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旅途-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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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麻木地击打大白鲨的头部。
大白鲨立刻从他们身旁游开，然后又忽然扭头袭来，张开大嘴冲着蒋玲一口咬去！她自知难以抵挡，干脆奋力一跃，趴到鲨鱼背上，紧紧抓住它的背鳍。
何无为心中大急，奋力举着木板砸鲨鱼的眼睛。大白鲨用力一扭，瞬时把蒋玲甩出数米开外，然后一口向何无为头部咬去，眼看就要将他整个吞下，森森利齿已经近在眼前！
这时，何无为急中生智，把木板塞到鲨鱼嘴里，大白鲨毫不费力地将木板咬成碎片！趁着这刹那间，何无为与大白鲨相错，他奋力从侧面抓住它的背鳍，大白鲨狂躁地扭动身躯，一下子将何无为扔出好几米高，重重地砸落海中。
大白鲨身子一转，又飞速向蒋玲袭去，血盆大口几乎要把她上身吞进去，蒋玲只好竖起钢条，咬牙拼死抵住它坚硬的牙齿。这时，何无为腾出手来，拿出口红枪，瞄着大白鲨的眼睛就要开枪。
可大白鲨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猛地下潜，然后由下而上向何无为袭来！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忽然，海面下暗流涌动，瞬时将大白鲨拽了下去，紧接着，何无为和蒋玲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暗流，霎时将两人拖入海面下！
深海中似乎凭空产生了一个强劲巨大的漩涡，将附近海域的一切事物吞噬，何无为和蒋玲只觉眼前一片迷乱，身体就像落叶般随水漂流，身不由己，快速增加的水压使他们浑身难受，搏斗鲨鱼时受的伤也开始疼痛起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漩涡似乎突然消失了，海中静谧无比，几乎没有一点波动。何无为与蒋玲手拉着手，十指相扣，这是他们心中唯一的依靠了。
黑暗，虚无，死寂，他们几乎失去了任何感觉，除了由于肺中氧气渐少导致的窒息感，就只剩下彼此手掌的力量了。他们看不见对方，听不见对方，单凭着紧握的手，沟通心灵，给彼此以安全感和慰藉感。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两人几乎都憋不住气了，耳边忽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接着，他们感觉到四周的水快速流失，而且似乎越流越少，他们的身体竟然渐渐暴露在空气中！
惊诧之余，两人赶忙大口呼吸，耳边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气声，再过了片刻，两人感觉踩到了坚硬的物体，身体由于重力作用下沉，他们竟然着陆了！
两人觉得一阵恍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他们不自觉地抹了抹眼睛，发现眼前有许多淡紫色的光点！没一会儿，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叫声，似乎是客轮上的船员乘客！
蒋玲倒吸了一口冷气，说：“何无为，你说……你说咱们是不是已经死了，这里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啊！”
何无为勉强定住神，摇头道：“别胡思乱想，老子道门出身，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地府！再说了，我是江湖骗子，死后也该下地狱啊，怎么会与你这大小姐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眼睛渐渐适应环境，在淡紫色光下，他们隐约看见了自己的周围。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高不见顶，四周不见边缘，脚下的地面是金属材质，地面上长满了藤蔓一样的植物，藤蔓上结着一些奇怪的穗状果实，发出微弱的淡紫光。
幸存的船员和乘客七倒八歪地在一旁，与他们一样，警惕地观察着周围，都是一副彻底蒙圈的表情。蒋玲觉得精神一阵恍惚，低声问道：“何无为，这……这是什么鬼地方？”
何无为也完全蒙了，说：“我……我也不知道啊，这看起来似乎是个人造空间，别的我也想不透。”
这时，他们忽然意识到彼此握着手已经相当长时间了，蒋玲抿了抿嘴唇，轻轻把手抽开。何无为无奈地说：“我又不占你便宜，这样咱们能够感知彼此，方便自保。”说着，他又一把抓住了蒋玲的手。
蒋玲哼了一声，说：“无赖，真是好借口。”不过，她这次没有把手抽开，嘴角露出一丝娇羞的微笑。
渐渐的，淡紫色的光芒愈发明亮，两人对身处的环境看得愈发清楚，他们是处于一个大厅，顶部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四周是笔直的金属墙壁，锈迹斑斑，大厅四角有四个幽深的通道，大小仅容一人通过，深不见底。
