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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佛医古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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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星皱眉一笑:“我刚刚说了,是向沈先生求医而来。我的相思病,就是那张照片上的东西,如果沈先生肯把这个‘碧血灵环’交给我,大家或许可以认认真真地做个朋友,怎么样?”她的右手向书桌上一抹,那张照片重新出现在她的手里。

“就是它,害得我得了相思病,而且——”她的手指一弹,照片飞旋着射向我的胸前。我只得伸手接住,那是父母的遗物,不容许半点污损,不过“碧血灵环”四个字,我真的是第一次听到,更没有见到过玉镯的实物。

她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沈先生,说老实话吧,我已经连续监视你九个半月了,其间拍摄的胶卷和录影带接起来,已经足够绕港岛三圈。以我的本领,虽然不能自负天下第一,却从来也不妄自菲薄,所以,九个半月内,已经对你了解得通通透透。”

“现在,我承认自己输了,因为我没找到你藏宝的地方,只能这样跳出来,把事情摆在桌面上,由暗偷转为明偷。只要它在你手里,不管你愿不愿意交出来,最终都会是我的,所以,大家最好拿出点合作的诚意来,别东躲西藏地闹个不欢而散——”

我这一次是真正感到惊讶了,对方可以在我一点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实行监视,时间长达九个半月,可能吗?

她读出了我的怀疑,立即接下去:“所有的录影带都在,有兴趣的话,改天到我的公寓里,我们可以一边喝咖啡一边欣赏。”

她的突然出现,让我平静的心一下子动荡起来:“‘碧血灵环’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父母从来没提起过,而只留下一张照片,还写下了那些关于‘审判日’的话?”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由她的话里,我甚至敏感地怀疑到当年父母会不会是因为拥有了这个“碧血灵环”而遭不测的?

“沈先生?沈先生?”她低声叫我。

我用打开屋顶大灯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的失神,慢慢在桌前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沈先生,实不相瞒,客户给了我关于‘碧血灵环’的资料,并且以十个月为期限,让我偷到它。现在只剩三周,如果我不能完成任务,加倍返还订金不说,所有的江湖声望就全部毁于一旦了,你开个价,就算是漫天要价,咱们都可以商量,怎么样?”

小偷与主人谈生意,这可能是破天荒第一次,但她却实实在在地这样做了。

我把照片平放在桌面上,直视着她,轻轻摇头:“我已经说了,我没有这样东西,只有照片,而且不知道它的名字。”

隔着书和照片,她的眉头皱得更紧:“可是,对方有足够多的资料证明,‘碧血灵环’就在你手上,或者说,就是你们沈家的世代相传之宝。”

我只能苦笑着打断她:“它在不在我手里,并不取决于任何资料证明。方小姐,这次真的帮不了你——”

大门外,已经传来汽车的急刹车声,应该是姓麦的车子到了。

我起身,拿起书和照片,放回书架,礼貌地向方星弯了弯腰:“方小姐,我要出诊,你请便吧。”

她失望之极地站起来,重新戴上眼镜,再三地审度着我的表情,忽而展颜一笑:“沈先生,关于‘碧血灵环’的那些资料,如果你感兴趣,可以给我电话。”她取过铅笔,在记事簿上飞快地写下了一行数字。

方星告辞时,关伯掩饰不住遗憾,他根本想不到面前白衣飘飘的女孩子就是名满江湖的神偷“香帅”。

门口停着的竟然是一辆黄色的计程车,让我有些纳闷,对方既然住在银冠酒店的顶楼贵宾房,难道连私家车也没准备吗?或者至少可以借用酒店里的顶级迎宾车,那些不过是贵宾房的附属设施,可以免费使用的。

“沈先生好,我是麦义,刚刚跟您通过电话的。”从车子里跳出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红光满面,外表体形跟我想像的差不多。

方星招手拦了一辆计程车,车子发动前,她向我笑了笑:“记得打电话给我。”

我点点头,如果是跟父母有关的线索,我肯定不会放弃。

麦义贪婪的目光,不停地射向方星,直到那计程车转过街角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神来。

 第二章 突然狙杀

天气阴沉沉的,计程车汇入车流,向银冠酒店的方向前进。

麦义恭敬地递给我自己的名片,上面印着“沙漠油井开采器材出口”等等三四个项目名称,他的头衔是副总经理兼首席谈判代表。

“病人情况怎么样?可不可以简要介绍一下?”我开门见山。无论对方身份地位有多高贵,无论是百万富豪还是千万富翁,在我眼里,都是病人、病人家属。

“我们夫人怀孕三个月零四天了,一切健康,饮食起居也很正常,这次转机经过香港,听到沈先生大名,想过来看看。鉴于某些特殊原因,希望沈先生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请保密,可以吗?”

