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灵舞-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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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邵怡敏沉默下来。
邵怡敏并不是一个蠢女孩，只是环境没有bi她思考过太多东西，所以她愿意单纯地生活着，那样没有压力。但现在，真相有点残酷，她开始思考问题。
她相信倪悟要登上那个荣耀的地位并不容易，可能之间经历了许多她无法想象的磨难，她的兄长们仁慈地没有告诉她更多事实，但这也不难猜测，而那些磨难可能是因为与她的错误交集才产生的，她因此而欠下了倪悟一笔生死债。她又轻易地击溃了她们之间十多年青梅竹马的情义，无疑是对倪悟更沉重的打击，她又欠了倪悟一笔友情债——她欠给倪悟的债真的无法还清。
除了与倪悟的错误交集和十多年的友情，邵怡敏还想了许多东西，她与蓝迪斯不伦的感情债，还有他们四兄妹的悲难离合，她还想起了鲍威海的感情和那天东方郁的警告……总之，她用将近半个小时简略回顾了一下自己这二十一年人生里的重大事件和一些重要的细节，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悲伤但也幸福，身世凄惨但也幸运，同样，她幼稚也愚味，坚定却又盲目，一时百感交集，不由得哭了起来。
没有人打扰她，有些事情必须得由她自己思考清楚，那样才有意义。
只是一时的感触，发泄出来后就舒坦了许多，邵怡敏又控制住了情绪，问：“可以去见小悟吗？”
、第一百四十章 回归
重回龙宫之旅非常隆重。
夜无尘在龙宫生活了八年，该他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该他经历的磨难也都经历过了，现在他又能自由进出龙宫，所以他倒是没有更特别的感觉，但其他人就感触颇多。
蓝迪斯也期待能象无尘那样自由出入龙宫，但小悟不会给他这样的特权，故而此时能再进龙宫、再见到小悟，他自然非常激动，也倍觉这次机会应该要好好利用。
进龙宫见小悟是邵怡敏的建议，的确是因为迫切想知道有关自己的一切，也想对倪悟说些话，所以才那样问了一句。现在成行了，车子离龙宫也越来越近了，她反而越见得紧张起来，她看到的将是些什么样的场景和人物？倪悟会有什么反应？她又能不能安慰倪悟的心情？她做错了很多事，伤害了一直都宠爱她的人，她必须有所省悟，可是悟会原谅她吗？她担心的事会有什么结果她一无所知，茫然而欠缺安全感的前景，她有点驾驭不了。
这次回归之行拖到今天，是因为要等施正宇结束为期一周的蜜月旅行，这样他们四兄妹就能一起再回到这个对他们非常重要的地方。与其他兄妹的经历又都不同，施正宇对龙宫只存有警戒之心，加上他敬爱的养父母又死得那般的屈辱，所以对这个组织一点好感都没有，他对夜无灵的关爱并没有移植到这个庞大的组织上来。这次，他不为别的，就只是想看看夜无灵是否还安好。
四兄妹共乘一车，由鲍威海开车，保持在五十码左右的速度地向龙宫而来，这样拖长下来的时间有利于四兄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车在通过数道安全识别后进入龙宫。
“哇！”邵怡敏被窗外的景色震住了，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她当先看到的是那座名叫永安殿的大宫殿，龙宫的权力之中心。
“停车！”邵怡敏忙唤，鲍威海顺从地踩下了刹车，怡敏急匆匆地跳下了车，三兄弟也跟着下了车。
第一次见到这番景色的施正宇和怡敏，第一次如此从容清晰地感受着园林气氛的蓝迪斯都被那座气势不凡的宫殿震住了，一时都没有了游乐之心，只是肃敬地看着，都自内心深处生出来一种巨大的压力。
“这里永远都能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夜无尘叹息一声说，“不管你在这里生活多少年，能从这里感受到的除了压力没有其他东西。”
“嗯。”蓝迪斯轻应一声后说：“不是其他方面的压力，是传承的压力。让一个完全不了解龙宫传统、或是蔑视那些传统的人来管理这个组织恐怕只会使它迅速灭亡。”
“它灭亡了有什么不好？始终都只是一个毒瘤。”施正宇冷冷地说，“它再怎么荣耀、地位菲然，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涉黑组织，上不得台面的。”他于那灿烂的光辉中还看到这个组织和这座园林从内向外散开的残酷与血腥，更何况这个罪恶的组织还禁锢了一个高尚的灵魂，那就更应该毁灭。
“所以，悟才要把它净化。”警匪对立这是天之使命，强求不来融合，因此夜无尘并不反驳施正宇，继续说：“将净化后的龙宫保持好的传统继续传承下去。”
“净化？”怡敏不解地问，“怎么净化？”
