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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画堂春-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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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轰!”
远远地站在外面,许清水和许波紧紧抱在一起,心焦地看著通道的方向。这里看不到月不由,但从里面传出的一声声巨响却一次次震撼了他们的心。又是一声巨响,许清水和许波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就在他们等著下一次巨响来临时,好半天后里面却没声音了。
“爹?”许波不安地喊了声。
“再等等。别进去。万一影响到月大侠就糟了。”许清水的手心里全是汗,脸色也很苍白。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发出,许波紧张地问:“爹,咱们要不要进去?”
“再等等看。”许清水搂著许波上前走了几步,通道不是笔直的,要拐一个弯,他朝通道里探了探头,还是没法看到月不由。
接著又等了一会儿,这回许清水也等不下去了,里头还是没动静,会不会出事了?许清水握住儿子的手,许波道:“爹,咱们进去看看吧。”
许清水点了点头,咬紧牙关,向前迈出脚步。有脚步声传出,许清水站住了,许波也站住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并不规律,听上去不是一个人的。许清水的心快跳了两拍,他拉著许波拔腿就往里跑。
有两个人出来了。一个人许清水和许波认识,是月不由,本来就已经脏得看不出模样的他此刻是一身的土。另一个人,被月不由搀扶著,脸上蒙著一件衣裳,是月不由的那件脏衣裳。那人身上的衣裳已经不能算衣裳了,只能算布条。那人很瘦,很瘦,可以说是瘦骨嶙峋。
他向前伸著一只手,手腕上缠著一条金色的小蛇,他声音沙哑地喊著:“清水……柏松……”
这一刻,许清水的泪水再次涌出,他咽了咽嗓子,嘴唇颤抖地开启:“波,波松……”
“清水!”那人的手向前探,急切地想要找到对方。
“波松……波松!”许清水扑了过去,扑到了对方的怀里,紧紧抱住了对方。
“爹!”许波大喊一声,也扑了过去。月不由牢牢地扶稳波松,做他的支撑,不然波松一定会被这两人给扑倒在地上。
黑驼子波松想要拿下头上的衣裳,被月不由按住了手:“外头有火把,你的眼睛会瞎的。”许清水一听也急忙抓住黑驼子的手,激动地无法成言。
把许清水和许波从波松的身上扒拉下来,月不由背起波松,说:“走吧。趁著天黑赶紧走,白天会有人过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许清水擦擦脸,也给许波擦擦脸。月不由也不多说了,背好波松,快步往原路走去。许清水拉著波松紧跟在月不由的身後,两人背好身上的行囊,里面是月不由让他们准备的食物,他们现在也明白了为什麽要准备这麽多食物。
波松很虚弱,趴在月不由的背上他也不说话,只是每隔一会儿他就喊一声许清水,看看他们还在不在。
月不由的步子很快,许清水和许波几乎是小跑地跟著。林子里很黑,但不管是许清水还是许波,哪怕被树枝绊倒了或者是被锋利的树叶刮到了脸,他们也一声不吭。要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他们的梦魇之地。
月不由的胸口闷闷的疼,刚才为了轰开那堵石墙他用了不少的内力。可是他很高兴,很高兴。他找到了黑驼子,莫世遗胸口的虫子可以除掉了,他很高兴。功夫没了可以再练,所以哪怕失去了一身的功力,只要能让莫世遗自由,他也甘愿。
作家的话:
明天想休息一天呐,行不?


、(23鲜币)画堂春:第四十四章

八年前,许清水带著许波躲进了山林,为了避开包培的搜索,他躲到了八羌寨的敌对寨子蚩蒙寨的所属山头。天亮之後,不用多久八羌寨的人就会发现波松被人救走了。三个人两个人不会武,一个也差不多是不能动的废人,必须在八羌寨的人发现之前能走多远走多远。月不由让许清水带路,先到他和许波落脚的地方安顿一天,然後准备准备再走。
一路上停停走走,直到傍晚时分,月不由才背著波松抵达许清水和许波位於蚩蒙寨边的小竹屋里。竹屋里的摆设和这栋竹屋一样简陋,月不由也明白为什麽许波那麽爱财了,看得出这八年他和许清水两人生活的很清贫。
屋内只有一张勉强能躺下两人的木床。许清水换了乾净的床单和被褥,许波把行囊一放就出去打水找吃的了。波松八年在暗无天日的墓地里,眼睛要养一阵子才能见光。这八年里,波松就靠吃墓地里他养的虫子和下雨时从上面渗下来的水活过。波松以前又高又壮,现在却是皮包骨,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许清水一边给波松擦身体一边掉眼泪。
等到许波挑好了水,找好了吃食,月不由让三人在屋里等著,他在屋外摆了石头阵,匆匆离去。许清水和许波不再担心月不由会丢下他们,只等著他回来。
月不由去哪了?他进城了。这里是苗人的地盘,说不定包培现在已经带著人四处找他们呢。要尽快离开这里,但还需要点东西。
波松一直靠著再见到许清水和儿子的信念支撑著。现在见到了两人,确认两人都好好地活著,放松下来的他更是虚弱不堪。许清水熬了点粥喂他喝下,又喂他喝了一碗药,然後守在床边陪著昏睡过去的人,不肯离开。许波也不打扰爹和大爹,他做好了饭端到爹的跟前,随後把要带走的东西全部打包好,就等著月不由回来。
天黑了,竹屋里却没有点油灯。许清水和许波不敢点,虽然月不由在屋子外头布了阵,但他们还是担心会被人发现他们在这里。许清水坐在床边,许波靠著爹坐著,心里都无法平静。激动他们终於找到了他们最重要的人,也担心他们无法安全地离开。
等了很久很久,等到两人的心跳越来越快,就是呼吸都带了紧张,他们听到了马蹄声和车轮声。许波马上抱紧了爹,许清水屏住了呼吸。声音停在了门外,有人走到了门口,推门。
门被反锁上了,来人没有推开,许波吓得要晕过去了,会是谁?!
