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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妾身由己不由天-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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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像自己童年时,那么寂寞。

    沈风斓听这话有些心酸,看似备受宠爱一帆风顺的晋王殿下,谁又能知道他心里也有遗憾呢?

    或许这种遗憾,也是他后来养成那般性子的原因之一。

    她笑道:“殿下这是自己得不到的,统统都要给云旗和龙婉吗?”

    轩辕玦唇角微翘,“当然。”

    “我要给他们最好的,让他们一生无忧,平安喜乐。还有你。”

    这话说得,好像沈风斓也是他女儿似的。

    她走到榻前,对云旗和龙婉道:“皇奶奶被大黑熊打伤了,现在正在包扎伤口,你们要不要去看看皇奶奶?”

    两个孩子乖乖地点头,她又看向轩辕福昀。

    后者一只眼上,敷着一个雪白的剥壳鸡蛋,另一只眼里露出期待之意。

    萧太医禀道:“皇长孙这只是皮外伤,没伤着眼睛,只需要用热鸡蛋敷着,一会儿便能消肿。”

    沈风斓只好道:“皇长孙也想一同去吗?也好,圣上受了惊吓,你们一起去请个安吧。”

    希望圣上看见轩辕福昀的眼睛,不要再受一次惊吓为好。

    就在这时,南青青听了婆子的禀告,过来查看轩辕福昀的伤。

    见萧太医说没什么大碍,便放了心。

    沈风斓道:“你来得正好,我正让孩子们去给圣上和贵妃娘娘请安。你在帐中稍坐片刻,我一会儿就回来。”

    轩辕玦道:“你们在帐子好好说话吧,我带着孩子们去御帐便是。”

    关于汪若霏的事,她们两应该有话想说。

    沈风斓感激地看他一眼,奶娘抱起云旗和龙婉,一行人出了帐子。

    御帐之中,萧贵妃的一边胳膊,被裹得足有原来两倍粗。

    她朝圣上嗔怪道:“做什么裹成这样?难看死了。”

    圣上分明看见,她娇嗔的美眸之中,泪花点点。

    想来是痛得厉害,她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岔开了话题。

    圣上轻轻托起她的胳膊,柔声安慰道:“太医都说了,今日刚受的伤,药若不多敷一些,这伤好得慢。朕答应你,明儿换药就让他少裹两层,你道好不好?”

    萧贵妃泪眼汪汪,慢慢地伏在圣上怀中。

    “你受苦了,都是为了朕。放心,朕会记得你的好,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好不好?”

    正说着,李照人慢慢地走了进来。

    “圣上,娘娘,晋王殿下带大公子和大小姐,还有皇长孙来看望圣上和娘娘。”

    皇长孙怎么会是晋王带着来的?

    圣上疑惑,萧贵妃却欢喜了起来。

    “快让他们进来,本宫正想念小孙孙呢!”

    圣上见她一下子忘了疼似的,不由好笑,摆摆手让李照人去请人进来。

    众人进了帐中先行过礼,待宫女们端上茶后,萧贵妃挥退了左右。

    她朝着云旗和龙婉张开手臂。

    “乖乖,快到皇奶奶这儿来。”

    奶娘把两个孩子放到地上,他们扑棱棱地朝着萧贵妃跑去。

    圣上看傻了眼,忽然明白萧贵妃为何挥退左右。

    她显然并不希望旁人看到,云旗和龙婉多么早慧,甚至超过了当年的轩辕玦。

    轩辕玦朝圣上道:“福昀这孩子喜欢和龙婉他们玩耍,这两日常在儿臣的帐子里。儿臣带两个孩子来拜见父皇,福昀也想跟着一起来。”

    说着轻轻推了推福昀,他放下了捂在眼上的鸡蛋,上前朝圣上拱手行礼。

    圣上看到那一团青黑,唬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眼睛成了这个样子?”

    龙婉正凑在萧贵妃那里撒娇,一听这话,便跑向了圣上身边。

    “皇爷爷,是龙婉错了。”

    她生得和轩辕玦一模一样的眉眼,一本正经地说着话,叫圣上想起了轩辕玦小时候。

    不免心生慈爱,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

    “龙婉做错什么啦?告诉皇爷爷,好不好?”

    她的小手指着轩辕福昀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

    “这个,我打的。”

    圣上还没来得及说话,轩辕福昀着急地凑上去。

    “不是,是我自己摔的!”

    那声音洪亮又清晰,圣上听了不禁一愣。

    半晌,他有些不可思议道:“福昀,你……你会说话了?”

