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灵舞-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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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灵对着五位先辈仍先作了一番默默祷告，然后举杯向神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莫名示意蓝迪斯和东方郁照做，两人虽不明这仪式到底是何意义，只觉这仪式他们轻视不得，便也学样喝光了杯中酒。
礼成前的最后一次无声祷告，时间有点长，但气氛实在是太过肃穆了，也没人打断夜无灵的瞑想，直到她自己起身。
夜无灵全程没有说话，蓝迪斯和东方郁只能满怀不解地照着走仪式，不敢有半丝疑问，都知道祭祀之事比不得其他事，是缅怀先辈，并向先辈祷告、祈福的大事，怠慢不得半点，便又随在夜无灵身后沉默地走出了地宫。
这整天的祭祀仪式到此就全部结束了，时间有点长，大家的精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坐在返宫的车内都沉默无声。
夜无灵更显得无神，或许不仅仅是体力出现了难以为继的顿境，还有其他的事榨干了她精力。
、第一百六十三章 淡了
夜无灵精力不济但也仍然与嘉宾们共进了午餐，再想与明琦亲近一下也是支撑不住，不得不去小睡了片刻，再醒时已是晚餐前半小时。此时堂口代表和家族代表们已经辞去了，夜氏族人则还留在宫中，这也无可厚菲。
或许因为这一族的相聚是某种深厚感情的炫耀，四霸尤其是东方郁已经出宫避让了。
麦迪在服侍夜无灵的起行琐事。
憩宫会客厅里因为有三个活泼的小娃儿而热闹非凡，阔大的会客厅被他们当成了游乐场，而他们的父或母则在小心翼翼地照看着他们，有闲得坐的人则谈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增进着感情。此时看去，这个大家族相处得非常融洽，暂不说他们之间是否已经有了兄妹同心的感情，就算只是这表面上的融洽，在夜无灵看来都是一种幸福，一种可以为之坚持的理由。
也许是母子天性使然，本来和哥哥们玩得很好的明琦看到自己妈妈就舍下伙伴去缠妈妈了。
数月不见，明琦还能记得她，夜无灵已经很欣慰了，现在儿子又这么亲昵她，她自然更是高兴，精神为之一振，自晚餐起便由她亲自照料着明琦，母子间的对话和互动也饶有趣味，让夜无灵尽享了一次母子天伦。
明琦的童真童趣让夜无灵的情绪一直都很高昂，久违了的情绪放纵和满脸的笑容让她看上去爽快而美丽——本就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人，命运却让她的人生拐了一个大弯。
夜家三兄弟对夜无灵心存的愧疚因她难得一见的好心情而更加深重。
快乐的时光更容易过去。
九点一到，明琦就有了困意，抓着妈妈的衣服不肯让任何人哄他睡觉，夜无灵便要将他带到文晴院，准备母子同睡一床，这也是难得的亲昵机会。蓝迪斯怕夜无灵不知道明琦的习惯而手脚忙乱，便也随着一起去了文晴院，他也是有事问夜无灵才借了这由头。
一家三口这才算是真正有了独处的时间。
往文晴院去的廊道越长越好，天也永远不要亮起来，该有多好！
明琦已经朦朦胧胧中睡去了，蓝迪斯接过去减轻夜无灵的负担，沉默少顷后，说：“小悟，今天在地宫里的仪式，有什么意义？”
因为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因由，他不得不问明白。
地宫，对龙宫而言应该是一个非常神圣的地方。祭典上的每道仪式看上去也非常的隆重，而地宫中的仪式尤为神秘而郑重——似乎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有理由进地宫，因为祭祀的是夜氏的先人，他做为这一代的长子，自然是可以进地宫的。东方郁呢？他是以什么身份进入地宫的？仪式全程，悟都没有说话，悟祈祷了些什么？这个仪式有什么作用？
诸多疑问都想不明白，蓝迪斯因而极是不安。
夜无灵轻轻一笑说：“你以后自然就会知道了。”
“悟。”蓝迪斯不满，他担心自己的不安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夜无灵握上蓝迪斯的手，轻声说：“Landisy，什么也不要问了。有些事只在它该真相大白的时候才能公之于众，你只要别忘了今天的一切就行了。”未来的某一天，这个男人也要承担起夜氏一族的兴衰之责，这责任恐怕是他担不起的，所以得有人帮他，但愿她指定的那个人会协助他。
未来太不明朗了——她只能赌她的运气了——夜无灵暗叹了一口气，沉重的夜色掩饰了她的无力，只有握手的力道加重了些让蓝迪斯感受到了她的情深。
她缓缓地说：“Landisy，这难得的见面机会，不要浪费了吧。”
有很多事要谈。
明琦被轻放在夜无灵的睡床上，娃娃虽然还不到两岁，但已经被教养得养成了极好的习惯，真是越看越可爱。夜无灵亲昵了儿子一阵，便舍下了，与蓝迪斯到了书房。
