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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银岛-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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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你们这帮该死的家伙整天醉醺醺的,你们就度日如年、浑身难受,都是些急功近利的短视的家伙。真是见鬼了,和你们这种人一起航行,真让我感到恶心!”

    “行了,高个儿约翰,”伊斯雷尔叫道,“谁也没有反对你的计划啊!”

    西尔弗激动起来:“怎么?那么多的大船被剿灭了,那么多英雄好汉被吊死在刑场,最后被太阳烤成肉干儿,我见得还少吗?我告诉你吧,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急躁,只知道赶紧、赶紧、赶紧!这种事我在海上见得多了。要是你们有些脑子,懂得见风使舵、灵活变通的话,早就过上天天坐四轮马车的日子了!但是你们根本就不行!我太了解你们了,都是些灌足了朗姆酒后被送上绞架的家伙。”

    “是的,大伙儿都知道你是个能说会道的家伙,就像牧师一样滔滔不绝。但是像你一样会卷帆掌舵的也有那么几个,”伊斯雷尔说,“他们喜欢热热闹闹的,没事儿逗个乐子,这的确是事实。但他们可不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一点儿都不,而是及时行乐,每一个都是自由自在的家伙,而且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真的是这样吗?”西尔弗说,“那么,你倒是说说,他们如今都在哪儿呢?皮尤是那种人,可他死的时候是个瞎了眼的乞丐。弗林特也是那种人,最终在萨凡纳酗酒而死。是啊,你说得对,有这些人当船友又刺激又有趣,可是,你说说,他们现在到哪里去了呢?”

    “但是,”狄克问道,“不管怎样,到时他们落在我们手里,该怎么处置他们呢?”

    “这才是我想要听的话!”厨子赞美道,“这才是我们该考虑的正经事呢。那么,你打算怎样处置呢?把他们放逐到荒岛上,任他们自生自灭?那是英格兰船长喜欢的方式。或者把他们宰了,像宰掉一头小猪那样?那是弗林特和比尔?彭斯惯用的方法。”

    “比尔向来如此,”伊斯雷尔说,“他经常说‘死人不会咬’。现在好啦,他也死了,算是自己对此有了切身体验。要说比尔,算得上是心狠手辣的代表之一。”

    “你说得很对,”西尔弗说道,“心狠手辣才干净利落,没有后顾之忧。听我说,我约翰是个宽宏大量的绅士,但这次的事可非同一般,伙计们,我们可得公事公办。我的意见是将他们全部处死。假如有朝一日我当上了议员,坐着四轮马车,我可不愿意那些家伙中的某个突然闯到我的家里来,就像魔鬼闯进教堂那样令人大吃一惊。我确实说过不要着急,要等待恰当的时机;一旦时机成熟,我可不会白白错过,一定要斩尽杀绝!”

    “约翰,”副水手长叫道,“你真是个脑袋瓜聪明的好汉!”

    “将来你会亲眼见到的,伊斯雷尔。”西尔弗说,“我只有一个要求—把那个特里劳尼留给我,我要亲手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就像拧小牛头一样!”他停了一下,忽然转了话头:“狄克,我的孩子,你到桶里给我拿个苹果润润嗓子。”

    你可以想象我当时处于怎样的恐惧中!要是我还有半点儿胆量和力气,我就会一下子跳出去拼命逃跑,可是,我的手脚和心脏早已吓得不听使唤,瘫在那儿一动不敢动。我听到狄克开始起身,但这时好像有谁拉住了他,接着副水手长说:“算了吧!约翰,别吃那种没滋没味的烂东西了,我们来杯朗姆酒吧!”

    “好吧。狄克,”西尔弗说,“你是我信得过的人。给你,这是钥匙,在我那儿的小桶上有一个量酒的家伙,你去给我们倒上一杯。”

    我惊魂未定,但还是不禁想到—终于知道失踪的埃罗先生是从哪里搞来烈性酒的了。

    狄克刚一走开,伊斯雷尔便凑到厨子的耳朵边小声嘀咕着什么。声音太小,我只捕捉到为数不多的几个字眼,即便如此,我还是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因为在关于同一件事的只言片语中,我听到了一句完整的话:“他们中那几个人都不干。”由此可知,在这艘船上,还有几个忠诚可信的人。

    狄克回来以后,这三个家伙便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来。一个说“祝我们好运”;另一个说“这一杯为老弗林特,向他致敬”;西尔弗则像唱歌一般说着祝酒词:“希望我们身体健康,顺顺当当;但愿财宝堆满舱,富贵久长。”

    这时,月亮的清辉射进桶内,洒到我的身上,白花花一片。我抬头仰望,发现月亮已经高高升起,桅杆和船帆等都被照得银光闪闪。几乎与此同时,一声欢呼从瞭望哨那里传来:“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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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军事会议

