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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春归何处-第30章

小说: 春归何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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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
  “爱而不得……”他反复念着,心中突然一紧,问道:“阿璃也有爱而不得的时候吗?”
  她笑得轻松:“有过啊,不过第二天我就去寻找第二春去了!然后被你拒绝了!”
  他讷了许久,才道:“抱歉,我那时…”
  她挥挥手,揶揄道:“我要是那时真折了你这朵高岭之花,刘珏还不恨死我!”
  沈遥芩无奈地拱拱手:“阿璃说笑了!”
  刘璃嘿嘿一笑,蓦地想起来一事,问道:“对了,适才在乾清宫你想说什么?”
  他抬头望望月色,夜已深,宫中各处都已灭了灯,乌压压、影重重的连着天一片,望不到尽头。 
  罢了,下次再说吧。
  “没什么,本想跟你告辞!”
  她于是笑着与他挥手作别。
  “阿璃?”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嗯?”
  “生辰快乐!”
  她笑了:“同乐同乐!”
  他许久不言,刘璃等了等,迟疑少许,转身一步步走远。
  杜蘅的死,如水入海,未有在后宫和前朝掀起一点波澜,刘璃思虑再三,命人将她迁回大同安葬,一则杜蘅所作所为实在不配入皇陵,二则因她一人祸及全家,魂归故里,死后去向先人们赔罪吧。此事本该由礼部负责的也全权交由司礼监。
  她就是想膈应一下薛审,他这个掌印太监当然不至于亲自操办,但是在他那过过眼,恶心一下他还是可以的。
  他让她不舒服了,她也不让他高兴。
  西山,锁了一天的柴房门被打开,又饿又累的宋轶扑向门口,被人当胸一脚踹到在地,手边扔下一封信。
  “这封信带给刘璃,回去告诉她,我等着她,让她三日后带着沈遥芩上西山!”那个让他惊惧的嘶哑声音再度响起。
  他看向众人环绕中那个人影,慌张问道:“小先呢?”
  “人自然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着!”
  他匐在地上,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得谄媚:“公子放心,信小人一定带到!”
  粗哑的怪笑声从那人口中发出:“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他点头称是,将信放入怀中,弯腰在人群让出的小道中慢慢走着,待视线渐渐看不见山头,这才拔步狂奔。
  风像刀子一般割在他脸上,宋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拼劲全身气力跑着,心脏跳得剧烈,仿佛下一刻就从胸膛里炸开。夜色将浓,四周的树影、山间隐隐绰绰,他辨不清去路,摔了好几个跟头,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山下镇子,抢了匹快马向京城疾驰而去。
  京城到西山一天的路程,他只用了两个时辰便到了。直到坐到东厂书房里,回想着这段时间的遭遇,他还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梦中。
  薛审看完了信,见对面的宋轶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那双好看的凤眼里头一次没有鄙夷,而是郑重:“那人长什么样子?”
  “他一直带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长相。”,宋轶的声音微微发抖,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我原本想着去徐依人那里再诓一笔钱,在西山呆了几日发现多了些凶神恶煞的护卫,徐依人也每日偷偷跟一个公子爷模样的人见面,那些人都奉他为主,徐依人对他也是百依百顺,我原本以为他们之间有些什么首尾,本想探清楚了回来报信,人还没跟上去,就被捉住了!事情没办成,还连累了小先!” 
  他说到这,眼睛突然一亮,激动道:“督主,不要等三日后了,您带着东厂,叫上京畿卫,咱们现在就去端了那帮贼人!”
  薛审皱眉:“信你没看?”
  他头一次垂下了头:“我没读过书…”
  “他在京城几处地方埋了火药,三日后陛下若是不去西山,这几处火药便会爆炸!”
  宋轶不解:“抓了他严刑拷打,还怕问不出来吗?”
  “既然京城有火药,焉知西山没有?此刻西山已成牢笼,他早就设好了圈套,只等我们钻进去了!”他伸手揉着眉头,低声说道:“工部制造储存炸药的仓库本就在西山附近,他布下这些陷阱,又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多半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仓库不是有重兵把守吗?他哪来的能耐能够敲开工部的门?”
  薛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自然是能够的!”
  宋轶前倾着身子,眼中惊惧点点:“他是谁?”
  “一个早该死了的人!”
  宋轶被他话语中那刻骨的冷意冰得浑身一抖,还想再问一问,便又听到薛审说道:“现在进宫已经来不及了,你拿着我的腰牌去找京畿卫指挥使项田,命他即日起加强京中护卫,严守九门,他虽平日与我多有间隙,好在大事不糊涂,你可以相信他!”