大厅的地面也是锈迹斑斑的金属材质，上面长着许多藤蔓，这些藤蔓没有叶子，光秃秃藤条上生着一些凸出的吸盘，关节处生长着穗状果实，淡紫色的光芒就是这些果实发出来的。藤蔓盘根错节，看不清楚扎根何处，也不知道它们靠什么养分生长。它们郁郁葱葱，彼此交错，几乎占满了整个大厅。
众人渐渐定下神来，胆小的缩在地上颤抖，胆大些的便开始琢磨着怎么逃生了。大部分人都很快意识到，他们已经落入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这里是世外之境，至少相当长的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他们。所以，食物和水，是最重要的。
当然，他们也很快意识到，这里既然是世外之境，也就是法外之地，化外之所，唯一可以遵循的，便是自然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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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合则两危分则两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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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气氛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一些身强体壮的男子，开始不怀好意地四处打量，老弱妇孺感觉到危险，纷纷向四周后退，紧张的气息迅速在大厅的空气中弥漫。
蒋玲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好，我觉得这局面又要失控了。”
何无为轻轻点点头，说：“现在我们有三条路，第一，与那些强者结盟，以我们的实力，他们一定会乐意的。第二，帮助老弱妇孺对抗那些壮年男子，但是人心不齐，胜算几乎为零。第三，咱们赶快离开大厅，在这四条通道中随便找一个，只是此地之凶险不言而喻，没有人知道通道里有什么。”
蒋玲瞅着何无为的眼睛，说：“那么，你要选择哪条路？对你而言，似乎第一条路是最佳选择。”
何无为嘴角一笑，说：“如果我是选择第一条路的那种人，你现在身体上绝不会有衣服存在。”
蒋玲撅了撅嘴，睁着大眼睛，说：“你就知道恐吓欺负我。”
何无为笑了笑，继续说：“至于究竟是选择第二条路还是第三条路，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观察观察情况。先说好了，我不是伟人，不懂得舍己为人，让我为了毫不相干的人送命，是绝无可能的。”
蒋玲点点头，说：“我懂，现在这个情形，活命是最重要的。你不是伟人，我更不是，我只是一个流亡者。”
何无为笑着说：“没关系，我们现在都是流亡者。咦，你看，你的敌人们开始行动了。”
只见一些便衣男子开始集结，大约有三四十人的规模，这些男子个个身强力壮，面容凶狠，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何无为和蒋玲认得他们其中的几个，这些人应该是墨镜男和刘豹的手下，现在墨镜男乘坐小艇逃走，刘豹被自己一枪杀死，他们群龙无首，自然要抱团取暖。
他们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贪婪的眼神瞥着四周的老弱妇孺，似乎在商量着怎么把他们洗劫一空。哦，不，在这里，不仅食物和水，甚至连氧气都有可能是稀缺的，多一条生命，就多一个竞争者。
除了墨镜男的手下，大厅里还聚集了另外几撮人，有一撮是由二十多名幸存的乘警组成的，这些乘警大多已经受伤，枪支也丢失了，从表面上看，似乎只有郑礼还佩戴着枪支。郑礼看起来很慌张，他警惕地看着四周，表情有点神经质。
还有一撮是胖子那一伙人，胖子到底什么来历，何无为和蒋玲到现在也摸不清楚，他不像是林心聪的同伙，但却帮助林心聪对付陈科，这一切都有些说不通。
胖子手下也有二十多号人，他们的伤损是最少的，几乎都是生力军，虽然从面相上看不如墨镜男的手下凶恶，但是行家一瞅便知道，这些都是打架好手。
再就是船长戚明祥和他的船员们，他们也有大约二十来号人，从战斗力上说，应该是最差的。他们的精神已经趋近于崩溃了，一个个眼神颤动，浑身哆嗦，几乎马上就要疯掉。杜行威也在他们当中，神色淡然，显得颇为不屑。
四股势力互相瞅着，谁也不敢有所动作，害怕一步踏错，便会引起难以估量的大混战。诡异的淡紫光下，阴沉的面容显得格外可怖，一双双充满警惕的眸子仿佛是恶魔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何无为眯了眯眼，说：“有意思，有意思，和平关键，在于均衡，我想，我们可以试试第四条路。”
蒋玲立刻会意，笑着说：“我拭目以待。”
于是，何无为信步走到四股势力的中央空地上，那里谁也不敢待，生怕一旦发生冲突，自己便会被踏为肉泥。四股势力看到何无为走到中央，都有些惊异，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他强壮自信，微笑着环视四周，开口道：“众所周知，我是一名算命先生，刚才卜了一卦，大家愿意听听么？”
一片沉默。