“人只要还有自私的天性，世界就不可能清静。而龙宫所象征的这个暗世界更是由私欲主宰的世界，所谓的毒瘤可能永远都无法清除。想想吧，如果龙宫真的要灭亡了，会有多少个组织、多少个人想争夺属于龙宫的这一切？象王权一样的东西，谁能挡得住这诱惑？”
夜无尘的话，施正宇也反驳不得，在他这一生是不可能有看到黑社会被彻底扫清的那一天的。
“夺权之路上会有多少人死掉？只有女人才会担心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就凭着这点悲悯，悟下定决心要净化龙宫。龙宫必须存在，但应该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存在：控制者、仲裁者、审判者，而不是制造罪恶的掠夺者。制定并控制暗世界的秩序，仲裁违反秩序的人，审判那些违背人性的罪行。如果罪恶不能完全消失，是不是加以控制更好？”
无言，但都默认了。
“她做到了！她竟然真的做到了。”夜无尘激动地说：“她提出那样的想法来的时候，没有人相信她能做得到，或者说不希望她做到。在那种环境下，她需要花费多大的精力和能力来实现这个目标？只有在她身边经历了那些变革的人才会了解那种巨变有多么困难。我从不怀疑她能做到她决定的一切事情，她是父亲和龙宫最完美的继承人。”
“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自己想要取代悟的想法很可笑。”蓝迪斯苦笑道，“有很多东西只靠单纯的血缘是无法传承下去的。我没有从这里继承任何东西，所以也传承不了任何东西。”
“如果不在这里，她也许能创造出更完美的奇迹。”施正宇感伤地说，“那样的奇迹不是更值得称道吗？”
“她不在这里，这个世界只是多了一个家庭主妇而已，而我们的一切就都不同了。我们不会认识悟，我们四兄妹也可能不会重聚……如何？你们喜欢哪一种命运？我反正很感谢上帝让我认识了悟。”
“能爱上悟和被悟爱上，这当然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蓝迪斯笑道。
“嗯。不管怎样，能认识悟真的很美好。”施正宇也承认。
“好了，我们去见小悟吧。”怡敏的心情豁然开朗，脸上洋溢起了笑容，又当先上了车，三兄弟相视一笑，也跟着上了车，车朝着那座宫殿而去。
憩宫里，夜无灵早早就在等着了，而四霸避开了。
四兄妹耽误了一些时间，夜无灵越等越耐不得，好在就在她快要困乏得睡去时，四兄妹进来了，消去了她的委靡之态，振作起情绪将四人迎来坐下。
夜无灵心无隔阂，又眼见这四兄妹感情趋好，颇感欣慰，也真心为他们高兴，便不提自己的事，只说些发生在这园林里的一些趣事淡化这个组织必然存在的罪恶过去，也谈及了四兄妹的父亲——夜澜龙主——以便他们更客观地认识自己的生父并适当地予以接纳。夜无灵才提个头，夜无尘便直言自己不喜欢父亲而打断了夜无灵的话头，还列数了夜澜龙主的诸多“劣行”，不仅吓得邵怡敏瞠目结舌，也惹得夜无灵笑意不止。
“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你怕夜澜龙主。”夜无灵笑侃他。
“就你不怕他。就你敢顶撞他。”夜无尘瞪眼恨恨地说，“他本来就可怕。从来没有见他笑过，一天到晚板着脸，好像我们都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的仇人。”
“我倒觉得夜澜龙主很亲切。好了，你不喜欢谈夜澜龙主，我们就不谈了吧，也已经是过去了这么久的事，谈也没什么意思了。”夜无灵也不折磨夜无尘了，笑着收了这个话题。
“我想知道有关我的那部分事实，为什么我没有被带回龙宫？”施正宇终于有机会问出这个长久以来的疑问了，“不可能因为两三个月都没有抓到我就放弃了吧。这不是龙宫的行事风格。”
“‘既然这么长时间都抓不到人，也许这也是天意，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夜澜龙主是这样的说。你可能因此才逃过一劫。实际上夜澜龙主是想彻底抹消掉你的存在，玉书阁里没有与你有关的任何资料。如果不是你忽然出现在夜殿，我也不会知道夜澜龙主还有一个子嗣流落在外，因为你长得很象夜澜龙主，又有那个很关键的时间点，觉得实在可疑就让人调查了一番。玉书阁的资料被销毁了，是反复问询前任书记官、经他回忆才确定下来的。”
“原来，我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施正宇苦笑不已。
“对你的养父母而言你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夜无灵安慰道：“我想，夜澜龙主也是希望你能过上正常而幸福的生活才会这样做吧。不管怎样，你现在的生活才是真实的，所以，不要抱怨了。”
施正宇撇嘴一脸的无奈，虽然现在的生活方式也不是他想要的，但至少他已经没有了挑剔的理由。
