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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东周列国志-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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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之三日,狐突赍祭品来到,以惠公之命设位拜奠,题其墓曰:“晋共太子之墓。”

  事毕,狐突方欲还国,忽见旌旗对对,戈甲层层,簇拥一队车马,狐突不知是谁,仓忙欲避。只见副车一人,须发斑白,袍笏整齐,从容下车,至于狐突之前,揖曰:“太子有话奉迎,请国舅那步。”

  突视之,太傅杜原款也。恍惚中忘其已死,问曰:“太子何在?”

  原款指后面大车曰:“此即太子之车矣!”

  突乃随至车前。见太子申生冠缨剑佩,宛如生前,使御者下引狐突升车,谓曰:“国舅亦念申生否?”

  突垂泪对曰:“太子之冤,行道之人,无不悲涕。突何人,能勿念乎?”

  申生曰:“上帝怜我仁孝,已命我为乔山之主矣。夷吾行无礼于贾君,吾恶其不洁,欲却其葬,恐违众意而止。今秦君甚贤,吾欲以晋畀秦,使秦人奉吾之祀,舅以为何如?”

  突对曰:“太子虽恶晋君,其民何罪?且晋之先君之何罪?太子舍同姓而求食于异姓,恐乖仁孝之德也。”

  申生曰:“舅言亦是,然吾已具奏于上帝矣。今当再奏,舅为姑留七日,新城之西偏有巫者,吾将托之以复舅也!”

  杜原款在车下唤曰:“国舅可别矣。”

  牵狐突下车,失足跌仆于地,车马一时不见,突身乃卧于新城外馆。心中大惊,问左右:“吾何得在此?”

  左右曰:“国舅祭奠方毕,焚祝辞神,忽然仆于席上,呼唤不醒,吾等扶至车中,载归此处安息,今幸无恙!”

  狐突心知是梦,暗暗称异,不与人言,只推抱恙,留车外馆。

  至第七日未申之交,门上报:“有城西巫者求见。”突命召入,预屏左右以待之。

  巫者入见,自言:“素与鬼神通语,今有乔山主者,乃晋国故太子申生,托传语致意国舅:‘今已覆奏上帝,但辱其身,斩其胤,以示罚罪而已,无害于晋。”

  狐突佯为不知,问曰:“所罚者,何人之罪?”

  巫曰:“太子但命传语如此,我亦不知所指何事也。”

  突命左右以金帛酬巫者,戒勿妄言。巫者叩谢而去。

  狐突归国,私与丕郑父之子丕豹言之。豹曰:“君举动乖张,必不克终。有晋国者,其重耳乎?”

  正叙谈间,阍人来报:“丕大夫使秦已归,见在朝中复命。”

  二人遂各别而归。

  却说丕郑父同秦大夫冷至,赍著礼币数车,如晋报聘,行及绛郊,忽闻诛里克之信。郑父心中疑虑,意欲转回秦国,再作商量,又念其子豹在绛城,“我一走,必累及豹。”因此去住两难,踌躇不决,恰遇大夫共华在于郊外,遂邀与相见。郑父叩问里克缘由,共华一一叙述了。郑父曰:“吾今犹可入否?”

  共华曰:“里克同事之人尚多,如华亦在其内,今止诛克一人,其余并不波及,况子出使在秦,若为不知可也,如惧而不入,是自供其罪矣。”

  郑父从其言,乃催车入城,郑父先复命讫,引进冷至朝见,呈上国书礼物,惠公启书看之。略曰:

  晋、秦甥舅之国,地之在晋,犹在秦也,诸大夫亦各忠其国。寡人何敢曰必得地,以伤诸大夫之义,但寡人有疆场之事,欲与吕、郤二大夫面议。幸旦暮一来,以慰寡人之望。

  书尾又一行云:“原地券纳还。”

  惠公是见小之人,看见礼币隆厚,又且缴还地券,心中甚喜,便欲遣吕饴甥、郤芮报秦。

  郤芮私谓饴甥曰:“秦使此来,不是好意,其币重而言甘,殆诱我也,吾等若往,必劫我以取地矣。”

