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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火焰环-第4章

小说: 火焰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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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昏暗和杂乱中仔细搜索了好一阵,我才在一丛矮草后面发现了它,正躺在那儿对着我龇牙咧嘴地笑着呢!它在笑我?此刻,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东西的模样——它竟然是一个布偶!它只是一个布偶啊,它的身上涂满了颜色,虽然它的相貌狰狞可恶,丑陋至极,但它终究只是一个布偶而已!我脸上一阵又一阵地发烧,为自己刚才的懦弱羞愧不已。

    我急忙从地上抓起它,把它拿到眼前。只见这个布偶的脑袋特别大,和身体根本不成比例,以至于我刚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颗狰狞恐怖的大脑袋。除了这颗巨大的脑袋外,这个布偶的身体却又细又长,穿着一件殷红色的外套,外套的一角已经破烂,应该是刚才被我扯断的那块布头,它的腰间束着一根细长的黑色腰带,在腰带上竟然别着一颗精致的钮扣,我把它拿到眼前仔细看时,却见那个钮扣是个圆环,圆环的中间刻着一个细小的图案,正是我在院子铁门的大锁上看见的那个很像火焰的神秘图案。

    这个布偶是谁做的?它是谁的玩偶?它的模样为什么会如此狰狞、恐怖?

    我忽然想到了这幢小楼先前的主人,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女孩,难道这个布偶是她们的玩物?这两个女人竟然喜欢如此恐怖的玩物!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心想在这里发现这个恐怖的布偶难道是老天爷给我的启示,让我知难而止,前面的小楼里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呢。至于这个布偶为什么会掉落并被埋没在这片荒草之中,我就更不愿去想了,总之,这是老天爷的安排。

    我盯着这个布偶,忽然对这个布偶涌出说不出的憎恨,就好像手中握着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没有生命的布偶,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充满灵力的恶魔,在这个恶魔的体内涌流着无比邪恶的魂灵,这些邪恶的灵魂正伺机要溜出来,给这个世界带来灭顶之灾。

    我紧紧地握着它,手微微地颤抖着,好像正在努力和它体内的这股邪恶的魂灵做殊死搏斗,它的邪气就要通过我的手钻进我的身体里了。天哪,我的力量是否还能抗拒住它!我感到它已经把头或脚伸进了我的体内,我的双眼也一定已如同这个布偶的眼睛那样充满了殷红可怖的鲜血,我是不是也已经变得像这个布偶一样地邪恶恐怖了?不,我不能!我不能!我想甩脱它,可是布偶紧紧地粘在我的手上,它几乎已经和我的手浑为一体了!

    突然,我心里发出一阵桀桀狞笑,不知从哪里涌来一股令我自己也心惊胆战的力量和意愿:如果无法把它甩掉,嘿嘿,我就要把它牢牢地攥在手心,我要让这个布偶粉身碎骨,碎骨粉身,变成泥,化为灰,让它灰飞烟灭。

    这样想着时,我的手早已扣紧布偶,手指不断地用力,不断地用力,拧、撕、扭、扭、拽、扯。布偶的脑袋在我的手里渐渐地变了形,舌头掉了,嘴巴歪了,鼻子塌了,就是眼睛也开始破裂了。当它的眼睛开始破裂的时候,它眼中红色的“血液”好像正在往外流。它似乎在哀求,似乎在哭泣,又似乎在恶狠狠地瞪着我,责问我为什么对它如此心狠手辣。可是我的手指没有放松,依然在用尽全力,拧它、撕它、扭它、拽它、扯它!我看着这个布偶已经完全不见它本来的形状了,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我感到畅快、感到惬意,好像我已经完全控制住它,尽管它如此邪恶,它仍然得受我任意摆布!

    它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我扯成了碎片,被胡乱地扔在了泥潭上。它脸上的布也被我撕成一块又一块,被胡乱地扔进了草丛中。它哪里还是一个布偶,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布团,一个碎布、破布、烂布、乱七八糟的布胡乱扎成的布团。

    就在我正想再用一点力气把这个布团全部撕碎的时候,突然感到布团中间有一个坚硬的东西在我指尖上轻轻地一溜。我的手指立即松开,隔着碎布再去摸时,发现那是一个扁圆形的物体,心里不禁疑惑道:难道这个布偶的体内还藏着什么东西吗?它是什么?

