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香江-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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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指着身边的一位戴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说道。
中年男子闻言顿时摇头道：“张叔，您真是……我要是敢和你平辈，回去父亲还不敲断我的腿，说我没有规矩。”说着，对燕青羽笑道：“小兄弟，你叫我三哥就好。我听家父谈起过令伯父，是一员铁骨铮铮的盖世虎将。家父对他甚是想念，也非常尊敬令伯父。”
燕青羽感觉头皮有些麻，在台湾，至少在这阳明山上，能被称呼为三公子的人，除了姓蒋的那位，应该没有别人了。
只是据说这位自幼被老蒋和宋氏宠爱万分的三公子，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
“三哥你好。”
燕青羽微微鞠躬道，蒋三公子微笑着点点头。
“嗯，这位是你大哥张沪，二哥张江南，三哥张太北。唔，这位是你的侄儿张雄，侄女张微微，你其他侄儿侄女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今天没回来。对了，还有老子。老子名叫张泰岳。”
介绍完蒋三公子后，老者又指着身后的一大票人一一介绍道，最后来了个自我介绍。
燕青羽真的有些尴尬，因为蒋三公子虽然也是中年人，不过也就是三十四五的样子。可这位大哥，看起来得有五十岁的样子，二哥起码也有四十多。也就三哥年轻点儿，看起来比蒋三公子还年轻些。
这倒也罢了，可是张雄的年纪和张太北都差不多了，居然是燕青羽的侄儿。那张微微和燕青羽看起来差不多，也成了侄女。
燕青羽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好，我是燕青羽，你们叫我小羽就好了。唔，还有，呃……阿雄，薇薇，你们也叫我小羽就好了。”
张沪三兄弟都笑着点点头称好，张薇薇倒是有些好奇的睁着大眼睛看着燕青羽，笑眯眯的点点头道好。至于张雄听到燕青羽叫他阿雄的时候，眼泪都快下来了，脸上的肌肉颤抖着，表情似哭似笑，说不出的难受。
“这是什么混账话，辈分能乱么？该怎么叫就怎么叫。家里那么大，人那么多，没有规矩岂不乱套了。”
张泰岳老头子很不高兴的瞪了眼燕青羽，然后对张雄和张微微道。
一旁的张沪和张江南二人居然赞同的点点头。
张雄都快崩溃了，咬牙切齿的喊了声：“叔！”
张微微倒是没什么，眨了眨大眼睛，俏生生的喊了声：“叔叔好！”
燕青羽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然而，张泰岳这老头儿居然还没完，又说道：“太北和江南可能没印象了，但是张沪！”老头儿的声音猛然扬起，张沪年过五十的人，居然闻言刷的一下立正，站的笔直，沉声道：“到。”
张泰岳满意的“嗯”了声，道：“张沪你应该还记得你王伯伯吧？当年他可是待你如亲子。那年sh大战，连老子都放弃去救你了。是你王伯伯孤身一人，返回sh将你救出。回来后你倒是毫发无伤，可你王伯伯却全身重创十一处，几乎连命都丢了。后来还被委员长严厉训斥了一顿。那年你应该记事了。”
张沪一身的军人气息，此刻居然热泪盈眶，点头道：“记得，我永远也不会忘。那年我才五岁，一个人在sh，日军打来时，保姆佣人都跑了，就剩我一个。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火和血。我最绝望的时候，是王伯伯突然出现，告诉我不要怕，男子汉要顶天立地，要杀鬼子！从那时起，我就立志一定要做一位顶天立地的军人。我也没有让王伯伯失望。”
张泰岳点头道：“嗯，算你还有良心。小羽是你王伯伯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你现在给他鞠个躬。”
张沪“是”了一身，就要弯腰。
燕青羽大惊失色，箭步上前，用尽力气死死的拦住张沪，然后转头对张泰岳道：“伯父，你这是在赶我走啊！大哥这一个鞠躬下去，以后我是再也不敢登你家大门了。”
张泰岳闻言，想了想，随即摆摆手道：“那就算了，这个臭小子说不得真的说到做到，那老子我还真没法子。”
张沪听了也就没有强求，只是扶起燕青羽，然后给他整了整衣领，道：“小羽，以后你在家里排行老四，我们就叫你小四。小一辈叫你四叔。记住，我们是一家人。如果家里谁敢对你不敬，你告诉大哥，大哥我清理门户。”
说着，眼角扫过一旁站立不宁的张雄，眼神锋利如刀。
张雄是张沪的长子，闻言脸色瞬间苍白，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从来自诩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最重承诺，言出必行。
