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1976逃生记-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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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第四层清理完，人都进入了第三层，差不多的时间穿着军服看着像是头的一个人站了出来“老乡们，听我说句话，感谢大家过来帮忙，运出去的肉我们将按照指挥部统计的人数分发到受灾各县，集中烹饪后最终会发到大伙的手中，所以今天大家就先散了吧！”
“啊！我们等了这么久，不能分点给我们么！”有人忿忿不平，反正那么多人在，也不怕枪打出头鸟。
“给了在场的，那么没来的岂不是也要喊不公平。”
“冷库是我们邳县的，分给我们邳县人也是应该的”这个说法得到了很多人的应和。
“都是皖州人，现在这种时刻我们一定要团结一心，如果邳县的肉我们不给清苑县，那清苑县的粮食是不是也可以不分给邳县的人呢！”军服男看到后面的士兵给他打了眼色，晓得可以撤了“乡亲们，大家要相信人民军队是为人民的，回去以后稍安勿躁，只要我们自己众志成城，困难是打不倒华夏人民的！”说完他挥挥手，没一会车就开走了。
老乡们本来也都是抱着侥幸心理来捡漏的，倒也谈不上多失望，当兵的一走，就有人顺着刚才的路线翻进了冷库顶层“大家快来看啊！还有肉没抗走。”
这一嗓子可不得了，男同志全都往那边涌去，刘连勋和刘连峰仗着年轻力壮硬是在人海里挤出了一条路。
怎么会有没拉走的肉，是部队拿不动？忘了？当然不是，来之前他们就请教过专家，对于冷库的肉类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就是严重*的，很好辨认；第二种是轻度*，表面呈黏滑状、切割面暗红或灰暗色、组织失去弹性，已完全解冻，但臭味不强烈，这类一般在靠近边缘和隔热层更近些的区域；第三种就是尚未完全解冻或者余冷明显存在、*表面新鲜或稍有变色、脂肪层较好、无臭味或轻微臭味的肉和鱼，这一类可以直接作为食品，或经过清洗和高温处理后再去食用。
目前的条件和时间显然没有检验设备，只能通过感官来判断哪种肉类可选择，部队的目标就是第三种，前面两类自然被就地舍弃，等待空闲再来销毁。
饿疯了的人们才不会在意一点点臭味，很快，鬼子进村似地一通旋，两层楼的遗留物一点不剩，有些人为了抢看中的同一块肉，都直接动手了，场面太乱，卢秀贞、陈丹、美华和小玲只好退到外圈焦急的等待刘连勋他们。
当刘振茂和刘连勋护着刘连峰出来时，三个人身上都不老好看的“赶紧走吧！”一行人头也不回地往清苑县跑。
路上刘连峰高兴地压低声音“我们抢到一块腿肉和两条鱼。”
“太棒了！”刘美华笑着拍了他一下，众人的心情轻快了许多，回到帐篷，拿出东西一看，卢秀贞怀疑地说“这还能吃么？”
栓子娘过来镇定地翻了翻，拿刀割掉最上面的一层 “当然能吃，四几年的时候发大水，我们屯有人饿的从河里捞出泡死的牲口吃，不照样没事，只要做的时候弄熟点就行。”
好吧！眼睛发绿的同伴谁都没有在意她的话，到了晚上他们熬肉汤的时候，那些没抢到的灾民闻着味都围在帐子外边，想吃独食真的得颠颠份量，最后就变成了每人分一口的局面。
卢秀贞不想喝，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倒掉，只好顺手给了边上的一个老婆婆，今晚上她还有事，正好早早找了个借口离开营地。
到了约定地点，张伟明已经推着自行车立在阴影里“谁！”
“是我，讲好今天来交易的。”
“哦！”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一听到女同志的声音，张伟明脸上仍是一红“那你带东西来了么？”
“你先验一验吧”卢秀贞把一个小袋子扔给他“里面有二盒消炎药，要是还不满意我也没辙了。”
张伟明借着亮光看了看，一盒阿奇霉素一盒头孢，两盒就两盒，药现在跟食物一样难弄“粮食呢！”
“你后退”看到他依言往后边走了几步侧开身子，卢秀贞暗暗叹气，也太老实了，蹬上自行车脚撑着地，往身后巷子口一指“看到那边的石板么！就在下面，再会！”
一溜烟已经滑出去老远，后面的张伟明拿到米袋后小心地背到家中“咳咳，伟明，是不是伟明？”
“妈，是我，我弄来药了，先熬点粥垫垫肚子，一会再把药吃了。”
“自行车换掉啦？”老太太半抬起身子“唉！换吧！肯这个时候换的都是好人哪！东西可得藏好，知道么？”
“嗯，暂时先放在衣柜里，等收拾好要不放到房梁上去？”
“瞎说，那还不被老鼠吃光了，不行藏在妈床上吧！盖着被子也看不见。”
“好。”
两母子在房间里说着贴心话，而窗口的窖井盖下，一只肥硕的老鼠拖着吃的圆滚滚地肚皮爬上来，鼠须上还隐约挂着几丝碎肉，大摇大摆穿过马路，钻进了对面的阴暗里……