    轩辕福昀又抿起嘴来,不肯再开口。

    一直以来,福王这个不会说话的嫡长子,就是圣上的一块心病。

    从福王还是太子时就有的心病。

    他不仅只是福王的嫡长子,更是圣上的嫡长孙。

    偏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对大周的江山社稷而言,实在太过不祥。

    他这么多皇子之中,福王膝下只有轩辕福昀一个,恒王膝下也只有一子一女,都平庸得很。

    宁王和齐王尚未婚娶,皇室子孙看起来格外稀少。

    直到沈风斓诞下云旗和龙婉,这一对带来祥瑞的龙凤胎,圣上才宽心了些许。

    皇家的子嗣,总算没有在他眼前凋敝。

    今日一见轩辕福昀会开口说话了,他十分高兴。

    可接下来无论他再怎么要求,轩辕福昀一句话都不肯再说了。

    看着圣上失望的目光,龙婉没好气地推推他。

    “我娘亲说皇爷爷受了惊吓,你就不能说句话,逗皇爷爷开心一下吗?”

    她这话说得窝心,圣上欢喜地把她抱进怀中。

    “龙婉可疼皇爷爷了,真乖。”

    一向对子孙不算慈爱的圣上,听着小小年纪的龙婉说出这样的话来,欣慰了不少。

    轩辕福昀站在那里,咬了咬牙,嚅嗫了半晌。

    “孙儿……给皇爷爷请安。”

    圣上越发欢喜起来,“哎,好孩子。”

    他算是看出来了,旁人说什么都不好使,龙婉只说一句话,轩辕福昀就会乖乖开口。

    当真是神奇得很。

    轩辕玦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不禁摇了摇头。

    孩子们的事情,他可不爱参和。

    云旗轻轻抱着萧贵妃受伤的胳膊,红红的小嘴唇努起来,轻轻地吹着气。

    “云旗给皇奶奶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一面说着,一面努力地呼气。

    萧贵妃摸摸他的头,“好孩子,皇奶奶不疼了,不用呼呼了。”

    她怕云旗小小的人儿,吹岔气了就不好了。

    椒香端上药碗来,“娘娘,该喝药了。”

    萧贵妃眉头一蹙。

    “闻着就苦的很,本宫不想喝。”

    胳膊上的伤疼得很,这个时候再叫她喝苦药,萧贵妃的小性子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种时候,往往谁劝都不好使。

    椒香站在一旁,既不敢劝,也不能直接退下,朝圣上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目光。

    圣上会意,正忖度着怎么劝说萧贵妃,只听奶娃娃的嗓音响起。

    “那云旗喂您喝药,好不好?”

    萧贵妃掩着嘴笑,动作轻轻的,生怕扯疼了伤口。

    “你怎么会喂?”

    龙婉在圣上怀里举起手来,“哥哥会,哥哥喂得可好了!”

    云旗比她吃东西要快多了,她有时见云旗先吃完了,自己就不爱吃了。

    这时云旗就会端起她的碗来喂她,从来没喂到衣襟上去。

    萧贵妃给椒香使了个眼色,椒香会意,取出一块帕子垫在她的衣领上。

    这样就算云旗把药喂到她身上,也不必怕弄脏了衣裳。

    只见云旗轻手轻脚地接过药碗,而后捏起小勺来,轻轻舀了一勺。

    别说,还真是像模像样的。

    他舀起之后,并没有急着送到萧贵妃口中,反而凑到自己唇边碰了碰。

    然后小嘴吧唧吧唧,像是尝了尝药味。

    那小模样格外可人,把她的心都萌化了。

    “皇奶奶,不苦,就是有一点点烫,您小心点喝。”

    说着把小勺凑到萧贵妃唇边。

    她朱唇轻启,喝下了那一勺药。

    “嗯,云旗说得对,一点儿也不苦。”

    其实那药苦极了,可萧贵妃喝进心里,却觉得甜甜的。

    云旗听她这样说,越发有了干劲,一勺勺喂萧贵妃喝着。

    圣上在旁笑着打岔道:“云旗喂得真好,还知道尝一尝,是谁教你的?”

    云旗忽然停下了动作,歪着脑袋想了想。

    “上回娘亲受伤了,爹爹也是这样喂的。”

    别家王府的孩子,管父亲都叫父王,只有云旗兄妹俩叫爹爹。

    看起来不合规矩,却觉得亲热了许多。

    轩辕玦不禁有些面红,以手握拳掩住了口,低低咳了两声。

    圣上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福昀悄悄地拉了拉龙婉的衣袖,低声道:“龙婉妹妹,你怎么叫云旗哥哥,就不叫我哥哥呢?”

