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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炖肉计-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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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呢。”
耶律彦闻言有些愧疚。新婚之夜,他连合卺酒也未曾与她饮过,就直接洞房,那一晚对她也不够温柔体贴,初夜让她疼得流了半缸眼泪。
“好,咱们喝酒庆贺。”
慕容雪立刻唤来丁香,让她去温酒备菜。
饭菜很快呈了上来,酒也已温好。两人围在火炉旁,慕容雪倒了一杯酒,双手奉给耶律彦:“祝贺夫君夙愿得偿。”
耶律彦伸手将她抱到了膝上,“你喂我喝。”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抱着这样的心情,慕容雪缓缓将酒杯放到他的唇边。
耶律彦一饮而尽,然后含住她的唇,哺到她口中半杯酒,低声道:“同喜。”
慕容雪的肌肤上浮起一抹羞色,烛光下,如玉容颜明艳动人,耶律彦觉得自己当初不为所动,真是不可思议。
这样暧昧亲密的接触,静默温馨的辰光,还有他脉脉含情的凝睇,让慕容雪心里纷乱如麻。
这一次的离开竟比上次艰难百倍。因为她受伤之后的这半个月,他有许多的改变,变成她以前苦求不得的模样。他心疼她照顾她,不再无视她打击她,可是,错过时机的这种种好,只让她更加痛苦。
他若是对她一如以往的冷漠绝情,她就如上一次那般走的干脆利落。可是他变成今日的模样,却让她走的艰难犹豫。
或许他对自己好,只是因为感激吧,感激她宁可丢掉性命也不会陷害他。他素来都喜欢高贵文雅的女人,怎么会突然改变品味喜欢自己?一定是感动而不是爱慕,就如同自己对许泽的感情,也只是感动而不是爱慕,那么就算她“死掉”,他应该不会很难过。而且,他心里装的是雄图霸业,江山社稷,很快就要成为储君,夙愿得偿,那么失去她的这点痛苦,应该被这份巨大的喜悦所掩盖。
她如此安慰自己,酒喝得快而急。
耶律彦拿过她手中的酒杯,柔声道:“别喝太多,酒多伤身。”
“好,我不再喝了。”她放下酒杯,灯光朦胧,连空气都变得清冷幽静,这是最后一次和他在一次。
看着他,万千思绪如潮起潮落,在心里徘徊,借着微醺的酒意,她想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过了今晚,也许今生今世都没有机会。
她倒了一杯酒,双手递给耶律彦,“这杯酒算是赔罪。”
耶律彦一怔:“为何这样说?”
她喃喃道:“我当初不顾你的意愿,死皮赖脸的嫁给你,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和困扰,真是对不起。假如时光倒流,我一定会在出宫的时候,跟着我爹回江南。我不该恩将仇报,逼你娶我。”
耶律彦蹙了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后悔嫁给我么?”
“不是,只是我现在懂了,感情不可勉强,两情相悦才是神仙眷侣,否则变成怨偶。”她低声道:“请你原谅我当初的不懂事,一厢情愿,自负聪明。”
耶律彦气道:“我愿意。”
慕容雪愧疚地说道:“你是被逼无奈才愿意的,我知道。我被爹娘宠到天上,不知天高地厚,不懂谦虚自爱,从未喜欢过人,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只凭自己喜欢,一腔孤勇,奋勇向前,从未想过你的感受,真是对不起。”
耶律彦心里十分震撼,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觉得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便努力笑着:“不过,我很庆幸遇见你,被你打击虽然很伤心,却也是种激励,叫我明白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骄傲狂妄只会一败涂地。磨难才能叫人成长,的确是这样。”
眼角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伤感,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开他,从此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了吧。这好像是第一次和他谈心,也是最后一次。许许多多的感触,纠结在心里,如果不说,将此生再无机会。
耶律彦将她紧紧拥入怀里:“你说你从未喜欢过人,不知该如何对待,我也是。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再不让你伤心难过。”
可惜,再没有以后了。
她闭上眼睛,喃喃道:“我要睡了。”
耶律彦抱起她,放在床上,替她盖上棉被,低声道:“我们重新开始。”
她恍然如睡,长长的睫毛盖着眼睛,有青色的阴影。 他静静看着她沉沉睡去,吹灭灯离去。
一颗眼泪,从慕容雪的眼角滑落。
翌日晨起,慕容雪在窗前站立了半晌,出神地看着窗外,前天下了一场雪,如今这雪已经化了差不多了,假山上零零星星的还挂着几块雪迹。
丁香见她站了半晌一动不动,便关切地问:“小姐,你怎么了?”
