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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寒门娇女-第112章

小说: 寒门娇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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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碧痕神情忽地一顿,反问了一句,声音虽然很平静,但陆湘屏在内宅摸爬打滚数些年,不论眼力手段心思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碧痕这下意的一问透着叫人查不到的失控,更叫陆湘屏心下泛疑。

“是啊,是个三等丫环,叫杏儿来着。”

“碧姨娘没吓着吧?”碧痕又问。

陆湘屏漫不经心的扫了碧痕一眼,打着哈欠道:“那杏儿的死相极惨,七孔流血,碧珠自是吓坏了,好在没什么大事,你们也都别杵在这里了,该睡睡吧。”

“是,夫人。”

碧痕眸光微微一闪,脸上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呢喃了一句:“那就好。”

然而,她眼中那快速掠过的失望却没能逃过陆湘屏的眼睛。

碧珠跟碧痕跟在她身边的时候就如亲姐妹一般要好,按说碧痕关心的问一下并没有什么好奇怪,但是自打碧珠当了姨娘,碧痕对碧珠便已心生芥蒂,而且她刚刚那细微叫人不易发觉的反应,似乎有种兴灾乐祸的味道。

可陆湘屏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谁没事会第一时间内想到死的人是碧珠,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碧痕料到碧珠会死。

可是,为什么?

屋里,奢华的布置一点也不际湘屏出嫁前信国公府来的差,入目所极之处,名画古董比比皆是,随便拿一样出来都价值千金。

“夫人,你想什么这么入神呢?”丁嬷嬷替她沏来一杯参茶,看到烛光下若有所思的陆湘屏,不解的问道。

陆湘屏端过参茶,喝了一小口,对丁嬷嬷说出心里的疑惑:“在想杏儿的死。”

丁嬷嬷听罢,不以为然的轻笑了一声:“夫人,不过是个下贱的丫环,哪容你这般上心?”

“不简单。”陆湘屏摇了摇头。

丁嬷嬷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问:“夫人的意思是,杏儿的死另有其意?”

陆湘屏抿了抿唇,半晌后,她抬头看着丁嬷嬷:“暗中查一查杏儿昨天吃了些什么东西?”

“是,夫人。”

杏儿的死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宁瑞远命人送了一笔安抚金给杏儿的家人,这叫人看来是宁府的仁慈,本来嘛,杏儿中毒死在自己的床上,无缘无故的,又不是宁府造成的死亡,宁府根本可以不用去管她的家人,而今宁瑞远却给了五十两银子杏儿的家人,直叫他们感激涕零,对他们来说,杏儿只是个可以赚钱的工具而已,活着多少给家里补贴一些,这女儿哪里及儿子来的管用,这下杏儿死了却白白得了五十两银子,还不得把他们乐死,直觉得杏儿死的太值了。

杏儿一个月寄回来的也才一两而已,这五十两够他们家用几年的了。

银子不多,但对一个贫民人家来说简直是巨财,直把宁瑞远当成是仁义善良的大好了,形象一高再高。

经过三天的暗中寻问调查,丁嬷嬷将自己得到的消息汇报给了陆湘屏。

“那杏儿一天所吃的东西都是跟其他丫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特别,起初奴婢觉得是不是不是食物中毒,正想往别的方面查一查,却意外听到了栖云轩的柔儿在抱怨,说碧姨娘赏给她的笑口酥居然都被杏儿那丫头给吃光了。”

“笑口酥?”陆湘屏本在修剪着指甲,听到这话不由得抬头。

丁嬷嬷点了点头:“没错,夫人让碧痕送去的笑口酥,碧姨娘不知为何赏给了那叫柔儿的丫环。”

“你的意思是杏儿是吃了笑口酥中毒的?”陆湘屏淡淡的问道,漫不经心的脸上看不到的丝毫的情绪,然而只有丁嬷嬷感受得到她身上那萦绕着的森森寒气,好像要活活把人给冻成冰雕。

“夫……夫人……”丁嬷嬷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唤道。

陆湘屏懒懒的掀了掀眸:“你如何断定笑口酥里有毒?”

“夫人是聪明人,在发现碧痕的异样后便有所疑虑,杏儿一天所吃的东西都跟大家一样,唯独比众人多吃了笑口酥,起初奴婢不明白为何柔儿没事,杏儿却有事,但是细细想来,极有可能是毒下在了一块笑口酥里,并不是全部,而杏儿偏偏倒霉,吃到了带毒的笑口酥。”

“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也八九不离十了,要想知道是不是真的,问问碧痕就清楚了。”陆湘屏继续修剪着指甲,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奴婢这就去叫碧痕。”

丁嬷嬷半白的眉毛轻轻一皱,心中暗骂碧痕的不争气,夫人对她的器重比碧珠更甚,这丫头竟如此不争气,背着夫人也敢使小动作,简直是找死。

碧痕以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陆湘屏当初就跟碧珠坦言过了,若按照陆湘屏以往的手段,不管是碧珠勾引宁瑞远还是宁瑞远主动,陆湘屏都会当作碧珠勾引宁瑞远而处理,决不会留下她的小命,而她不仅没有反而抬了自己,其中的原由就是找一个助力,而在如此前提下,碧珠自然明白陆湘屏必然不会害她,所以不会对笑口酥产生任何怀疑。

