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歌-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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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被他这言一激，竟忍不住低下头，苦面啜泣了起来。
吴子文见此，脑子里竟霎时浮现自己母亲曾经哭泣的画面，倒有些于心不忍，这般少时，方才慰道：“嫡母，我并非有意要激你的……你莫再哭泣了……”
蔡氏泣声不减地道：“子文，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好歹也和子远兄弟一场，我怎忍心弃你于不顾。你母亲死得早，我却一直在心中将你当作我的亲儿子，尽管我平时极少关心于你，也经常袒护子远，但嫡母心中始终是有你的啊……如今子远已经死了，嫡母真的不想再失去你……”
吴子文听得蔡氏这般说，心中感触骤生，他自小时便缺少母爱，见此刻蔡氏又似他母亲一般关心自己，本是饱受煎熬的心瞬间竟得到了一丝慰藉。忙悔道：“嫡母，对不起，我不应怀疑你。”
蔡氏方用手擦干脸上泪水，忙又继续打开饭篮，将饭菜一一端了出来。
她一手端起备好的米饭，另一手从饭篮中拿出一双筷子，一齐递给吴子文道：“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饭菜。平时没关注你的饮食习惯，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便自作主张，炒了几样子远喜欢的菜，还望你不要嫌弃。”
吴子文忙双手接下蔡氏手中的饭筷，感激地道：“谢谢嫡母。ip0（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067章 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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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微微一笑道：“傻孩子，跟嫡母还这般客气。赶紧趁热吃吧，凉了味道便不好了。”说着又将地上的菜盘向吴子文移近了些。
“嗯！”吴子文忙点了点头，随即大口吃了起来。一时只觉口中饭菜极是美味，甚于山珍海味远矣，顿时一股家的滋味涌上心头。
蔡氏见吴子文吃得真香，自不忍心打扰，只携着慈和的微笑，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等着他吃完。
面对饭菜的美味、蔡氏的关怀，吴子文不由胃口大开，所以未几便将饭菜吃了个精光，方放下手中碗筷，用衣袖擦了擦嘴，对蔡氏道：“谢谢嫡母。”
却听得蔡氏这时忽地换了些口气：“吃饱了？吃够了？可曾觉得这饭菜极是美味？”
吴子文一愣，便是点头道：“嗯！嫡母做的饭菜自是可口，堪称美味佳肴。”
蔡氏听了，忽地缓缓起身，笑中竟带着几分冷意，“这还用说吗，我在这饭菜中加了毒药，自然是美味无比。”
吴子文听了，心中顿时一个晴天霹雳，这方知中了蔡氏的圈套，忙弯腰勾头捂着脖子呕了起来。
然毕竟食物已然入胃，哪能返回，呕了许久竟丝毫无用。忙又将手伸进嘴里去抠，这般好久，仍是无济于事。
牢间外的蔡氏见了吴子文这般模样，不禁得意得哈哈大笑，这笑声如从一妖魔口中发出，教人听了只觉毛骨悚然，如深陷地狱般。
吴子文这便觉得一切为时晚矣，只身体一软，便瘫坐在地上，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不由泣声道：“嫡母，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蔡氏狠中带哀，“你竟然问我为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杀了子远，我今日便要让你给他陪葬，也好让他走亦走得安心些。”说罢又是一阵可怕的疯笑，而表情中竟忽地生起些许悲伤，似乎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不免觉得甚是凄凉。
这时，吴子文毒性发作，一时只觉腹中疼痛欲裂，当即捂着肚子便朝地上倒去，翻来覆去挣扎不止，口吐着白沫。
他感觉自己立刻便要死去，而脑袋中竟一直浮现出若柳的画面——那个他最爱的人，最放心不下的人，他看见她时而微笑，却又时而哭泣，时而沉默，时而又伸手朝他大声呼喊……
这时狱卒闻声赶来，却见蔡氏在牢门外狂笑不止，而吴子文却又于牢中地面上翻来覆去，心中亦是一怔。