“开门,我回来了。”外头的人喊了一声。许波的心瞬间回到肚子里,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去开门。
一进屋,月不由就问:“怎麽不点灯?黑灯瞎火的。”
“爹怕被人发现。”许波回道。
月不由走进来,放下了什麽,说:“点上。咱们今晚走,我还有事得准备。”
许波马上去点油灯。屋内亮了,月不由问许清水:“他怎麽样?”
许清水站起来说:“他睡了,一直没醒过。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太虚弱了。”
月不由点点头,没有性命之忧就好。接著,他提起地上的大包裹,从里面拿出三身衣裳交给许清水,说:“你们三个人换上,我出去洗洗。”
“好。”
月不由又从大包裹里拿了些东西,转身出门了。许清水立刻展开那三身衣裳,然後他愣住了。
“爹?”许波上前拿起一条裙子,一脸的不解,“这给谁穿的?”
许清水看向许波,许波眨眨眼。
苗疆的山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水。月不由很快找到一条小河,脱了身上脏兮兮的衣裳跳了进去。河水冰凉,月不由整个人潜入水中,好久没洗澡了,身上脏得要命。其实不洗澡也有个好处,就是别人很难看到他的脸,也算是易容了。八羌寨的人见过他,所以现在他得把自己洗乾净了。
洗了半个多时辰,月不由总算是让自己的头发和脸现出了原型。把过长的头发割掉,月不由套上乾净的衣裳,顶著一头乱糟糟湿乎乎的头发回到了竹屋。他一回来,许清水和许波都愣住了,许波直接很惊讶地喊了声:“不由哥?”非常不确定。
“嗯。”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麽,月不由看看两人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我再给你们易易容,就更像女人了。”
“不由哥?你真是不由哥?”许波凑近了仔细瞧,怎麽看不由哥都跟他差不多年纪吧。许清水也盯著月不由瞧,没想到月不由会这麽年轻。
“不由哥,你多大啦?”
月不由推开他:“反正比你大。你们收拾好没有?别浪费时间。”
眼睛一直盯著月不由那张很嫩的脸,许波嘟嘟嘴:“不由哥,你怎麽拿裙子?咱们又没有女人。”月不由拿来的三套衣裳里有两套是女装,怎麽也不可能给波松穿女装,那只有许波和许清水两人穿了。
月不由道:“路上能不惹人注意就不惹人注意。你爹和你大爹扮作一对老夫妇,你是他们的女儿,我是赶车的,包培他们肯定想不到你和你爹会跟你大爹在一起,这样最能掩人耳目。”
听著很有道理,而且这种时候也只能听月不由的。许波扯扯第一次穿的裙子,勉强点点头,又问了一句:“不由哥,你到底多大啦?”
“五十。”
“你骗人!”
直接一掌按住许波的脸把他推到一边,月不由从大包裹里翻出易容的东西,先把许清水拉到桌旁,就著油灯的光亮动起手来。许波好奇地在一旁看著,对月不由更加崇拜了。
月不由的动作很快,给许清水和许波易容好,他又给昏睡的波松易了容。月不由进城还特地弄了辆马车,这也是为何许清水和许波会听到马蹄声和车轮声。易好了容,也该走了。许清水和许波要带走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大竹箱和一个简单的行囊,再加上月不由带回来的那一个大包裹,也就这些东西。
上了车,许波问:“不由哥,我们去哪里?”他的心情激盪,他离开了,他们要离开了。
“去安全的地方。”卖了个关子,月不由轻咳了几声,嗓子有点不舒服。“坐稳了,要走了。”
“好!”
