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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朱门恶女-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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膊,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

然而,贺氏笑眯眯地看着她,她只能咬着牙道:“母亲只管放心便是!女儿定然不会辜负母亲的期望!”

说完这句话,屋子里的气氛陡然间变得不同。叶明珠觉得自己再也呆不下去,告退而去。

人走后,梳着妇人头的翡翠打起帘子进来伺候贺氏,轻声问道:“夫人,这事本不需要三小姐,怎地……”

贺氏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你懂什么!她不过是用来吸引那臭丫头的注意用的,真的要成事若是靠她,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168 上树捉虫

叶明珠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

她自小被养在了贺氏膝下,可始终也不过就是个庶女罢了。贺氏眼里自然只有叶昭一人,她在贺氏眼中其实什么也不是。更何况,到了如今这时候,她所能想到的那些事似乎都已无法让贺氏动容。她要是想让贺氏注意到自己,愿意为自己谋求一门超出庶女身份的好亲事,她只能想尽法子去讨好她。

秦姨娘她是永远都指望不上的。

她刚被送到贺氏身边时,夜夜咬着背角啼哭,却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吵醒了乳母告诉贺氏。她是在想念娘亲。可谁让她的生母只是个妾呢,所以注定了她没有办法唤她一声娘,也没有办法留在她的身边。

父亲的女儿不多,只有她跟叶明宛两个而已,可在他眼里似乎也只有叶明宛一个孩子,自己左右不过是摆设罢了。

再后来,她听说了萧云娘的事。知道窦姨娘得宠不过是因为生得像萧云娘,也知道了自己的娘亲不过是萧云娘的一个丫鬟罢了。她深以为耻。她不得不怨恨,怨恨这天不公不正,凭什么她就只能是个姨娘的孩子。

等到叶葵回来的时候,这股恨意已经无法阻挡。

不单是恨,更是嫉妒。妒火炎炎,足以焚烧一切。有了嫡出的女儿后,她的身份低劣便愈发明显。她多想自己也能是个嫡女,也想要有一门荣耀的亲事。可这一切统统都掌握在贺氏手中。在这一刻,贺氏便是拈花的菩萨。她笑便生,她怒便亡。

叶明珠不得不为了自己的事殚精竭虑。

秦姨娘过去只为了儿子努力讨好叶崇文,后来更是因为那个未出世便没了的孩子伤了元气,长久闭门不出。如今这些事,她最终还得是自己来。

夏日灼灼,树上的枝叶葱翠欲滴。叫人看了神清气爽。可那枝叶间匍匐着的小东西,却又叫人不寒而栗。

日复一日,它们慢慢地躲藏在叶子底下,等待破茧的那一日到来。

叶明珠招呼来了几个粗使丫鬟,皱着眉头吩咐道:“去树上给我捉几条毛虫下来是!”

“三小姐,您这是……”饶是皮粗肉厚的丫鬟闻听此言,也忍不住觉得汗毛一竖。

叶明珠眼睛一瞪,语气嫌恶地道:“叫你们去捉便去捉就是了,哪来得那么多废话,莫不是皮痒了讨打?”

“是是。奴婢马上就去!”几人见她面色不虞,连忙应是,四散而去。

有人拿了粗瓷小罐。有人取了长筷,又有人拿了厚厚的粗布来遮脸束手。如今天气正热,树上的毛虫也尤为毒辣。只要稍微碰到一下,不论是身上的哪个地方,立刻便能高高肿起一大条红痕来。又痒又疼,叫人束手无策。偏生又不能挠,一挠皮子都要被挠破,可挠破了皮,那痒疼却似乎早已深入骨髓中,仍是无法消失。

所以她们几人在听到叶明珠的吩咐后。才会觉得又是疑惑又是害怕。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真被碰到了,可得难受好久呢。那疼又不是一般的疼。疼得火辣辣,叫人连动也不愿动一下。

可叶明珠惯会打骂吓人,只需看看她的乳母便知,所以这几人哪里敢反抗,只得准备着往树上爬。偏生叶明珠远远地立在一旁遮阳的地方。抬手遮着眼,一边不停催促道:“快些。磨磨蹭蹭的,莫不是都没吃饭不成!”

这饭自然是吃了的,可吃饱了饭可不代表这胆子也被喂饱了。

三人你推我阻,到了最后关头,竟是哪个也不愿意上树去了。就算将头脸皆护住又能如何,谁不知那毛虫最是喜欢往人裤管袖管后颈的衣领处往里钻?到那时,还不得被蛰得满身疼。

叶明珠等了一会,见几人仍站在树下,不由气恼,跺脚道:“还站着做什么,快点上去!”

此刻这里只有她们四人,她们便是再不愿意上,却也只能上去,不然难道还能让叶明珠自己上去吗?三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瘦小些的蓦地一咬牙,道:“我去!”

