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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鸣凤天下-第7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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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这熟悉的场景,周培岭不免捏紧拳头,带着几分恼怒:“这章丰欺人太甚,莫非当真以为我没有反抗能力?”

    “小山。”

    那铁牛却没心情感慨,他对着周培岭挥动着手,叫道:“你快到这里来,你爸爸就在这里呢。”

 第五十三章至亲之痛,毕生誓言

    (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周培岭不敢放松,连忙跟着铁牛,踏入了茅草屋之内。

    茅草屋之中甚是简陋,并无多少家具,而在那铺着茅草的土床之上,正躺着一个中年汉子,旁边还有一个中年人正在服侍他。

    “赵叔,我父亲这是怎么了?”

    周培岭扫了一眼床上的父亲,顿时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眼前的汉子身形消瘦,双腿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身上也没有穿衣服,所以可以看到他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因为太过贫穷,所以没有去宴请医生,只能靠着自己苦捱着。

    见到周培岭回来,赵叔摇了摇头,回道:“唉。还不是被人给打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这样?”扫过旁边的铁牛,便道:“你跟我一起出去吧,让她们父子俩单独待一下。”说着,就拉着铁牛走出来屋中。

    看到自己父亲这般模样,周培岭忍不住,连忙走了上前,跪坐在父亲之前,抱住那粗糙的双臂,不断的诉说着:“父亲!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连番的呼喊,终于让这汉子睁开了双眼。

    漆黑的眼球转了一下,这汉子有些诧异,问道:“是小山吗?你不是去长安了吗?怎么又出现在我眼前了。”咳嗽了几声,脸上浮现出一丝酡红,却是笑了起来:“是了,你一定是来报喜来的,对吗?告诉我,你考上了吗?”

    “考上了,当然考上了。”

    周培岭连忙应道,双手将父亲抱了起来,却感觉父亲的体重削减的太多,而那弯曲的双腿,更是让他怒不可遏,低声问道:“只是父亲,你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样子?”

    “呵呵。考上就好、考上就好。”

    但是怀中父亲却似没有听见一般,口中不住呢喃着,眼中也是浮现出一丝幻梦来,更是伸出手来,想要抚摸眼前这位让自己骄傲的儿子。

    周培岭连忙低下头来,任由那粗糙的大手摸索着自己的脸蛋,就和他小时候那样,只是这动作太过缓慢,没有了那种浑厚的力道。

    两行清泪落下,周培岭低声诉道:“父亲!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样子?”

    不过数日功夫,父亲状况便急转直下,实在是让他震怒不已,想要知晓究竟是谁做的?

    那铁牛站在一边,似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扫过了周培岭怀中的老者,不免低下了头来,竟然是什么也不敢说?

    “这,真的是小山?”

    直到这个时候,怀中的父亲方才惊觉起来,原来自己的儿子当真出现了,他眼中还有着一些怀疑,以为眼前之人不过是他人伪装。

    周培岭小心翼翼的将父亲放在床上,然后将自己贴身保存的通知书取出来,诉道:“没错。父亲!你看,这是真理书院的录取通知书,孩儿真的高中了。”

    “真的?”

    躺在床上的周父原本有些气喘吁吁,但是再见到这东西之后,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又是有些吃力的抬起手来,粗糙的手指摸索着那纸张,透着不可思议。

    只是这般动作,都令周父吃力无比,仿佛耗尽了他全身力气,手臂也似是难以支撑,顿时自周培岭脸上滑落。

    周培岭一伸手,将这粗糙的大手握住,连忙回道:“没错,是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

    躺在土床之上的周父,口中不住的呢喃着,似是在告慰着上苍一般,声音渐渐弱下,最终归于虚无,那一双双目轻轻阖上,只因为终于听到了自己所期待的消息。

    “父亲,父亲!你醒一醒啊,父亲——”

    然而,周培岭双手攥紧手中大手,圆睁的双目透着痴狂,却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高声的呼唤,唤不来眼前的父亲,心中的伤痛,更是无从宣泄,唯有痴愣愣的坐在原地,目送着自己至亲之人的逝去。

    走入屋中,那铁牛见到周培岭一副失落的模样,不免感到哀伤,张口劝道:“小山。你的父亲,他已经去世了。你不要这样子,好吗?”

    自当初事情发生之后,铁牛就知晓周培领的父亲难以救回,只因为对儿子的期待,所以一直都吊着一口气未曾就此倒下,所以他就跋山涉水这才追上了周培岭将其带回来,但是经过数日煎熬之后,周父的生命也终于到了尽头。

    周培岭茫然无神,似是并未听见一般,就那么坐在了床侧。

    “唉!”