  饴甥曰:“吾亦料秦之欢晋,不至若是,此必丕郑父闻里克之诛,自惧不免,与秦共为此谋,欲使秦人杀吾等而后作乱耳。”

  郤芮曰:“郑父与克,同功一体之人,克诛,郑父安得不惧?子金之料是也,今群臣半是里、丕之党,若郑父有谋,必更有同谋之人,且先归秦使而徐察之。”

  饴甥曰:“善。”

  乃言于惠公,先遣冷至回秦,言:“晋国未定,稍待二臣之暇,即当趋命。”

  冷至只得回秦。

  吕、郤二人使心腹每夜伏于丕郑父之门,伺察动静,郑父见吕、郤全无行色,乃密请祁举、共华、贾华、骓遄等,夜至其家议事,五鼓方回。

  心腹回报所见,如此如此,郤芮曰:“诸人有何难决之事?必逆谋也。”乃与饴甥商议,使人请屠岸夷至,谓曰:“子祸至矣,奈何?”

  屠岸夷大惊曰:“祸从何来?”

  郤芮曰:“子前助里克弑幼君,今克已伏法,君将有讨于子,吾等以子有迎立之功,不忍见子之受诛,是以告也。”

  屠岸夷泣曰:“夷乃一勇之夫。听人驱遣。不知罪之所在。惟大夫救之。”

  郤芮曰:“君怒不可解也。独有一计,可以脱祸。”夷遂跪而问计。

  郤芮慌忙扶起,密告曰:“今丕郑父党于里克,有迎立之心,与七舆大夫阴谋作乱,欲逐君而纳公子重耳。子诚伪为惧诛者,而见郑父,与之同谋。若尽得其情,先事出首,吾即以所许郑父负葵之田,割三十万以酬子功,子且重用,又何罪之足患乎?”

  夷喜曰:“夷死而得生。大夫之赐也。敢不效力,但我不善为辞,奈何?”

  吕饴甥曰:“吾当教子。”

  乃拟为问答之语。使夷熟记。

  是夜,夷遂叩丕郑父之门,言有密事。郑父辞以醉寝,不与相见。

  夷守门内,更深犹不去,乃延之入。

  夷一见郑父,便下跪曰:“大夫救我一命。”

  郑父惊问其故,夷曰:“君以我助里克弑卓子,将加戮于我,奈何?”

  郑父曰:“吕、郤二人为政,何不求之?”

  夷曰:“此皆吕、郤之谋也,吾恨不得食二人之肉。求之何益?”

  郑父犹未深信,又问曰:“汝意欲何如?”

  夷曰:“公子重耳仁孝,能得士心,国人皆愿戴之为君。而秦人恶夷吾之背约,亦欲改立重耳,诚得大夫手书,夷星夜往致重耳,使合秦、翟之众,大夫亦纠故太子之党,从中而起,先斩吕、郤之首,然后逐君而纳重耳,无不济矣!”

  郑父曰:“子意得无变否?”

  夷即啮一指出血,誓曰:“夷若有贰心,当使合族受诛。”

  郑父方才信之。约次日三更,再会定议。

  至期,屠岸夷复往。则祁举、共华、贾华、骓遄皆先在,又有叔坚、累虎、特宫、山祈四人,皆故太子申生门下,与郑父、屠岸夷共是十人,重复对天歃血,共扶公子重耳为君。后人有诗云:

  只疑屠岸来求救,谁料奸谋吕郤为?

  强中更有强中手,一人行诈九人危。

  丕郑父款待众人,尽醉而别。屠岸夷私下回报郤芮,芮曰:“汝言无据,必得郑父手书,方可正罪。”夷次夜再至郑父之家,索其手书,往迎重耳,郑父已写就了,简后署名,共是十位,其九人俱先有花押,第十屠岸夷也。夷亦请笔书押。郑父缄封停当,交付夷手,嘱他:“小心在意,不可漏泄。”