何无为自嘲地笑了笑，说：“没关系，你们不问，我自己说，这卦象显示，合则两危，分则两利。”
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一丝不解，胖子眯了眯眼，说：“这话我倒听不明白了，我只听说过，合则两利，分则两危。你却反过来说，是什么意思？”
杜行威阴阳怪气地说：“如果某些人想要哗众取宠，浑水摸鱼，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郑礼谨慎地说：“何无为，你到底想做什么？”
墨镜男的手下们死死地瞪着他，似乎只要何无为说错一句话，便立刻将他吞掉。
何无为面色从容，侃侃而谈，说：“非也，为何说合则两危，隋末唐初，李世民、窦建德、王世充汇聚虎牢关，结果呢？三损其二，窦建德、王世充沦为阶下之囚，李世民被鸟尽弓藏，几度险些丧命。为何说分则两利，东汉末年，曹孟德北征幽冀，孙仲谋南下东吴，刘玄德西讨益州，三分天下，各得其所。”
胖子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说：“那依你的意思，我们如何分则两利？”
杜行威冷笑着说：“何先生这番言论，真是亘古奇谈啊。”
郑礼思忖片刻，说：“虽是歪理邪说，但也似乎有几分道理。”
墨镜男的手下一个个摩拳擦掌，竖着耳朵听何无为讲话，眼睛四处瞄着，随时准备下手。
何无为毫无慌张神色，他悠然地笑着，仿佛一切尽在掌中，不紧不慢地说：“这个大厅，表面上是最安全的，但其实，却是死地！大家想过没有，我们是被漩涡拽进来的，而后海水流失，我们才到了这里。这也就意味着，当下次漩涡开始的时候，便会有汹涌的海水从天而降，裹挟着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将咱们全部吞噬！”
众人听得都有些担心，胖子眼神微动，说：“这些，都不过是你的推测而已！”
杜行威不屑地说：“我们都不是吓大的！”
郑礼面露疑虑，说：“你……你可不要危言耸听！”
墨镜男的手下纷纷骂道：“你小子别在这儿乌鸦嘴，胡说八道，小心我们砍了你！”
何无为朗声道：“若是大家都不想活了，那便尽可砍了我，然后混战厮杀，不死不休！而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这对你我有任何好处吗？”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说到了每个人的心坎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眼神中充满了对这位算命先生的好奇。他看起来是那么不靠谱，但说出的话，却令人不自禁地感到信服。
何无为捋了捋下巴，说：“的确，未来的事，不可预知，谁也不敢说肯定会怎么样，大家各自都有心中的选择。但是，既然每种选择都未必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大家为什么不听听我这算命先生的命理卜算呢？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听我几句又有何妨？很多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众人纷纷皱眉道：“那你快点说！”
何无为摇头晃脑，故作高深，掐指一算，说：“咱们所处之地，上为滔滔海水，下为金属地面，上水下金，上坎下乾，乃为周易六十四卦中的需卦！”
何无为看大家都有些信服，便放心地继续说：“象曰：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北宋五子之一的理学家邵雍曾解此卦，乃为坎陷当前，遇阻不进，大器晚成，收成在后。通俗来说，云登天上而未雨，以刚逢险，说明时机尚未成熟，诸位当稳健行事，待机而动，急进必见大凶！”
这番话说得大家云里雾里，都被说蒙了，就连蒋玲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何无为乘胜追击，侃侃而谈道：“刚才卦象显示，合则两危，分则两利，若是逆天而行，败者一塌糊涂，胜者自相残杀，大家谁也活不了！”
众人已经完全信服何无为的说辞了，都问道：“那我们该当如何行事？”
何无为自信地笑了笑，说：“云集而未雨，大家便当掘井自食。如今大厅之中一无所有，唯有四条通道不知前往何处。当时海水下泄，走的就是这四条道，说明通道尽头，必是生路。大家何不兵分四路，各安天命？如此，尚可绝境逢生，否则困于死地，龙战于野，断无生路！”
此言一出，众人都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有些犹疑不决。胖子率先说：“我陶志鹏信他！走，兄弟们！”说着，他带领着手下的人进入最近的一个通道。
有了带头的，其他三股势力也随即进入离自己最近的通道口。何无为不想让众人动摇，拉着蒋玲跟随陶志鹏那伙人进入通道。蒋玲毫不犹豫地跟着何无为，眼神中满是赞赏之意。
她忍不住想道：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究竟还会带来多少惊喜。从表面上看，他似乎就是一片空地，任何人都看得透透的。但是时间一长就会发现，他简直是无底的深潭，永远也看不到尽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