    我不再像刚才那样狂撕乱扯,而是捏紧那块坚硬的物体,把它周围的碎布一点一点地慢慢扽下来。好在布料已经在空气和水土中时间久了,多处地方已开始破败腐朽,而且经过刚才的一顿疾风骤雨般的撕扯,又松动了许多,因此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我就在那块布团中间扽开了一个小洞。我把手指戳进去,刚刚能触及里面的硬物。我有点兴奋,迅速又把布团上的小孔撕开一些,终于能用两根手指伸进去,捏着硬物的边沿一点一点地拽出来了。

    现在那个硬物终于完整地呈现在了我的眼前。它大约有一元硬币大小,又扁又圆,似铜非铜,似铁非铁,不知是什么材质,却在昏暗的光线中明亮可鉴。它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却刻着一个浅浅的浮雕,好似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下面是弯弯的火盆。这个图案让我立即就想起了铁门大锁上的那个图案以及刚才那个布偶腰带钮扣上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

    我拿着这个圆圆的小东西,反反复复地端详了一会,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明白它为什么会被塞进布偶的身体里。不过我觉得它的确是件很有趣的小玩意儿,而且它的主人把它藏在布偶的身体里,一定也有着某种含义吧。

    少女的心思立即占领了我,可以说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东西,把它在裙子上擦拭干净,紧紧地握在手中,心里一阵激动,感到刚才的付出和所受的伤害都颇为值得,毕竟在无意中我获得了一件我喜欢的“宝贝”。

    我信心满满,继续往前走去。此时眼前杂草丛生的道路在我脚下似乎已经变得不再那么艰难了,很快我就穿过院子,站在了这幢处处散发出鬼魅气息的小楼的大门前。(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5章 荒宅鸱吻入云天

    (全本小说网,。)

    当我终于穿过院子里密集的杂草,站在神秘的小楼的大门前时,已是一副污秽满身,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衣服上沾满了枯枝、碎草和其他脏兮兮的东西,而且上衣和窄裙上都已不知什么时候被什么利器划破了好几道裂隙,有些边角之处甚至碎成了一丝丝布条,在阵风中软弱无力地摇摆着。好在这些脏衣碎布还能勉强遮挡住身体,不至于过分暴露。而裸露在外的小腿则已完全是另一派景象了,上面不仅满是泥浆,还被刺破了好几个地方,流出血来,又凝固住。鞋子上也糊着厚厚的泥和乱糟糟的草根,几乎无法辨别它原来的颜色了。因为要包裹被划破的右手,右臂上的衣袖已经被我撕破——用来包扎右手伤口的布条其实就是从右臂衣袖上撕下来的——几乎露出了半条胳膊,胳膊上同样是厚重的污泥和数不清的划痕;而左臂上依然完整的衣袖,也和窄裙一样,脏得一塌糊涂,破洞连连。这是我能看见自己的地方,而那些一时还看不到的地方,比如脸部,我简直不敢去想已经变成什么样了。我甚至认为,作为一个爱美爱干净的女孩子,如果此时借我一面镜子,让我不幸真的看见了自己的脸——它一定比最邋里邋遢的乞丐的脸好不了多少——或许连去死的心都会有了吧。

    但无论如何,我终于成功地穿过了这片高大密集的草丛,成功地站在——而不是有气无力地趴在,或勉勉强强地支撑在——这幢充满了神秘色彩的房子的前面了。这对我而言,是一次超越自我的胜利,是我努力付出的结果,是我值得为自己感到自豪的事情。因此当我站在这幢小楼面前的时候,兴奋和激动早已把恐惧和担忧压制得抬不起头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幢笼罩在神秘雾霾中的小楼,我相信在我所认识的所有的人当中,除了不久前看见的那个老人——我并不认识他——外,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幢小楼。

    对我来说,这幢小楼充满了魔幻的色彩,是它召唤我过来的。今天,在这个风雨交加、寒凉透骨的夜晚,我一个人终于来到了这幢小楼的门前。我要像利剑一样刺穿笼罩在它外面的那层浓厚的雾霾,一探它原本的真面目。这是一场冒险,这是一场未知结果的大胆行动。

    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里,既然我的行动在经历了一番辛苦之后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我当然不会只是站在小楼的门前,漫无目的地只是看着它。我要走进这幢小楼,不管他是空宅还是妖魔鬼怪的聚会场所,我都要勇敢地走进这幢小楼,探索它的身世,揭开它的秘密,破解已经传说了那么多年的那个中年妇女和年轻女孩留下的诸多谜题,我要知道在过去的岁月里我为什么会对它充满这么多的好奇,我要知道它在过去直到现在为什么会在我的心里产生了那么多、那么深的印象和影响,那种关联,那种在我心中时时忘不了的我和小楼的那种关联到底是什么。