  屠岸夷得书,如获至宝,一径投郤芮家,呈上芮看。芮乃匿夷于家,将书怀于袖中,同吕饴甥往见国舅虢射,备言如此如此:“若不早除,变生不测。”虢射夜叩宫门,见了惠公,细述丕郑父之谋:“明日早朝,便可面正其罪,以手书为证。”

  次日,惠公早朝,吕、郤等预伏武士于壁衣之内。百官行礼已毕,惠公召丕郑父问曰:“知汝欲逐寡人而迎重耳,寡人敢请其罪。”

  郑父方欲致辩,郤芮仗剑大喝曰:“汝遣屠岸夷将手书迎重耳,赖吾君洪福,屠岸夷已被吾等伺候于城外拿下,搜出其书。同事共是十人,今屠岸夷已招出,汝等不必辩矣!”

  惠公将原书掷于案下,吕饴甥拾起,按简呼名,命武士擒下。只有共华告假,在家未到,另行捕拿。见在八人,面面相觑,真个是有口难开,无地可入,惠公喝教“押出朝门斩首!”

  内中贾华大呼曰:“臣先年奉命伐屈,曾有私放吾君之功,求免一死,可乎?”

  吕饴甥曰:“汝事先君而私放吾主;今事吾主,复私通重耳。此反覆小人,速宜就戮。”

  贾华语塞,八人束手受刑。

  却说共华在家,闻郑父等事泄被诛,即忙拜辞家庙,欲赴朝中领罪。

  其弟共赐谓曰:“往则就死,盍逃乎?”

  共华曰:“丕大夫之入,吾实劝之。陷人于死,而己独生,非丈夫也。吾非不爱生,不敢负丕大夫耳。”遂不待捕至,疾趋入朝请死,惠公亦斩之。

  丕豹闻父遭诛,飞奔秦国逃难,惠公欲尽诛里、丕诸大夫之族。郤芮曰:“罪人不孥,古之制也;乱人行诛,足以儆众矣。何必多杀,以惧众心?”

  惠公乃赦各族不诛,进屠岸夷为中大夫,赏以负葵之田三十万。

  却说丕豹至秦,见了穆公,伏地大哭。穆公问其故,丕豹将其父始谋,及被害缘由,细述一遍,乃献策曰:“晋侯背秦之大恩,而修国之小怨,百官耸惧,百姓不服,若以偏师往伐,其众必内溃,废置惟君所欲耳。”

  穆公问于群臣,蹇叔对曰:“以丕豹之言而伐晋,是助臣伐君,于义不可。”

  百里奚曰:“若百姓不服,必有内变,君且俟其变而图之。”

  穆公曰:“寡人亦疑此言,彼一朝而杀九大夫,岂众心不附,而能如此。况兵无内应,可必有功乎?”

  丕豹遂留仕秦为大夫。

  时晋惠公之二年,周襄王之三年也。

  是年周王子带,以赂结好伊、雒之戎,使戎伐京师,而己从中应之。戎遂入寇,围王城,周公孔与召伯廖悉力固守,带不敢出会戎师。襄王遣使告急于诸侯。

  秦穆公、晋惠公皆欲结好周王,各率师伐戎以救周,戎知诸侯兵至,焚掠东门而去。

  惠公与穆公相见,面有惭色。惠公又接得穆姬密书,书中数晋侯无礼于贾君,又不纳群公子,许多不是,教他速改前非,不失旧好。惠公遂有疑秦之心,急急班师。丕豹果穆公夜袭晋师。

  穆公曰:“同为勤王而来此,虽有私怨,未可动也。”

  乃各归其国。

  时齐桓公亦遣管仲将兵救周。闻戎兵已解,乃遣人诘责戎主,戎主惧齐兵威,使人谢曰:“我诸戎何敢犯京师?尔甘叔招我来耳。”

  襄王于是逐王子带,子带出奔齐国。戎主使人诣京师,请罪求和,襄王许之,襄王追念管仲定位之功,今又有和戎之劳,乃大飨管仲,待以上卿之礼。管仲逊曰:“有国、高二子在,臣不敢当。”再三谦让,受下卿之礼而还。

  是冬,管仲疾,桓公亲往问之。见其瘠甚,乃执其手曰:“仲父之疾甚矣,不幸而不起,寡人将委政于何人?”