我点点头,替病人保守秘密,是医生最起码的职业操守,我永远都不会违背这一点。

车子驶到距离银冠酒店还有四个路口的时候,麦义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接电话时的表情很紧张,如临大敌:“嗯?什么?夫人决定换房间,去天泰酒店?我已经接到沈先生了,马上转弯过去。”

银冠酒店与天泰酒店一个在港岛东北,一个却是在西南,相距近三十公里。

我觉察出了不对劲,但却不动声色。

麦义放下电话,满脸歉意:“沈先生,我们夫人乘车去了天泰酒店,还得麻烦您过去一下,实在抱歉。”

我冷笑了一声,指向前面路边的一个咖啡厅:“司机,请在那边停车,我要下去。”

即使是光天化日之下,我也不会跟着别人的指挥盲目乱转,何况是晚上?不管麦义所说的“夫人”有多尊贵、多神秘,我始终会坚持自己的原则,绝不把自己送入未知的险境。

车子停下,麦义急得直搓手:“沈先生,您这是……您这是怎么了?咱们去天泰酒店,诊金翻倍——”他想伸手抓我,却在我的冷笑逼视下乖乖地缩回了手。

我抓起风衣跳下车子,从滑下的车窗里告诉麦义:“两小时内,我在咖啡厅里等病人,只此一次,不来的话,拜托你以后不要打电话过来,谢谢。”

那家连锁咖啡厅的名字叫做“常春藤”,双层临街店面,所有的拱形窗户外面都镶着铁艺护栏,显现着十足的欧式风格。

我挑了二楼临街的窗边座位,随手把风衣搭在椅背上。

麦义搭乘的计程车已经重新汇入车流里,尾灯闪烁着,转眼间便失去了踪影。这个时段,正是港岛交通最拥堵的钟点,给他两小时时间,足够去天泰酒店打个来回了。

我点了一杯黑咖啡,闲适地伸了个懒腰,从洁净的玻璃窗里眺望着港岛的车河。闪烁的霓虹灯已经为港岛的夜生活拉开了五颜六色的广幕,这颗全球闻名的东方之珠,正越来越走向无边无际的繁荣。

街边,一辆计程车停下后,跨下两个清瘦的年轻人。他们头上都戴着灰色的棒球帽,一出车门便同时抬头向我这边望着。

引起我注意的,是他们站立的姿势,下盘丁字步稳固之极,两个人静止不动时给我的感觉,如同埋在路边的两根水泥标杆一样,无可撼动。只有练过十年以上正宗桩功的江湖人物,才会有这种挺峙的气势。

因为麦义的奇怪表现,让我的警惕性提高了数倍,才会格外注意咖啡厅外停下的人。

“两位高手?希望跟今晚的出诊无关。”我捏起小银勺,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二楼客人并不多,三十多张座位,上座率不到三分之一。我不想多事,但却并不怕事,就像对待方星的突然出现一样,努力做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腕表指向七点整,我已经喝完了第一杯咖啡,桌上的《港岛日报》也翻阅完毕。

其实自己的目光虽然在扫视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新闻,脑子里想的却是方星说过的“碧血灵环”。

我可以对天发誓,自己从没听说过那个名字,至少父母从没对我说起过它。我相信自己的记忆力,既然能从五岁起,三年里背熟五千多个妇科药方,当然也就会对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清清楚楚。

方星是神偷,只对宝贝和金钱感兴趣,那么这个“碧血灵环”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值得她受雇出手?

港岛做为亚洲的经贸自由港,古玩生意近几年持续火爆,几乎汇集了全球最有实力、最有门路的买家。

突然间,我的思路豁然开朗:“古玩的事,请教一下司徒开不就全清楚了?”

司徒开目前的资历和家产已经跻身港岛古玩圈子里十大富商,并且以辨析古玩的目光毒辣而著称。前年圣诞节,我为他最宠爱的第十一房情妇开药方,治愈了困扰对方十年的痼疾,所以,司徒开对我千恩万谢,一直想找机会报答我。

我拨了司徒开的电话,他傲慢的声音让我直皱眉头,但一听到是我,声音立刻柔和得像春风里的水草:“沈老弟,怎么想起给哥哥我打电话了?有什么吩咐,请说?”

他的年龄应该已经超过五十岁了,但人老心不老,极其热衷于房中术,并且想趁宝刀未老之前,多生几个儿女,为将来开枝散叶、建立一个庞大的司徒家族而努力。他笃信我的医术,每次见面,都殷勤得近乎谄媚,这次我主动打电话过去,他的兴奋劲可想而知。

我谨慎地问:“司徒,我有一个关于古玩的问题要请教你——”

“知无不言、知无不言……沈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请说!”他答应得很痛快,不过听筒里传来女孩子娇滴滴的燕语莺声,可见他并非独处。

我又皱了皱眉,想不通他乐此不疲地为这个已经资源匮乏的地球增加人口,到底有何意义?

