眯地说道：“太太回来了一趟又出去了。”
“你姑姑出去显摆去了。”厉娇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凉凉地笑道，“走的时候我看见她戴了这么大的一个鸽子蛋，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暴发户似的。”
厉娇说着比划了一下，扭着小蛮腰，情绪极好地凑到她面前，打量着她身上的毛衣，幸灾乐祸地笑道：“顾清欢，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敢回来？”
“你都敢回来，我为什么不敢？”清欢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
“哼，能得意地时候就赶紧得意，免得后面没命得意。”厉娇露出一个假笑，哼着小调，心情极好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看好戏。
清欢在偏厅里等了半个小时，直到厉沉暮带着肖骁跟荆六从外面回来。
男人脸色比冬夜还要冰寒，怀里抱着一个暗色的木盒，类似神龛，身后的助理肖骁跟荆六也脸色凝重。
“管家，让人都散了。”厉沉暮开口，淡漠地说道，“清欢，你上楼去，今夜别下来。”
清欢从未见过他这副冷漠冰寒的模样，又看了看他怀里的木盒，脸色发白，站起身来，心悸地说道：“我不上去，你要做什么？”
厉沉暮抿起薄唇，一言不发。
清欢心惊肉跳起来，声音发颤地问道：“你要对我姑姑做什么？你明知道她只是爱慕虚荣，是厉晋南要娶她，她没的选择。”
“你有选择。选择站在我这边，还是厉晋南那边。”厉沉暮低沉地开口，声音如暮霭深深，听不真切。3。7
第292章 此后的种种纠缠，不过是延续了这种错误
清欢喉咙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本小说网，HTTPS：//。）
厉沉暮凤眼里幽深的光芒渐渐地熄灭，定定地看着她，淡淡地说道：“若是我放过顾玫，你会不会不那么恨我？”
时至今日，他还是说出了那个字眼。她回到厉公馆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看到了她眼底的恨意，视若无睹。
当年他满身风霜，漂洋过海地回到南洋，带着丧母之痛，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遇见了十五岁的顾清欢。
此后的种种纠缠，不过是延续了这种错误。
可笑的是，他想将错就错地过下去。
清欢目光滑过他熟悉而陌生的眉眼，咬紧了薄唇，生怕一开口就是无法抑制的哭腔，怎么能不恨呢，他毁掉了她所有的一切。
“清欢，你到我身边来，既然想看，那你便看清楚，我所有的面目。”男人朝她伸了伸手，淡漠地说道，“因为无论你恨不恨我，你都必将陪伴我走余下的岁月。”
厉晋南的举动彻底地激怒了厉沉暮，也让他看清楚自己多年来隐在云里雾里的情感，就算是法律上的兄妹，背负万千骂名，他还是想要这个女人。
他如今已近三十，人生并没有太多的岁月去蹉跎，他想要的这个女人，伤痕累累，他们之间甚至连正经的约会都没有，他想从头开始。
清欢看着他坚定的目光，突然生出一种被爱恋的错觉，她自嘲一笑，厉沉暮怎么会爱人，这男人生来便是没有心的。
“厉少，厉晋南和顾女士到门口了。”肖骁提醒了一句，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清欢小姐太容易左右厉少的决定了，并不是好事。
厉沉暮没说话，只看着清欢。
在一边看戏的厉娇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手脚冰凉，大哥真的喜欢上顾清欢了？这怎么可能？她绝对无法想象大哥娶顾清欢的样子。
厉娇飞快地给云笙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对方厉家的形势。她绝对不能让顾清欢成为她的大嫂。
清欢要在对方幽深的目光里，险些窒息，她艰难地转移目光看向偏厅的入口，厉晋南带着顾女士正好进门来。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厉晋南心情极好，见人都在偏厅，拿出大家长的威严，问道。丑闻事件很快就平息，上面的调查小组见影响被消除，基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厉晋南见明年升迁的事情又有了转机，心情极好。
