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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女帝本色-第150章

小说: 女帝本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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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泽泥池里有玄机,等下纪一凡应该有固定站位,而机关肯定需要换个站位才能被触动,绯罗要你我做的事,就是迫使纪一凡换个站位。”

“咱们和殿下隔着台阶和一小段路,上下都是人,众目睽睽之下怎么逼他换位?”

“不然绯罗何必让你我去?就是因为出手容易,但看的人太多,众目睽睽之下出手很容易被发现,她是打定主意要躲在人群后,洗清自己的。”耶律祁笑道,“不过这个其实对你来说一点不难,你随便操纵什么东西砸砸纪一凡的头,他也就移动了,正好也报了他推你下屋之仇。”

“你想害死我就赶紧地!”景横波瞪他一眼,顺手塞了一个肥猪蹄到他嘴里,笑道,“说这么多,辛苦了,吃块肉润润嗓子,啊?”

这席上的猪蹄是摆菜,白惨惨的毛都没拔尽,一股腥膻之气冲鼻,景横波欣赏着耶律祁瞬间要吐的表情,顿觉心神大畅。

筷子刚刚放下,忽觉背后有如芒在背感觉,似乎被什么目光紧紧盯住,她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打量绯罗和帝歌重臣那边,没有什么异常。

收回目光时她有意无意瞟了一眼殿上,宫胤似乎正在和襄国国主攀谈。

她目光近乎茫然地从他袍角掠过,重重地落在朱红的殿柱上。

不该看,要洗眼睛。

以意念操控物体来砸纪一凡,迫使他换位置是行不通的,这等于告诉在场无数人自己是景横波。最起码宫胤和绯罗一定能发现。

景横波正在思考办法,忽然听见一个女声轻微地“啊!”了一声。随即听见一阵低微骚动。

她转眼,才发现跟在和婉身后那个年轻贵族女子,忽然跌倒在地,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绊住了。

景横波眼尖,隐约看见她鞋底附近有一颗粉红珍珠,似乎正是先前耶律祁鬓上的步摇上的珍珠。

可是步摇不是已经被宫胤踩成灰了吗?哪来的珍珠?

景横波确定刚才自己在宫胤离开过,注意过红毯,那步摇在他走过后完全消失,红毯上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还有珍珠先前就滚落一边,但要落,也是落在红毯和白石地面的缝隙之间,如此才能躲过宫胤那凶猛一踩。

但既然已经滚到一边,现在又怎么能忽然滚出来,滑跌了那少女?

景横波盯着那颗珍珠,浑身的汗毛慢慢竖起。她忽有诡异感觉,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

那少女跌倒在地,一时爬不起,和婉见状,立即回身要去扶。

当然用不着她去扶,后一步的宫女也不少,都赶上来去扶那少女。一大群的宫女低下身,撒开的宫裙裙摆,遮住了地面。也遮住了那少女跌落在地的托盘。

景横波心中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出现了,她努力探身,想要看清楚那边的情况,但人太多太杂,能看见的只是重叠的人腿和裙子。

片刻后,那少女已经被扶起,但神情痛苦,似乎已经不能走了。

有人将情况报上去,襄国国主皱起眉。这男女傧相,是特意选出来的襄国贵族少年男女。一般都选出身高贵的未婚纯净少女,以示吉祥。这下人忽然出了问题,临时找谁来替代?

宫胤高高坐在首位,浓黑眼睫微垂,似一尊在云端的神,无意于人间纷扰。却忽然开口:“既然女傧相不能行礼,那就换人吧。选在场身份最为高贵的女子代替便可。”

女帝本色 第十二章 情海生波


襄国国主脸色一变,阶下绯罗一怔。

除了王后和公主,就她这女相身份最高贵了。

众人脸上也多有怪异之色——绯罗高贵是高贵了,可这是个寡妇,还是个嫁了三任夫君的寡妇,襄国更有她杀夫的传言,这样的人参与喜事已经算是给她面子,算襄国王室开明。还让她担任女傧相,别说面子问题,吉祥角度来说,也不妥啊。

但宫胤开口说的话,谁敢违拗?国主脸色也就一变,随即笑道:“国师所言甚是,不知女相可愿偏劳?”

绯罗立在当地,脸色微微发白,她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用尽心思,不惜和耶律祁交换条件,目的就是为了等下的计划中,好让自己干净地摘出去。她已经打定主意今天整个仪式过程,都要处于人群中,众人目光下,博个清白毫无嫌疑。

但此刻容不得她拒绝,她一人无力抵抗宫胤,更不能得罪襄国国主。

她只得盈盈转身,整出一脸荣幸的笑意,娇声道:“绯罗谨领圣意。”

襄国国主咳嗽一声,目光有点飘,一旁的王后脸色铁青,大袖下手指似乎在捏国主的腿,国主的脸色越发难看。

三人暗潮汹涌,宫胤就好像没看见。

景横波一脸古怪,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神情若有所思。

绯罗转身,端起那放了刀鞘的托盘,走在和婉身后,队伍又恢复了正常。

等一行人走到那香泽池子边,景横波原以为客人们也该出来观礼,不想众人都坐着不动。她问耶律祁,耶律祁道:“按说是该观礼的,想必国主也怕人聚多了,容易出事,干脆都不让动,这样也安全些。”

景横波想安全是安全了,但如何能逼纪一凡让开三步?