忙慌慌张张地从兜中掏出钥匙去开牢间门，良久方才打开，待赶至吴子文身旁，竟见他已停止了挣扎，身子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睁得出奇大。当下忙伸手探其气息，方知其已一命呜呼，不禁又是一怔。忙又另外唤来两名狱卒将蔡氏拿住，亲自去禀告夏洵去了。
夏洵得知此事吃惊，只得命人收拾好吴子文的尸体，暂时将蔡氏关押于大牢，又命人前去通知吴员外。
吴员外得知这事，一时急火攻心，差些晕了过去，当下直骂道“如此恶妇，死有余辜”，又让来人与夏洵回语，暗意蔡氏当死。
夏洵得回人带语，便遵照吴员外意思行事，命人于当日将蔡氏秘密绞死于牢狱中，自无外人知晓。
第二日早，长风方才到书院学室不至一刻，却见夏杓又急匆匆地来了，“长风！大事不好啦！吴子文他……他死了！”
长风听罢霹雳震惊，“什么！子文兄死了？他好好于牢中待着，怎么会死呢！”
夏杓这方道：“你可知道，吴子文与吴子远乃是同父异母的两兄弟。昨日，吴子远母亲蔡氏提着饭菜去看吴子文，竟在饭菜中下毒，将他毒死了。”
长风听了，顿时心一凉。只摇头苦面，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想他那日找到若柳，对她说吴子文已去了外地经商，本以为这件事能安安全全地瞒下去，一直瞒到吴子文出狱。谁曾想到，他如今竟突然死于牢中，这又该如何对若柳说，难不成还要继续瞒下去？
自然不能，若柳傻傻地等着吴子文，本来就是一种莫大的苦楚，若要继续这般被蒙在鼓里，到头来得到的无非是无尽的心伤与苦痛。然若是将这事早些告诉她，无疑她心中的苦痛会来得更早一些。可是若要让自己去诉说这残忍的真相，做一个刺痛若柳心灵的刽子手，他真的万分不忍……
故而纠结不堪。
终于犹豫思索了半日，长风方才做了决定，决定将吴子文一事告知若柳。因毕竟继续瞒下去，于情于理都有些欠妥，非君子所为。
于是这日，长风又去了勾栏，将若柳叫了出来。
若柳见长风来，本来有些欣喜，以为是吴子文已然回来，特叫长风这日来与她传语。遂忍不住先问道：“殳公子，你今日来寻若柳所为何事？”
却见长风一副愁容而迟迟不语，心中担忧顿生，忙又问：“怎么了，殳公子，莫不是吴大哥出什么事了吧？”
长风叹了一气，良久方带着些歉意道：“对不起，若柳姑娘，上次是我骗了你。”
“骗我？你怎么骗我了？”若柳极是不解，既说罢，却见长风久久不开口，又忙焦急道，“你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子文兄他……他死了……”
若柳顿时震惊欲厥，良久方才用着颤碎的声音道：“你说什么……吴大哥……死了？”
长风携些不忍道：“没错，子文兄杀害他大哥一事早在半月前就被官府查了出来，被判了六月牢狱之刑，上次我来找你，便是受了他的嘱托，给你来传话的。可是子文兄他有言在先，我不得不对你谎言相骗。本以为这件事能一直瞒下去，瞒到子文兄出狱那日，你俩便能相见了，可谁知……谁知今日我听见消息，说子文兄昨日被吴子远的生母给毒死了。”
此语一出，若柳的心彻底奔溃了，泪水瞬间像泉水一般涌出，一发不可收拾。
在她心中，一直唯有两个最重要之人——一是与她相依为命的爹，二便是吴子文。在他识得吴子文之前，她的生活充满了苦涩，几乎见不到一丝光亮，然自从遇到了吴子文，她方尝到了什么是甜，那滋味极是美妙，叫人终生难忘。于是她默默地许下心愿——今生无论如何也要去到吴子文身边，即便做不得她的妻妾，亦要在他身旁做一丫鬟。可为何，上天总喜欢与她作对，非要将自己最爱之人的命拿去才觉甘心。难道自己生来命贱，这一点小小要求也不配拥有？
过度的伤心使她不由得脑袋一晕，身子一倾，便要朝地上倒去。长风这方忙上前，将若柳给扶住了，焦道：“若柳姑娘！你没事吧？”
却见这般片时，若柳眼睛已合，不省人事。
长风一时吓得也有些失措，当下忙双手将若柳抱起，往勾栏里奔了去，一面奔一面呼道：“快来人啦！有人昏倒了！”
台上台下本是戏剧味十足，却忽听得这般一呼喊，众人目光皆是聚去，却见一男子抱着一不省人事的女子跑进，忙纷纷起身去看。
若柳爹最先赶到，见自己女儿竟是昏迷不醒，也是重重一惊，只得忙令长风将其放下，伸手掐其人中。
没想到这方法竟是奏效，未几便见若柳有了知觉，微微地睁开了眼来。而其面色惨白，竟如一生了大病之人，教见者心疼不已。
这时周围已围了一大片人，见若柳终于醒来，不禁纷纷松了一口气。
“若柳，你这是怎么了？”若柳爹将若柳搂在怀中，哀声地问。
“爹，吴大哥……吴大哥他死了。”若柳泣声呜咽。
若柳爹听了当下也是一惊，却也不忍心问其中缘由，只得慰道：“傻孩子，没事的，你还有爹呢，爹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别难过了……”说着说着，眼泪竟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可是爹，我的心里好难受，好难受……”若柳说着，连呼吸似乎都变得极是艰难。