慕容雪回头笑了笑,“没事。我要去打猎。”
“打猎?”丁香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嗯,去叫管家备马。”
慕容雪不等丁香多问,转过屏风去了内间换衣服。
打猎这种事丁香并不稀奇,以前在宜县慕容雪和慕容麟一起去山里打猎,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京城冬天这么冷,出去打猎万一受了风寒如何是好?丁香正想着劝她,慕容雪已经穿好了猎装。
“王爷今日被封为储君,我要去猎一只雪狐给他做一只暖袖,作为贺礼。”
丁香撅着嘴道:“去买一只不得了,京城的绣坊衣铺里必然有卖。冰天雪地的出去打猎,多受罪。”
“买的怎能体现我的心意。”慕容雪笑着点了点丁香的额头:“你以后对丈夫要尽心尽力,不可敷衍了事,真心才能换来真情。”
丁香默默道:我可做不到你这样。喜欢一个人可以连命都不要。
明管家听说慕容雪要出去打猎,忙小声小气的劝道:“夫人,如今天寒地冻,还是身体要紧。”
慕容雪笑了:“管家不用担心,我和王爷一起去过木兰围场打过猎,你多派些人跟着便是。”
明管家小声道:“恐怕王爷知道了,要责罚小人。”
慕容雪道:“打猎是要给王爷准备礼物,也经了王爷同意。”
明管家也不敢再阻拦,只好私下派了个人去通知耶律彦,然后带着三十几个下人扈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木兰围场而去。
故地重游,慕容雪心里一阵怅然。上一次,耶律彦带她来此打猎,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为了让她接受自己和玉娉婷的婚讯。而这一次,她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为了让他死心。
世事无常,兜兜转转,皆有因果。




☆、71V章

进了围场;慕容雪一马当先,朝林中而去。
明管家带人紧随其后,丁香佩兰一左一右随在慕容雪的身边。
深冬的围场寂寥宽阔,慕容雪穿着一件紧袖窄腰的黑色墨底绣缠枝莲猎装,衬得肤白如玉,目若点漆;嫣红色丹凤朝阳外氅猎猎御风,□白马四蹄如飞。
丛林萧瑟;枝头上的积雪被惊落下来,簌簌飘散如白雾笼起;那一抹嫣红的倩影从那纷扬落雪中一跃而过,如一道雪中虹影。
寂静的丛林被马蹄声惊破,灌木中突然扑出来一只野兔;撒腿狂奔。
慕容雪一手拉弓一手搭箭,冷光一闪,箭矢破空而出。
她虽然准头好,却力气单薄,那野兔屁股上虚虚地中了一箭,拖着箭继续逃命。
手下侍从眼明手快地补了几箭,野兔终香消玉殒。
明管家捡起野兔,对慕容雪道:“夫人好箭法。”
慕容雪莞尔失笑:“好久不练,手真的笨了。”
丁香心疼的想,定然是被拶指所伤,不如以前有力气。
慕容雪喝马穿过丛林,朝着远处的山坡而去。
这木兰围场位于木兰山下,一条江流绕山而过,名叫怨江。
上回耶律彦带她来围场,登上木兰山时,她曾好奇地问,为何此江叫这样的一个名字。
耶律彦指着江流对面的山峰道:“因为那上面便是鸿恩寺。从前朝起,皇帝驾崩之后,没有子嗣的妃嫔都会被送到鸿恩寺,自此红颜孤老于青灯古佛之下,时常有嫔妃对着江水哭泣,久而久之,百姓便称此江为怨江。”
当时她很庆幸自己脱逃了这样的命运,而现在,她要借助这条江流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越往上坡上走,景色越是寂寥,来不及融化的白雪稀疏点缀着苍原,远处的山峰茫茫一片雪白,寂寥高旷。
明管家见慕容雪一直往山上前行,忍不住道:“夫人,再往上路就更不好走了,还是在山脚下的围场里打猎比较好。”
慕容雪回眸一笑:“管家,我想上山猎一只雪狐送给王爷做暖袖。别都聚在一起,你叫手下人散开些,猎到雪狐者重重有赏。”
于是,明管家将手下人分为三路,自己带着十几个人继续紧随着慕容雪。慕容雪策马朝山上又行了一段路程,山路变得陡峭难行,马累得噗噗喘着粗气。
慕容雪勒住缰绳,回头对明管家道:“在这儿歇一会儿再走吧。”
明管家年岁已高,巴不得能歇息一会儿,立刻下马,寻了一块大石头,在上面铺上毛毡,恭恭敬敬道:“夫人请坐。”
慕容雪坐下之后,放眼四看,确认无疑自己没有走错路,耶律彦曾告诉她,这里名叫归坡,意指人到了这里,就该回去了,再往前没有路,山崖下是怨江。
她曾设想过无数种死法,烧死是最好的选择,面目全非,无人能辨认。可是去那里寻一具替身乃是最大的难题。其他的种种死法,也都牵扯到替身的问题,最终她思来想去,选择了这条路。
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有定数。
他带她来打猎,带她登上木兰山,在归坡上了望山对面的鸿恩寺,告诉她山崖下的那条江流名叫怨江。
这或许就是天意。
乱纷纷的心,沉淀下来。
明管家将干粮和茶水从马背上取了过来,恭恭敬敬送到慕容雪跟前,“夫人请用。”
慕容雪只喝了几口水,太过紧张,心里有事,她丝毫都没觉得饿。丁香和佩兰甚少骑马,这一路颠簸有点吃不消,又累又饿,将明管家带来的干粮点心吃了不少。
慕容雪看着这两个从小就陪着自己身边的丫鬟,心里依依不舍。无法带走她们,那就不能告诉她们真相,否则万一露出破绽,就会牵连她们。不过,裴简会照顾她们,她已经无所牵挂。
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对丁香小声道:“我想方便一下,你和佩兰过来替我看着。”