襄王夫妇站起,对宫胤伸手一引,道声:“请。”三人一起下殿,前往玉阶下庭院观礼。

景横波看了下众人的位置。和婉与雍希正对面而立,侧对众人。纪一凡站在雍希正身边的池角处。绯罗站在对面同一位置。宫胤和襄王夫妇三人侧背对她,面对殿下众臣而立。

有宫人上去给未婚夫妻送铁靴,所谓铁靴就是束紧了口子的皮靴,镶铁皮靴尖,淤泥池中行走艰难,穿沉重的靴子走更难,以此表示牢记当年第一代襄王渡沼泽之艰辛困苦,不堕先王之志。

和婉蹲下身套上铁靴的时候,绯罗忽然上前,亲自帮她穿靴。和婉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对绯罗没什么好感,下意识避了避,绯罗却微笑着,扶住了和婉的肩。

景横波看见她扶住和婉肩的一瞬间,和婉似乎僵硬了一下,随即缓缓穿鞋,直起身。

与此同时她看见绯罗手背在身后,似乎在整理腰部衣服一般,对外掸了掸。

耶律祁“咦”了一声。

景横波敏锐地看他:“咋了?”

“计划有变。”耶律祁道,“绯罗取消了原计划,不要我们想办法让纪一凡移动了。”

景横波一怔,想着绯罗为这个计划已经筹谋了很久,一定要当着众多来宾的面,杀了雍希正,嫁祸纪一凡,怎么舍得忽然放弃?

她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她说做就做,说不做就不做,她是你妈啊?”景横波一挥手,“不行,她说不做我非要做,非要纪一凡动三步不可!”

耶律祁似笑非笑看着她,懒洋洋地道:“行,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总是依着你的。”

他语气宠溺,靠在景横波鬓侧吹她的碎发,景横波头一偏,不着痕迹地让开去。

耶律祁笑容似不在意,眼底光芒幽幽。

此时在大殿席上的官员们虽然没有下座跟随,但都饶有兴致地伸长脖颈观看下方的仪式,景横波斜斜靠着桌案,拈着酒杯,似乎对那杯中酒特别有兴趣,有一口没一口地喝。

她高挑修长,媚态天生,做女人时令人觉得天下少有女子如她一般女人味十足,谁都可以扮男子唯独她不能,然而真这么扮了,却又是一番新风采,英秀中几分媚意,活脱脱意态风流红粉少年,殿中那些年轻夫人们,一多半都在偷偷看她。

景横波在看襄国王后,嘴角一抹邪笑,左一眼,右一眼。

耶律祁一看她那姿态神情就知道她要使坏了,然而使坏的景横波眼睛光彩熠熠,令人觉得便是搅翻了天地,能多瞧一眼这风流也值得。

他就殷勤给她斟酒,左一杯,右一杯。

景横波眼神在襄国王后耳垂上飞过。

襄国王后忽然觉得右边耳环往下一扯,她轻轻哎哟一声,护住耳朵,道:“大王,您这是做什么?”

“什么?”襄王莫名其妙地偏头看她。

他一偏头,王后一呆,这才想起大王在自己左手边,怎么可能伸手去扯她右耳垂?再说这场合大王怎么会忽然扯她耳环?

她看看自己右手边,没人,只在斜侧方,站着幼弟纪一凡,他离自己还有三四步的距离,双手捧盘,万万没可能伸手来扯自己。

纪一凡迎上她眼光,莫名其妙地向她一笑。

王后怔了怔,想着也许是幻觉,放下手,端然而立。

此时雍希正在纪一凡的托盘里取了刀,和婉在绯罗的托盘里取了鞘,两人在池子两端对望一眼,扎起袍服,各自下池。

池中淤泥,正到雍希正小腿,和婉膝盖。

因此,雍希正走路就要方便些,他是男子,步子也大,几步就能到池子中心。

和婉就不行了,淤泥阻力大,靴子沉重,走得磕磕绊绊。

但按例两人要同时行到金案前,所以雍希正的步子也很慢。

殿前殿后皆无声,人人凝注那一对璧人慢慢接近,前人的艰苦跋涉到此刻简化成一道短短的池子,跨过便是新路程。

景横波饮酒,目光如流波,掠过。

襄王后忽然又觉得耳垂被重重扯了一下。

她赶紧摸耳朵,眼角看了看身边襄王,他正满怀感慨地看着和婉,眼底隐约有光芒闪动。

襄王后心中有些不快——襄王早年沉迷炼丹,伤了身体,多年来膝下空虚,早先只有和婉一女,两年前才多了个儿子。这幼子是她生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从妃子直升为王后。

襄王老来得子,自然将儿子千宠万娇,可长女毕竟也宠爱了那么多年,感情早已根深蒂固,这些年因为觉得愧对女儿,襄王对和婉的宠爱甚至更上层楼,襄王后为此已经不满很久。

想到和婉,不禁就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她瞪了纪一凡一眼。

向来幼弟怕长姐,纪一凡被她一瞪,下意识向左移动了一步避让。

襄王后冷哼一声,转回目光,忽然觉得耳朵又一痛。

她大怒,一摸耳垂,火辣辣的痛。看来看去,这里没人能隔空扯她耳朵,也没人有这个闲心和胆子,除非她那宝贝弟弟!