“小悟，”邵怡敏有些难为情地支吾着唤了一声，很难为情，但她必须更勇敢一些，要为她所犯下的错误忏悔，至少要道个歉。主意一定，邵怡敏谨严地抬起头来，满眼愧疚地望着夜无灵，说：“小悟，对不起。我以前什么都不知道，这当然不是我可以犯错的借口，但那些错误已经发生了，我，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原谅我，但是，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够和好……还象以前一样……”
“从来就不是错误那么大的问题，不过是我们人生中的一点小小的插曲而已，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你也忘了吧。”夜无灵释然一笑，安慰起邵怡敏来。
“小悟！”邵怡敏被夜无灵的大度感动得一塌糊涂，越发觉得自己的行为自私又无理，不由得冲动地抱住了夜无灵，哽咽起来。夜无灵只是将她抱住，轻抚着，一如孩童时的守护，强大而温暖。
邵怡敏控制住了泛滥的情绪，一扫过去的阴霾，性情又活泼了起来，笑盈盈地问：“小悟，我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吗？”
“当然。”
“无尘哥哥，你来当导游。正宇哥哥，你也没有来过龙宫吧，一起去参观吧。”邵怡敏一左一右拉了夜无尘和施正宇，愉快地开始了新奇的探索之旅。也不用她明着说出来，大家都知道她的用意，故而夜无尘和施正宇也没有更多的怨言，随着她胡闹。
厅里只剩下了夜无灵和蓝迪斯。
、第一百四十一章 讨好
很长时间，他们相视无言。
其实对他们而言，每一次相见的机会都难能可贵，每一秒钟的共处都弥足珍贵，真的没有多余的机会和时间可供挥霍。
夜无灵叹出一口幽长的气息，神情落寞地问：“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你？”蓝迪斯不解地问：“你在担心我会因为不能跟你在一起而心生怨恨吗？”
“爱情，不是应该两个相爱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才能称为爱情吗？我没有高尚到可以将精神恋爱维持一生，我想，你也没有那么高尚。”夜无灵苦笑道，“不能在一起，不能拥抱你，不仅仅是我痛苦的根源，也可能——迟早有一天我会移情别恋。”
“你是在暗示我移情别恋吗？”蓝迪斯皱紧了眉，有几分不满，但他已经可以冷静下来好好思索夜无灵的话了，不得不承认夜无灵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分隔在两个世界的爱，是无望的，如何拯救也不可能弥合这之间的巨大差异。
“如果可以，不妨如此。”
蓝迪斯是真的成熟了，尤其是感情观，越来越理性了，说：“坚持下去吧，直到无法再坚持，或者你爱上另一个男人，也可能是我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不会再爱上象我这样的女人了吧？”
“象你一样？你是什么样的女人？”蓝迪斯不由得好奇这少女是如何评价自己的。
“倔犟、顽固、无聊、患得患失……如果也能学其他女人那样小鸟依人，稍微软弱一些，是不是会讨人喜欢一点？”夜无灵倒是这样神思过，也想象其他女人那样“女为悦己者颜”，但是那样的形象无论她如何扩大想象力她也不能套用到自己身上，所以，颇为自嘲地说：“那样的自己，只能是想象而已。”
“象你这样又有什么不好的？”蓝迪斯抬起夜无灵的下鄂，专注地看着这张纯净的脸，痴情地笑道：“我爱的就是这样的你。”
爱人的脸上有着抹灭不去的悲伤，是一种凄婉但绝不自轻的悲伤，能毁灭他的世界，击沉他全部理智的悲伤，他难以自拔。
蓝迪斯情难自禁地吻住夜无灵，想抚慰她的心灵，他已经知道只有绵长细腻的感情才能打动这妇孩，也只有更为温暖的心情才能保护得了她总在悲悯的心，这个吻，轻轻的，柔绵如丝，细细的，甘甜如泉。
辗转甜蜜间，夜无灵变得消极了，她多么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让她就如此永远沉溺在这甜美之中，不生不死，不悲不欢，无伤亦无喜，只有永恒的温暖，而她所爱的人，永远为她所有。
“小悟，也许我以后真的可能另娶他人，但是，我最爱的人永远都是你。只有你。无论相隔多远，无论两个世界如何不能交融，我都会用我的方式一直思念你。”蓝迪斯望着夜无灵，双眸晶亮，闪烁的全是疼爱与怜惜。他深爱情人的心情再真实不过，时间可以夺走他的生命，但夺不走他的爱与心，这样的心情他要让小悟清晰地感受到，深情的语言只是乐章的前奏，他还要用几十年的时间谱写一段永远不会被磨灭的爱之咏叹调。
能让她安宁的，能救赎她的人，一直都只有这个抱着她的男人。
夜无灵抱紧蓝迪斯低泣起来。
蓝迪斯知道自己不用说多话，只要抱着怀中人就可以了，适当的安慰比疯狂的求欢来得实际，小悟更喜欢这种含蓄的情感。
恰到好处的温暖慢慢化开了夜无灵的心伤，结束了这番无力的情绪后，夜无灵难得的畅快起来，不管身边人如何劝阻也一定要去湖心游船，蓝迪斯以她身体为重而将游船改成了野餐，天气也正适合出游，这阔大的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