而且她又是只在一块上面放了毒药,只要碧珠一死,任你查破了天也查不到笑口酥上面。

如果不是夫人心思的察觉到了碧痕的异样让也暗中调查,谁也想不到她竟敢在夫人送给碧珠的笑口酥上下毒。

就连柔儿说起笑口酥时,也没有一点怀疑杏儿是因为这个才生亡。

毕竟她也吃了,可她却还是好好的。

很快,碧痕跟着丁嬷嬷进了屋。

“夫人找奴婢可有什么吩咐?”碧痕并未觉得陆湘屏有何异样,行礼问道。

丁嬷嬷看了目光阴测测的陆湘屏,心中长长一叹,最后转身将门关上,心里道不出的惋惜,怎么说她也算是看着碧痕长大的,没有一点感情那是骗人的。

陆湘屏看着碧痕只是微笑,笑容越来越深,也叫人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

碧痕虽然不像陆湘屏那般心机深沉聪明过人,但跟在陆湘屏身边多年,多少也学会了些小聪明,更别说看陆湘屏脸色。

“夫……夫人,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碧痕小心翼翼的昵了陆湘屏一眼,问道。

陆湘屏端起一边的茶,漫不经心的轻抿了一口,然后抬头望着碧痕:“你一直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丫头,我也正是因为看中你的聪颖跟玲珑所以才选你当陪嫁丫环,在碧珠跟你之间,我也是更器重于你,我倒是真没想到,你竟敢在我背后耍小动作,摆了我一道,碧痕啊,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没有任何斥责,却叫碧痕听到了里面的肃杀之意,听了心惊胆颤。

碧痕清眸霍然一瞠,愣愣的看着陆湘屏,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你是挺聪明的,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查也查不到你的头上,也查不到我的头上,跟我这么久,知道我最痛恨什么吗?”

140 一次不忠

阳光自窗外洒入,光柱里细尘飞扬,轻风吹过,带起陆湘屏鬓间的墨发轻舞。

碧痕的眼眸,一下子瞪到了最大,陆湘屏虽然没有明说,但碧珠亦不笨,深知自己做的事情被陆湘屏发现了,她想破脑子也想不透,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明明连夫人自己都说了,哪怕杏儿的死让人追究,也不会查到她们的头上,但是夫人又如何知道杏儿是因何而死?

“夫人,奴婢……”

碧痕刚一开口,丁嬷嬷便上前,扬手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怒道:“下作的东西,夫人平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

丁嬷嬷这一巴掌下了狠手,虽然疾声厉色,然在心底,丁嬷嬷还是希望碧痕主动认错,夫人念在她伺候多年颇得她心的份上严惩就算,而不是要了她的命。

说到底,丁嬷嬷还是不忍心碧痕最终落得个死的下场。

碧痕被这一把掌打得猝不及防,一张脸往旁边偏了去,“扑通”一声,她跪在了陆湘屏的面前,开口道:“夫人,奴婢知罪,可奴婢也是为了夫人着想,那碧珠不知廉耻勾引老爷,跟夫人争宠实在不要脸,夫人贵为主母若擅自动手难免会落下把柄,奴婢是实在气不过了才出此下策,望夫人明鉴。”

这一番表忠心说的义正言辞,丁嬷嬷无耐的叹了息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忍去看碧痕的下场,总以为她是个聪明的主,没想到犯起蠢来一点也不比猪差,先不说主子做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小丫环来多事,更何况就算你报不平,也不该在主子送去的笑口酥上动手脚,碧痕自以为聪明做的不留痕迹,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做了就是做了,这无疑是在夫人脸上扇了一耳光,难道说别人查不到就代表这件事情不存在吗?

陆湘屏沉默了半晌,忽地大声笑了起来,笑容尖锐,仿佛一颗锋利的刀尖在瓷器上重重的划过,叫人心底一凛。

“你果真是我的好丫环,真是忠心,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替我铲除障碍?”

波澜不惊的声音充满了软绵绵的味道,没有一点危险的信息透出,可是碧痕的眼中却忽地溢出浓浓的惊恐之色。

她明白,陆湘屏这模样,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是当你傻呢,还是当我傻呢?”

