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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画堂春-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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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月不由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他不如人,这也是他的忌讳(痛处)。
莫世遗看著成棣说:“琴棋书画,你样样不如他。”
“切。”月不由马上一脸的不屑,“那玩意有什麽意思,又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强身健体,更不能自保。”
“错。”莫世遗很不客气地反驳,“琴棋书画可以换银子,自然可以当饭吃。琴棋书画锻炼人的意志,培养人的修为,强壮人的心怀。俗话说心宽体胖,心胸开阔,这身体也就健康了。琴棋书画皆可会友,江湖上不乏热衷於琴棋书画之人。有了得力的朋友相助,自保又有何难?”
“歪理。”月不由拿莫世遗说过的话回敬他,“你让成棣给我换一两银子瞧瞧。”
“太子的墨宝,千金难求。”
“……”月不由也啪地放下了筷子,“他的身子哪里强壮了?”
“那是先天带疾,与琴棋书画无关。要不是他平日善於养心,他的身子只会更糟。”
“歪理!”月不由撸撸袖子,“他哪里有得力的朋友相助了?他被人追杀,还不是我救了他?我可不是因为他的琴棋书画才救他的!”
莫世遗掷地有声地说:“我愿意帮他的初衷便是因为他的琴。”
成棣怔愣,月不由哑口无言,憋了好半天,他憋出一句:“歪理!”
莫世遗拿起月不由的筷子塞到他手里,淡淡道:“歪理也好,正理也罢。成棣也希望自己能练武,你不能因为他的身体不好而总嘲笑他。还有,他是太子,你对他要有该有的恭敬。”
月不由的腮帮子鼓了,这回是气的,因为他说不过莫世遗。握著莫世遗塞给他的筷子,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成棣一直看著莫世遗,过了会儿,他的嘴角扬起,重新拿起筷子。
“听到没有,要对本宫恭敬点,小心本宫登基後把你抓进宫里当太监。”成棣用他的玩笑来掩盖内心的震盪。
“切。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恭敬?!下辈子也不可能!狠狠抓起一个包子,月不由用力咬下一口,泄愤。可怜的包子,今天尽被人拿来泄愤了。
“呵呵呵……”相比月不由的气闷,成棣的心情十分的好。他吃了口菜,摇摇头:“月不由啊月不由,本宫是暂时拿你没辙,可俗话说一山还有一山高,呵呵呵……”
“成棣,你别撩拨他了。”说完了那个,莫世遗接著说这个。
“呵呵呵……”成棣是不“说话”撩拨了,可他的笑声听得月不由更是火大。
都是因为有莫世遗在,成棣才敢如此嚣张!月不由愤怒地瞪著莫世遗的筷子,对方夹咸菜去了,他立刻伸筷子去抢。抢到了!他直接放进自己的嘴里。
看一眼月不由,莫世遗去夹另一道菜。马上有一双筷子截住了他的菜。大人不跟小人斗,莫世遗转战另一道菜。但可惜的是,他这个大人不跟小人斗,但那个小人却是卯足了劲要和他斗。这不,筷子又紧追而来。
嘿嘿哈嘿,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直被紧追不放的那双筷子不打算再忍让了。你要抢,好,我奉陪!一时间,盘子中上演起小菜争夺大战。而唯一的观众却是捧著肚子笑得东倒西歪,丝毫不管他是引起这张战争的罪魁祸首之一。
当成棣终於困难地忍住了笑,争夺大战也到了尾声。结果是两人平分秋色,谁也没吃到。为啥?菜都被弄到桌子上了呗。不过不管吃没吃到,月不由的心情是好了一些。他没吃到,莫世遗也没吃到啊。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罪过罪过。”对著桌上的“尸体”,成棣双手合十,很是惋惜。
“切。”
瞪了成棣一眼,月不由捧起自己的粥碗,大口喝了起来。肚子饿了。莫世遗也喝起来粥,显然也是饿了。
看著两人,成棣发出一声感慨:“世遗,你长得跟月不由有点像啊。”说有点是轻了,该说,神似,不同於他与莫世遗的神似。
月不由喝粥的动作明显一顿,可是他却什麽都没有说,而是稀里呼噜地猛喝了起来。莫世遗放下碗,看了看成棣,又看了看月不由,微微蹙眉:“你与他,也有点像。”显然莫世遗的“有点”也带著谨慎。
“什麽?!”成棣惊讶极了。
莫世遗指指彼此:“他与我像,自然也就与你像了。”
啊,是啊,他与世遗是双胞兄弟。月不由像世遗那不就是也像他了?成棣转向月不由,然後伸手把他的手拉了下来,被碗挡住的脸一览无馀。
“你干嘛,喝粥也不让啦。”月不由又捧起碗。
“等等再喝。”成棣按著他的手,盯著他瞧。
“又怎麽啦。长得像就像呗,有什麽稀奇的。”月不由习惯性地抬手去擦嘴,结果另一只手也被人按住了。
“世遗,真的很像呐,难怪我见他第一眼就觉得面善呢。你看是不是?”成棣指指自己的脸。莫世遗的眉心拧得更明显了,确实很像。昨天他一来就跟月不由打了一架,成棣又戴著纱帽,後来三人吃饱喝足就忙著休息了,他也没注意。现在一看,果然很像。
“你俩不是更像?要看,你们到一边看去,别打扰老子吃饭。”甩开两人的手,月不由捧起碗喝粥。
成棣和莫世遗这回没拉月不由的手了,成棣旁若无某人地对莫世遗道:“他说他今年不是四十八就是四十九,你信吗?”