厉沉暮没说话，男人英俊的眉眼冷硬如刀，按兵不动。
顾女士看见清欢，眼前一亮，上前来，一把拉住她，欢喜地说道：“小欢，姑姑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厉太太了，我给你看结婚证。”
顾玫说着便从手包里取出红色的小本子来，眉眼间都是喜气，无名指上的鸽子蛋晃动着，散发出璀璨的光泽。
清欢垂眼，不为所动。
顾女士欢喜的有些疯癫，抓着清欢的手，哽咽道，“你不知道姑姑等着一天等了多久，你厉叔叔还说，你无父无母的，干脆就养在我的名下，写到厉家的族谱里，往后我们就是母女，你就喊我妈。”
3。7
第293章 如有违背，必叫父子反目，权势富贵如云烟散
清欢闻言，浑身一震，看向厉晋南，不知道他是知晓了她的身世，还是其他的目的。全本小说网，HTTPS：//。m；
厉晋南清癯儒雅的面容带着笑意，端的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好似数月之前那个拿鞭子疯狂抽打她的男人另有其人。
厉沉暮见顾女士说出了厉晋南的打算，这才微冷一笑，淡漠开口，声音如金石坠地：“八年前，父亲在我母亲病床前发的誓言还记得吗？今生永不再娶，如有违背，必叫父子反目，权势富贵如云烟散。”
厉沉暮从木盒里取出母亲的排位，端放在上，冷厉地说道：“既然两位已经结了婚，违背了当日的誓言，便在我母亲的灵位前咳三个头，以示忏悔。”
偏厅里，冷寂无声。
厉晋南脸上的笑意尽数散去，顾女士也浑身僵硬，看着厉沉暮居然从厉家的宗族祠堂里取出了已故厉太太的排位，吓得双眼都要凸出来，死死地攥住清欢的隔壁，浑身发抖。
清欢早已猜到，但是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的父亲这般的冷酷无情，不留一丝的情面。
“孽子，你居然请出了你母亲的灵位。”厉晋南又惊又俱，外强中干地喝道。
“我也不想惊扰了母亲，不过是您将事情做的太恶心。”厉沉暮一脸厌恶地看向顾女士，冷声说道，“顾女士既然进了厉家的门，理应祭拜我母亲的灵位，就在这里磕头吧。”
顾玫虽然爱慕虚荣，但是胆小懦弱，早就被厉沉暮这疯狂的举动吓得六神无主，又怎么会在人前磕头，抓着清欢的胳膊，惊惧地叫道：“清欢，你说说话，厉沉暮是不是疯了？”
清欢皱起了眉尖，没吱声。今日厉沉暮对她母亲发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内心也是不喜母亲爱慕虚荣，与厉晋南蛇鼠一窝的行为。
“不愿意？”厉沉暮冷哼了一声，嗤笑道，“既然不愿意，那我们便慢慢说一些往事。”
厉沉暮看了一眼肖骁。
肖骁上前，将厉晋南与顾女士两人的一些精彩过往资料尽数拿出来。
厉沉暮将资料朝着两人摔过去，雪花花的文件散落一地，冷笑道：“慢慢看，我那里还有很多份。”
厉晋南目光触及到地上的照片，脸色骤变，飞快地捡起来，翻看着，看到后来，见不仅有自己的黑料，还有顾玫的，顿时脸色难看，一把揪住顾玫的头发，一巴掌打过去，怒骂道：“你这贱人，背着我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顾玫被打的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就哭喊道：“你说我，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就能见人，你打，你继续打，等三天后的宴会，我就带着伤出席，看你怎么解释。”
厉晋南气的火冒三丈，又摔了杯子，却没再动手。
厉沉暮冷眼瞧着这狗咬狗的一幕，淡漠地说道：“不用演双簧了。我看着心烦。”
厉晋南闻言，怒道：“你这孽子，真的是要反了天了，你自己做的那些丑事，老子不过是不愿意揭发罢了。”
厉晋南目光看向了清欢，冷笑道，明日老爷子就要回来了，这事没完。
男人英俊的眉眼幽深如古潭，冷笑道：“您不用狗急跳墙，只要在这份关系解除书上签字，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3。7
第294章 这是她过的最冷的隆冬
厉沉暮幽深如墨的目光看向顾玫，让肖骁将文件递过去。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顾玫看清楚上面写的内容，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这怎么会？”这份关系解除书赫然写的是让她断绝跟清欢的所有关系。