必须得有一个更为轻松的氛围才能谈接下来的事。
夜无灵因此而面带笑容，极真诚地说：“明琦好像很喜欢济慈？”只是一个事实，当然这个事实也很重要。
忽然谈到不相干的人，蓝迪斯怔了一下，但还是诚实地点了头，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琦特别亲近她，明琦有时候连心惜都不肯要，但任何时候都可以和她相处得很好。”
“不给明琦找个妈妈吗？”
“悟……”蓝迪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垂下了头。
“Landisy，不要再让自己这么痛苦了。”她对他了如指掌啊，他的心情，他的挣扎和一些没有意义的坚持，她都清楚一如自己的心情，因而感同身受：“济慈很可爱，那就大胆地去爱吧，这么久了，她也应该在等你的爱。”
蓝迪斯无言。
“Landisy，现在，你对我是种什么心情？还象以前那样爱着我吗？”太过温和的劝说可能没有什么作用，夜无灵痛下决心：长痛不如短痛！“或者只是内疚？”
“爱！”蓝迪斯斩钉截铁地说，“但是又不能在一起，很痛苦！”
“Landisy，不要再痛苦了。解脱吧——我决定嫁给东方郁！”
缓言道来的这个决定把蓝迪斯惊呆了。
夜无灵并不因为蓝迪斯的痛苦而动摇，坚定地说：“不要再痛苦下去了，为了某种目的可以出卖爱情与婚姻的我已经没有资格让你继续爱了。”
如果是以前，蓝迪斯会极端在摇晃着虚弱的夜无灵追问为什么，但现在他已经足够理性，看待问题的角度已经不同了，因而还算是冷静，问：“什么目的？”
因为想留下一份还能称得上纯粹的爱。
不能说的理由，夜无灵咽了下来。
“是龙宫内部的事务……”
“东方霸主要造反吗？”这猜测让蓝迪斯浑身一震。蓝迪斯对东方郁忌惮三分，担心那强势男人真有心造反的话，悟可能也无力阻止。
太过复杂的纠葛了，不能一一向蓝迪斯解释，夜无灵便顺他的话尾说话，不想把事态弄得更复杂：“某种意义上说，是。”但她也安抚着蓝迪斯的担忧，说：“不必担心，事态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尚可控制。”
“那就不必拿婚姻作赌注。”这是背叛啊，蓝迪斯大感不满。
“是不必。但是，Landisy，我欠了郁太多东西，必须要还清。”这一辈子必须还清。仍然是难以说清的过往，夜无灵不由得苦笑一声说：“Landisy，有时间就向无尘了解一些龙宫的事务吧，现在一一给你从头说起，也没那时间。我只是想告诉你，也有一点私人感情才会决定嫁给郁的。所以，你可以移情别恋了。解脱了，然后也别再让济慈痴等了。”
“你对我的心情呢？”
真是切中要害，夜无灵险些忍不住冲动，眼泪决堤的冲动。
只能不停告诫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真诚，不配再让Landisy宠爱了，才能以忏悔为借口忍耐住对Landisy的思念与爱。
还是不能说。
夜无灵望向某个角落里的眼神里有无限的悲凉，镜片恰到好处地作了掩饰。
“淡了。”
平静的声波散在空间里，飘渺而忧伤。
这样的结果偶尔也在脑海中闪现出，蓝迪斯并不是不能接受，但面对现实时还是痛苦不堪。
垂头沉痛了数分钟后，蓝迪斯说：“我知道你在说谎，但是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可能有我不能逆转的原因，我想我也已经改变不了任何东西，那就只能尊重你的决定。”缘份到今天终于划上了休止符，怎么能放舍得下？蓝迪斯流下了泪来，哽咽道：“就照你所希望的，我会给明琦找个妈妈。”
“谢谢。”
这样，不高尚的自己就得到了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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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次日，大家用过午餐后便各自散了，夜无灵没有远送贵宾，因为实不忍看明琦哭闹不止的样子，听着明琦远去的哭声，她也哭倒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无声的泪才更悲痛。
急气攻心，或是已有更为深重的病灶，竟在她自己都不可控制之下吐出一口血来，把她吓了一跳，也吓了一边正陪着她悲伤的麦迪一跳。
鲜红的血染在白色长绒的地毯上，极刺目，是某种凶象的征兆吗？
好在昨天外宿的四霸尚未回来，不然，这必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悟……”麦迪焦急不已，扶了女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夜无灵很快镇静下来，先安抚了麦迪的担忧，唤来了云姨，哈吩咐道：“把血清理干净，清理不了就换了。还有，这件事不要让霸主们知道，不管谁多了舌，都是你的责任，龙宫再不留你。”
“是。”云姨恭敬地欠礼应声，又见夜无灵脸色不好，便担心地问：“龙主，让医生来看看吧？”
