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灵舞-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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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妥协吗？不是自己爱的，但父母喜欢，这样就可以了吗？没有爱，也可以结婚？
看来，弟弟真的被打击得很严重，都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和原则了——乔伊的说辞根本没有说出事态的严重性。
“Landisy，你还是冷静几天吧。”蓝心惜的头脑可没发热，随便让蓝迪斯几句话说服了，怎么说她也一个名声赫赫的律师，智商很高，理智更是一绝，这样才有了今天这番事业，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心惜姐，我已经很冷静了，真的。”蓝迪斯无奈地说，“该发泄的情绪，昨天已经被酒烧得差不多了，所以我现在很正常，不要觉得我是在掩饰什么，我没有什么好掩饰的。我的确失恋了，也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但不想一直低落下去，想用一段新的恋情或是婚姻来驱散我的坏情绪，好吧，我也想证明，我还是有人爱的。这些解释够清晰了吧，所以，不要再猜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你问这里的人，有谁相信你说的吗？”
餐厅里，一位少爷一位小姐，一个客人，一个管家，还有两名服侍用餐的女仆，除了蓝迪斯本人，再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好吧，我冷静几天。”蓝迪斯妥协了。　


、第三十八章　霸业

龙宫，憩宫的餐厅里，只有夜无尘一个人在这里用餐，一年夜无灵有可能陪他三四次。夜无灵是看到他就很自然地喝不下一口汤，都已经形成了一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条件反射，多半时间夜无灵都会在自己的文晴院里吃完早餐然后到议事厅去继续睡觉，除非夜无尘又给她惹了麻烦事。
夜无尘的贴身管家，那名严谨、一丝不苟的中年女管家会细致周到地服侍着他。
她叫汪亦舒，三十二岁，未婚嫁，龙宫里的人都在传说她是个禁欲主义者，理应也该是个老处女，从长相、衣着到表情，行为模式，甚至内涵，都坚持着偏执的缺乏关爱的老处女的标准，从不让自己有一秒钟是松懈的。
汪亦舒倒从未在意过别人在她身后传她的什么闲言碎语，她孤傲如同夜鹰，自认是心性清高，曲高和寡的高贵人物，所以用不着与沙粒般的凡尘俗子们志同道合。她人生的全部重心和生活的意义都是夜无尘，从夜无尘进龙宫的那一天起，她就几乎是认定了一样地只跟夜无尘亲近，其他人包括夜无灵，她都不放在眼里。
说到这个管家的背景，并无可多述的，因为欠了龙宫一大笔钱而没入龙宫充当仆役抵债的，按合同写明，她在两年前就该恢复自由身了，因为有夜无尘在，她便一直留了下来：没有对龙宫作出过突出贡献的仆役是不能留在龙宫养老的，她算是个特例。
因为她太严谨，脸上的表情几乎一从不变，外表又是如此沉闷，加上她对夜无尘似乎有包天的期待，教之特严，所以夜无尘很烦她，并不特别亲近她，只是跟在身边八年了，用着习惯了，便懒得将她换了，至少照顾他的起居餐食，这个管家是极称职的。
与平时一样，夜无尘食不知味，被无灵的漠视bi迫得实在痛苦，不得不与无灵反目成仇，他很无奈也很辛苦。扪心自问了无数次，也可当作是反省：为什么他和无灵不能和平相处？因为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所以就只能被无灵拒绝？不，他不要那种莫明其妙的血缘关系，他要与无灵更亲近一些——这如此卑微的私心，无灵竟也不肯施舍分毫，为什么？
“少爷，你在想什么？”一般时候汪亦舒也不会多话，不插话干涉夜无尘的事与心情，但今天似乎是有话要直叙胸臆，否则便不快。
这个时机很关键，在龙主有意挑起夜无尘的造反之意的时候，这个管家似乎不再安份。
“没什么。”夜无尘不想与她商议造反的大计，不是不信任她，而是觉得她可能也提供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他不想浪费时间。
“少爷还要忍耐小姐多久？”汪亦舒却开门见山地问了一个让他很震惊的问题。她从来没有承认过夜无灵龙主的地位，这也不是秘密，在她心目中，只有夜无尘才是龙主，所以夜无灵的种种作为都让她反感，尤其是夜无灵屡屡将夜无尘的尊严踩在脚下让她极端愤恨，故而只让她在言辞上稍微尊重一下夜无灵也是不可能的。
夜无尘猛然发现这个管家今天有点反常，似乎是久压的岩浆要喷发一样，情绪很不稳定，这倒是少见。