张雄可不想让老爹给清理门户，想也不想，上前对着燕青羽就是一个深鞠躬，以诚恳之极的语气道：“四叔！我错了。”
燕青羽是真受不了这个，连忙扶起张雄，道：“好了好了，以后千万别这样了。虽然我辈分大，但年纪还小，再莫鞠躬行礼了。”
张薇薇则上前笑嘻嘻的对燕青羽道：“四叔，你的歌真的是太好听了，我们班同学都是你的歌迷，我也是哩，四叔给我签个名呗！”
燕青羽头皮有些发麻，从来都是他在黄沾等人面前装嫩做小辈，突然被人给来这么一下子，他真是不大习惯，挤出一抹笑容道：“这个好说，这个好说。”
张微微的父亲张太北喝斥道：“薇薇，不要没大没小。”
张薇薇撇嘴撤退，哀怨的看了眼燕青羽。
张泰岳道：“好了，都认清了。等过年的时候人都到齐了，再让你见见你的嫂子，还有其他侄子侄媳妇。今天就到这里，进屋吧，饭菜都准备好了。”
“张叔，我就先走了。等晚上的时候再来接小羽，我父亲也很想见见这位名满港台的音乐才子。《精忠报国》一歌，听的父亲热泪盈眶，连连赞叹。说要见见小羽，却没想到小羽居然是和我们一家人。这就对嘛，只有最忠诚的党国后人，才能写出这样精彩的歌曲。”
蒋三公子对张泰岳说道。
燕青羽闻言嘴角抽了抽，也没说话，他觉得，应该不会有人逼迫他加入三公子口中所谓的党国。
张泰岳点头道：“那好，对你父亲说，让他好好养身体。不要太操劳，等身体好了再下乡视察也不迟。党国。军民现在离不开他。”
蒋三公子闻言苦笑道：“张叔，你以为我没劝么？我们家人轮番上阵，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是老头子就是不听。张叔，父亲如今也就对你这样的元老功臣的话还能听的进去，还是你去劝说劝说吧。我对他的身体实在是担心不已。”
张泰岳雪眉皱起，点头道：“也好，晚上你不用来了，我亲自送小羽去中兴官邸。”


第三十二章　四叔
在饭桌上，燕青羽细细的叙说了老王伯在香港的经历。
从十八勇士渡海说起，一直说到老王伯为了给他买新衣，被车撞后去世。
饭桌上静悄悄的，只有燕青羽诉说的声音回荡。
“啪！”
燕青羽闻声看去，只见张沪将椅子上的把手给生生扳断了。
燕青羽大惊，要知道，这座椅可是实木做的，无比坚实。这大哥张沪看起来应该也是一身功夫在身。
而张泰岳则是虎目含泪，感慨道：“我真是没有想到，大哥这些年过的居然这么苦，居然靠捡垃圾卖废品为生。小羽，你也不要难过，更不要自责。当年若不是你母亲，大哥早就不在人世了。他虽不是你的父亲，但对你与父子无异。我也能感受到你对他的敬爱。这些年，让你们受苦了。”
张沪在一旁寒声道：“那个酒驾的畜牲在哪里？”
张泰岳闻言也是虎目一瞪，雪眉竖起，直直的看着燕青羽。
燕青羽道：“他已经被警方收押了，等我回去后大概就要开庭审判了。”
“这种混账，酒后驾车，罔顾他人性命。就应该杀无赦！”
张沪一脸杀气的沉声说道，可以看出，他对老王伯的感情真的很深。
“爸爸，要不要我们去给港英政府那边打个招呼。香港那边好像是没有死刑的。而且那个酒驾混账估计出身不凡，不然也没胆子酒后开车。如果他们请了大律师，说不定连牢都不用做。”
张太北看起来应该不是军人，也不像张江南那样看起来像政客，反而更像是商人。
政军商三界，倒也平衡。
张泰岳闻言大怒，道：“不用，你不用打招呼。打了招呼香港那边也未必在意。老子倒也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要是他们敢不讲王法，那老子也不用跟他们讲王法。老子的大刀还能杀人！”
张沪也说道：“老三，这个事先不用我们插手，香港只要是从商，就没有不在台湾做生意的。如果单凭香港弹丸之地，也算不上什么豪门。老王伯的事，无论是谁，我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作为军中的实权悍将，张沪的这句话说的是有底气的。
“小羽，你看是不是干脆直接到台湾来发展，毕竟咱们家的力量大都在台湾。你过来后，也可以经常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张泰岳忽然开口提议道。老大定好盘子后，众人就不再多言，绕开话题，又说起了燕青羽的事。
燕青羽想都没想就摇头道：“伯父，姆妈和阿伯的墓都在香港，师兄也在香港，所以我不能离开那里。不过你放心，我会经常来看望你的。毕竟，除了师兄以外，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
张泰岳有些失望，道：“那好吧。不过你要记住了，你在台湾，还有我们这些亲人。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嗯，爸爸说的对，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要记住。”
一旁的张沪也开口叮嘱道。