    我一走到离他足够近又不会被旁人听到的距离,就立刻说道:“医生,请听我说,你先同船长、乡绅回到房舱里去,然后找个借口叫我过去。我有十分可怕的消息要报告。”

    顿时,甲板上响起了杂沓的奔跑声。我听见人们急急忙忙地从房舱和水手舱里跑出来,我立刻抓住这乱哄哄的时机,从苹果桶里跳了出来,一下子钻到前桅帆后,向船艉跑去。正好在露天的甲板上遇到了亨特和利夫西医生,于是跟他们一道冲到了露天的船艏。

    船上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那里。随着月亮的升起,一条带状的雾气已渐渐消散不见。在我们的西南方,有两座相距约两英里的低矮的小山,而在其中一座的后面,第三座山高高地耸立着,白色的雾气将山峰的顶端紧紧包裹。这三座山全部都是尖尖的圆锥形。

    看到这些,我仿佛身处梦中,因为就在一两分钟前,我还沉浸在那可怕的惊惧中,一时还没回过神儿来。接着,我听到斯莫利特船长地发布命令。“伊斯帕尼奥拉”号的船身与风向更接近了两个罗经点22,现在我们正从小岛东侧向它靠近。

    “喂,伙计们,”船长说,这时所有的帆脚索都已一一扣紧,“你们当中有谁曾经见过这片陆地?”

    “我见过,先生,”西尔弗说,“当年我在一艘商船上做厨子,在那上面汲过淡水。”

    “下锚处是不是在南边那座小岛的后面呢?”船长问道。

    “是的,先生,那地方叫骷髅岛。那里曾是海盗出没的主要地点,算是个海盗窝,以前在我们船上有个人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北边的那座小山叫前桅山,由北向南,三座山分别叫前桅山、主桅山和后桅山。那座最高的主桅山—就是峰顶有云的那座—他们通常叫它望远镜山,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当时他们每回在锚地洗船,总是把瞭望哨设在那里。他们就是在那儿清理船身的,先生……”

    “我这里有一张地图,”斯莫利特船长说,“你看看那里是不是就是图上标注的地方?”

    高个儿约翰接过了地图,我看到他的眼睛几乎要燃烧起来。但是,我一看那张地图就知道,他肯定要失望了。因为这并不是我们从比尔?彭斯那里得到的藏宝图,而只是一张精美的复制品,这张复制品上面标注了一切—所有的地名、山的海拔和水的深度,唯独没有表示藏宝地点的红色记号和文字说明。西尔弗尽管大失所望,恨得牙痒痒,但还是不动声色,沉着冷静。

    “是的,先生。”他说,“这张地图画得好极了,非常精确,正是这个地方。到底是谁画的呢?据我所知,那帮海盗都是些无知的草包,怎么能画出这么好的图来?啊,快瞧,‘基德船长锚地’—这还是我船上的一个伙伴取的名字呢!在那里有一道激流,它从南边过来,然后沿西岸向北流去。你改变了航向,让船处于小岛的上风,这是一个英明的决策,先生,”他说,“假如你想进入港湾休整一番的话,再没有比这一带水域更适宜的地方了。”

    “谢谢你,朋友,”斯莫利特船长说,“以后还会请你帮忙的。你可以走了。”

    我对于约翰所表现出来的沉着冷静大为吃惊,没想到他竟然丝毫不避讳自己对这座小岛的熟悉。并且我得承认,看到他向我走来时,我几乎吓呆了,慌张无比。我躲在苹果桶里偷听他们谈话的事,他自然毫不知情,然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的残忍、口蜜腹剑和对周围人的巨大影响力令我备感恐惧,以至于当他把手搭到我的肩膀上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座小岛很不错,”他说,“算是个好地方,像你这种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可以上去看看。你可以游泳、爬树,还可以打山羊,脚力好的话,你还可以像山羊那样爬上山头去玩耍。啊,看看这座小岛,好像我又年轻了呢,都差点儿忘了我有木腿这回事。年轻力壮,脚指头完完整整,一个都不缺,那可真好啊!什么时候你想去岸上玩耍一通,只要跟老约翰打个招呼,就会为你准备好美味的点心在路上吃。”

    说完,他友好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瘸一拐地下到厨房里去了。

    这时,斯莫利特船长、特里劳尼先生和利夫西医生正聚在后甲板上谈话,尽管我想立刻把得到的消息向他们报告,但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去打断他们。我正在心里盘算着该找什么样的借口,这时利夫西医生叫我过去。原来他把烟斗忘在房舱里了,而他又离不了烟,于是叫我去把烟斗取来。我一走到离他足够近又不会被旁人听到的距离,就立刻说道:“医生,请听我说,你先同船长、乡绅回到房舱里去,然后找个借口叫我过去。我有十分可怕的消息要报告。”

