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灵舞-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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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是第七日了，这是他十年来主动离开悟最长的时间。
悟现在在做什么？这是他每时每刻都会问的问题。
悟有没有象我思念着她一样思念过我？每天，他也要自怜地问一遍这个问题。
记忆与思念纠缠着他，从不曾好睡过。
看来是承受不得更长时间了，明天还是回去吧。
被伤害也总好过隔空思念。
打定主意，东方郁关了喷淋，披了浴袍走出浴室，先去吧台倒了杯红酒，想借助酒的力量好让自己能安睡一晚，明天回宫时精力不至于差到让悟看出异样。
带上红酒，东方郁回到主卧室，却惊讶地看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正侧倚着落地窗贪看窗外的夜景，流光如星河般璀璨，因而迷人。
“偶尔看看跟龙宫不相同的景色，这种感觉也不错。”夜无灵当然知道他进来了，只是也不必过多关注他，便依然看着窗外的景色感慨万分地说，“你喜欢这样的景色吗？”
东方郁强抑心上的激动之情，缓步走近夜无灵，将音量和音调尽量控制在惯常的状态之下，说：“习惯了宫中的氛围，总觉得这样的景色太杂了。”色彩的确丰富，让人目不睱接，但就是太过杂乱了，总是找不到能锁住他目光的重点。
“不觉得更有生气吗？那些在移动的光，不是很象星星在眨眼吗？”只是偶尔的浪漫少女情怀，夜无灵也懒得加以收敛了。
秀长的手指在玻璃上划着某个光点的移动，夜无灵出乎意料地痴迷于这种华丽的影象。思绪飘去了哪里，才有这神往痴恋的表情，“那些让光移动的人，要去哪里？是回家吧，这样想的话，很容易就感动了。”
“那也许是一个杀人犯在开车，或者那个司机将要制造一起惨绝人寰的车祸……”
夜无灵扭过头来看着东方郁，笑得很是无奈，说：“总是这么悲观地看待世情万物，好吗？”
“那你给我一点能乐观起来的动力。”东方郁深情纠葛的眸光锁定着夜无灵的双眸，灵动的眼被眼镜遮去了光芒，多么碍事，但他更怕摘去那镜片后悟看到的人不是他。
夜无灵扭过头去仍看着夜景，显得有点漠然，问：“什么时候回去？”
“为什么过来？”东方郁皱紧眉问，夜无灵公事公办的态度又结结实实地打击了他一把。
“龙宫内讧这样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时，该如何收场？”
“你怕吗？”
“没必要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传言浪费时间而已。”
东方郁强扭过夜无灵的下巴，真是恨透了这一脸漠然的表情，为什么只要稍微接近一点他的私情，这女人就对他如此生疏？
她不仁，他可以不义……为什么他们之间竟也会堕落到这种地步？
“悟，不要说我卑鄙，恐怕我是抓到了你的弱点……”古怪的地宫仪式有什么意义，他已经有了模糊的概念，得益于他相伴悟左右的时间足够长——悟有求于他，凭此他就得收获一点回报：“如果想我跟蓝迪斯和平相处，勾引我一次，满足我一次……”
堕落啊，堕落得真彻底。
夜无灵毫不犹豫甩了东方郁一巴掌，她的手劲一向很沉重，饶是东方郁也受不起，嘴角沁出了血丝，比他手中的红酒更鲜艳的红色。
“闹够了的话就回宫。”夜无灵冷冷说完起步越过东方郁而去。
没有人可以威胁龙主！没有人，他也不可以！他还要感谢她的仁慈，她的暗器没有射向他，不然，他只有在她冰冷地注视下凄冷死去的下场。
狠心的人呐！
东方郁愤恨地捏碎了酒杯，滴落在地毯上的是酒还是他的血？
没有痛感。
他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有痛感，他的心都被她撕成了碎片，已经失去了痛的本能，受心支配的身体又怎么可能还会痛！
就这样继续被折磨，或者当自己是个彻底的悲剧人物放弃爱与被爱的坚持。
往左往右，他都没有活路。
那就死吧！
东方郁甩下手上的酒水和血，快步追了出去。他相信，如果他的情绪得不到控制，他一定会伤害悟。
门打开来，却看到夜无灵呆立在厅里，没有离开，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而显得很是茫然。
“郁，一定得这样吗？”夜无灵妥协了，因为她的确有求于东方郁。
以后也是要与东方郁结婚的，必须与东方郁保持性关系，夜无灵并不忠贞地抗拒到底，但是，东方郁竟然要她主动“勾引”他：勾引……爱不成，便要她堕落——她无比痛苦。