“不必。”夜无灵断然拒绝了云姨的好意，说：“不过是昨天累了些而已，休息调养些时日就该没事了。我先回文晴院，霸主们回来了也都不必去问安。”
“是。”云姨目露担心地望着被麦迪搀扶着离开的夜无灵，目光返转来又看着脚边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悠然地叹出了一口，自言自语：“还是告诉东方霸主比较好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任性
蓝迪斯从龙宫回来这三天都有点不对劲儿，变得更为病态了，因为不能忍受明琦从他眼前消失超过十分钟，他就每天都将明琦抱到蓝色商朝总部办公，即使他有公务处理或是开会的时候也要把明琦抱在怀里。他可不是冲那“超级奶爸”的名声去的，但是所有人都在赞美他是个好父亲，孩子也是一个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孩子——虽然他们因为不能确定这孩子的生母是谁而对这孩子充满了同情，好在这宽礴的父爱弥补了一切，这孩子也是幸运的。
在蓝家本院这种宠溺更甚，真有那种父子相依为命的趋势。
让蓝家人担心的是，之前数月可以出入蓝家本院的谢济慈，现在竟然被下了禁令，蓝迪斯从龙宫回来给家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准再让谢秘书进蓝家本院。还有一线希望的是，在蓝色商朝，蓝迪斯有心宠溺明琦，但事务繁杂时，也并不能分分秒秒都陪着明琦，而在他不得不离开明琦的时间里，谢济慈就成了明琦当然的保姆。
两个月前，谢济慈就已经是蓝迪斯的私务秘书，她一直都将自己这份私务秘书的工作做得完美，不仅把明琦照顾得很好，也把蓝迪斯的出入行止、生活细节照顾得妥当贴切，既深得明琦的依赖，也被蓝迪斯信赖，还被蓝家人普遍接受了——或许有朝一日她能让蓝迪斯走出感情的伤痛。
谢济慈非常本份，私务秘书的工作就只是一份工作，也许因为要服务的对象有点非同凡响，而让她的工作看上去也风光无限，但也只是一份工作，不论她的好友如何劝她要懂得利用时机“勾引”自己的老板，她也不为所动，就算老板的情人忽然消失了踪影，她也没有趁人之危的心情。当然，也并不能骄傲地说她对那位优秀的老板没有私心。
谢济慈拒绝让自己的私心爆炸出来伤人伤己的理由是：她的老板爱着她最崇拜的人！他们是一对完美的情侣！
只是老板与秘书的关系，他们都没有逾矩地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位得非常死板。
现在这死板的关系似乎都要破裂了。
蓝迪斯接受谢济慈的原因就是因为明琦对她的依赖，既没有更深层次的期待，也没有私情的泛滥。现在，他从心底在抗拒着什么，有了不能容忍谢济慈与明琦太过亲近的趋势，终于在他回来的第三天，他将谢济慈辞退了，他说是永久性的。
蓝瑞麟很快又将谢济慈聘为了自己的私务秘书，理由是他要写回忆录，而谢济慈的文采非常好，他乐观地相信由他口述、由谢济慈执笔的这本回忆录一定能打进畅销书排行榜。这是一个完美的理由，谢济慈得以在蓝家本院的主楼里获得了一个房间和自由进出蓝瑞麟书房的权利，还有与蓝家人更形亲密的机遇。
这决定蓝迪斯不敢反对，眼睁睁地看着谢济慈彻底入侵他和明琦的生活。
未来会如何，不知道，蓝迪斯只能顽固地从现在开始死守自己的底线：除了明琦，他不再需要任何人陪他。
这病态的偏执，有没有被打散的可能？
蓝家人只能寄希望于谢济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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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宫的气氛也不见得宽松，因为东方霸主已经连续数日外宿。
夜无灵只能确定他仍然在龙宇财团办公，夜宿在财团名下的酒店里，但不能确定他数日不归的原因。
东方郁难得的任性倒是让夜无灵有些好气又好笑。
任东方郁这般任性下去，倒是要让人猜测龙宫是不是出现了内讧之类的紧急事态，凭白让那些屑小们又起野心，那也不必浪费她的时间了。
夜无灵亲自去接东方郁回宫。
东方郁也知道自己实在是任性了些，如果只是吃蓝迪斯的醋而数日不归，这也实在太孩子气了，但是他就是过不去那道坎：悟、蓝迪斯和那个可爱的孩子，多么幸福的一家人！
对夜氏一族，他当然只是一个外人，他也傲慢地不会向那个有着“龙主”一脉高贵血统的家族低头，但是，于悟，他也只是一个外人，他实在忍受不下这冷漠。
他想他的心情可能短时间内也都好不起来，一来是自己的心气儿低不下，一来拿那么糟糕的心情面对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让悟伤心的事来，避让倒是必须的。
今天已是第七日了，这是他十年来主动离开悟最长的时间。
悟现在在做什么？这是他每时每刻都会问的问题。
悟有没有象我思念着她一样思念过我？每天，他也要自怜地问一遍这个问题。
记忆与思念纠缠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