夜无尘淡淡地扫了汪亦舒一眼，再爱吃不吃地继续用着餐，冷漠而缓慢地说：“你为什么讨厌无灵？”这倒也不是什么需要纠结的事，他的人多半都不喜欢无灵，这关乎权势之争与利益羁绊，这没有什么特别，大到古往今来的皇权之争，小到贵族豪门的财富之战，这种纠结无处不在，更何况龙宫还是明目昭彰的权欲之地。但汪亦舒只是一个管家，只要负责他的饮食起居，与她捱不着半点利益冲突，当然，如果他成为了龙主，他的管家自然也会升格成龙宫里一个极之重要的人物，权力之路被阻断了，因此而讨厌最终成为了龙主的无灵吗？
“卑职只是看不惯小姐的所作所为。”汪亦舒神奇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清冷地说，“小姐应该更谨慎一点。”
“嗯？谨慎？”说到谨慎，肯定没有人比无灵更苛刻了，无灵已经谨慎到几乎不让任何人抓到她的弱点和把柄，如果无灵有什么把柄落在这个管家手里，那简直是要翻天的大事，所以夜无尘惊觉奇怪，问：“无灵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有欠谨慎？在我看来无灵无一事不是深思熟虑过的。”连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都经过了精心修饰，让人根本猜不透她风平浪静下的起伏心情。
“论智谋，小姐当然无可挑剔，但小姐也只是一个女人，女人成事、败事都只会为了一件事，那就是感情。”实在是精辟的见解，夜无灵显然做了她所言的败事之感情，才惹得她如此不满，语气有点恼恨，她说：“小姐昨天留东方霸主夜宿了文晴院。”
“文晴院中的事你都能知道，难道无灵身边有你的人？”夜无尘根本不关心无灵留了谁在文晴院中陪侍，他更惊讶一件事：他的管家让人监视了无灵！
这简直是胆大包天的大恶。他让人监视无灵，无灵已经很不高兴了，但因为某些不能打破的平衡还是放纵了，而他的管家呢？竟然也让人去监视无灵，她有多大的胆？这要是让无灵发现了，百分百是死无葬身之地，而且，他也不高兴让他之外的人过分了解无灵。
汪亦舒的越权让夜无尘非常不满，怒火隐藏在皱紧的双眉中。
因为夜无尘是她关心、宠爱的人，所以汪亦舒全无保留，坦然点头，说得轻描淡写：“我只是想向全宫的人证明夜无灵小姐有多么不适合做龙主而已。”
“就因为她在文晴院里留了东方霸主夜宿？凭此你就能造无灵的反？”愚蠢的女人。贞cao和感情在暗世界里是最大的异类，反倒是无灵矜持清白得太过才让他恨得牙痒。夜无尘一边恼着夜无灵的绝情，一边警告汪亦舒：“汪小姐，无灵已经是龙主了，请你最起码尊重一下这个事实，对龙主保持敬畏与必要的崇拜……”
“在卑职心目中，只有少爷才是真正的龙主。”
夜无尘冷笑，他自己都失望于自己的才能，居然还有人这般信任与支持他，真是让他啼笑皆非。他叹了一口气说：“我能活下来都是赖了无灵的仁慈，我是多余的存在，这样就让无灵的地位受到了质疑，真是不知所谓。”
“并不是卑职一个人这样认为，支持少爷一直走到现在的那些人不都是把你当成了龙主吗？”汪亦舒大声警醒着夜无尘，“少爷应该收起对小姐莫明其妙的感情，好好看看你身边的人对你有些什么期待，那样你就能发现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少爷，能振作起来吗？”女人一副谏臣死谏之貌，大有恨铁不成钢之势。
“你是要让我造无灵的反吗？”夜无尘眯起了眼，危险地看着汪亦舒。他要造无灵的反是一回事，让人bi着造无灵的反又是一回事，他不能容易还有人胆敢挑衅无灵的权威。
“卑职只是希望少爷能看清自己的使命……”
“因此而死也没有怨言？”
“是。”
“汪小姐，你今天有点奇怪。”夜无尘好好地研究了这个管家一番，与他认识的汪管家大相异趣，因此笑了，笑得很是轻蔑，说：“你今天的话特别多，而且好像也知道我正在计划着什么事。汪小姐，我身边不会也有你的人吧？”
汪亦舒沉默了十数秒，大胆地承认了夜无尘的指控。
夜无尘的精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残狠，汪亦舒没有漏看，故而有些惊惧地小退了一步，夜无尘冷狠地说：“汪小姐，你的擅作主张让我无法接受，但我愿意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免得无灵老说我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杀人。”
汪亦舒自认是为了使命，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唤醒夜无尘沉睡的野心，是忠诚贞烈的证明，这是她人生最大的成功之处。这番想来汪亦舒便骄傲地埋汰了恐惧情绪，昂扬起头，勇敢地上前一步，僵直着身体，坚定地说：“卑职这样做都是为了少爷！好不容易等到少爷有了想夺回龙宫伟业的雄心，卑职真是太高兴了。”居然真的喜极而泣了，仿佛她寻求的那种美好未来眼看就要实现了一样欣慰，她哽咽着继续说：“只要少爷能振作起来，响应大家的期盼，以龙宫的霸业为重，卑职因此而死也在所不惜；少爷若能成就霸业，卑职更是死而无憾。少爷，认真听听大家的呼声，然后拿卑职来为少爷的龙旗开祭吧。我相信少爷一定能成就龙宫的霸业。”