莫世遗没有回答,但眼中的答案很明显——不信。
成棣看著莫世遗的脸自言自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儿子呢。”
“碰!”一声巨响吓了成棣一大跳。
“谁儿子!你说谁儿子?!老子今年四十九!他就是投胎前生也生不出我这麽大的儿子!”
月不由一蹦三尺高。他才不是莫世遗的儿子!
成棣是真被吓到了,脸色都白了。莫世遗抬手按住月不由的肩膀把他用力按坐了回来。
“成棣没有别的意思,你又何必反应这麽大。成棣不能受惊吓,你要他的命吗?”莫世遗的口吻都有些严厉了。放开月不由,他起身走到成棣的身後一掌贴住他的後心。
也看出自己把成棣吓坏了,月不由抿紧嘴抓过成棣的一只手,扣住他手腕的穴道帮他缓解。过了好半天,成棣吐出口气,脸色没那麽白了。
月不由这才开口,变相的道歉:“我就是这张脸长得嫩,其实很老了。至於为何跟你们长得像,那得问我娘。那个,你这病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但肯定有得治。天下之大,还没个神医能治好你?我不信。想当初我病得都快死了後来还不是活蹦乱跳的。我答应你,等送你回京之後我就帮你去找神医。”
成棣笑了,带著没往心里去的大度。
“这可是你说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出家人?”
“说错说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本宫就静候你的佳音。”
成棣抬起左手,月不由笑著与他击掌。
两人没事了。莫世遗放开成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饭。一顿饭都能吃得如此跌宕起伏,也只有这两人有这个能耐了。
月不由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抬手就要擦嘴。一只手快他一步拦下了他,送上一块手帕。月不由哼了哼,但还是拿过来擦了擦嘴。成棣看著再次摇头,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哇。不过这家伙真的很像世遗的儿子哎。为何不是他的?太子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他能生出两个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吃完了饭,莫世遗就下去结帐了。站在过道里看著结帐的莫世遗,成棣的心情很复杂。这段被“劫持”的日子是他三十多年来最轻松,最惬意,最欢乐的日子。一旦他回到京城,这些轻松、惬意与欢乐都会消失不见。深吸了几口气,成棣的眼神里是坚定,他必须顺利登基,因为,这不单单是为了他,也为了他的兄弟能早日脱离那个牢笼。
肩膀上多了一只手,成棣扭头。
“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月不由很认真很认真地问,“我帮你把他们都杀了。”
成棣摸摸月不由的脑门,纳闷:“没发烧啊,怎麽又说胡话了?”
“切。”拿开手,月不由不满地撇撇嘴,“好心当作驴肝肺。”
“你的好心,我心领了。”翻个白眼,成棣又好奇地问:“世遗有没有说把你的银子还你?”
“他说等我打赢他之後才还我。”
“不会吧。他应该不缺银子才是。”说罢,成棣摸摸下巴,“不过也难说。他不会已经把你的银子都花光了吧。”
“我也怀疑。”
“你们两个,快点。”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暗地“中伤”的莫世遗双手抱胸等著两个磨磨蹭蹭的家伙。
“来了来了。”两位还在楼上嘀咕的家伙赶紧下楼。回头再看一眼自己住过的房间,成棣的心里更多了几分面对危险的勇气。
作家的话:
抱歉抱歉,今天公主生病带她去医院,下午家里又来客人,就晚了。


、(20鲜币)画堂春:第二十二章

北陀镇距离京城不过五六日的行程。离京城远近,成棣脸上的笑就越少。看著他,月不由无数次在心里摇头,不愿回去就不要回去嘛,为何非要勉强自己呢。他自然无法理解成棣的坚持,当然,他更无法理解莫世遗的坚持。
被歹人劫持的太子当然不能大摇大摆地回到京城。在离开北陀时,成棣就让莫世遗暗中给官府送了消息,让五皇子成谦到京郊的驿馆里来接他。
躲在远处,看著换了身衣裳的成棣独自进了驿馆,月不由小声问身边的人:“成棣明明不相信那个五皇子,为啥还叫那个五皇子来接他?咱们直接把他送回京不就完了?”
