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木瞳-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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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伯略带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
“要是放不下云，就让二妮儿和云交往交往吧！二妮儿好歹是大学生，上下学来，也在城里上班……不是爷狠心，云这孩子……咱攀不上……”田老伯口中着，俩眼都有些浑浊了。
有心把烟袋递到嘴里，可是看到田甄面如死灰的模样，田老伯禁不住心里一揪，干枯的手臂都僵住了。
“大妮儿，爷对不起。爷没本领，没让姐妹俩都上学……”
田老伯着，眼角落下两滴浊泪。
“云对咱家有恩，爷看在眼里，要是没云，咱吃啥？穿啥？爷知道，就是二妮儿上学，也是云供着。可越是这样，咱越不克不及拖累人家云，老聂家都是好人，咱配不上人家，就别存那念想了。”田老伯哀叹一声。
“要听爷的话，就应承了老王家的亲事，让二妮儿……让二妮儿跟云好吧！”
完这几句话，田老伯都不忍再看田甄，转过头去，擦了擦眼泪。
“爷爷，我知道……”
田甄的声音里边，没有丝毫的感情。
当初家里没钱，田甄学习好，但还是毅然决定停学，供妹妹上学。对自己当初的选择，田甄从未后悔过，也历来没怨过爷爷，没怨过妹妹，没怨过任何人。要怨，也只能怨老天爷不开眼，让爸爸那么早死失落……
可是田甄从没想到，自己停学，却成了阻碍自己和聂云在一起的最大障碍！
是，聂云是大学生、城里人，有那么有本领，做生意能赚大钱；而自己只是个乡下丫头，在聂云回老家之前，自己生活圈子就是一个村庄、一座大山，即便偶尔去县城一趟，也只是去卖野菜罢了。
甚至连县城有什么好玩的处所，新开了几个大商场，自己都不知道。
眼界窄、见识短，怎么能配得上人家聂云？
其实这一些，田甄早就明白，只是少女的情怀，捉摸不透，和聂云在一起的时候，田甄都尽量的不去想这些。田甄只知道，和聂云在一块儿，自己就会很安心，哪怕是静静的看着聂云，看着聂云干活、看着聂云休息、看着聂云逗炭球玩、看着聂云上……
田甄没有恋爱过，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样子的。可是田甄还相信恋爱，还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傻傻的以为这就是恋爱。
虽然，这可能都是自己对聂云的一厢情愿。
可是，田甄却无法从对聂云的一厢情愿之中解脱出来……
爷爷的这番话，打坏了自己的梦，把最残暴的现实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配不上聂云，和聂云根本没有可能。对自己来，最好的结果，就是找个老实、能干，对自己好的乡下伙子，结婚生子……
是，如果谁能配得上聂云，相比起自己来，妹妹田甜或许更为合适。
田甜开朗、活泼，不像自己这样内向、害羞、上不得台面。田甜是大学生，见多识广，还做了大集团珠宝首饰的代言人。或许田甜和聂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金童玉女吧……
此时的田甄，已然心如死灰。
轻轻咬着嘴唇，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嘴唇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泪珠再度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爷爷，我……不嫁！一辈子都不嫁！”
陡然抬起头来，田甄的双目之中，满是坚定。
田老伯一呆，下意识抬眼望向田甄。
“一辈子都不嫁！”
在田老伯板滞的目光之中，田甄猛的站了起来，“吱呀”一声拉开了屋门，向着外面冲了出去。此刻自己的心早已成了一片乱麻，又好像是空空荡荡的，连灵魂都被抽走了似地，外面的一切自己都恍如看不到了，自己只想离开这儿，离开家……
砰！
田甄的身子，一下子撞到了一个健硕的身躯之上。
还不等田甄反弹颠仆，一双有力的臂弯已经将田甄的身子稳稳的托住。一瞬间，田甄恍如感觉自己几乎都要崩塌的天地，被这只臂弯一下子支撑住，稳稳的支撑住，把自己这片天地全部都撑了起来。
一抬头，田甄便看到了聂云的一张熟悉的脸。
“甄……”不等聂云再什么，田甄猛的再度扑到了聂云身上，两只手紧紧搂住聂云的身子，呜呜哭泣了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聂云的双臂轻轻将田甄搂住。
刚才屋子里田老伯和田甄的谈话，聂云听得清清楚楚，那时田甄的心情，聂云也能感同身受。
