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云霄-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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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轻的女子听到孩子的啼哭声，赶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小跑到了孩子身边，将他抱了起来，手轻轻拍着安抚着。不多时，孩子的啼哭声渐渐的小了，已经在母亲的怀中闭上了眼睛，就此睡着了。
这女子轻轻的抱着孩子，将他放在了屋中的一张小床上，为他盖上了被子。
她慈爱的轻轻抚摸了下这孩子细嫩的脸蛋，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来。然后她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孩子熟睡的小床，回到了缝补衣物的地方，拿起了桌子上的针线继续干起活来。
旁边的那位老夫人轻声的说道：“秀莲，还有这么多衣服要缝补，咱们得抓紧时间了，不然明天交不了货就没钱买米了。”
那名叫秀莲的女子也轻声说道：“娘，我知道了。人家要求明天中午之前将缝补好的衣物交上去，我们今天抓紧时间应该就能缝补完的，等明天拿了工钱我就买些米回来。”
这两个妇人正是去年时请罗尹代谢过家书的那户人家，也是救过罗尹一次的那个孙进的老母和媳妇。
“还有两个多月才到秋收的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收粮的时候，哎。”孙母叹了口气道。
“是啊，若不是今年被朝廷收走了那么多粮食，我们也不至于连粮种都没剩下点来。往年孩他爹还在的时候，家中的三亩地还能全部种上粮食，即便是交完皇粮也能剩下不少，足够我们吃到秋收了。”孙进的媳妇孙氏也轻叹一声说道。
“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女人家，三亩地倒是有两亩来不及了播种，只靠一亩地的收成，交了粮就基本没剩了，这日子真是快过不下去了。”
第四十八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剩下两个月时间，若是吃的再不够，要不再去跟刘老爷家借点，反正二月的时候已经跟他家借了一担粮了，等秋收了就一起还给他们。”孙母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
“刘老爷家为人刻薄，若不是当时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跟他家借粮。如今我们娘俩找到了这缝补衣裳的活计，只要不怕苦，赚来的钱也应该能勉强度日。”孙氏摇了摇头说道。
说完这话，孙氏对着孙母说道：“娘，等秋收了，咱们赶紧把借的粮还了吧，一想到欠着这家人的粮食，我这心里就一阵阵的害怕。况且这三成的利，也太高了些，还是早点还了早安心。”
孙母点了点头，说道：“好，等一有收成就赶紧还了。别说是你，娘一想起欠下的粮食也经常心惊胆战的。”
两人交谈完后，就不再说话，专心的做起了手中的针线活来，房间中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在没有半点声响，就算此时落下一根针，也能清晰的听见响声。
在专心的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忽然，屋外的道路上响起了一阵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嘈杂而急促，慢慢的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了屋外。
屋中的两个女人也听见了脚步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然后抬起头来互相看了一眼。只是还没等她们说话，这屋外就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屋里可有人在，刘老爷来收粮了，快快开门！”一个粗重的声音与敲门声一同传了进来。
两个女人赶忙站了起来，想去开门。只是，还没等她们走到门口，大门就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两个妇人猛地听见巨响，顿时吓了一大跳。屋中本已熟睡的孩子，也被这声巨响吵醒，发出了哇哇的哭声。孙氏听到儿子的哭声，赶忙跑到小床边，抱起孩子哄了起来。
大门被踹开后，走进了几个人来。打头的是一个魁梧的男人，满脸横肉，光看着就吓得两个妇人心惊肉跳。而这魁梧的男人身后，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只见他迈着八字步，在几个仆从的簇拥下一步步的踱了进来。
那魁梧的男人在中年男人进来后，几个小碎步走到了后者身旁，然后谄媚的笑着说道：“老爷，这两个妇人也实在不懂礼数，知道老爷到了竟然这么久都不开门，小的一时气愤不过就把门踹开了，还请老爷责罚。”