***
“飞哥”小个子男人在一户民居的门外轻轻唤了一声。
悉索一阵响动，没一会儿里面出来个人掩上门“什么事，不是告诉你轻易别上门么？”
“有动静了，麻叼发现那小子的自行车换掉了。”
“噢！跟着没有”飞哥眯着眼问。
“已经探妥了，肥羊在驻军营地，是个女的，身边大概有十来个人，都没什么战斗力”小个子兴奋地汇报“而且我们发现那一伙人每次出去都能找到食物，肯定是有个藏粮的地方。”
“嗯，干得好！明天商议一下看怎么动手好，最好离得远些，不然那些当兵的里头竟是爱管闲事的”飞哥拍拍手下的肩膀，他只是临时起意让这些无所事事的家伙盯着那些以物易物的人，没想到真的能捞出一条大鱼。
“好嘞！对了飞哥，那小子家既然把车兑出去了，现在肯定是有粮了，咱们是不是先办一票”搓搓手，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兄弟们也都没存货了。
“啪”伸手给了他一记爆栗“就那点出息，等收拾完那个女的，就那小白脸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回去告诉他们，明天老地方开会。”
小个子揉揉脑袋“知道了，飞哥我走了。”
于飞走进屋子关上门，轻手轻脚地在父母房间外听了会，没动静！回到自己房间暗自沉吟，他爸是保委会的主任，比别人更清楚些□□，最近一段时间皖州之所以人员和物资告罄，除了整个华夏地区各处都在发生不同的灾难外，其实更大的原因是在对四/人/帮进行反攻倒算的过程中，其爪牙负隅顽抗，尤以大本营江海为甚。
而他偷听他爸和革/委/会的主任讲话里也隐晦地提到，西方世界现在整个也乱套了，专家作出预测华夏的地壳正在发生不可知的运动，以后的情况谁也吃不准。说到底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指望他爸是没戏了，于飞撇撇嘴，就会拿自家的粮食救济这个救济那个的，老婆儿子倒要饿着做表率，哼！假清高！
第14章 围堵
“感觉不好说话啊！”陈丹扶着方文炳在帐篷外头又走了一圈“怎么样，疼不疼？”
“不疼，还能再走会儿。”
“行了，陈丹，赶紧让他歇着去吧！骨头才愈合多久，护士都说每天最多站一刻钟或者走几圈，离蹦还得过一阵子哪”卢秀贞坐在边上的土坷垃处正在改衣服，天渐渐凉了下来，御寒又是一大问题“看他一脑门子汗，赶紧给擦擦吧！”
“这要是好年景，老八和后生哪用的了这么久，隔几天弄点骨头汤补补早就长好了”栓子娘从里面出来一眼看到卢秀贞手上的活“哦哟喂！女娃娃哪里会干这个，给我吧”抢过衣服就上手缝起来“你们这几天要多留意冬衣了，这再凉下去，衣服里面塞稻草也不顶事啊！唉！也不晓得解放军会不会发一点御寒的被子什么的。”
“栓姨，我跟茂叔还有小峰今天打算去趟肃县，偷也要偷来点”刘连勋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肃县是产棉大县，离这脚程快点的话来回两小时，附近村镇能被翻遍的早就翻了个底朝天，他们这会打算换个地方碰碰运气。
“呸呸，小心抓住了往死里打你”栓子娘关照卢秀贞“小卢，你可看好他们啊！这种缺德事不好干的，还是翻翻破房子，拣点烂的回来补补算了，真的冷下来国家也不会不管我们。”
“哼！国家要管怎么不运粮食来，怎么连稀粥都停了，我们的死活以后只好靠自己，戏文里说的什么，管杀不管埋！”
“呿，不要命啦！”老一辈的人经受过大动荡，最害怕的就是祸从口出，栓姨左右张望了下，好在为着生计，营地没有什么人在 “国家现在是一时困难，之前还不是解放军饿着肚子在养我们，做人怎么可以忘本。”
“不跟你讲，对了”刘连勋挠挠头皮转脸看向女孩子这边“今天路远你们几个不要跟过来，我们会快去快回的。”
卢秀贞琢磨着这样正好，她也能偷渡点东西出来补充一下，自从二天前驻军宣布因为没有存粮，今后不再供应饭食起，灾民痛哭流涕、张嘴怒骂皆是无用功，恐慌开始占据了每个人的心头，刘家屯众人虽脸上不显，但到了饭时量却自动减了一半，所以方文炳和八叔才着急恢复好帮衬他们“行，外面乱的很，你们可得注意安全，喏！我的镰刀你带去防身。”
“好，要是有不晓得厉害的，哥就让他见识见识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刘连勋一脸戾气地拿起镰刀比划了几下，这一阵子结伴扫货时，没少遇见挑衅占便宜的，脾气弱点就等着被欺负吧！
等他们都离开了，卢秀贞也站起来“出发！去附近村子再翻翻，备不住还能找到些得用的。”
同婶看到她们都往外走，拿起篓子和柴刀也跟了出去，栓姨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又不是第一回了，脑子时好时坏的总不能放着她在家里看门。