“悟！”东方郁又泄了心气，拿失去气量的夜无灵仍旧毫无办法，只得上前抱住她，柔声安慰道：“对不起。我说了浑话。原谅我吧，最近睡眠不正常，精力涣散，脑子有点混乱。你也不要难过了，揭过这一页吧。”
夜无灵委屈得哭了，轻唤：“郁。”
这泪，何尝不是一种勾引！他哪里忍耐得下这女人的悲伤？除了全心安慰，除了奉献自己的全部，他还能如何挣扎？
别无所求，只需要一次悟出自内心的真诚怜悯。


、第一百六十五章　婚姻

象东方郁这样的男人，绝对是一世枭雄，不仅仅是他的才能足够撑起任何庞大的事业甚至霸业，更在于他的人格魅力。
在这位人物的人生字典里，只有几个关键词：龙主、忠诚、宠爱、忍耐、追求与悲伤。
东方郁的自制力强得惊人，严于律己，但绝不宽以待人。他不能容忍身边的人出错，惩罚措施之严厉能让人恶梦连做一个礼拜，但他更不能容忍自己犯错，对自己的错误他也必定会给予常人难以承受的惩罚。对他人的严厉与严苛的律己达到了1：10的比例后就难以让人产生不满。
这个男人不仅严格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做任何事都是做到完美以作他人的榜样，他还将自己的思想也局限于某个范围之内从不逾矩，象是忠诚的只对夜无灵一个女人敞开心扉这一类的原则他从来不会改变等等。他固执地坚持：只有作为管理者的他作出了无懈可击的表率后下面的人才能心服口服，没有怨言地忠诚于龙宫……表率作用带来的效果就是龙宫里的人提起这位霸首的严厉手段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全身冒冷汗。
大部分时间东方郁都让人觉得他就象是一个刚强的机器人一样没有喜怒哀乐，严厉得过头，甚至有时候还有越龙主行事的傲慢，但好在这种严厉，这种傲慢只是针对公务而言。在公，无人出其右而必得听从于他，无可厚菲；于私，这人物缺少了一点必要的亲和力，但至少不会干涉任何人的私事，也不会公报私仇地打击谁，也不会因某人私务不清而否定他在公务上的才能，这种公私分明的立场让人相信他是公正的，所有人都相信，只要自己有真正的才能就一定会在龙宫里出人头地。
任何方面这个人物都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或许是天生，或许是后天养成，他凛性冷酷，连可称为人情味的基本热情都没有，却创造了一世可以焚天寂地的传奇式爱情——这位霸主对龙主求之不可得而永不言弃的爱已经轰动这个世界，这份火热的感情又有几人爆发过！
他有公认的俊杰之才与盖主的权威，建立某种程度的霸业绝非难事，但是，他更习惯于屈居人下被统治的地位；他一人之下，代主行权，但他绝对不是独裁者，他只是愿意将自己守护的那个人捧上独裁者的神位。
这一切，都只缘自他的一个信念：我是为龙主而生的！
龙宫里大多数人都只觉得自己是在为龙宫服务和贡献一切，唯有东方郁坚持认为他是为龙主而生的，并该为这个伟大人物贡献他的全部。
这是个强不可摧的人。
现在，这个性格坚强持重、情绪波动不大、心理素质稳定、才能卓*越、对龙主绝对忠诚的男人马上就要成为龙主的丈夫了，会给龙宫带来什么变化？会对龙主有什么影响？
不得而知，只能拭目以待。
轰动黑暗世界的婚讯由龙宫官方发布，龙宫堂口、五大世袭家族以及黑道帮派、就算是人数只有十人的小帮派都收到了带来这个婚讯的红色柬贴。贴子可不是用来邀请客人参加婚礼的，是履行告知义务的契本。
贴子上有一则告文，有龙宫的徽章和龙主的亲笔签名，足证告文上的事实乃是真实可信且是不可违逆的：此贴为告知之契本：本座自即日起与东方郁结为夫妻。因本座身体久已欠安，郁暂代本座职权为龙宫实际之掌权者，宫中之人不得逆而行事，外人必不得异议。
当然不可能有盛大的婚礼，龙宫行事例来低调，身处特殊的世界，婚礼这类的事非常浮夸，没有实际意义。即使是一本结婚证也是不可能拿到的，夜无灵和东方郁都是被正常世界抹消了存在的人，但这又有什么呢，一张证本还能强过一颗永不改变的心吗？
龙宫里为这场婚礼只举行了一个很简单的仪式，只有另外三霸和五大家族的新任继承人等有限的几个人参加了仪式，新人交换了结婚戒指，便算是礼成了。
虽然没有婚礼，但黑道世界还是热闹了数日，夜殿里这几日天天暴满。人物们可不是在祝福这突然产生的一对夫妻，而是在猜测龙主下嫁东方郁的理由，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估计人物们都是被龙主的阴计诡才训练出来了不轻的条件反射，龙主便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吃饭睡觉，恐怕都要让人联想出一番诈欺来。
龙宫里的人也在这样担忧着，这就有点不能无视。