厉家父子，一个要让清欢养在自己的名下，一个却要让她跟清欢断绝关系。
顾玫再蠢，也知道这里面的用意深。
“我这人，有一个特殊的癖好，喜欢的东西喜欢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厉沉暮勾唇浅笑，刀削斧刻的英俊面容，带着摄人的气势，淡淡地说道。
顾玫脑海里飞快地运算起来，这个女儿原本就养在外面，跟自己不亲近，若是用清欢换来厉沉暮的认可，有厉家父子两的同意，就算老爷子再反对，她厉太太的位置算是坐稳了。
顾玫暗暗心喜，竟没有问过清欢的意见，只差要马上点头了。
“不行，你这蠢货，到底有没有脑子？”厉晋南脸色不善，对着顾玫劈头盖脸地骂道，他原本也没有将这个孤女放在眼里，只是自从清欢回到南洋，厉沉暮的态度越来越诡异，就连司家兄妹，叶三对她都不同。
这简直是一个绝佳的棋子，厉晋南想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若是顾玫签了这份文件，他原本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
“父亲，您以为您有反对的资格吗？”厉沉暮慢条斯理地冷笑，威胁道，“您毕竟要年后才能升迁到帝都去呢。”
厉晋南脸色铁青。
顾玫却不管不顾地嚷道：“我签，不过我有条件，我的名字要写到厉家的族谱上，是正经的厉太太，以后我的儿子也要有继承权。”
“好。”厉沉暮不假思索地同意，声音冷寒低沉。
顾女士面色一喜，飞快地取过助理手里的笔，签了字，按了手印，断绝了跟清欢的关系，全程没有用一分钟。
偏厅里众人神色各异。
厉沉暮将到手的文件丢给肖骁，淡淡地说道：“你拿去公证。”
男人这才看向清欢，见她脸色发白，目光隐忍如刀，咬着薄唇一言不发，凤眼一深，修长的手指克制地按在她纤细的肩头，低低地说道：“你以后自由了，清欢。”
虽然残忍了点，但是他已经替她做了决定，让她看清楚所谓母亲的真面目，顾玫根本不值得她为此付出。
清欢苍白的薄唇被咬出铁锈的味道，她看向顾玫，目光氤氲，声音淡漠而凉薄：“今日，我最后一次喊你母亲，还请告诉我，我生父是谁？”
她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每每在梦里痛不欲生，然而她的母亲，在一分钟里，就果断彻底地抛弃了她。
心口有些钝钝的疼痛，她只是觉得冷。这是她过的最冷的隆冬。
顾玫脸色微变，惊慌失措，说道：“清欢，妈妈，也是没办法。”
厉晋南闻言不对，一把揪住顾玫，双眼通红地怒骂道：“她是你女儿？你在跟我之前，还生了这么大的女儿？”3。7
第295章 顾清欢要是吹吹枕边风，她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顾女士这才惊觉，她一直要保密的事情，就在自己成为厉太太的当日被捅破。全本小说网；HTTPS：//。．ＣＯm；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厉晋南感觉头顶一片绿油油，不由分说地就要去找鞭子。
一时之间，偏厅里乱成一团。
厉沉暮一把攫住清欢，强硬地带她上了楼，远离这乱七八糟的事情。
清欢有些麻木，全身没有力气，如同踩在棉花上，被厉沉暮半搂着上了楼，等被男人抱到床上，这才回过神来，一巴掌打在男人英俊到令人心悸的面容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声音哽咽，泪水滚落下来，沾湿了衣裳，心口如同被撕裂般疼痛起来。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俯下身子，半蹲在羊毛地毯上，凤眼幽深地看着她哭的苍白的小脸，声音压抑，带着一丝的情感，沙哑地说道：“顾清欢，这样一来，以后谁也不能拿顾玫母子的性命来威胁你了。”
厉沉暮伸手，粗粝的大掌擦去她小脸上的泪水，沉哑地说道：“你若是难受，可以将这一切都算在我的头上，以后我慢慢地还你。”
若是顾玫没有跟厉晋南结婚，她们母女的关系可以不断绝，只是厉晋南已经动了心思利用清欢，他不得不先发制人，将她摘出去，否则清欢只会成为南洋世家斗争中的牺牲品。
至于顾玫，那女人根本就不配成为她的母亲。
厉沉暮凤眼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万古寒潭，起身圈住她清瘦纤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