明管家见慕容雪起身,正欲带人跟上,却见丁香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顿时明白过来,便停住了步子。
往上走几十步,山路往右一拐,刚好山石挡住了下面人的视线。
慕容雪道:“你们在此守着,别叫人过来,我去去便回。”
佩兰道:“小姐小心路滑。”
山上格外的寒冷,风刺骨如刀,丁香搓着手道:“小姐也真是实心眼,这大冷天的跑到山上猎雪狐,还不一定能猎到,不如去买一个暖袖得了,又不缺钱。”
佩兰道:“不管能不能猎到,反正小姐的心意是到了。”
“买的也是一片心意嘛。”
“那怎么能一样,王爷知道小姐冒着严寒猎雪狐送他,定会感动不已。”
两人正小声说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响动,像是东西滚落的声音,接着便有一声惊呼。
丁香和佩兰神色剧变,转身便跑了上去。
后山的一丛松树下,裴简冻得脸色发白,在地上跺脚。
慕容雪前些天给他送的糕点里,夹了一封密信,让他带一套男装,牵一匹马过来等人,且不能告知任何人,包括她爹。
他猜了好几天,都猜不到慕容雪让他等的是谁。但既然慕容雪行事如此谨慎神秘,定是有难言之隐,于是他便一早候在这里,已经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身后的山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跑了过来。
裴简一扭头,险些没把眼珠惊到地上。
“阿雪!”
慕容雪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开口便问:“衣服呢?”
裴简将包袱递给她,发现她手中拿了一个牛皮囊,手上还沾着血迹,急忙道:“你受了伤?”
“不是血,是染料。”慕容雪将包袱里的一件男式外袍展开,套在紧身猎装的外面,然后将头发挽了一个发髻,插上一根乌木簪,顿时成了一个清俊少年。
裴简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阿雪,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
慕容雪翻身上马,对他道:“边走边说,上马。”
裴简木呆呆地上了马,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你是要逃跑?”
慕容雪回眸道:“对,现在昭阳王侧妃已经跌落山崖,落入怨江,生死不明。”她双眸熠熠,身上仿佛有一圈让人无法靠近的光。
裴简惊诧地咽了口唾沫,恍然间,好似见到了当年那个拉着自己私奔的慕容雪。
逆着光,她端坐在马上,对他抱拳一笑:“多谢表哥帮忙,此事就当是一场梦。不要对任何人说,连梦话都不要说。从此,世上再没有慕容雪这个人。丁香佩兰请你多照顾,山水有相逢,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扬手一拍马臀。
风从脸颊吹过,将她的眼泪吹散在寒风里。她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声耶律彦的名字,与他告别。从此海角天涯,再无相见之期,祝君万事顺遂,平安康健。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释然寂然的微笑,绝尘而去。 
裴简呆呆地看着那青色身影,渐成一个黑点,许久都没回过神来,这一幕究竟是梦还是真?
耶律彦从玄武门出来,耳边依旧是无数的朝贺声,蛰伏数年,韬光隐晦,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太子之位。无数人向往的皇位,已经咫尺之间,唾手可得。
看着宫门外的万里长空,他唇边溢出一抹清逸俊朗的笑容。锦绣江山一定会在他手下海晏河清,风调雨顺,他一定会做个万民敬仰四方来朝的明君圣主,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突然,车辇放慢了速度,只听见车外张拢道:“殿下,明管家求见。”
耶律彦挑起车帘,只见车旁跪着明管家,那佝偻的身躯微颤的手指,顿时给了他一种不好的预感。别院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他这般惊惶万状。莫非是她?一念起,顿时心下大乱,不等明管家开口,便急问:“什么事?”
明管家叩首泣道:“王爷,夫人她出了事。”
耶律彦一脚跨下马车,伸手提起明管家的右臂,厉声道:“快说。”
“夫人要去木兰围场打猎,不幸失足跌落怨江。”
耶律彦只觉得一股血流狂涛般从心口直涌入脑海,那千钧之势几乎将脑颅炸开,他心肺欲裂,厉声道:“可找到了人?”
明管家的臂骨几乎被他捏断,战战兢兢道:“没有,那江水湍急,山崖陡峭,等奴婢带人下去,只在江边寻到了夫人的风氅。”
耶律彦手指骤然一松,明管家跌坐地上,被他几欲噬人的神色,吓得魂飞魄散。
“张拢,速带所有暗卫去木兰围场,找到夫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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