记得自己当初和李晓丽第一次去李家的时候，李父冷淡的脸色，李母不屑的眼神，不也是在，自己这个没车没房，甚至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一无是处的家伙，根本配不上人家李晓丽么？
只不过，自己是个男人，男儿知耻而后勇，受了冷眼，可以加倍努力，用自己的成绩去还击！
而田甄，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孩子。
并且和田甜不合的是，田甄内向，甚至可以没有什么决断。而正是因为这样，当田甄出那句“我一辈子不嫁”的时候，聂云完全可以能想象获得，田甄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克服了几多困难……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自己能负她么？
“哭吧，哭一会儿就好受了……”
轻轻拍打着田甄的后背，聂云柔ｏ声道。
这个时候，对田甄来，最好就是痛痛苦苦的哭一场。如果聂云现在就向田甄表白心迹的话，大悲大喜之下，田甄懦弱的心绪也会承受不了，对她来，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只有等田甄的心境稍稍好一些了，自己再和她。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田甄的哭声才渐渐的了，最终停了下来。
“聂叔叔，让甜甜和在一起……我……我就陪在们身边，给们做保母，给们做饭、洗衣服，就像咱们在家里一样行不可？一辈子……一辈子就这样……”田甄含含糊糊的声音，从聂云的胸口处传了出来。
聂云的心绪，猛的一颤。
让田甜跟自己结合，而田甄则是一辈子跟在自己身边，只是做个保母么？或者，干脆就是没名没分的，做自己的一个女人？
这一刻，聂云的灵魂都恍如猛的震动了一下子。
田甄的这种想法，不知道对还是不对，或者在绝大部分人看来，田甄这样做，很傻，很不值得，甚至是自轻自贱、自甘出错。田甄那么做，只会招来世人的唾弃，而不会有什么人同情她。
可是，聂云却看到了她对恋爱，对自己心中那份感觉的执着，并愿意为此付出的巨大的牺牲。无论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相比起来，自己明明也比较喜欢田甄，但之前却不敢相信心中的感觉，甚至都有点儿逃避。如果不是这一次和李晓丽完全了断了那份感情，并且自己受到田甜的“逼宫”的话，自己恐怕还不会回来追求田甄。
“别傻话了，田甜那么优秀的女孩子，我哪能配得上。我就是个乡下花农，一辈子估计都得和土地打交道了，也只有这样的村姑能配得上我了……”轻轻拍打着田甄的后背，聂云柔声道。
怀里的田甄，明显身子一颤，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聂云。
“甄，做我女朋友好欠好？”
这一次聂云没有再逃避田甄的目光，双目与田甄对视，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
“我……”田甄依旧愣愣的，不知道什么。
“姐，快承诺姐夫！难道还要姐夫跪下来求婚！”旁边的田甜一边拉着田甄的衣角，一边声的怂恿。
“我……”田甄的脸上，飞快浮现出了一丝红晕，面对聂云炙热的目光，田甄根本不敢对视，赶忙低下头来。田甄恍如感觉，自己的胸口热热的，全身都热热的，似乎在聂云的目光之下燃烧了起来一般……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有些耳聋，后知后觉的田老伯这才弯着腰出来。
看到聂云和田甜回来了，田甄居然趴在聂云怀里，田老伯不由轻叹了一声。
“我……”田甄咬了咬嘴唇，下一刻脸上的红晕消失。
“聂叔叔，我知道可怜我，可如果是可怜我，才和我这些话的话，我……我不克不及做女朋友。其实……只要能守在身旁就好了，我不需要另外什么……”
“好了，别了！”聂云蛮横的将田甄一拉，田甄“”的一声惊叫，已然被拉到了聂云怀里。
“田老伯，我喜欢田甄，请田老伯玉成！再过几天，我就让我爸妈回老家，向您登门提亲！”深吸一口气，正视刚刚从屋里出来的田老伯，聂云毅然大声道，“我聂云今天在此起誓，今世要是有负田甄，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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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访兰准备
元旦恰逢腊八，过了腊八，也就有了年味儿。＇＇
马家屯的村民，基本都是和往年一样过年，清扫房子、赶年集、购置年货。依照峤县习俗，新的一年，盘碗、筷子这些都得置办一些，大年节夜要贴的春联，过年要放的鞭炮，也都得买下。
有家里富裕的，买上套猪下水，连带猪头，煮一锅猪头肉，即是过年的主要菜肴……
整个马家屯，唯一和往年大不相同的，怕只有村后头的田家了！
