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灵舞-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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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霸理亏。
东方郁却不心虚，淡淡地说：“没有一分钟忘记过。”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忠诚什么的，你无可挑剔，但是，你誓言的保护呢？难不成你所谓的保护只不过是让悟的身体不受伤害而已？不，你现在连这点都没有做到，悟的身体和心恰恰正在被你伤害。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这讨伐真是有理有据，三霸更替他们的老大捏了一把汗。
“以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而言，并不过分。”
夜无尘被他气得啼笑皆非，嗤笑了数声后，说：“我难道不知道你是怎么被训练出来的吗？他们不说，是特例，没那么多规矩也苛责不得他们什么。你呢！你的命都是悟的，你的人生中除了悟别无他人，这是你成为霸首必须交换的条件，不是吗？你应该无欲无求，除了对悟保持绝对的忠诚，你对任何人都可以冷酷无情，六亲不认——被那样的你杀了我也不会有怨言——这种处境的你对悟怀有私情本来就是你的失误。有了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失误你就该独自承担责任，为什么要把悟卷进你那不光彩的私情里去？”
这番指责处处击中了东方郁的软肋，所以他无言以驳。
“可是……”沉默了半晌，宋梅有话要说，很微弱的声音提出自己的意见：“爱一个人又不能说出来，这都已经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感情了，何况那个人明明就在自己身边，明明天天都由自己保护着，却还是不能拥有，那种感觉更痛苦。”她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对这种痛苦的感情是深有体会，现在她是幸福了，爱得到了回应，但是这种亲身经历还是让她非常同情东方郁。
这番支持倒是让东方郁对宋梅心存感激，至少这能证明他的爱并不是人人喊打似的十恶不赦。
“你搞清楚状况再说话！”夜无尘当即将宋梅好一句冲，冲得宋梅委屈地垂头不敢再出声，夜无尘继续说：“接受佞臣训练的那天开始，你就应该有了一个最基本的觉悟：不能对自己所要保护的人带上含有私人立场的感情！这条守则，你一天至少要默背一百次。上万次的念诵怎么没有把你催眠？你的坚强意志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最后一句还是讽刺。
“可是，我们守护的龙主是位女性，而且又那么漂亮可爱……”有点心虚，但南宫守决定还是支持他们的霸首，“忍不住爱上龙主，真的是一件无法控制的事……”
“之前，你不是也爱着龙主吗？连血缘之类的禁忌都敢无视的爱，不是比我们大哥的爱更疯狂吗？”西门离也立场坚定，为东方郁撑腰，说：“换个角度，龙主仍然是大哥的唯一，只不过是大哥表现忠诚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你们还能更自私一点吗？”夜无尘断喝一声，每个人都瞪视了一遍，恨恨地说：“悟的立场呢？你们大哥的感情很重要，悟的心情就不重要了？”
“可是，龙主与蓝迪斯先生根本就不会有未来。这本来就是一次错误的开始。”北都护不满地辩驳，“继续下去，难道龙主就会幸福吗？”
不会幸福！
心中明知是这个答案，故而夜无尘无法回驳北都护。
“龙主的未来，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西门离叹息一声说，“大哥只是做不到顺其自然所以有点急燥了而已，但这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何妨宽容一点？”
夜无尘咬牙道：“我可没有那么大方。他的急燥给了悟多大的磨难，你们不要视而不见。别以为现在是他掌权了，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我不承认他在龙宫的新地位。”
这新产生的矛盾让双方的关系仍然无可调和，夜无尘的话给这番争执作了结，都显得有些窘迫，默默用餐，很快也都食不知味地草草结束了晚餐。
麦迪始终保持着沉默。他第一次进龙宫的时间太短了，对龙宫的状况还没来得及摸底，他根本就无法对小悟的处境做出正确的分析，更谈不上有办法把小悟救出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了——他绝对不会放弃的！他的女儿是最最可爱纯洁的女孩儿，不能永远陷落在这污淖泥潭之中。
麦迪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搞清楚龙宫的来龙去脉以及小悟所经历的一切，然后再想个办法把小悟带出龙宫，所以他得低调。