另外两人霎时松了一口气。既有人自己要去,她们自然不会不答应。当下另外两人帮着她将露在衣裳外的地方都给裹了起来,又在她脸上围上了块布,只露出两只眼睛。她腰间吊着粗瓷小罐,腰带里又插着两根狭长的竹筷,开始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不多时,她便已经往上爬了不少。这树虽大,但上头枝桠亦多,只要再往上一点,她就能踩着那些枝桠往上。

下头剩下的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颇有些担心。

其中一个直直盯着树上缓慢挪动的人,终是忍不住道:“小心些,拣最近的那些瞧瞧,若是够了便不必继续往上了。”

话音才落,树上的人还未来得及回答是,几人便听到叶明珠不悦的声音尖利地响起,“说什么鬼话!给我捉满满一罐子来!不捉满一罐子便不许下来!”

树上那个瘦小的身影猛地一颤,差点双手一松整个人掉下来。

“啊——小心些——”树下两人亦被吓了一跳,惊呼起来。等到树上那丫鬟稳住了身形,下头两人却是开始面露不忍了。若非方才她自己愿意上树,指不定这时候在上头的就是她们两人了。

越往上爬,那些毛虫的踪迹便越是明显。

那丫鬟猛地踩在了一根壮汉手臂粗的枝桠上,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拔下筷子去翻那些碧绿的叶子。

叶子轻颤,被竹筷慢慢地翻了过去,露出背后细细的白色茸毛,还有上头那条粗壮如同手指的硕大毛虫。

喉咙里不由自主发出了害怕的声音,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得将罐子打开来,又用竹筷小心翼翼地将毛虫夹住,飞速地往罐子里放去。然而手一抖,那条虫子便扭动着落到了地上。

树下两人被这突然的一出吓得肝胆俱裂,下意识往后退了老远才停下。

那条毛虫方才若是落在了她们头上或是衣裳里,可如何是好!这时,谁也没空去注意树上的那个丫鬟了。倒是叶明珠瞧见了这一幕后,愈发急躁,骂道:“蠢东西,就这么点事竟也办不好,我养着你们难道只是用来当物件摆着看的不成!动作快一点!”

树上的丫鬟急出了一头大汗,只得稳着心神继续捉虫。

叶明珠焦急地看着,心里却又麻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拔脚离开这才好。

要如何对付叶葵,她心中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先前叶葵用那些大黑蚂蚁咬伤了她,时至今日她想起来都仍觉得毛骨悚然,她怎能不报复回去!她送了蚂蚁过来,自己便给她送一罐子毛虫过去!且叫她看看是哪个咬人咬得疼!况且,这虫子可不止蛰人的时候疼,等蛰得多了,她可是听说也是会死人的!

这般一想,她便不由觉得热血沸腾,脸上的神色却是愈发焦急起来,不时出声催促树上的丫鬟动作快一些。

过了近一盏茶的光景,树上的那个丫鬟终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三小姐,奴婢找不到虫子了——”

她好不容易找了半罐子,却是不敢继续找下去了,只得推脱是找不到了。

叶明珠瞪着眼睛,看着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突然计上心头,便道:“既找不到了你便先下来吧。”

那丫鬟一听这话,犹如听到了西天传来的佛号一般,登时热泪盈眶,一溜烟便从树上下来了。

然而噩梦这才是真的要开始了,不等她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罐子放好,便听到叶明珠闲闲地道:“这树那般高,上头肯定还有不少,你们既在树上找不着,那便将虫子都给抖落下来吧……”

这话一出,三人立刻哭丧着脸,动也不敢动了。

要将树上的东西抖下来,那她们势必就要在树下摇树,但是这么一来,那虫子落下来岂非也就正巧会落在她们身上?

见三人立着不动,叶明珠皱眉,口中仍旧用轻松的语气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呀,如今又不是要你们爬树,怕什么!”

几人无法,只得拖着已经僵硬的脚步努力朝着那近乎噩梦一般的大树靠近。

树干粗糙,还带着古怪的湿冷,手一搁在上头便叫人想要松开。刚从树上下来的那个,登时哭叫起来,道:“这树太大,奴婢几个怕是摇不动的。不如寻了竹竿子来,远远地打叶子罢了……”

叶明珠一想也有道理,只要能将虫子给弄下来变好,到底用什么法子,她可不在乎。

几个丫鬟见她答应了,便急忙去寻了竹竿子来,可这竹竿子长度有限,到底还是需要立在树荫的范围内,那虫子恐怕仍是要落在身上的。可既然方才都说了用竹竿子,此刻便是再反悔不得。三人分别站在不同的位置,一齐挥着竹竿子往树冠上打。

一时间,树叶虫子小花飒飒如雨下,叫树下的几人吓得哇哇大哭,却又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

唯有叶明珠一人,躲在远处不会被波及到的地方,看着这一幕“咯咯”发笑。

169 祸水四流(一)