  时宁戚、宾须无先后俱卒,管仲叹曰:“惜哉乎,宁戚也!”

  桓公曰:“宁戚之外,岂无人乎。吾欲任鲍叔牙,何如?”

  仲对曰:“鲍叔牙,君子也。虽然,不可以为政。其人善恶过于分明。夫好善可也,恶恶已甚,人谁堪之。鲍叔牙见人之一恶,终身不忘,是其短也。”

  桓公曰:“隰朋何如?”

  仲对曰:“庶乎可矣。隰朋不耻下问,居其家不忘公门。”言毕,喟然叹曰:“天生隰朋,以为夷吾舌也。身死舌安得独存。恐君之用隰朋不能久耳。”

  桓公曰:“然则易牙何如?”

  仲对曰:“君即不问,臣亦将言之。彼易牙、竖刁、开方三人,必不可近也。”

  桓公曰:“易牙烹其子,以适寡人之口,是爱寡人胜于爱子,尚可疑耶?”

  仲对曰:“人情莫爱于子。其子且忍之,何有于君?”

  桓公曰:“竖刁自宫以事寡人,是爱寡人胜于爱身,尚可疑耶?”

  仲对曰:“人情莫重于身,其身且忍之,何有于君?”

  桓公曰:“卫公子开方,去其千乘之太子,而臣于寡人,以寡人之爱幸之也。父母死不奔丧,是爱寡人胜于父母,无可疑矣!”

  仲对曰:“人情莫亲于父母,其父母且忍之,又何有于君。且千乘之封,人之大欲也。弃千乘而就君,其所望有过于千乘者矣。君必去之勿近,近必乱国。”

  桓公曰:“此三人者,事寡人久矣。仲父平日何不闻一言乎?”

  仲对曰:“臣之不言,将以适君之意也。譬之于水,臣为之堤防焉,勿令泛溢。今堤防去矣,将有横流之患,君必远之。”

  桓公默然而退。毕竟管仲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030回 
  第030回秦晋大战龙门山穆姬登台要大赦

  

  话说管仲于病中,嘱桓公斥远易牙、竖刁、开方三人,荐隰朋为政。左右有闻其言者,以告易牙。易牙见鲍叔牙谓曰:“仲父之相,叔所荐也,今仲病,君往问之,乃言叔不可以为政,而荐隰朋,吾意甚不平焉。”

  鲍叔牙笑曰:“是乃牙之所以荐仲也。仲忠于为国,不私其友。夫使牙为司寇,驱逐佞人,则有余矣;若使当国为政,即尔等何所容身乎?”易牙大惭而退。

  逾一日,桓公复往视仲,仲已不能言。鲍叔牙、隰朋莫不垂泪。

  是夜,仲卒,桓公哭之恸,曰:“哀哉,仲父!是天折吾臂也。”使上卿高虎董其丧,殡葬从厚,生前采邑悉与其子,令世为大夫。

  易牙谓大夫伯氏曰:“昔君夺子骈邑三百,以赏仲之功;今仲父已亡,子何不言于君,而取还其邑,吾当从旁助子。”伯氏泣曰:“吾惟无功,是以失邑。仲虽死,仲之功尚在也,吾何面目求邑于君乎?”易牙叹曰:“仲死犹能使伯氏心服,吾侪真小人矣。”

  且说桓公念管仲遗言,乃使公孙隰朋为政。未一月,隰朋病卒,桓公曰:“仲父其圣人乎?何以知朋之用于吾不久也?”

  于是使鲍叔牙代朋之位,牙固辞,桓公曰:“今举朝无过于卿者,卿欲让之何人?”牙对曰:“臣之好善恶恶,君所知也。君必用臣,请远易牙、竖刁、开方,乃敢奉命。”

  桓公曰:“仲父固言之矣,寡人敢不从子。”即日罢斥三人,不许入朝相见。

  鲍叔牙乃受事。

  时有淮夷侵犯杞国,杞人告急于齐。齐桓公合宋、鲁、陈、卫、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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