稍后，众人各自散去。三霸各有事务在身，井然而去。麦迪去了他在憩宫里的临时住房——龙宫里不差一个服侍夜无灵的仆人，东方郁也不能将他当成一个管家或是仆佣一般的差使，便好礼相待地在憩宫里单劈了间房出来供他养息。夜无尘实在顺不来气，也不想再与东方郁同处一个空间内，便与宋梅回了朗晴院，东方郁则带上晚餐去了文晴院。
床上的人似乎正在跟睡魔作着斗争。
“悟，醒了吗？”东方郁轻声地明知故问，只是提醒夜无灵他已经来了。
恶梦连连的夜无灵正在强迫自己醒过来，而让她做恶梦的那个人现在来到了身边，她的思想本能地产生了警觉，然后完全清醒了过来，只是没有体力起身而已，睁着眼睛，警戒地看着模糊的人影缓缓靠近自己。
自己的影子，是宠爱她的人，她本不必怕他，但她的身体似乎对他产生了某种程度的恐惧，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东方郁从夜无灵竭尽努力也难以对准焦距的双眸中看到了恐惧，他最不希望从她眼中看到的情绪。
、第一百五十一章 缘分
东方郁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先将夜无灵抱起送进了浴室，确定夜无灵不会再散漫精力了便退了出去，为她准备衣物。
都需要认真想想：他们的关系、未来，以及龙宫的未来。
夜无灵淋着水注，不停地长喘着气，既为平抚身体的颤抖，又为安慰自己的心情，有些事，她必须做出决定了。
对蓝迪斯的爱已经没有遗憾，以后就深埋进心底，对琦琦的思念也只能硬生生地掐断，她还存有照片以作思念之根源，也不是毁天灭地的灾难，那从今以后，她只为一件事而活：理想！
与家庭主妇那样平凡的梦想不同，她一开始就坚定地相信自己能实现对东方郁的承诺，成为龙主的承诺，还有后来那个关于龙宫未来的宏大理想，她都坚信自己能实现——东方郁没有说错，因为本能地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一个家庭主妇，才会说出那样的梦想来。
梦想就放弃吧，理想才值得她耗尽心力和才能地去追求。
也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就是这样的决定，她不再犹豫了。
热水温暖了夜无灵的身体，也将她的疲惫消去不少，弄清爽了，她裸身而出。
东方郁上前为她穿上睡袍，持礼谨慎，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如此忠诚、彬彬有礼的绅士。
一切细务东方郁都打理得井然有序，现在又照料夜无灵享用晚餐，同样不逾矩。
只这一番作为真的看不出他有任何野心或是不切实际的强求。
等夜无灵用完餐了，想去书房看下书时，东方郁说话了，禀告这一天的事项：“倪先生暂时被安置在憩宫的客房里，悟想让倪先生搬去哪座院室？还有夜帮主，他暂时想留在龙宫里，还住在朗晴院里。”
夜无灵想了想说：“无尘也就算了，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而且我也想跟小梅和明博多聚聚，不至于太寂寞。爸爸，让他搬到西阁去吧。”
东方郁怔了一下，疑惑地确定：“西阁？”
“嗯。”夜无灵苦笑道：“我不想让爸爸知道太多龙宫的事，以后也不要让他过于接近憩宫。”
“可是……”
“除了向他隐瞒龙宫的一些机密，其他的都不会疏忽。吃穿用度有人照应，他在宫中也可以自由活动，我也会常去看他，父女情不会变淡。”夜无灵似笑非笑地看着东方郁问：“你是在担心这个吗？”
“有点怀疑。”东方郁直言不讳地说：“你是极重感情的人，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实在太过奇怪。”
西阁久已无人居住，但之前是用作羁押总部犯错属员的掌刑之所，建宫至十年之前，在这里至少处置过不下二十人，因为叛敌之罪是绝对不可饶恕的，只要进入西阁就等于已经判了死刑。
这样一个地方，虽然已经失去了往昔的功能，但夜无灵让自己的父亲去住，多少还是有些突兀，难怪东方郁会惊讶。
“反正那个地方也不再承担那样的功用，不如就重新装饰一番，变了模样气象，也好利用起来。”夜无灵状不经意地说，“你也不用太在意，爸爸不会计较这些的。”
“是，我让人尽快将西阁整理出来。”东方郁强压下心上的疑虑，顺从地说。
夜无灵当然看出了他心上的郁结，不由得笑了，说：“你还在担心什么？不妨开诚布公地谈谈，总是彼此猜忌的话，对我们的关系也不好。”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这个决定很反常，但是没有具体的证据。”东方郁实话实说。
夜无灵叹了悠长的一口气，说：“爸爸跟着进宫来，目的也不仅仅只是想来照顾我的，他还想带我离开龙宫。我的爸爸我非常了解，他会固执地做他认为对的事。这一点性格我倒是完全遗传自爸爸。”这真是值得骄傲的事，夜无灵忧郁地看着东方郁说：“当然，他对我的任何解救计划都不可能成功，但是我担心：真到了他固执地将自己的计划付诸实施的那一天，你会如何对他？”
东方郁冷然无言。