    赵叔长叹一声,迈步走了上来,却是将床上的人儿抱了起来。

    周培岭这才被惊起,连忙起身将赵叔拦住,低声喝道:“赵叔!你要对我父亲干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你的父亲,他已经死了。”

    赵叔低声一喝,顿时让周培岭双目圆睁,他像是想要辩驳什么,但在看到赵叔怀中那已然僵硬的尸体,最终只好颓然的低下了头。

    不管如何,他的父亲已经死了,这已经是事实了。

    “而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是让其入土为安了吧。”

    赵叔目中露出哀伤,譬如周父这般遭遇,对于他们这些佃户来说并不少见,念及自己以后也可能如此,也是满腔怒火。

    但是,又能如何?

    那章丰乃是县议员,更是章氏一族的族长,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对抗的,纵然周培岭考上了真理学院,作为一个学生,又能够做什么呢?

    对于未来,他并没有多少的希望。

    周培岭也知晓这一点,只好接手了这个事实,三个人一起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便将周父给埋了下去,至于那所谓的祭礼之类的,受制于眼下的条件,也只能一切从简了。

    等待将这些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周培岭蓦地抬起头来,却是死死的看着赵叔,问道:“告诉我赵叔,在我离开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还能是什么事情?不过没有凑齐足够的粮饷,结果被那章丰派来的人给打了呗。唉。也是咱们命贱,怪不得别人。”赵叔平静的回道,这种事情他见的多了,早就习惯了。

    “原来是章丰?这家伙,当真是利欲熏心,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周培岭却不甘心,尤其是见到赵叔那不以为意的样子,更是感到莫名的生气,张口反驳道:“赵叔,你这是说什么呢?那章丰可是打死人了,怎么能够就这样放过他?”

    “没错。但是,咱们又能怎么样呢?”

    赵叔摇着头,似是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别说那县令了,他若是当真能够将章丰绳之于法,何至于让他嚣张至今?而且就算是闹到了长安又如何?咱们不过是贱民,哪里能够斗得对方?”

    自数百年以来,这里一直都如此,赵叔自出生以来,也早就已经习惯了,根本就不曾注意到其中的错谬之处。

    周培岭心中已经一惊,连忙转过头来,一脸期待的央求道:“铁牛你呢?若是你也这样想的,那你为何要找上我?”

    “这不是叔叔想要临终之前见你一面吗,所以我就追去了。”铁牛挠了一下脑袋,眼中也是带着担忧,劝道:“不过小山,你可前往别犯傻事,要不然的话可就糟糕了。那章员外可不是一般人,不是你能斗得过的。”

    “你——,你为何也这般说话?”

    周培岭心中一痛,却觉得眼前两人太过陌生,和以前之人相差的太多了。

    往日时候,他若是叫上铁牛的话,铁牛定然会应允下来,绝不会有任何的反对,然而如今时候,铁牛却始终保持着反对的态度,这让周培岭生出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铁牛一脸茫然,回问道:“难道我说错了?”

    “小山啊,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听我一声劝,放弃吧。”赵叔也是劝道。

    周培岭却不甘心,继续叫嚣着:“但是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厮杀了我的父亲,而我什么都不能做?”

    “不然如何呢?而且就算咱们当真将他告上县衙,又能做什么?充其量也就是罚一些钱财罢了。而且若是得罪了章丰的话,到时候咱们还如何在这里生活?他家势力强大,不是咱们能够对抗的。”赵叔也是生出几分恼怒,直接反驳道。

    他虽是没度过多少书,但却胜在年岁大,见识了许多的东西,更明白章氏一族的强横,害怕之下自然也不肯出头。

    周培岭沉默下来,也知晓站在赵叔立场之上,这般说来也有些道理。

    但他却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任着自己的杀父仇人逍遥法外,心中发誓起来:“不管如何,我定要让那章丰付出代价来。”

    赵叔和铁牛暗暗摇头,也知晓以周培岭的性子,只怕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赵叔只好劝道:“小山啊,听叔一句劝。你还是莫要执着此事,快些去长安吧。毕竟你已经是真理学院的学生了,”

 第五十四章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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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

    又一日的深夜,张九韶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真理学院之中。

    正当他准备推开门,却听到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山长!”