莫世遗低声回道:“五皇子成谦是成棣一母同胞的弟弟。至於为何不让我们送他回京,是不想给你我惹来麻烦。太子被劫,事关重大,哪怕是救了他的人也躲不过各路的盘查,尤其是宫里的。”
月不由吃惊:“那个五皇子是他弟?那不也是……”莫世遗还没怎样呢,月不由就先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呸了三声,接著说:“成棣连他亲弟弟都不信,真是怪哉。”
莫世遗稍显冷淡地说:“那个地方没有兄弟手足、父母亲人,只有权势与利益。”
月不由赞同地点点头,这家伙不就是赤裸裸的例子嘛。无聊地等了半个多时辰,从京城的方向奔来一队人马,包围了驿馆。同时,另一个方向也是马蹄阵阵,目标同样是驿馆。为首的年轻男子快速下马,朝另一队人马为首的长官匆匆说了几句话後就面色紧张地进了驿馆。
月不由拽拽一人的袖子:“那个是不是五皇子?”
“不知,我没见过。”
“没成棣好看,兴许不是。”月不由自顾自地说,又补充了一句,“还是你跟成棣像兄弟。”心底里,月不由已经把成棣当成了自己人,对自己人,他一向偏袒。
这回没有等太久,束著头发,没有戴纱帽的成棣从驿馆里出来了,身後跟著进去的那两个人。他朝月不由和莫世遗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在五皇子成谦的帮助下上了马。两队人马围住成棣,护送他回京。
“唉,成棣就这麽回到龙潭虎穴里去了。”月不由摇摇头,有点惋惜。莫世遗则是意思不明地叹息一声。
等到大队人马都跑远了,月不由从树後现身,刚走出两步,他就被人抓住了手腕。扭过头,他有点不乐意地说:“我说过我不会逃就不会逃,你咋总是不信我呢?”
“因为你每次都逃了。”莫世遗还站在树後。
拉下莫世遗的手,月不由道:“以前那是我打不过你,打不过当然要逃啦。现在你我也算是患难之交,我用得著逃麽。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
莫世遗也想跟月不由一起过去,但现在天还亮著,戴著面具的他太过显然。京城是王家的地盘,只要他露面,王家就能知道。
“那你说怎麽办?乾脆我不过去了,陪你等到天黑。”月不由退回树後,他就说把那些人都杀了算了。
不放心成棣一个人回去,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之後,莫世遗开口:“你去吧,我信你。天黑後我再进城。”
月不由解下腰上的粗布包交给莫世遗:“这里是我全部的家当了,我交给你,晚上等你到了咱俩找个地方喝酒去。”
莫世遗收下了。
看看已经没了人影的官道,月不由说:“我该走了,别要到京城了又出什麽岔子。”
莫世遗点点头,月不由神不知鬼不觉地晃到了官道上,和一群进京的人们一起往京城而去。成棣虽然被他的弟弟接走了,但两人并不放心,一定要看著他平安地回到宫里才行。不过由於莫世遗的无奈,只有月不由跟了过去。
握著粗布包,莫世遗一直到看不到月不由了才收回视线。仰头看看天,面具下的眉心微蹙,天赶快黑吧。
月不由的模样好,又特地换了一身乾乾净净、质地不错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有那麽点富家公子的气质。跟在一队老夫妇的身後,月不由对守城的官兵们亲切地笑笑,并很好心地扶住那位大娘。严查的官兵很轻易地就放他进城了。上头说了,太子已经找到,他们不必再严查进京的人了。
成棣平平安安、几乎没掉一根头发的回来了。五皇子成谦护送著太子还没抵达宫门口,宫门外已经候著大批的官员了,皇上和皇后的贴身侍婢们也特别代表自己的主人前来迎接。无暇回府换衣裳,成棣直接去见父皇和母后。看到儿子平安回来了,王皇后抱著成棣就哭了起来,皇上也终於放下了多日的担心,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亲人重聚之後自然要说明白事情的经过。成棣的说辞是,有一个贼人瞄上了他们的船,想趁著天黑上船弄点银子。结果正好碰上刺客。混乱中,那贼人听到有人喊他“殿下”,想著他是哪位皇子,就趁乱把他救了出来,想藉此谋得些赏银。结果事後那贼人听到风声,说太子失踪,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那贼人也不敢想赏银了,只求能快快把他送回京。又因为害怕被官家抓去,所以一路上那贼人都不肯让他给京城送信。这不快到京城了,那贼人才帮他送了信让人来接他。
这还挺像是江湖人会做得出的。而且据活著回来的侍卫说劫走太子的人又脏又臭,也像是偷鸡摸狗的宵小。难怪太子一直都没有消息,原来还真是被人给“劫”了。不过好在此劫匪还算是聪明,知道把太子乖乖送回来。而且看起来这位劫匪把太子照顾得还不错。这劫匪也算是误打误撞地救了太子。当下,皇帝下旨,赏赐这位劫匪五百两银子,并给他在侍卫营谋个职位,以後就不要再去做那些偷盗的事情了。看得出,太子的平安回归令龙颜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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