从来不怀疑，龙主改革龙宫旧制的决心例来坚定，但龙主结婚这一类的事还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就算这代龙主是意料之外的女性继位，对婚姻可能心存了必然的浪漫心思，但“不得养亲以营私”的宫规真的就要以这点心思为借口而打破吗？
在黑道世界本来重的就是一个忠一个义，是约定俗成的关系界定，那种靠某种纸上约束才能达成的关系让人不耻。这样的婚姻到底有什么意义？一来婚姻对龙主而言实无必要，就只是一个口头上的关系而已——就算用契本的形式告知了这个世界，但这种关系仍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不会改变龙主与霸首的实际关系和主仆地位；二来龙主若是以婚姻当借口将东方郁的权力放大到取而代之的地步，堂口干部和世袭家族是不会放任不管的，所以这样的婚姻仍然显得多此一举。
悟不会做多此一举的事！现在觉得多此一举是因为还没有发现悟的阴谋。
这是东方郁对夜无灵的了解。
对所有人的猜测与质疑，东方郁选择漠视，结婚是悟的决定，他忠实地执行这个决定，其他人的任何思想和言论都影响不了他，但是，他不担心这场婚姻背后没有阴谋吗？当然担心！担心恐怕也不是多余的，但他更愿意多享受一些与悟水*融的时间，只要能让他看到悟的笑容，那些担心他都暂放开去，真当自己是在度过他幸福新婚的蜜月期。
宁静的园林在此时的东方郁眼中变得热闹起来，处处都是幸福的色彩，草木都在摆动着它们美妙的身姿为他的幸福翩然起舞，细川流趟出一曲曲温润的音符，飞鸟在鸣唱着快乐的歌谣祝福着他，连穿过园林的风都带着甜蜜的气息熏染着他的心情……一切都太美好了，连文晴院里那个身懒心闲的女人也格外讨他喜爱。
这婚姻必须为之的理由至少有一条：悟要靠这场婚姻来缓解她背叛了蓝迪斯后的心理重压。
彻底失去被蓝迪斯宠爱的资格，悟就不能再缠念着蓝迪斯，从悟这头断开的红线整有一天会被蓝迪斯再接到其他女人的手指上——悟应该是这样想的，所以此时的悟看上去才会如此轻松，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松：她开始愿意在床第之间主动展示她迷人的妖媚气质。
若只有如此的考量，这婚姻当真是一桩好事，那他会承担下一切重压，会让悟轻松又幸福地度过未来的每一天。
就怕悟那颗玲珑心里还有其他的计较。
东方郁并不是总有时间担心那些问题，也不能时时揣摩夜无灵的心情，因为夜无灵赐给了他一段不算短的幸福时光，非常完美，非常彻底的幸福，有时候他无心他顾。
因为有了那一纸契本为底，加上夜无灵在各种场合，尤其是在处理龙宫内部事务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强化东方郁的地位和存在感，以及强调他决策决定的可行性，这使东方郁全面掌控龙宫与龙宇财团成为可能。这次不再是代行权职，而是从名到实都坐正。在龙宇财团，东方郁成为了名符其实的CEO，在龙宫，他虽然不搞一言堂，但绝对要言出必行，因为他能做到让完美实绩说话，所以龙宫里的反对之声惭惭在减少。
就这样，东方郁奔忙于事业之中，而夜无灵则放下了全部重担，在龙宫里过上了一种类似于家庭主妇一般的生活：睡到自然清醒，吃着精细的餐点和营养品，好好调理自己的身体，在无聊的时候继续画画，偶尔她会陪父亲下下棋，她还学会了讨好东方郁，她发现只消她主动的一个吻，东方郁就会失去控制，看着那个自制力极强的男人在她的手指下失控出乎意料的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夜无灵就这样优雅、宁静而缓慢地度过每一天，除了生活的环境有点过于沉闷，这样的生活方式倒是她想要的，而她的优雅和安宁也是东方郁梦寐以求的，只要能抹掉夜无灵眼里的忧伤，他就觉得他的人生已经是成功了，这是无与伦比的幸福：至少表面上实现了悟想要的那种家庭生活。
这来得有点迅猛的幸福感削弱了东方郁趋吉避凶的本能。
此时正在挥霍幸福的人不会为他日后的悔恨忏悔。
未来暂且不提了吧，现在这样的生活倒是让夜无灵的健康出现了可喜的变化，她的精神和体力都更为充沛，体重也有了让人惊喜的增长，脸上的血色也已经染上了青春的桃红，多么漂亮啊，这神采飞扬的女子已经成了这园林里一道最亮眼的风景线。　


、第一百六十六章　堕胎

可称为幸福的时光持续了半年之久，然后，龙宫和龙主迎来了一个喜讯，东方郁却迎来了一次艰难的抉择：夜无灵再次怀孕了。
对龙宫而言这当然是件好事，龙主即将诞下继承人，没有比这更能振奋人心的喜事了。这喜讯让安宁得近乎沉闷的龙宫迸发出了生机与活力，一种温馨的气氛弥漫开来，围绕新继承人的各项准备工作即时就展开了，第一件事就是将憩宫里的视听室改造成婴儿的活动房，这是夜无灵属意的。
龙宫里的景物在此时的夜无灵看来是那么的清新可爱。
她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