临近的一片一瓦早就被掀了个底朝天，只好往上游方向走了大半个小时，看见有房子的就进去寻摸寻摸，这一片是朝着刘家屯去的，不知是否近乡情怯，几人还是第一次来。
卢秀贞趁着她们在其他房间查检，溜进厨房四处看了看，同婶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她也没有在意，爱跟就跟吧！好在每次她找东西，同婶除了坐在一边发发呆，并没有打搅到别人，眼神一看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合适的地方放食物啊！灶眼里塞柴的地方都是淤泥，灶台上乱七八糟散着一些东西，也许大水来的时候这家正要做饭，可现在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找到压在墙角处的一个脏化肥袋，倒空后往里面装了大半空间收割完还没打理的棒子，每次贴补食物也很费脑筋，总不能次次都是土豆、番薯什么的吧！好一点的米也不行，看着就假啊！瞻前顾后弄得卢秀贞只好跟着一块吃苦，倒是歪打正着的从外貌上看不出一点破绽。
“快来啊！看我找到什么！”
刘美华和刘小玲一听声音，立刻就蹿了进来“小心点，怎么站这么高。”
卢秀贞站在灶膛上，踮着脚从房梁上解下个袋子“快接一把！沉着哪！”
刘小玲也不嫌袋子上的土会弄脏衣服，抱过来赶紧探头“棒子！厉害，这么多省着点能吃大半个月哪！”
“是棒子么！好，搓下来的杆还能烧火”跳下来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你们有啥收获不？”
“有一床破棉絮，臭硬臭硬的”刘美华皱皱眉“不行，我今儿得好好找找，每次都靠你，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把东西放在篓子里背起来，用东西遮好“秀贞我打算再往前面走走。”
“好”四个人离营地越来越远，等到了更深的庄子，便两两分开行动。
一进到屋子，同婶眼睛一亮，奔进去抓起一个物事就开始念念叨叨，卢秀贞仔细看了看，是一个做到一半的鞋样子，估计又糊涂了。摇摇头，自顾自低头干起活，忽地感觉有些异样，转身，屋子里不知道何时进来了三个大男人。
“你们，是先到的么？那等会，我们让出去”荒郊野外，这几个一看就不是善茬。
“别啊！同志，我们就是来找你的”堵着门的那个男的看了一眼边上的同伴，笑嘻嘻地发话。
“找我？有什么事么？咱们根本不认识吧！”卢秀贞悄悄摸了摸身后的筐，糟糕！镰刀早上给了刘连勋。
“嗤，哥几个可知道你，前两天换了一辆自行车吧！好大的手笔，怎么着，也接济接济我们兄弟。”
原来是那时候露出的行迹，卢秀贞暗骂警惕性太低，被人盯着都不自知“既然这样，那你们肯定一直跟着，我家底有多少也都清楚，喏！粮食都在这”说着把身后的筐子往地上一踢“这是我们忙活大半天找着的，你们拿去吧！”
上来个人翻了翻“那块地方去的人多了，你们运气咋这么好呢！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赶紧的，吃的都放哪了？”
“说了没有，你看我们的样子像平时能吃的饱的么！往哪藏？你倒是指个地也好教教我”知道善了不了，卢秀贞很担心刘美华和刘小玲的情况，脑子飞快想着脱身的办法。
“哟呵！飞哥，小娘皮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怎么说”那两个混混都看向中间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男的。
于飞打量卢秀贞，这女的从他们进来时惊讶了一下，之后就开始拿话周旋，脸上没害怕也没乱喊，不是心里有倚仗就是拿定他们搜不出，看向边上另外一个，走过去半蹲下身子“大娘，念叨什么呢！”
同婶拽着半拉鞋底递给于飞“小梅做的鞋。”
“小梅？噢！是那个梳着两条辫子，可漂亮的姑娘吧！看看，这针脚多细”接过鞋子啧啧有声地夸。
同婶立刻笑眯了眼“俊吧！小梅可能干呢！”
于飞已经看出她脑子不大正常，诱哄到“那她人呢？”
“去上工了！”
“唉！大娘，你被骗了，小梅根本没上工”于飞一脸的惋惜。
同婶募地瞪起眼睛“没上工？没上工怎么不在家待着”眨眨眼疑惑地很“去找升子了？”转脸看见卢秀贞在“我跟着你呢！升子刚走，小梅呢？”
“我晓得小梅在哪！”
“那你说给我听。”
“大娘，我问你”指指卢秀贞“她是不是私底下藏了很多东西？”
同婶压低声音“是哪！好多，天天去捡，我要举报她。”
“对了，你告诉我吧！我们是巡查队的，抓的就是这些投机倒把分子。”
卢秀贞冷眼看着于飞在那里骗同婶，倒是不担心能问出什么，悄悄地往外面挪了挪，想着自己先跑出去，两个小混混注意到她的动作，一前一后过来就把她堵上了。
“藏屋子里了，搜过，没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