这时,陆湘屏淡然的嗓音再一次响起,碧痕心中此时有一根弦绷的直直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绷断了。

“夫人,奴婢说的是真的。”碧痕匍匐在地,头紧贴着的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一声一声都在宣示着她对陆湘屏坚贞不移的忠心。

她想,自己好歹是夫人最信任的丫环之一,而且又是最得夫人器重的,怎么说夫人也不会对她大惩,这件事情被夫人发现猫腻她不容狡辩,但夫人指不定会看在她一心替她着想的份上从轻发落。

“借着为了我着想的名号,行使着你自己的心思,你这丫头,还真没辜负我多年来对你的疼爱跟信任啊。”

云淡轻风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讽刺跟戏谑。

碧痕纤瘦的身子猛然一抖,而就在这时,陆湘屏手中的茶杯突然向碧痕扔去,速度之快让人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茶杯砸在碧痕的额头上,竟然砸出了一个血窟窿,紧接着便是“呯”的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碎成片。

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尚着脸颊流下来,滴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传来,碧痕一个激灵瞬间清明了起来,也顾不得体内传来的痛楚,对着陆湘屏连连磕头,“呯呯呯”的嗑头声极响。

“夫人息怒,奴婢知错了,夫人息怒啊。”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陆湘屏忽然暴喝一声,伴随着的,是周身狂暴的愤怒气息。

碧痕被这样滔天的怒火吓的身子不断的颤抖,她断料不到陆湘屏竟是这样的生气,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额头渗出丝丝冷汗,混合着鲜血淌下。

“夫人饶命,是奴婢自私,是奴婢莽撞,奴婢以为只要碧珠死了,夫人需要帮手就会提拔奴婢的,夫人开恩,都是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求夫人给奴婢一次改过的机会。”

屋里很安静,只闻碧珠重重的磕头声,不多时,额头上已经青紫一片。

陆湘屏紧紧抿着双唇,良久,嘴角蓦地扬起,笑容肆意而又残忍。

“好,好一个我需要帮手,我喜欢聪明的丫头,可却讨厌丫头自作聪明,一个连主子都敢利用的丫头,你以为我能容得下你?”

哪怕碧痕只是三言两语,但陆湘屏既然怀疑到碧痕,自然多少有点猜测得到她的用意,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更加明白碧痕是出于嫉妒之心,她不甘碧珠当了姨娘,而她只是一个丫环,她以为以自己的能力完全胜过碧珠,她在怪自己为什么选碧珠而不选她。

一个对主子心生怨怪之心的婢女,陆湘屏哪怕再器重碧痕,也不会留下她这个祸害,一次不忠,百次无用。

“夫人……奴婢知错了,夫人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碧痕瞳孔不断睁大,被陆湘屏眼中浓浓的煞气给震摄道,紧接着高喊认错。

陆湘屏冷冷的瞪着碧痕,漆黑的瞳眸深处是森冷的寒气,仿若雪山之颠千年不化的寒冰,深深的刺入人的骨子里。

“丁嬷嬷——”

碧痕失踪了,就这样莫名奇妙的从锦墨堂里,从宁里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要抛弃夫人身边一等丫环的美差离开。

而更没有人知道的是,碧痕不是失踪,而是死了。

一杯毒酒下肚,碧痕的尸体被丁嬷嬷趁着半夜三更夜深人静之时,扔到了宁府最北边的院子,那一口无人饮用的井里面。

“小姐,你说奇不奇怪,那碧痕说不见就不见了?”隐月阁内,红妆跟阿蛮一起蹲在铃铛的狗屋前,替它洗澡,一边问道。

宁子衿头也不抬的专注于刺绣,听到红妆的问话,只是不平不淡的说了一句:“奇怪。”

“小姐,你觉得碧痕是去了哪了呢?”

“不知道。”宁子衿依旧头也不抬的说道。

红妆以手撑着下巴,望天,继续遐想:“会不会被夫人悄悄嫁人了?”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湿毛巾擦洗着铃铛的毛发。

没理由啊,碧痕既然是夫人的陪嫁丫环,那定然是很得夫人喜爱跟器重的,若碧痕要嫁人,夫人怎会如此低调,怎么说也是信国公府嫡长女身边的丫环,出嫁都是代表的夫人的面子跟信国公府的面子,没理由一声不响就不见了。

这个可能信似乎有点低。

“更或者碧痕被夫人谴回了信国公府?”

顿了一顿,红妆又抛出一个假设,只是很快,又在心里给否定了。

陪主子出嫁的丫环,除非是犯了头等大错才会被谴回去,碧痕犯什么错了?没听说犯错呀。

恩,这还真是件伤脑子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让人纠结啊。

“嗷唔——”

突然,铃铛哀怨的低嚎了一声,然后整个身子站了起来,疯狂的甩动着身上的毛发。

水珠在空中飑溅,甩得阿蛮跟红妆满脸满身。

“唉哟喂,要死了,你皮痒了是不是?”这话,是红妆对铃铛说的。

她们也不是第一次给铃铛洗澡了,每一次都乖乖的趴着任她们搓洗,被伺候的乌溜溜的眼睛眯起,一看就是享受的很,今天这是脑袋被驴踢了不成,居然敢反抗?

阿蛮轻轻一抹脸上的水珠子,恶狠狠的瞪了红妆一眼:“你才要死了呢,让你洗毛,你洗它眼睛做什么?”

那水全抹眼睛里了,能不叫铃铛炸毛吗?

红妆一愣,看看手里的帕子,暗暗吐了吐舌头,呃……她好像是想太入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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