梳着丫髻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捧着装满是毛虫的粗瓷小罐出了门。

她是家生子,自小便深知这些主子间的龌龊,可是她最怕也就是这些,怕自己避不开会被牵连上。结果谁知,这事到底还是落在了她头上。可她若是不从,恐怕三小姐也不会放过她。

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讨厌起自己是叶家的家生子了。

这府中苦熬了多年的下人比比皆是,各家人之间也都是相熟的,往前走两步指不定就能遇见自家的亲戚,像是大树底下的根须,盘旋交错叫人分也分不清。也正是因为如此,三小姐才会特地将这件事交给了她。

可是只要一想起来,她就觉得浑身颤栗。

二小姐那是个什么人?若是这事败露了,三小姐保管会将她丢去做那替罪羊,到时候恐怕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救她。听说有一回二小姐的院子里闹了鼠灾,后来发现那老鼠是五小姐的乳娘挑唆她做的,结果二小姐就将五小姐的乳娘给生生丢进了老鼠堆里,也吓疯了!这若是二小姐也将她丢进了毛虫堆里可如何是好?!只是想一想,她便已经汗如雨下,掌心亦是一片汗湿,两只粗瓷小罐几乎脱手而去。

脚下的地越走越软,渐渐的犹如泥潭一般,叫她寸步难行。

但是后头又有三小姐拿着鞭子在虎视眈眈,她怎能不继续往前走去。咬着牙,额上挂着大颗湿冷的汗珠,她终于慢吞吞地靠近了二小姐的院子。只是这院子的主人叶葵乃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辣,她怎敢轻易进去。所以她只远远地在另一处角门位置站定,等着先前特意递了信件说好了的堂姐出来。

她的堂姐从小心眼就多,又懂得做人,听说已经在二小姐这爬上一等大丫鬟了。

若非如此。恐怕三小姐也不会特意让她来。

等了一会,那扇小小的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她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轻声唤道:“三堂姐,是你吗?”

话音落,门又被开得大了些,门后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来,然而那张脸上却布满了山雨欲来的阴霾。

“快些进来,别被人给瞧见了!”两片嘴唇上下一碰,极快地吐出一句话来,说完那张脸就又隐了下去。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挪到了一旁。她有些着急起来。连忙推开门,挤了进去。

堪堪站定,那扇门就又被合上了。

她咽了口唾沫下去。嘴角翕翕,看着面色似乎不虞的三堂姐轻声道:“不会被二小姐给发现吧?”

“我如今虽升了一等,可二小姐的卧房我却是没资格进去的,燕草那丫头不在了以后,二小姐贴身的那些事就都被秦桑一个人给包揽了。”

“那……那……”她提着两个罐子。突然不知该如何说了。

三堂姐眉头一皱,道:“你还未说呢,突然来寻我是为了什么事?”

她一跺脚,索性将事情都彻底摊开来说了。

可话一说完,三堂姐蓦地后退了数步,手指颤颤地指着她手中的粗瓷罐子道:“这等事。你竟也敢做!好大的胆子!”

“三堂姐——”她压低了声音唤了句,似乎要立刻便要哭出来一般,“我若是不做。三小姐那里又哪里会有好的?”

原本一脸惊惧的三堂姐闻言沉默了下来。她们身为奴婢,主子让做的事哪里能说不愿?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真真是叫人头疼!她盯着那两只罐子看了又看,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不过一瞬已有了决断。

“三堂姐。这事您可一定要帮我……”

“唉,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呢。”三堂姐低声叹了句。又道,“你先别急,这事我一定会帮你,但你也知道这院子里复杂。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偷偷买通了那个婆子悄悄放你进来了。”

听到三堂姐答应了帮忙,小丫鬟登时喜笑颜开,眼角还挂着泪花,脸上却已绽开了笑。

三堂姐看得心中一疼,又赶忙安抚了两句,让她等着,只说自己要先去看一看情况。

可转身,她便去寻了秦桑。

秦桑听完,只冷笑了两句便去寻了叶葵,吩咐她去将她那堂妹带到她自己的屋子里去看起来,再将那两个罐子都拿到叶葵的屋子里去。她点点头,却仍是不大放心,直到秦桑再三保证这事同她的堂妹无关,她能来说未曾包庇,也算是将功赎罪了。所以决不会处置她的堂妹的。

她这才提着心又回到了角门那。

“三堂姐,事情如何了?”一见到人,叶明珠身边的小丫鬟便急巴巴地问道。

她照着秦桑的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道:“你放心,我做事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将东西交给我,我去帮你做。”

“啊?”小丫鬟显然吓了一跳,“这可如何能行?”

“怎么不行?我先领着你去我屋子里歇歇,等事成了我便回来寻你再送你出去。”

“那……也好……”能不亲手做这种事,她自然巴不得。何况对方是比自己聪明厉害不知多少的三堂姐,她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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