月不由驾著马车朝城里赶,他已经想好了,先把许清水他们安置在莫世召的店里,然後他去找神医。相比会蛊毒的高手,神医就好找许多了。随便在江湖上打听打听就能问出来,这也是为何月不由先来苗疆的原因。等问出神医的下落,他把许清水他们送到京城,有莫世遗和成棣在,他们的安全就不成问题,然後他再去找神医。主要是他太想莫世遗了,想先回去看看他。
哈哈,对了,他可以先给莫世遗去封信。快一年没消息,那人该会著急吧。他希望莫世遗会著急,著急才意味著在乎嘛。
喉咙有点痛,胸口也还闷闷的痛,不过都被月不由忽略了。想到不需要太久就可以回京,他很雀跃。

小镇子晚上都不关城门,月不由驾著马车顺利地出了城。许清水和许波都累坏了,在车里沉沉地睡著了,月不由却是手下不停,赶著马车,披星带月地往中原行进。莫世召的店在哪里月不由并不清楚,不过莫世遗说过大一些的城里都会有莫世召的店,临走前成棣曾给过他一个信物,说用这个信物就能让莫世召的人相信他的身份。月不由驾著马车往大的镇子赶去。
波松很虚弱,无法长时间赶路。又一次天黑前,月不由在一间客栈门口停下。许清水和许波扶著虚弱的波松进了客房,外人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妇跟著儿子出来。波松的眼睛不能见光,月不由特别给他准备了一顶很大的帽子,这样被蒙住的双眼就不容易被人发现了。许波听从月不由的叮嘱,对外都说是带著爹娘去看姐姐。客栈很小,都是单间,月不由只要了一间屋,这种时候单独留下谁都不合适。
许清水和波松睡床,许波睡桌子,月不由睡椅子。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月不由就带著三人又上路了,临走前他跟店家要了碗粥,路上给波松吃,他们三个人啃点乾粮就行了。这一路上月不由对许波的观感有了变化,虽然许波行事说话都很像一个还在吃奶的娃,可真遇到什麽事他却很能吃苦,起码月不由没听他喊过一声苦。而且他还很熟练地帮著爹照顾大爹,替许清水和月不由都分担了不少。
这样最好。如果许波这种时候还哭哭啼啼什麽都派不上用场,月不由真要考虑要不要丢下他了。
赶了四天的路,月不由发现了周遭的异动。进城之後,他们总能看到一些行色匆匆、佩戴著弯刀的苗人,似乎是在找什麽人。许清水和许波很紧张,波松大部分时候都在沉睡,不过清醒的时候却很冷静,还会反过头来安抚许波和许清水,让他们不要害怕。月不由把波松易容成了一个佝偻老者,还瞎了双眼,波松装得也很像,店家遇到他总会喊他一声大爷,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侧起耳朵,一副耳背听不清的模样。
四人的穿著都是汉服,月不由叮嘱三人说话一定不要说苗语。波松的口音带著明显的苗音,他就不开口了。许波的中原话很地道,不过他也尽量不开口,更何况他现在是位娇滴滴的小姐,万一开口是个男声不就露馅了麽。有什麽事都是月不由出面,四人倒也没引起那些苗人的注意。
月不由猜得没错,八羌寨的气氛现在是十分的严肃而紧张。八羌苗人怎麽也想不通到底是谁救走了波松,那些被打晕的侍卫醒来只说对方是苗人,但对方戴著蒙面,脸上还故意抹了黑泥,谁也没看到对方是什麽模样。
大隐於市。月不由让三人表现得坦荡些,有月不由做靠山,许波和许清水尽量放松脸部的表情,装得若无其事。该休息就休息,该住客栈就住客栈,八羌苗人再厉害也不能守在城门口查探来往的行人,虽说这里是苗疆,但县衙里的县太爷可是朝廷指派的官员,引来官府的注意对他们只有坏处。
也就是趁著这一点,还有对方不知道救走波松的是什麽人,月不由带著三人大大方方地住店,大大方方地离开客栈,大大方方地上了马车赶路。半个多月後,月不由驾驶著马车离开了苗疆最大的势力范围,接下来就算包培的人找到他们月不由也不怕了。
离苗疆越来越远了,许波很高兴,许清水也很高兴,他问波松:“要离开吗?”
枕著他的腿的波松坚定地说:“离开。往後的日子我只想和你还有波子在一起。”他也跟著许清水喊儿子波子了。
许清水笑了,许波也笑了。月不由听到了他们的说话,用力抽了一下马屁股,喉咙更疼了,也更想念莫世遗了。
又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月不由终於抵达了一处西南很大的城镇。放慢马速,他沿著街道两边的铺子一一看过去。远远的,一块大大的金字招牌在夕阳的照耀下直戳人眼——“天裳苑”。月不由终於松口气地笑了,找到了。
驾著马车在“天裳苑”的门口停下,一身风霜的月不由跳下马车,对车里的人说:“你们等著我,我找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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