“我理解你的立场。虽然爸爸不是龙宫的人，龙宫的规条刑罚用不到他身上去，但他要私带龙主出逃也是不被认可的重罪，不管他有多充分的理由。”夜无灵并没有责怨东方郁冷酷无情的意思，只是理所当然地会担心那样的场景真有成真的一天，她岂能真看着自己的爸爸被东方郁处置？不免忧心忡忡地说：“就算你六亲不认，我也没有立场反对什么，但我还是不希望有那一天。所以，不妨现在防范于未然，把他的希望降到最低，只有让他彻底了解了与龙宫为敌的艰难，自然就会放弃那些念头了。你还觉得我这样的决定很难以理解吗？”很单纯的护父之心罢了。
的确，完美的解释。
东方郁再无心疑，便说：“如果你的精力尚可的话，我想向你报告这一年多来的情况……”
夜无灵连忙伸掌阻止了他说：“这一年多我都太过懒散，现在什么思路都没有，稍后再说吧。”
东方郁没有强迫，只说：“我去前面把今天的工作完成，如果你累了的话，先睡吧。”就象是一个忙碌的丈夫既要为事业拼搏，又不想冷落了娇妻一样的左右为难，依依不舍。
“嗯。”夜无灵点了点头，示意东方郁可以离开了。东方郁暗思了数秒，还是上前去亲吻了夜无灵的额道了声“晚安”后才离去。
夜无灵不是草木，即使是半分的冷酷性情也是没有的，对如此体贴、温暖的东方郁哪里狠得下绝杀的心？
长叹一口气，夜无灵也不将思绪再绕着东方郁，心心念着的还是蓝迪斯和琦琦，分别的第一天，不知他们父子会如何度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从他们的生活和思想中彻底消失？
夜无灵深睡过去后，东方郁才再次回来，悄声地拥她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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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家本院里，琦琦整天整晚的哭闹不休，因为身边没有了熟悉的人。虽然这是已经预料到了事态，但到底是损耗大人精力的灾难，蓝家本院这一天都没几刻钟安宁的，尤其是入夜之后更甚。
蓝迪斯没有逃避更长时间，得知夜无灵离开后他就回了蓝家本院，一直与琦琦在一起，哭着叫妈妈的琦琦几度让蓝迪斯落下泪来，但就是这般惨淡，他也不让任何人代替他抱一下琦琦，父子俩似乎成了相依为命的共同体。
哭闹的琦琦会消耗掉蓝迪斯不少精力，明天一定会缺乏必要的精神，却恰巧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谈判必须要成功，即使状况如此艰难，蓝迪斯还是把琦琦揽在身边，哄着逗着，几乎就是一整晚，到天亮时，父子两才同时睡着了。也就休息了两个小时左右，蓝迪斯就奔去总部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以后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直到琦琦对妈妈的依赖都分散到蓝迪斯和其他亲近之人的身上后，蓝家大院是里的生活称秩序才算是完全恢复正常。
小小幼童的心中，还能残留下多少关于母亲的记忆？
蓝迪斯白天只能以越来越大的工作量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不然他扛不住对悟的思念，到晚上他则从儿子的身上寻找悟的影子，还有那些悟为了保存记忆刻意拍下来的海量照片也能稍微减轻一些他的痛苦。
这样下去，蓝迪斯的精力会耗干，终会倒下。蓝家可没人愿意看到那样的后果，至少他们得找一个能为蓝迪斯分担照顾琦琦压力的女人。不是蓝家人不能分担那些压力，是蓝迪斯太疼爱琦琦了，将他当成了某种精神力量一样重视着、呵护着，这说到底还是对悟的无限思念，所以他不允许其他女人将她们的体味染到琦琦身上，蓝家的女性尚可通融，但也不可更为亲密。也因为这近乎变态的执念，琦琦也变得极难与其他女性亲近。
蓝家每个人都很尊重蓝迪斯的感情，甚至将这段感情当成是值得这个家族代代相颂的传奇，但是，创造了这个传奇的人不能以一个悲剧结束一生啊，还有好几十年呢，只靠着照片、一个血脉传承的孩子和思念，怎么能撑过这许多年？
偶然一天，蓝心惜想到了谢济慈，心念一动，她决定去试探谢济慈：如果谢济慈真是蓝迪斯的希望，那她也许能获得琦琦的认可。这种可能性把蓝心惜的心绪搅得连日不得安宁，终于趁着个蓝迪斯外出洽公的时机，她抱上琦琦去了蓝色商朝总部。
结果是令人惊讶的完美，不让任何非蓝家女性接近的琦琦却非常愿意让谢济慈亲近，愿意被她抱，愿意跟她做游戏，甚至玩累了还愿意趴在她胸上睡觉。小天使安祥的神态让蓝心惜惊异莫名，难道谢济慈与琦琦的缘分真的是早就注定了的？为了甄别这个问题，蓝心惜还试探过数次，结果是，琦琦不仅对谢济慈有记忆，还越来越亲近，最后当他要离开谢济慈时，居然还会哭叫着不愿意分开。
当小琦琦的这种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烈时，蓝心惜以朋友的名义把谢济慈邀请到蓝家本院，故意让蓝迪斯看到了谢济慈和琦琦相处的情景，剩下的就要看蓝迪斯自己的了，以蓝迪斯的惊奇度来看，似乎并不是没有希望。
蓝心惜猛然觉得这一切就象是夜无灵遵循了神的指引而做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