长风见此，便当下建议道：“大伯，若柳方才受了打击，急火攻心，想必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静一静，不如就让我背她回家吧？”
若柳爹听了，片刻方点了点头，温声道：“那好，便回家。”说罢便随即将若柳缓缓地扶了起来。
长风这便行至若柳跟前蹲下，在若柳爹的帮扶下将若柳小心背起，与他一同离开勾栏了。
归家途中，若柳仍是伤心不减，一直伏于长风背上默默哭泣，泪水如泉涌，竟将长风肩背上的衣服都打湿了。
所以一路上，长风一直都带着一种半温半凉的感觉行着。这般半日，方才至了若柳家。
若柳既已躺于家中床上，却如傻了一般，只呆呆地睁着眼，眼里噙着泪水，一句话也不说。
她爹见此，自然难过无比，却是束手无策，只得在一旁抽噎着道：“若柳，你怎么了？你别吓爹啊……爹知道你伤心难过，可爹见你这样，也心疼得要死，你就听听爹的话，别再难过了……”vipyplatform_viplimit_free_tip0（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068章 琵琶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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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尽管如何苦苦哀求，仍不见若柳有所好转。又怕若柳继续这般下去会情况不妙，便只得令长风照顾着若柳，自己去请大夫了。
身为男子的长风，虽从未经历过如此大的伤痛，却也能隐约感受到这其中滋味——那是一种失去至爱之人的滋味，教人如何不肝肠寸断。当下只得守在若柳身旁，说着些安慰的话语。
朦朦胧胧中，若柳竟忽地看见吴子文出现在身边，对自己温声说话，当下忍不住一把抱了上去，泣声道：“吴大哥，莫要离开我……”说着眼睛一合，噙着的泪水瞬间流向脸颊。
那一刻，她的心竟不知不觉便变得宁静了，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就这般拥了好一阵子，长风见若柳已然睡着，便是缓缓松开，小心扶其躺下了。
少时，若柳爹携大夫而归。大夫既为若柳把了脉，便言其症状乃哀伤过度所至，须静心而养，遂开一副药方。若柳爹付了诊费，送走大夫，这方忙赶去街上拿药。长风便继续守在若柳身边，待她爹归来，方才离去。
若柳第二日方才醒来，醒来之时已没了先前的那般悲伤，唯身体有一丝憔悴，她爹便每日于家中照顾她，未去勾栏卖唱。这般两三多日过去了，若柳身体恢复如初，父女方又继续着以前卖艺的生活。
长风隔一段时间便要去一趟勾栏，一来是为了看看若柳和她爹是否安好，二来也可顺便在勾栏赏赏曲艺，也算是一举两得。
勾栏曲艺常见的无非是琵琶、琴等乐器表演，以及各种戏剧，另外还少不了一些说书的。说书者往往是手持一把折扇，跟前一张长桌，桌上一杯茶，或站或立，说时口齿伶俐，手舞情演，倒是传神。虽说说书总不及其他表演多，但往往却是最受欢迎的，堪称男女老少皆宜，因为勾栏各种类型的表演在时间安排上往往是固定的，所以到了说书的时间，勾栏里常常会显得有些拥挤。
长风去过勾栏不少次，亦听过不少的说书，其中有关于历史的，也有关于神话传说的。这些故事确是勾起了他的不少兴致，往往在勾栏里一待便舍不得离开，有时还迫不得已要坐下来点一碗茶，静静地听完一段才肯离去。说书者的故事显然是分回的，今日说一回，明日说一回，如此才能吊起看官们的胃口，包括长风在内。可是他毕竟乃一书生，而非闲人，常常自然只能尽力地压制住心中那小小故事欲，将心放于读书学习之事上。
这日长风又来勾栏，进入勾栏，既见若柳与她爹双双都在台下一旁歇着，方叫来一杯茶，坐下来静静赏起了台上的戏曲。这时若柳瞧见了，便前来躬身行礼柔柔招呼着，又仅与长风闲谈了三两句，便回她爹身旁去了。
而这时台上的戏曲亦毕。未几，却见两小厮将一长桌抬上，放于了台中央，便知说书者的表演要开始了。
两小厮方一下台，便见一白衣男子出现在阶侧。这男子约有四旬，束发扎巾，留着八字胡和山羊胡，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一手持一把折扇在另一只手中轻轻拍打，倒颇有大师的风范。
男子行至长桌前，举烁目四望片刻，方向众人拱手为礼，道：“各位，在下玉虚子，生于天地，长于天地。固来喜好云游四方，听说故事，不论神话传说，不论历史传奇，皆乃兴之所至。今日恰至贵地，识得诸位，亦是有缘之事，便与大家说一段小小故事。说起这故事，我敢说在座的各位无一人听过，要问故事为何名？请听是——玉石琵琶。”玉虚子说“玉石琵琶”四字说得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