那刘老爷对着屋中的两个妇人笑道：“对不住了，刘某管教下人不利，竟然被他把你家的大门给打坏了，实在是刘某的错，等回去了一定好好收拾他。”
这人嘴里虽然说着道歉的话语，但是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抱歉的神色来，反倒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孙氏看，看的她浑身不自在，只能低下头去哄着孩子。
孙母对着刘老爷弯了弯腰行了个礼，然后问道：“不知刘老爷为何突然到老身家来了？”
刘老爷笑着说道：“也没甚事，就是为了四个月前借给你们的那一担粮食来的。”
孙母听见这话，身子轻轻的晃动了一下，差点就没站稳，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只见她说道：“粮食？这还没到还粮的时间，刘老爷来早了。”
刘老爷轻叹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刘某也知还没到时间，这早早来讨粮实在让我羞愧难堪。只是家中今年存粮已经吃完了，府里快揭不开锅了，就不得不厚着脸皮前来，请你家将当时借的一担粮还来。”
孙氏听着刘老爷说话，直听的脸上一阵惨白，抬起头来对着他说道：“四个月前小女子家穷的揭不开锅了，幸好有刘老爷这样的大善人肯借粮给我们，否则我们一家三口恐怕早就饿死了，刘老爷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不忘。”
“只是当时约定的是秋收之后再还粮食，现在才六月多，还有两个多月时间才到期限的，还请刘老爷莫要与我们两个妇人开这等玩笑。”
刘老爷盯着孙氏看了几眼，脸上突然出现了愁苦了神色，“实在是家中困难，否则刘某也不可能没到期限就来讨粮，请贵家赶紧将粮食还来吧。”
孙母唯唯诺诺的说道：“刘老爷，您家乃是远近闻名的富户，家中良田上千亩，每年粮食多的粮仓都放不下来，怎么会缺这一担粮呢？还请等到秋收之后吧，到时候我们定然按时将粮食送到您府上去。”
刘老爷再次叹了口气说道：“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我们的愁苦你们不懂，所以，还请贵家现在就将粮食还来。”
孙氏听见刘老爷执意要现在就还粮，赶忙就跪在了他的面前，磕头说道：“刘老爷明鉴，小女子家公公与丈夫去年都死在了战场上，家中没有男丁种田，因此才借了您家的粮食好度过难关。如今粮食早已经吃完了，您让我们两个女人如何还的出粮食来，还请老爷开恩。”
刘老爷见孙氏跪在身前，赶忙伸出手去想将她扶起来。
只是这孙氏见他伸手，赶忙向着旁边躲开了，然后轻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刘老爷自重。”
刘老爷看着仍跪在地上的女子，心中一阵荡漾，俗语说，要想俏一身孝，这小女子本就长得清秀，再加上身上这一身孝衣，让他看的心底一阵翻腾。他盯着这女子看了一会，强忍下心中的欲火，然后说了一番话来。
“老爷我在此地也算薄有声名，实在做不出这强讨粮食的勾当来，只是家中实在困难，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既然贵家还不出粮来，那就用其他的东西来抵债如何？”
他说这番话时，脸上出现了一种充满慈悲的神色，好似真在为这一家孤儿寡母真心考虑似地。
孙氏抬起头来，与孙母对视了一眼，然后轻声问道：“不知刘老爷要用何物抵债？这家中早已家徒四壁，实在拿不出能抵债的物件来了。”
刘老爷笑道：“能抵债的东西你家中自然是有的，不然老爷我也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孙母听见这话，再加上看到刘老爷不时的盯着孙氏看，心中的不安更加深了，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我这家中穷困，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不知刘老爷看上了我家什么？”
“老爷我心慈，也不多要你们的东西，你家中不是还有三亩水浇地么，就拿这三亩地抵债好了。这些地与我家的地挨在一起，你若拿来抵债正好连成一片，方便我府中管理。如何？”刘老爷微笑着说道。
第四十九章 巧取豪夺
“刘老爷慈悲，这三亩地是我家中的吃饭的依靠，您若是拿去了让我们这孤儿寡母如何活啊？”
孙母一听刘老爷让她家用田地抵债，直挺挺的就跪了下来，对着刘老爷磕头连连，连磕了好几个头后，她才抬起头来，老眼垂泪的哀求道。
刘老爷听见这话，本来充满慈悲的脸色突然变换成了愤愤不平的神色，指着两个妇人说道：“本老爷念你们孤儿寡母生活不易，这才大发善心借了你们那一担粮食。岂料你们竟然这等忘恩负义，不肯还我粮食，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你们欠下我家中粮食，还粮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就算将官司打到衙门，本老爷也占着理。今日，你们是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两个妇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求老爷莫要拿走我家的地啊，不然我们孤儿寡母就只能饿死了。”