这番情绪激昂的演讲真是很有煽动性，只是夜无尘漠然无视。
“不知你所谓的龙宫霸业，是个什么样子？”　


、第三十九章　逼反

忽然插进来的声音慵懒却杀气毕现。
夜无尘倒是不为所动，他早已知道无灵就在近处，没有提醒汪亦舒是因为他要借无灵的刀，不说杀了汪亦舒，至少要让这个女人从他眼前消失，他烦她了。
汪亦舒脸色大变，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你在害怕吗？”夜无灵轻笑着走近餐桌，挪条凳子出来坐了，调侃汪亦舒，道：“野心那么大，手段那么多的人也会害怕吗？你在害怕什么？怕死？不是死而无憾吗？何妨从容就义呢！”
汪亦舒咬了一下牙，恨恨地说：“死在少爷手里才会死而无憾，被你当成异己排除掉，我死不瞑目。”
“异已？”夜无灵抿唇而笑，说：“既然你自已都这么说，我也真就无话可说了。那——”故意拖了一个长音，汪亦舒更加胆颤心惊起来。夜无灵斜倪着汪亦舒，缓缓地说：“汪小姐，我也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好好诠释一下你的野心，然后我告诉你我是哪里容不下你。”
夜无灵自然没有漏看汪亦舒微微颤抖的身体，不禁冷笑，这女人也就这点能耐，居然还有那么大的野心，要造她的反！真当这个世界是一个野心泛滥的世界，任何人都能拿野心当借口逞气斗狠的还是怎么着了？也该有人教教她长点自知之明，野心，不是谁都可以有的。
“少爷才是龙主。”汪亦舒当然不懂自己弱在哪里，只是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立场，强调了一句，“少爷已经觉醒了。”
“觉醒？你是说无尘的野心？无尘，你终于想造反了吗？昨天我离开后，谁接触过你谈过合作的事吗？”显然对马自德要与放无尘合作的事了如指掌。夜无灵看着夜无尘，戏谑地说，“看来我真把你bi得太狠了，才会急病乱投医啊。”
他身边一样也有无灵的人，这也是一种平衡。夜无灵尚且能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汪亦舒的小动作又怎么可能逃过她的法眼？找死的女人。
夜无尘只是挑了一下眉，并不打算在此时插话去干涉这一场小纷争。
“这还要感谢小姐的bi迫呢，让少爷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使命。只要少爷意识到了自己在龙宫的位置，就一定能重振龙宫的雄风，龙宫的霸业指日可待。”
“所以我才问你，你所谓的龙宫霸业是指什么？”也不要她的答案，夜无灵自己答了：“随心所欲地杀人，穷奢极侈的享乐，还有bi人下跪低头的权势……这应该是皇权的一种变种吧，你是想让你的少爷做暗世界的皇帝吗？是这样吗？”
“是！”汪亦舒不屈地盯着夜无灵，大概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说：“这样有什么不对吗？这样才没有人敢挑衅龙宫，这样就能保证少爷是最强的……”
“啊！”夜无灵惊叹了一声，似乎也有点赞美，说：“真是了不起的野心呢。汪小姐，我的统治让你失望了吗？在我的统治之下，龙宫的声望有堕落到让你失望的程度吗？难道我的四方霸主在骗我？其实龙宫已经没落了，早已不复昔日的雄风霸气，他们却骗我说，没人敢挑衅龙宫的权威，没人敢向我夜无灵挑战，还有，龙宫不用做犯罪的勾当也能日进斗金……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夜无尘只是淡应了一句，龙宫如日中天，已经是暗世界里公认的说一不二的霸主，这是无灵统治后的结果，天才的只用了两年时间。
“就算这些都是你的功劳，的确很了不起，但没有人真正臣服于你。你自己感觉不到吗？关在自以为是的象牙塔里，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吧。小姐，你太软弱了！你是个女人，所以注定你的性格、所作所为都太软弱了，软弱得让人认为有机可趁，龙宫才总是处在不稳定的状态；暗世界里没有绅士淑女，你和你的人却总在装腔作势。也因为你是女人，总是感情用事，行事不谨慎，有辱龙主的声名。还因为你是女人，你没资格为龙宫留下正统的血脉。”好一番义正严辞、让人热血沸腾地责难，真是让人动容。
夜无灵故而非常讶异，当然不是赞美汪亦舒的气节和坚持，而是不屑于她的盲目。夜无灵打了个哈久，定了下心神，问夜无尘：“无尘，我很软弱吗？留你一命难道也是软弱的表现？”
“至少你真的很感情用事。”夜无尘淡然道。
“很好的指责。”夜无灵欣然接受了夜无尘的指责，还来看着汪亦舒，冷冷的气压压得汪亦舒强装出来的气势越来越弱，背挺得更为僵硬了。
夜无灵自己觉得无趣了，才收了眼神，冷淡地说：“汪小姐，可惜了，你没有遇着个好主子。”
“少爷是最好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