  宋轶拿着乌黑的铁牌匆匆走出东厂,经过那“百世流芳”的牌坊时,脚步一顿,他并不识那上面的四个大字,但觉这座牌坊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暮然生出一股不祥,秋风吹过,更是吹得他一个机灵,当下紧了紧身上的外衣,朝京畿卫官署而去。
  第二日散朝后,薛审破天荒没有滞留在殿内,而是随着群臣散去,倒叫刘璃看得直瞪眼。
  他于门外拦住了沈遥芩,后者更是讶异了一番,还是依着对方的意思将他请到谨身殿。
  薛审将信交到他手中,见对方由初始的不敢置信再到双眉紧蹙,虽然心中已经认定,还是问道:“是他吗?”
  沈遥芩闭目,一声长叹:“他的字迹无人能仿!”
  薛审点点头,将信折好收回袖中,告知他:“这件事我不打算让陛下知道!”
  “这是自然!”他睁开双眼,依然皱眉问道:“督主打算带上哪些人去西山?”
  “自然是东厂的人!”他稍稍停了停,随即淡淡说道:“沈大人不是想端掉我们很久了吗?正好一举两得!”
  沈遥芩没想到他如此直白,一时有些语塞,顿了顿,才道:“他要的人是我,你若是两手空空上西山,怕是不好交代!”
  薛审冷哼一声:“我要向他交代什么?”
  “督主不怕有去无回?”
  他嘴角挂着笑:“我有去无回沈大人不高兴吗?”
  沈遥芩暗恼此人黑心厚脸皮,起身送客:“既然如此,那便祝薛督主马到成功!”
  他依然勾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走到门口时脚步才稍微停了停,依旧直着身子,连头都没有侧过半点说道:“我若是有何不测,匡扶社稷的重任就要拜托沈大人了!”
  ?

☆、故人

?  赵初年同卓云就二人谁陪同薛审去西山争了整整一日,最后不得不付诸武力,卓云被他打趴下时,委屈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嘤嘤直哭:“哥好几年没涨工钱了,□□楼的姑娘们都不待见我了,这事要是办成了,说不定就能升千户!你就把这机会让给哥哥不行吗?”
  “□□楼的老鸨活得不耐烦了吗?她敢给你摆脸色?”
  卓云噎了一下,继续摇着赵初年的腿:“不管啦!马哥不在,我就是老大,你得尊敬兄长!好兄弟,你就让我去嘛!”
  “你打赢我再说吧!”
  “……”
  赵初年望着气得脸红脖粗的卓云,依然绷着那张冷脸说道:“你为人比我机警圆滑,京城巡查你比我更适合,再说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去了西山顶什么用?”
  卓云知道多说无益,只好站起来,压下突然涌上的酸意,拍拍他肩膀:“好!兄弟我就好好把这四九城翻过来!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去□□楼喝酒!”
  赵初年年轻的脸庞上带着笑意,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不去妓院!”
  “……那就玉华楼吧!哥哥我也下一回血本!”
  薛审正在屋中研究京城地图,见二人从门外欢欢喜喜进来,头也不抬,道:“既然有这闲工夫打架,今晚就别睡了!”
  二人对视一眼,走近案桌,见那地图上用笔大大小小共圈了十几处地方。
  “火药要从西山运进京城,且不被守军发觉,必定有密道,这是今春以来,京城有动土的位置所在,你们二人各带一路人马查探,明日太阳下山前,我要看到收缴的火药和抓捕的疑犯!”
  “是!”
  东厂没有废物,果然在第二日,火药连同已经画押的口供便齐齐呈到了薛审面前。
  火药一共三箱,分布在京城三处地方,负责看守火药的人原本计划明日午时点燃火药,而这个时候薛审他们应该刚刚抵达西山,自顾不暇,又无法赶回,京城定会大乱,届时埋伏在城门附近的百余人可趁机打进皇宫。
  不得不说这是一步好棋,也是好谋划,可惜遇到了东厂,碰上了薛审,是以,这世上往往只有结果,没有如果。
  刘璃半夜醒来时,没有惊动宫女,自己摸黑去桌上准备倒杯水喝,结果触手生温,一杯热水已经好端端地搁在桌上。
  她半夜醒来要喝水的习惯知道的人不多,她握着杯子,那温度从手一直暖到心里,她试着轻轻喊了声:“薛审!”
  无人应答,倒是把守夜的宫女给叫醒了。
  “陛下?”
  “无事,你去睡吧!”
  她一人独坐于屋中良久,小口小口将水喝完,最后爬回床上前心想,这次就原谅他算了!
  第三日清晨,多数京城人尚在梦乡中时,薛审骑着马,身后赵初年驾着一辆马车,二人徐徐向城门而去。寂静的街道上响起清脆的马蹄声,赵初年回首望了眼皇宫所在方向,又看看前方挺拔的身影,黝黑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挺直了身子,专心驾驶马车。
  出了城门,光秃秃的柳树下一人牵着一马挡在他们面前。
  薛审于马上俯视他:“沈大人这是为何?”