    小楼,我来了。

    虽然我站在院子外远看小楼,它是那样地破烂不堪,丝毫没有一点辉宏的气势,寥落到让人痛心的地步。但是当我实实在在地站在它的大门前面时,它在我瘦小的身躯面前突然变得特别高大。尽管只有区区两层,但我不得不把头仰得高高的才能恰好看到它前面镌刻着云状花纹的屋檐和屋檐边角上趾高气昂的套兽,而那上面几乎已与乌云浑然一体了,檐角一直伸展开去,看不清边界,好像已经融入了缭绕氤氲的云气之中,和浑暗的天界融合在一起。不仅我在院子外面看见的楼上的窗户玻璃已经破碎了很多,留下一排漆黑深邃的洞穴,就是楼下的窗户玻璃也同样残缺不全,几乎看不到一块是完整的。然而令我奇怪的是,在房子前面那些破损的窗户下面大概延伸出一米远左右已经龟裂的水泥地面上,我竟然看不到一块从窗户上坠落的碎玻璃,不用说碎玻璃,甚至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地面上干干净净,仿佛被仔细打扫过一般,甚至比仔细打扫过的还要干净。我迷惑不解,这在如此杂草丛生、污秽纵横的院子里简直就是奇迹,简直就是上帝专门圈出的一片“圣洁之地”。

    这幢小楼的正门两侧各有一座几乎一人高的石鼓,看见这两座石鼓,我心里暗自笑道:这幢宅子的主人立下石鼓虽有辟邪之意,却不料死后自己倒成了邪恶的孤魂野鬼,想起来甚是可笑,可叹,也少不了怪异。那两扇正门好像是用整块铜皮包裹而成,大门足足有三米高,又有三米阔,看上去固若金汤,坚不可破。那么大的门上除了一排排的铜钉外却没有过多的其他装饰,唯一可以算作装饰的就是挂在两扇门上的两个大门环,竟也是纯铜铸成,门钹是两个威风凛凛的猛兽,似虎非虎,似狮非狮,栩栩如生,仿佛从门后面探出了两个脑袋,作势要扑出来似的,夜里乍一看去,还真让人心惊胆战。整扇门都被仔仔细细地擦过,上面竟然没有丝毫尘灰的痕迹,没有雨打的痕迹,铜皮上也没有一点锈蚀的痕迹,它依然像一面镜子似的明亮可鉴。

    我慢慢地走到那扇铜门前,门上依稀照出了我的身影。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在石阶上站立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大门上映出来的那个影子注视了半晌。我好奇地问自己——当然也有点迫切地想知道——那个影子所代表的人真的是我吗?她会不会也变得如布偶那样地狰狞可怖呢?

    我稍稍走近了一步,仔细看去,只见在那扇阔大的铜门上出现的这个依稀模糊的影子,身姿依然曼妙,比例还算匀称,噫,那不是我又是谁?不过令我感到欣慰的是,虽然经过了这半晚的折磨,它和我平时见到的自己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它依旧袅袅娜娜,风采灿然。我对此感到非常满意,之前一直压在心头的那个沉重的问号终于冰消雪化了。

    我在这所宅子的大门前停留了一会,定了定神,一方面是为了稍事休息,另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一点鼓励,或者说壮一壮胆子,因为接下来我就要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孤身闯进这幢传说中会闹鬼的小楼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做这种意义上的探险,而且是一个人。我无法预料这次探险的结果会怎样,会发现我所希望发现的秘密,还是会垂头丧气地铩羽而归,抑或把自己年轻的生命毫无意义地葬送在这么荒凉残破的地方?

    一想到未来的不可预测,我刚才穿过那片杂草丛林时的兴奋与激动很快又让位给了担忧和恐惧。但即使有担忧和恐惧,我却一丝放弃的念头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看着那扇高大宽厚显得非常笨重的大门,我思考着怎样才能把它打开。这扇门远不是院子前的大铁门能比的,这扇门不仅看上去沉重,而且很久无人开启了,结合处一定已被锈蚀得牢牢地粘合在了一起,如果再被锁紧,就更加麻烦了,或许我得找一些工具来撬它,可能还有开启之万一。我四周望了望,这里除了一些断枝残叶外,别无任何可趁手的坚硬物品,只得叹口气,放弃了撬开它的打算。我无可奈何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此时最得力的工具只有它们了,我得凭借我的一双细嫩的肉掌——还是伤痕累累的肉掌——把这扇铜门用力推开。

    我蓄足了力气,给自己鼓励又鼓励,加油再加油,伸直双臂,把两手搭在大门上的铜环下面,身体前倾,一脚前跨,一脚后蹬,准备倾尽全身之力把它推开。可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这扇看似沉重的大门不仅没有上锁,而且它的枢轴也特别灵活,我只稍微用力,大门就“哐啷哐啷”地开了一条缝。我一惊,立即收手,站直身体,耳朵仔细地捕捉着四周——尤其是大门里面——传来的每一点声音。除了雨声和风吹灌木的声音外,四周没有任何杂音,大门里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把身体挨近大门,悄悄地把脸贴到那条门缝上,瞪大双眼朝里面看去。

    屋里很黑,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股气闷潮湿并且带着些霉腐的怪味像一阵风似的扑面而来,猛地钻进鼻孔,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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