襄王后暴怒的眼光射过去,纪一凡打个寒战,赶紧又向左让一步。

两步。

景横波默默数一数,又喝下一杯酒,身边耶律祁摇摇空了的酒壶,顺手从隔壁桌上偷渡来一壶。

雍希正与和婉,已经快要行到金案前碰面。

景横波目光,狠狠对襄王后耳垂一扫。

“啊!”襄王后耳垂一阵剧痛,伸手一摸,耳垂已经裂开,耳垂上琉璃孔雀坠珍珠串耳环珠子已经掉了一颗。

襄王后瞪着手指上一抹血迹,抬头霍然看向纪一凡——是不是这小子!恨她促成和婉和雍希正的婚事,要恶整她这个姐姐!

这一看,顿时发现纪一凡托盘上,骨碌碌滚着一颗珍珠。

正是她耳环上掉落的那颗珍珠!

襄王后勃然大怒,再也忍不住,不理襄王低声询问:“怎么了?”一拂袖,大步向纪一凡走去,准备好好教训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

纪一凡原本有点担心的看着姐姐,不明白她一再用暴怒的眼光看自己做什么,看见姐姐竟然怒气冲冲走过来,大惊之下再次跳开一步。

他落下的时候似乎觉得不对,身子想要一纵而起,但殿内耶律祁忽然一弹指,咻一声轻响,纪一凡膝窝一酸,踉跄落地。

第三步!

绯罗变色。

景横波霍然扔杯而起。

“咔嚓。”一声轻响。似乎发生在淤泥池底,但此刻众人目光都被忽然怒气冲冲的襄王后所吸引,忍不住站起身相望,无人听见那声异响。

景横波忽然想到什么,急急和耶律祁道:“想办法告诉和婉,速速离开淤泥池!尤其不要靠近中心!”

耶律祁点点头,默默动了动唇,景横波心想这就是所谓传音?以后她一定要学。

池子中和婉似乎已经听见,一怔之下四处张望,景横波迎上她目光,微微点头。

和婉愣了愣,随即似乎反应过来,但她并没有按照景横波的吩咐停下,反而抓紧刀鞘,继续向前。

景横波一怔。

此时襄王后已经走到纪一凡身边,拉扯住他。

此时雍希正与和婉面对面,雍希正一步即将跨入池子中心。

此时襄王莫名其妙看着王后。

此时所有人都在看王后或者那对新人,只有宫胤,一直低头看着淤泥池中。

……

“啪。”一步跨入池中心的雍希正,脚下忽然发出异声。

他一低头,脸色微变。

淡黄色的淤泥池中,忽然出现隐隐的波纹,似乎还有粘腻的气泡出现。

雍希正霍然举刀!劈向和婉!

众人惊呼。

正在这一刻,和婉也发出一声大叫。

“去死吧!”

她手一抹,手中刀鞘忽然掉落,现出一把寒光闪闪的薄刀,一刀捅向雍希正!

“唰。”一声淤泥四溅,一条三尺长的黑影忽然从两人之间蹿出,一张口狰狞獠牙闪亮,扑向和婉。

“啪。”一声,雍希正下劈的钝刀,劈在那黑影背上,将黑影劈飞。

“嗤。”一声,和婉手中的刀,刺入了雍希正的小腹。

时间空间在一霎凝固。

所有人僵住动作。

襄王后抓住纪一凡的手顿住。

纪一凡霍然抬头,瞪大眼睛。

襄王目瞪口呆,颤抖地伸出手指,指着和婉。

雍希正捂住小腹,伤口血流如注,他仰起头,紧紧盯住和婉,眼神没有怨恨,却怅然苦痛绵长。

和婉双手满是鲜血,怔在池中已经呆了。

只是一霎。

景横波忽然扑了出去,大叫:“啊!公主!你想杀那怪物,失手误伤驸马了!”

一声惊醒梦中人,所有人刹那都恢复活气,襄王后推开纪一凡,疾步上前,雍希正眼底闪过一丝希冀随即又是一丝黯然,和婉还是怔怔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依旧没能反应过来。

景横波心中大急——刚才那被劈飞的黑影,忽然又弹了起来,再次扑向和婉。

此时雍希正重伤,和婉发痴,其余人都在岸上,无人可为她遮挡。

景横波一边扑来,一边双手用力一挥。

“啪。”一声,那黑影再次被击中,景横波却感觉那东西极其滑腻力大,迅速从她意念掌控中脱身,借势一甩,扑向离池边最近的襄王!

“啊!”一声大叫,襄王向后便倒。

那黑影一弹即起,张口发咝咝之声,就要对襄王咽喉咬下。

宫胤终于出手!

雪白衣袖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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