燕青羽眼睛有些发红，用力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张泰岳慈爱的抚了抚燕青羽的头，眼神怅然，似乎又回忆起了当年和长官一起纵横天下，金戈铁马的生涯。
张太北不愿见到老父伤感，连忙对张薇薇使了个眼色。三代当中，除了长子长孙张雄，就数张太北所出的张薇薇最讨老人喜，也只有她不怕张泰岳。其他孙辈，即使是张雄见了张泰岳都有些战战兢兢。
张薇薇见到父亲的眼色后，会意的点点头，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张泰岳道：“爷爷，你让四叔给你唱一首歌嘛，就唱那首《精忠报国》，真的可好听了。爷爷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现在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是四叔的歌迷。我也是！他们要是知道燕青羽是我四叔，非得羡慕死我不可！爷爷，你就让四叔唱一首嘛！爷爷！”
张微微对张泰岳使出撒娇大。法，顿时让张泰岳有些招架不住。
他对自己这位聪明伶俐，乖巧懂事的孙女确实是喜爱万分，不过老人却有分寸，不愿勉强燕青羽，张泰岳对张薇薇道：“你自己去求你四叔，他愿意唱就唱，不愿意唱你也不能纠缠。你四叔今天才到台北，很累了。”
张薇薇闻言也不失望，乖巧的点点头，然后转头对燕青羽道：“四……叔……”
燕青羽陡一听见这样的撒娇声，打了一个哆嗦，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投降道：“停！停！我唱，我唱还不行么？”
“哈哈哈！”
看着燕青羽狼狈的模样，满桌人都仰头大笑起来。因为他们也受不了张微微的撒娇。
吃完饭后，别墅内的服务员们迅速的接好音响和麦，准备好唱片伴奏。
一楼大厅的位置很大，足足有两百平米，一家人都坐下也不嫌拥挤。
燕青羽拿起话筒，先深鞠一躬，道：“这首歌，是我写给阿伯，还有无数像阿伯那样，为了抵御外国侵略势力，拿起钢枪，拿起大刀，向鬼子们发起冲锋的中**人。他们为了保护民族的独。立，为了保护国土的完整，虽九死而不悔。他们，是我们中华民族永不屈服的脊梁。他们，是我们中华民族浩气长存的军魂。”
一番话，说的张泰岳和张沪热泪盈眶，张江南和张太北也点头颔首。张雄则有些迷茫的看着燕青羽，搞不懂他说的那么激昂做什么，而张薇薇则有些激动的看着燕青羽，目光中尽是崇拜。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
唱到这一句的时候，张泰岳真的是老泪纵横。当年追随王虎臣从沧州出来的两百武林同道，如今只剩下他张泰岳一人了。其他的同乡，几乎全部死在了向鬼子冲锋的路上。
多少手足忠魂，就这样埋骨他乡啊！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因为政治理念不同而引发的内战失败后，党国撤离大陆，退避台湾。
当时向台湾撤退的过程中，多少人勒马扬鞭，北望神州故土，又有多少人在那一刻泪流满面。
他们只是军人，不是政客，却要为政治的失败付出代价。
他们这些军人，最大的理想不就是为民守土，为国开疆，为堂堂中华，受四方来贺而努力么？
……
一曲完毕，燕青羽唱的荡气回肠。其他人则听的大受感动。或情绪激昂，或热血沸腾，又或认为名不虚传。
总之，唱罢之后，一家人都是掌声雷动。就连屋内站着的保卫人员和服务人员都赞赏不已。
“好啊小羽，真是好啊！唱出了我们这些老兵的心声，也唱出了军人的心声。很好，很好！”
张泰岳拍着手赞扬道。其他人也跟着点头称赞。
燕青羽有些不好意思道：“伯父，自家人就不要称赞了吧！让人听了笑话！”
张泰岳哼了声，霸气道：“哪个敢笑话，我扒了他的皮！”
热闹了一阵后，保健医生走了上来，张泰岳一看见保健医生，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张微微倒是嘿嘿嘿的偷笑起来。
原来，张泰岳这种级别的元老功臣，会享受到台湾政府专门派出的保健专家，时刻注意着他们的身体安危。
这些专家受国党中央委派，责任重大，若张泰岳不听从他们的安排，那他们就会上报国党中央，那些中央大佬就会亲自登门，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劝说，什么党国柱石，党国元老，党国需要的定海神针。总之，怎样重要怎样说！而且，不止一个大佬，大佬们会轮流登门劝慰。面对元老的斥责也是面不改色，一副这是为了党国的模样。
搞的张泰岳是无可奈何。
其实张泰岳的身体他自己清楚，除了有些老化外，其他都好的很。
他是从沧州出来的，燕赵男儿，自古便多慷慨悲歌之气。这是有底气的，底气就是沧州的武林之风盛行。
几乎家家习武，乡乡结社。
张泰岳便自幼习武，练武练了几十年，身强体壮。他比小蒋总统的身体要强的多了。
可是，他再怎么说都没用。因为他不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