刘老爷看着地上不断哀求的两人，叹了声气，再次换成了怜悯慈悲的神色说道：“也罢，谁让老爷我慈悲呢。本老爷也不多要你们的，等我让人查一查要还多少地，若是还有剩下就留给你们。”
然后对着身边一个仆从说道：“刘全，查一查这一担粮食加上利息，她们家得还多少地。”
那刘全答应了一声，掏出一个随身的算盘来，边算边道：“她们借出的一担粮食，折合纹银十两，月息三成，迄今为止四个月，总计需还纹银二十八两六钱。她们家中三亩烂地，每亩值纹银一两，小计值纹银三两。二十八两六钱，减去三亩地的三两，还需还老爷纹银二十五两六钱。”
孙母见自己即便将三亩卖给刘老爷，也还欠他二十多两银子，直接就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刘老爷明鉴，小女子只跟您借了一担粮食，那些粮食最多值个一钱银子，如何能算算成十两！”孙氏直听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摇摇欲坠。
“并且当时小女子与您家签了借粮的文书，说好的是秋收之后还一担粮食，再加三成的利息，怎么变成月息三成了，还请老爷明察啊！”
刘老爷听着这话，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纸来，展开后念道：“今有孙氏借刘老爷家醇香贡米一石，约定秋收之后归还，月息三成，立此为据。”
念完之后，将这卷借据拿到孙氏面前，对着她说道：“你好生看看，是不是这份借据，上面按的是不是你的手印。”
孙氏看着眼前这份借据，看到了上面自己按下的鲜红的手印，直接腿上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刘老爷笑呵呵的说道：“你看仔细了，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是借粮一石，可不是一担，而且还是价值高昂的醇香贡米，如何只值一钱银子？然后这月息三成也写的清清楚楚，丝毫没有改过的痕迹。这可是你自己签字画押、按下手印的，你现在想耍赖不成？嗯？！”
孙氏明白了，完全明白了，自己被他们骗了！这刘老爷欺负自己不识字，故意写了一份完全不同的借据，骗自己在上面签字画押，然后再拿着这份借据来抢夺自家的田地。想到这里，她放声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吓得怀中的孩子也随之哭了起来，一时间哭声响彻村社，让人闻之心生悲鸣。
此时乃是炎炎夏日，田间并无多少农活，村中人大多都呆在屋中纳凉，听的孙家阵阵哭声传来，好不凄凉，纷纷离家出来查看发生了何事。
屋中，孙母看着那刘老爷如同唱戏般不断变换的嘴脸，强自镇定了下来，对着刘老爷说道：“老身还，老身还，请刘老爷稍候片刻，老身去村中想办法借一担粮来还你。”
刘老爷冷笑一声，说道：“是一石粮，不是一担，你可不要听错了。而且本老爷借你们的乃是醇香贡米，是进贡给朝廷的，价比黄金，岂是一般稻米能比的？你即便要还，也需得连本带利还我三石贡米，或是还二十八两六钱银子才行。你拿的出来么？”
孙母听得老泪纵横的说道：“明明借来的是普通的一担粮食，哪来的一石贡米啊，刘老爷您可不能冤枉我们孤儿寡母啊。”
“哼，冤枉你们，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老爷我何时冤枉你们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莫要以为能赖账！”刘老爷嘴角一抽，冷冷的说道。
“老人家，老爷我也知道你们还不出来，大发善心之下为你们想好了还钱的法子。”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卷纸来，对着地上的两个女人挥了挥。
“既然你们还不起贡米，也还不起银子来，那你们只需先把三亩田地赔给我，剩余不足的部分用你家儿媳孙氏抵债就行。三亩薄田，加上孙氏卖入刘府为奴，我们两家之间的债就两清了，你看可好？”
孙母听见这刘老爷不但要自家赖以活命的田地，还把主意打到了儿媳孙氏身上，一张老脸气得发白。
只见她跪着以双膝走到了刘老爷面前，老泪纵横的哀求道：“求老爷放过我们吧，你要那三亩水浇地就拿去吧，这可是上好的水浇地，至少值十七八两一亩。只求您千万别把我家儿媳妇抢走啊，我家孙儿还小，不能没有母亲啊。求老爷慈悲，求老爷慈悲！”
刘老爷冷笑一声，说道：“哪来的上好水浇地，分明是烂地三亩，老爷我给你一两银子一亩，已经算看你们可怜才给出的高价了。若不是看你家儿媳妇还算勤快，大发善心用她来冲抵债款，你这老不死的到死也还不起我的粮食来。”
孙母看着她的嘴脸，明白他根本不可能放过孙氏了，心底发狠开口大骂道：“你这天杀的狗贼，看我家里的男人都死在战场上，就来欺负我们这些孤儿寡母，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啊！”
刘老爷一挥那份借据，冷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爷我已经算是照顾你们了，休要得寸进尺，否则小心我把你家这小崽子也卖了还钱。”
那孙氏一听这刘老爷要把自己的儿子卖了，收住了眼泪和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