    圣上装作听不见,只是看着萧贵妃那边。

    他怕自己一去注意,轩辕福昀就不能好好说话了。

    龙婉得意地一撇嘴,“他就是哥哥,你……你是坏哥哥!”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管轩辕福昀叫坏哥哥。

    轩辕福昀苦着脸。

    要知道这个称呼会一直跟随着他,他当初一见龙婉,一定想办法给她留个好印象。

    这下可好,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轻轻地摇了摇龙婉的袖子,“好妹妹,你说,怎么样才能叫我哥哥?”

    她歪了歪脑袋,思忖了许久。

    就在圣上期待她会说出什么条件时,只听她娇嫩的嗓音嗔道——

    “看你表现,哼!”

    圣上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

    另一边晋王府的营帐里头,沈风斓同南青青对坐,屏退了身边的丫鬟们。

    “你们……事成了?”

    沈风斓亲手为她添了一杯茶,缓缓问道。

    南青青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我已经派人将她送到了陪嫁的一个庄子里,她残了一条腿,现在只剩半条命了。”

    沈风斓眉头微蹙,“这是宁王的意思?”

    不像。

    以宁王对贤妃的恨意,对平西侯府的恨意,他不应该留汪若霏一命。

    斩草不除根,绝不是宁王的作风。

    “不,这是我自己的意思。汪若霏若是就这样一死,平西侯府的人不知道是宁王下的手,又怎么会去对付宁王?我不能这样放过他,放过贤妃和平西侯府!”

    南青青面露狠色,想着汪若霏被拖走的时候一身残破,鲜血直流的场景。

    要不是还有一口气在,还以为她被那五个死士活活折磨死了。

    “青青,万万不可如此!此事一旦被宁王发现,他第一个就会杀了你。汪若霏活着回到平西侯府,她也绝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你便是众矢之的,你不明白吗?”

    南青青慢慢地端起茶盏,看了一眼杯中茶水。

    那是上好的明前龙井,茶汤澄澈,只有一根小小的茶梗浮在上头。

    那小小的茶梗不停地漂浮打转,不足巴掌大的茶盏,就能将它彻底困住。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根小小的茶梗。

    “沈姐姐,我明白。青青区区贱命,死不足惜。我只想报仇,也想为你和晋王殿下做些什么。”

    宁王对沈风斓的心意不假,可他不是个良人。

    他把权力地位看得太重,心机深沉,不是沈风斓可托付终身之人。

    唯有晋王。

    眼下晋王和宁王之争越来越激烈,她要报仇,也要报恩。

    击垮宁王,是她必然之选。

    沈风斓道:“你不在乎自己的命,也不在乎你腹中的骨肉吗?他才三个月大,你忍心让他陪着你一起死?”

    南青青微微一愣,慢慢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那里头有一个生命,是她和她最爱的男子,曾经爱过的证明。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孩子能平安降世。

    可她别无选择。

    “我告诉你,就算是晋王殿下在此,她也不会同意你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挑拨宁王与平西侯府之间。这不仅是牺牲你自己,也是在侮辱他。”

    “倘或帝王的霸业需要靠女子的鲜血成就,那这样的人,还配登上那个位置吗?我绝不允许你做这样的傻事!”

    两人目光相对,彼此眼中,都有一番坚持。

    良久,南青青轻叹了一口气。

    “我听姐姐的,姐姐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那个一脸骄傲、以宁王正妃自居的汪若霏,此刻沦为阶下囚。

    而她,掌握着她的命运。

    就在今日的不久前,她还对自己趾高气昂,要争抢一只猎物。

    这一转眼,情势变换,令人措手不及。

    想到汪若霏对南青青的陷害,再想到她的虚伪和阴险,沈风斓不得不强迫自己,做出某种决定。

    “杀了她吧。”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竟有一丝颤抖。

    她从未这样轻易地说出,要一个人的性命。

    可汪若霏……

    一个为了一朵花,就断送南青青一生幸福的人,她若是活下去,南青青必死无疑。

    沈风斓从来不是一个滥好人,她只知道以德报德,以怨抱怨。

    怜悯她该怜悯的,绝不对恶人过分慷慨。

    她知道,自己今日但凡对汪若霏怀着一丝慈悲,他日这一丝慈悲,或许就会化作对南青青的遗恨。

    她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南青青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命人取了她性命,沈姐姐放心。”

    两个女子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仿佛有千言万语难以尽述。

    她们原本是金尊玉贵的闺阁女子,不愁吃穿,可以镇日迎风对月,赏花赋诗。

    却沦落到,这无休止的阴谋斗争之中……

    黑暗,血腥。

    都成了家常便饭。

    沈风斓端起茶盏,朝着大帐的天窗外看去。

    湛蓝的天空中有一排鸿雁,齐齐地掠过天边,留下一道细细的残影。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

    等到了晚膳时分,汪若霏失踪了的消息,在各处营帐之中闹开了。

    圣上正在御帐之中,亲手喂萧贵妃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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