“司徒,你知道‘碧血灵环’是什么东西吗?港岛古玩店里,有没有它的下落?”照片上那玉镯的形像栩栩如生,我相信它是件有来历的东西,否则父母也不会单独替它的照片准备一只保险柜。

司徒开沉吟了三秒钟,慎重作答:“嗯,市面上没有这种东西,历代古玩名录上……也没有。沈老弟,你从什么地方知道这名字的?”

我相信他的专业水准,他说没有,就能肯定“碧血灵环”并非坊间流通出售的东西,马上笑着遮掩:“是一个远方来的朋友偶尔提起的,可能是他记错了,不好意思。”

听筒里的女孩子腻声叫着司徒开的名字,我意识到自己的电话打的不是时候,匆匆道别收线,随手把电话放在旁边的报纸上。

如果方星的话并非诱饵,那么她手里的资料从何而来呢?到底是什么人对所谓的“碧血灵环”感兴趣,能请得起她出手?

据内幕人物透露,方星出道五年,替人出手的佣金已经从每次五十万港币飙升到五百万美金,而且那还是在她心情大好的情形下,否则连动都懒得动。

接连两辆计程车停在咖啡厅门口,四个身材粗壮的年轻人下了车,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一落地便谨慎地左右张望,标准的私人保镖作派。

四个人停留在咖啡厅门前不到五分钟,又一辆计程车打着转向灯缓缓停靠在路边。

麦义从前座上跳下来,殷勤地开了后门,有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慢慢下车,高傲地向麦义问了句什么,麦义连连点头,回手向我这边的窗子指着。

那女人穿着黑色的旗袍,长发盘在头顶,脸上带着名牌茶色眼镜,霓虹灯的光芒映亮了她耳垂上悬着的两条镶钻珠链,熠熠生寒。

车子的另一边,一个身着西装套裙的年轻女孩子双手捧着一个黑色镶钻的精致手提袋,跟在女人后面,缓缓踏上咖啡厅的台阶。

这就是我今晚的病人,但我从那四个提前出现的保镖如临大敌的气势上,意识到或许有某种危险存在,及时地拿起风衣和电话,离开窗口,换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顺便又点了一杯咖啡。

那女人出现在二楼上时,镶钻珠链一甩,昂着头径直走向我。

麦义跟那女孩子恭敬地垂手跟在后面,四个保镖稍晚一点才走上来,右手全部探在胸前的西装内袋里。

“沈先生,这是我家夫人。”麦义殷勤地搬开我对面的椅子,用身上那套几万港币的名牌西装袖子,用力地在椅背、椅座上抹拭了两遍。那女人缓缓落座,并没有摘下眼镜,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微笑着回望过去,对方是孕期里情绪不稳定的对象,绝对触怒不得。

捧包的女孩子从衣袋里取出一个镶满了蕾丝花边的小枕头,平放在桌上,又把那女人的右手托起来,放在枕头上,一切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的不是人手,而是一件价值千金的易碎品。

孕妇身怀养育下一代的神圣使命,对她们无论侍奉得多么夸张都不为过,其实在我的行医生涯中,比这娇贵十倍的孕妇都见过,自然见怪不怪。

“沈先生,您可以开始了。”麦义在那女人面前低声下气,嗓音压得很低,生怕惊吓了她似的。

楼上的几桌客人识趣地自动离开,大家是来寻开心的,谁也不想惹麻烦。

那四名保镖两个守在楼梯口,两个靠近窗前,他们的胸口部位鼓鼓囊囊的,应该是藏着大口径手枪。

我抬起右手,并拢食指和中指,向那女人的腕脉上搭去。她忽然皱眉仰面,冷冷地“哼”了一声。

女孩子脸色一变,连连用英语说了四五句“对不起”,再次取出一块崭新的白色丝质手帕,覆盖在那女人露出的洁白手腕上。

中医把脉,难免与病人肌肤接触,只有高度洁癖的患者,才会表现得像现在这样。

我缩回了手,端起咖啡,凝视着对方的脸,不再急于开始诊断。

“沈先生?”麦义紧张地赔着笑脸。

我望向窗外被霓虹灯映得光怪陆离的夜空,淡淡地笑着:“病人心浮气躁,不利于把脉问诊,而且中医最讲究‘望、闻、问、切’四个字,这位夫人戴着眼镜,包裹得严严实实,我只怕无法进行工作。”

既然对方如此小心谨慎,我当然可以推算出在我之前,她已经找无数医生诊断过了,所以才会一见面就摆出这种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架势。

黑咖啡的提神效果非常好,我感觉自己因那张照片带来的疲惫感正在慢慢消失。

麦义为难地叫了一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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