    医生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谢谢你,小吉姆。”接着,他故意抬高声音说,“好了,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些。”就好像他刚刚问了我一个问题似的。

    说完,他就转过身去,重新同另外两个人交谈起来。他们在一起小声商议了一会儿,尽管三个人显得十分镇定,谁都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也没提高嗓门儿惊叫,但是,显然医生已经将我的话传达给了其他两位。因为接下来我就听到船长命令约伯?安德森吹响角笛,将全体船员都集合到了甲板上。

    “伙计们,”斯莫利特船长说,“大家听我说。现在,在我们眼前的这块陆地,正是我们此次航行的目的地。特里劳尼先生,这位众所周知的、非常慷慨的绅士,刚刚问了我几个问题,而我毫不迟疑地告诉他:我认为,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尽到了自己的职责,我感到十分满意。因此,他、医生和我,我们三个人准备到下面的房舱去喝上一杯,为你们的健康和好运而庆祝。同时,也为大家伙准备了好酒,让你们也为我们的健康和好运而干杯。对于特里劳尼先生的这一做法,我认为实在是令人振奋的慷慨之举。如果你们同意我的看法,那么,就对这位慷慨的先生大声欢呼吧!”

    理所应当地—欢呼声十分热烈。但是,听到他们的欢呼声如此热烈而真诚,真令我难以置信:正是这些人在暗处密谋着要将我们干掉。

    “再给斯莫利特船长来一个!”当第一阵欢呼声停下来后,高个儿约翰向大家喊道。

    这一次的欢呼也十分热烈。

    三位先生在大家兴致高昂的时刻退到下面去了。不一会儿,有人传话叫吉姆?霍金斯到房舱去。

    我走进去时,他们三个人正围坐在一起,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瓶西班牙葡萄酒和一些葡萄干。利夫西医生把假发套放到了腿上—这是他情绪激动的表现,还不停地吸着烟。这是一个温暖的夜晚,船艉窗敞开着,从窗口可以看到船后的尾波被月光照得亮晶晶的。

    “霍金斯,”乡绅说,“你说有可怕的消息要报告,现在你说吧。”

    于是我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尽可能简明扼要地讲述了西尔弗所谈到的全部内容。在我讲话期间,没有任何人打断我,他们三个人几乎一动不动,自始至终只用眼睛紧紧盯住我。

    “吉姆,”利夫西医生说,“过来坐下。”

    他们让我坐在桌旁,紧挨着他们,给我倒了杯葡萄酒,还使劲儿往我的手中塞葡萄干。三位先生一个接一个地轮番向我鞠躬致谢,还为我的健康、好运和勇敢干杯。

    “船长,”特里劳尼先生说,“事实证明你是对的,我犯了严重的错误。我承认我是一头愚蠢的驴子,从现在起,我听从你所有的命令。”

    “先生,我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船长答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精明的一帮坏蛋,竟然在图谋叛变之前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一点儿迹象都没有!这帮坏蛋,”他又加了一句,“竟然完全把我蒙蔽了,浑然不觉。”

    “船长,”利夫西医生说,“这全是那个西尔弗捣的鬼,不得不说,这个家伙是个让人高看一眼的人物,我想你也认同这一点。”

    “将他吊在帆桁的顶端,那他才是真的让人高看一眼呢。”船长答道,“不过现在谈这些没有任何作用。先生,现在,我有几点想法,如果特里劳尼先生允许的话,我就说给大家听听。”

    “你是船长,你说了算,先生。”特里劳尼先生一本正经地说。

    “第一点,”斯莫利特先生开口道,“我们别无选择,必须继续行进,因为假如我下令转舵掉头的话,他们立刻就会起事,片刻都不会耽误;第二点,目前,我们还有一些时间,至少,在找到宝藏之前我们是安全的;第三点,在这艘船上,还是有对我们忠诚的人的,先生,要知道,这件事早晚会发展到动武的地步,而我的建议是—正如俗语所说的那样,要抓住时机的‘牛鼻子’,要巧干而不是蛮干,趁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先发制人。特里劳尼先生,府上跟随你一起来的仆人都是可靠的吧?”

    “同我本人一样值得信赖。”乡绅表示。

    “有三个仆人,”船长计算着,“再加上我们,包括霍金斯在内,一共是七个人。那么,水手中有哪些是可靠的呢?”

    “在遇到西尔弗之前,由特里劳尼自己挑选的那几个应该是可靠的。”医生说。

    “我看未必,”乡绅答道,“汉兹就是我亲自挑选的。”

    “我曾经认为汉兹是值得信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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