田家隔壁的聂家，早几天就回了老家过年，这在往年可不常见。以往的时候，年节虽然聂云父母也都回家看望老人，但基本上是年前回来一趟，给老人送点儿年货，过年的时候就回省城了。而这一次，聂云父母干脆就留在了老家过年。
回老家第一天，聂云父母就带着厚礼去了老田家。
第二天村里就传开了消息，聂家给老田家下了聘礼，聂云要娶田家大妮儿田甄做媳妇。从这之后，田家大妮儿每次出来，见到人脸都红扑扑的。
而聂云，则是一如既往的陪在田甄的身旁。
对聂云和田甄好上了的这回事儿，在整个马家屯村里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顶多有人田家好福气，攀上了城里的富家公子，究竟结果，聂云两次请村民辅佐，一掷千金，还是给村里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过田甄这丫头出落的好，换上一身新衣裳，尤显娇媚，附近几个村都找不出这样的女孩子，单凭相貌，田甄就配得上聂云……
固然了，村里人的这些议论，聂云就不怎么关心了，偶尔听到，也是一笑置之。
大年二十九，因为是“进年”，已经是大大。
聂云老家里，摆了一大桌的酒菜，田老伯坐在最上首，聂云父母陪坐左右，聂云和田甄姐妹俩这三个辈则是坐在最下首。刚买的大电视里边，播放着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一家人可谓是其乐融融。
“田家大叔，可别，大妮儿做的菜，味道还真不错。哎……这些年，苦了这孩子了……”
聂母一边给田老伯夹菜，一边赞扬田甄。
以前的时候，聂云父母管田老伯都叫“老哥”，不过实际上两家也没什么亲属关系，现在聂云和田甄的关系确定了下来，自然要改口了。
对田甄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聂母还是相当满意的，以前担忧经济问题，还想着找个会赚钱，能给聂云分担一点儿经济压力的媳妇。现在自己儿子前程了，聂母就想着找个会持家，会做饭的媳妇了。要想绑住男人的心，先得绑住男人的胃，田甄那么漂亮，做菜也好吃，有她做媳妇，也不怕聂云有钱了就出去胡搞……
“哎，大妮儿这孩子，苦……”想起田甄从吃的那些苦，田老伯两眼不由又淌下两滴浊泪。
田甄爹走得早，娘又改了嫁，家里的重担一下就落到祖孙仨的肩上，田甄是老大，吃得苦也就多些，偏偏她又是个柔弱的性子，有什么事儿不会，只能自己承受着。
要不是老聂家仗义，聂云这孩子重情义……
想着之前，自己还因为大妮儿没上大学，想着把大妮儿和聂云拆开，田老伯就一阵心酸，觉着自己对不起大妮儿……
坐在聂云身边的田甄，看到爷爷失落泪，脸色也一黯。
聂云没有什么，只是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桌子下面，轻轻握住了田甄的手。
“大叔，别这些了，今个儿是大大，好日子，咱都喜庆点儿。大叔安心，大妮来了我们家，绝对受不了苦。要是聂云敢对不起大妮儿，我第一个饶不了他！来，咱爷俩走一个！”
聂父端起酒盅，向田老伯道。
古灵精怪的田甜早看到了聂云和田甄握在一起的手，嘻嘻偷笑一声：“姐夫才不会对不起姐呢，对吧？”
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姨子，聂云唯有苦笑。
酒足饭饱，一家人撤了酒席，在家里看春晚，临近0点那会儿，田老伯和田甜要自己家守夜，田甄却被聂云父母留在了家里边。依照农村那边的习俗，即即是没过门的媳妇，也可以留在男方家里过年。
零点钟，电视里唠唠叨叨就等着这一秒的几个主持人在倒计时之后，向全世界华人贺年。马家屯村庄里，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听到鞭炮响声，院子里的炭球带着俩母獒汪汪乱叫……
一年，又过去了！
北方过年年味儿比较浓一些，守夜、放鞭炮、吃饺子、看春晚……南方就稍稍差一点儿，聂云上大学那会儿，宿舍里有南方的同学，就他那边过年不怎么吃饺子，春晚也不怎么喜欢看。不过无论各地习俗如何，过年时候的这股子喜庆劲儿，总归是不变的！
聂云找出一串鞭炮，在院子里找处所挂好，拿一支燃着的香点上，连忙跑到远处。“砰砰”的响声响起，田甄待在聂云身边，捂着耳朵，聂云也绕到田甄的身后，帮田甄捂着耳朵，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一串鞭炮放完，聂云顺势将田甄搂住，凑到了田甄的耳朵旁。
“比及了立春，天气暖和了，就找人把咱两家的房子修修，重新盖成宽敞的大房子。嗯，再在山脚下，建个别墅，风风光光的把娶进去，好欠好？”
聂云在田甄耳边柔声道。
“谁要嫁给了……”田甄脸红红的，声着，脑袋低着，都快埋到了羽绒服的毛毛领子里头了。
两人就在院子里静静的待了一会儿，屋子里电视里的春晚已经结束，聂云父母也都不声不响的去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