  沈遥芩利落地翻身上马,驱马到薛审身边:“沈某去见故人,恰好与薛督主同路!”
  “沈大人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他目光灼灼,不卑不亢:“临阵脱逃非男儿本色,况且你那副男主人自居的口吻很讨厌!”
  薛审笑得愉悦,声朗气清:“既然如此,那便同行吧!”
  时正深秋,西山闻名遐迩的黄栌树叶一夜转红,层林尽染,红霞炫目,三人却无心欣赏这漫山美景,拍马前行,扬起一地落叶。
  山下的暗桩和探子已经被东厂的人拔除了,他们毫无阻力地一路上了山,在西山行宫前勒马停步。
  百步开外,一身白袍带着面具的青年施施然独坐在一把圈椅上,身后是百余名黑衣壮汉。
  猎猎秋风,天地莽苍。
  浮云似白衣,改变如苍狗。
  溯前尘往事,已是不堪回首。
  薛审率先下了马,向那青年抱拳行礼:“太子殿下安好?”
  刘珏眯着眼望了望薛审身后仍然一动不动坐于马上的沈遥芩,掸掸袖子,淡淡说道:“托薛督主的福,大难不死!”
  “太子言重了,薛某惭愧!”
  “薛督主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倒是我当初看走眼了!”
  “不敢!”
  这二人不咸不淡地打着机锋,不巧沈遥芩坐下的马打了个响鼻,又不耐烦地走了几步,他骑艺生疏已久,今日上山也是勉力而为,好不容易将马哄得不再闹腾,抬头发觉先前二人已经没有交谈,对面刘珏起身离了座,正摇晃着把扇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他后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索性弃马,施礼道:“殿下!”
  “多日不见,皇夫风采犹胜从前!”
  他听得对方凉凉的话,恭敬回道:“不比殿下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好一个浴火重生,沈遥芩,我问你,那日你为何无事,又摇身一变成了皇夫,是不是来鞑靼之前就已经同我那妹妹勾搭在一起,专程索我父子性命?”
  “啊嚏!”刘璃在乾清宫的书屋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揉鼻子,望着坐在下首正在出神的宋轶说道:“你说有事找我,这都吃完两碟点心,又喝了整整一壶茶,还没开口!”
  宋轶眼神微闪,张口说道:“是这样的,最近我家老头一直在催我,说我年纪不小,该娶妻生子了,我这还没玩够呢,就想向老妹这讨一道旨意,回去好堵了我家老头的嘴!”
  刘璃不疑有他:“表哥你都快三十了吧,还想玩到什么时候?”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自个儿过得开心快活不就得了!”
  刘璃瞪了他一眼,伸手拽过一张明黄绢布,提笔沾墨往上写了几行字,交给宋轶。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山东宋家有男名轶者,年内必须完婚,否则入宫为监!”
  宋轶揣着这道圣旨,如同烫手山芋,差点嚎啕大哭:“表妹,你好狠的心啊,咱们家可就我这一根独苗了,你怎么忍心让宋家绝后啊!”
  “让宋家绝后的人是你不是我,舅舅是不会怪我的!”
  他憋着嘴,一对吊梢眉也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欲哭无泪的样子到让刘璃觉得有几分好笑:“对了,最近你都在忙什么?廖先呢?好久没见他了!”
  “我…我还能忙什么?瞎混呗!至于小先,他…”
  她惊讶地拉长了声音:“小先?你同他相处地还不错嘛!”
  他张张嘴,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刘璃又批了会折子,抬头揉揉酸痛的脖子时,看到八风不动的宋轶,惊道:“你怎么还没走?还想蹭一顿晚膳?”
  哪知他眼睛一亮:“说起来,确实很久没有同陛下一起用饭了,想来表妹也是很怀念天伦之乐的滋味!”
  “完全没有!你赶紧出宫,你出宫的时候,顺便帮我把薛审给叫来!”
  “叫他来?”,宋轶的声音陡然拔高。
  她摔了摔案上的奏折:“折子不知道怎么批,不叫他叫谁?”
  “不去!一不顺路二来我跟他又没什么交情!”
  二人正掰扯着,有小太监进来说项田求见。
  宋轶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在项田进屋时一个劲儿朝他使眼色,可惜对方正一脸喜色地揽功劳:“陛下,微臣在城西抓获一伙图谋不轨的流匪,人赃俱获!”
  薛审啊薛审,项田是大事上不糊涂,可他在邀功请赏上也是半点都不含糊啊!
  刘璃奇道:“流匪?如今天下太平,哪来的流匪?”
  “微臣接到线报,最近有一伙不法份子在京城内外盘踞,身携利器,有逼宫谋反之嫌,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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