    侧目看了过去,张九韶就见旁边树林之中,正藏着一个身影来,借着洒落下来的月光,依稀可以看清楚对方的身形,他稍微感到眼熟,低声问道:“你是……”

    “我是周培岭,这些时日让山长操心了。”

    轻声一语,周培岭步履沉重,自树林之中走了出来。

    张九韶仔细一看,立时欣喜诉道:“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呢。”伸手捉住对方手来,上下瞧了一下,立时就感到有些奇怪,问道:“只是你近日来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般憔悴?”

    当初见面时候,张九韶可还记得对方可是神采飞扬,自有一股改天换地的豪情。

    然而此刻,眼前的周培岭却是双目赤红、脸颊深陷,便是身上衣衫也满是灰尘,一副受尽折磨的样子。

    张九韶这般关怀,周培岭忍不住鼻子一酸,连忙止住泪水,回道:“启禀山长,是关于父亲的。因为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来的晚了。”

    “父亲?你的父亲,怎么了?”张九韶目露忧愁,问道。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亲人出事,作为儿子的自然要挺身而出,否则的话变化被人视为不孝,在这个时代,若是被冠上了不孝的名头的话,可就等于仕途中断,再也无望官场了。

    “父亲,父亲他——”

    周培岭终究还是止不住心中悲意,开始抽搐起来:“他死了!”

    “是了,也正是因此所以才来迟了吗?哭吧,哭出来的话,也许要好一点。”

    张九韶感同身受,立时抬起手来,拍了拍周培岭的肩膀,这熟悉的动作,让周培岭生气一些父亲的感觉,嚎啕声越发大了起来,久久未曾停歇。

    好容易止住哭声,周培岭这才开始将淳化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

    听罢之后,张九韶也是恼怒不已,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将那厮告上法院。”周培岭眼神一凛,斩钉截铁的说道:“若是不让此人受到惩治,我誓不罢休。”

    张九韶身形一震,露出几分无奈来,诉道:“当然可以。但是你可知晓,就算是将那厮告上法院,你的仇也未必能够偿还!”

    “为何?”

    周培岭颇为惊讶的问道。

    若是那赵叔和铁牛,他自然知晓这两人因为害怕对方权势,所以才会有这般退缩的行径来,但为何身为真理学院的山长,张九韶竟然也说出这般话来?

    当然,他倒是不会怀疑张九韶是因为害怕那章丰,而是想要询问是否有其他的原因。

    张九韶问道:“你研究过律法了吗?”

    “这个,没有!”周培岭摇摇头,回道。

    入学考试之中,虽是也有刑名律法一课,但所考的不过是一些寻常条例,若是牵扯到更深层次的,他们这个阶段并未教授,自然也不知晓。

    “唉。说起这个来,你可知晓我朝律法师承宋朝,虽然有些许变动,但却大体相同。这一点,你清楚吗?”张九韶诉道。

    当初赤凤军入主长安,为了及早的恢复秩序,自然不可能另起炉灶了,这既不现实也不可能,因为赤凤军可没有数十上百年去实验,所以直接就将宋刑统拿了过来,将里面的一些条例修改了一下直接用了上来,所以也继承了一些糟粕。

    当时候还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糟粕也就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周培岭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而关于这佃户,我朝自然也和那宋刑统一般。而你可知晓关于这佃户,宋刑统之中又是如何规定的?”张九韶文东。

    周培岭心中一紧,脸上生出几分怒气来,问道:“是什么?”

    “佃客犯主,加凡人一等。”

    寥寥几个字,立时将周培松给镇住了。

    他勉强张开口,问道:“这怎么可能?”

    “其实,相对于宋朝来说,我朝对佃户可要好多了。”张九韶无奈道。

    确实,在宋朝乡村之内,没有地的佃农,一般须编入“乡村客户”的户籍。

    这些佃户通过租种地主的田地,而向地主缴纳实物地租。有些地主还出租耕牛和农具,甚至掠取高达八成的地租。若是一些贪得无厌的地主,更是会采取各种手段,例如用大斗、大斛巧取豪夺,变相加租。

    高利贷也是地主掠夺农民的一种重要手段。

    复当时象买卖奴隶那样,地主可以将佃客“计其口数立契,或典或卖”。

    有的地主,变换手法,将荒远的小块土地连同佃客,立两张契约,在公开的假契上说这些佃客是“随田佃客”,在私下的真契上就直接说是“佃户典卖”。

    有些地主有权把佃客跟土地、耕牛、农具、船屋等生产资料一起当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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