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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天下绝艳-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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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今天房间里似乎有种特别的味道,大漠嗅了嗅:“你身上什么味儿?” 
“催情花的味道。” 
大漠皱眉:“你带这做什么?” 
他解释道:“先前带的,现下没有了,沾上了味儿一时散不掉。”

覆水难收

好热。
长河站起来疾走几步,到温泉出口的地方,时值盛夏,外头也一点风没有,反倒好像比里头更热。她站了一会儿,觉得日头灼人,口干舌燥,只好又走了回去。
温泉内雾气缭绕,长河远远望过去,只看见绰绰约约的一道人影,往常她也都这样,替云曼泡好驱毒的药草,就守在稍远点的岸边。这样的距离刚好,既不会看见不该看的,也不至于发生突发状况她毫无察觉。可今日不知为何,看着裸*露的身体在氤氲雾气中若隐若现,她忽然觉得遍体生热情难自禁。
长河隐隐觉得不对劲,脚下还是无法控制,着了魔一样地往前走。
云曼原是闭目运气,猝不及防被人从后面抱住,他心下一惊,身体已先一步感受到熟悉而渴求的气息。
云曼缓缓转过身,虽然对于她主动的亲近,他很高兴,可是眼前这姑娘满面潮红呼吸急促,他虽不受制于催情药,对这情形也清楚万分。
她周身衣服都湿透,这时节本就衣着单薄,池中热气蒸腾,紧贴着自己的曲线玲珑有致,云曼呼吸不由也急促稍许,他自然不是柳下惠,就算是柳下惠,心爱的人主动投怀送抱……他额际渗出汗珠,努力维持理智:“长河,你冷静……”剩下的话被那姑娘骤然咬上来的炽热双唇压下,仅存的理智也跟着粉碎。
进入的一瞬,尖锐的疼痛让她有刹那的清醒,盈满雾气的双眼睁大,轻柔的吻安抚地落下,“疼吗?”耳畔呢喃的声似是罂粟,危险甜蜜却含致命的诱惑,她下意识摇头,柔滑的身子水草一样纠缠住他……
大漠今天也一直心神不宁,不知是否因为六皇子跟萧太妃勾结的情报,这事虽然棘手,好坏却尚未可知。依卦象显示,皇朝是会变天,可谁是这接下来的天数,目前还看不出来。六皇子也有可能。若他是天命所在,萧太妃等于是助力,反之就麻烦了。
她沉思一段时间,抬头不禁皱眉:“你有急事?”
“小生没有,谢大人关心。” 
话是这么说,他神态虽悠闲,双脚的方向却一直朝着门,身体微微前倾,一副随时准备夺门而出的模样。
须臾,大漠跟李吟剑一起出门,在大门口遇到回来述职的一名手下,大漠转头跟人说了几句话,再一看,与她同时出门的人已到了很远的拐角。
她看着背影若有所思:“三儿,你瞧那小子,有没有一种逃命的感觉?”
先前跟她说话的手下柳三乾一板一眼道:“大人再不收敛,就算俸禄长一倍,以后恐怕也招不到人。”
“喂喂喂,关我什么事!”搞清楚,她才是被这淫棍折磨的人好不。
“大人笑里藏刀、极尽压榨、威逼利诱、爱捉弄人、过河拆桥。”
“……”她明显是反问句,又不是真想听他的评价。
柳三乾忽然瞳眸扩张,一副下巴快掉下来的震惊样子,大漠难得见她这个沉稳刻板的属下当众失态,下意识跟着他转头看,这一看不打紧,只见一个人提着把剑,远远地从街另一头冲过来。
说她怒发冲冠也不为过,大漠惊吓不小,伸手拦人:“你这什么情况?”
长河眼里快喷出火:“李吟剑呢!” 
“刚走。”
“去哪儿了!” 
“不知道……”大漠一把拉住她,“就算要杀人,也先回去换件衣服吧!”穿件男人衣裳满大街疯跑算怎么回事儿。
“你放开我!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李吟剑,催情花,男人衣裳,长河暴走……大漠深吸口气,视线从长河凌散的发丝缓缓下移,到她颈项若隐若现的吻痕,再深深吸口气:“冷静点,被寒师兄知晓,不想云曼活了是不是?”她是还有办法克制了,就不知道寒师兄知道真相,能不能这么好克制。
若放在从前,云曼是死是活,大漠自然不在乎,可如今……“先进去再说。”
大街上人多眼杂,长河不知是否出于相同顾虑,纵使神色不甘不愿,还是如大漠所劝,阴着脸跟随大漠朝屋里走,走了两步,就见大漠一直在吸气,吸到最后,她呼吸越来越急促,转身一把从长河手中夺下剑,咬牙切齿吼道:“李淫*贱!” 
这回轮到长河和柳三乾一左一右按着人:“冷静!”“大人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这个李淫*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长河都敢设计!亏她这头还跟寒师兄绞尽脑汁在想办法,那头他就给她生米先煮成了熟饭!她真的是一口气到了嗓子眼儿,不吐出来一定会噎死!今天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柳三乾心中暗暗叫苦,心道万一长河也闹起来,事情可就完全失控,他一个人生怕拖不住两个,待入门叫人又抽不开身,正焦急着,耳中忽听到救命的马蹄声,抬头看见迎面纵马而来的二人,不禁大喜。
长河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大漠同一时间停止了挣扎,约莫也是看到了外人。她二人虽情绪激动,长久受过的训练使然,在突发状况前很迅速地控制住情绪。
两匹马在六扇门前停下,马上的人翻身下来,紫衫那人道:“大漠大人,长河大人。”
大漠上前一步,向与墨轩同来的黑衣男子问候道:“巫王大人。” 
颜桑微一颔首,视线自然而然地滑向一旁,与长河四目相对。
二人对视片刻,不只是长河,在场众人都怔忡了下,因见到那向来不苟言笑的清冷少年,面上忽而缓缓绽开笑意。这难得的笑容似初春的旭日,破冰的暖阳,说不出的温柔好看。
长河换好衣裳,本想去后院客房,替云曼取一套干净衣衫,孰料走到半路遇到颜桑。她倒是始料未及,颜桑来京师应当是有很要紧的事,此时该与大漠在书房交谈才对。
更没想到的是,颜桑主动开口叫住她。
“有空吗?”他这么问。
他若是不问,长河有事情在身,自然不会主动,可既然他问了,她心下思量,晚个一盏茶的功夫也无妨。
两人站在院中,他从怀中摸了一叠纸张递来,长河不解接过,翻了翻,脸色突变:“怎么会在你那儿?”明明是她早前让四嫂处理掉的画稿。
第一张是建在树上的小屋子,迷雾森林里的小树屋,只属于他和她的秘密基地。
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不同的角度同样的人,姿势举止各异,一样清冷淡漠的表情。
可现下看着冷淡雷同,那时候作起画来,却感觉每一处线条都千变万化,每一个凝眸都含情脉脉。
她在灯下执笔,想着念着,傻瓜一样地笑,听他亲口说了没可能,又傻瓜一样地哭。
那年从巫族回来,十五岁的生辰,喝了不少酒,回到房中犯晕,将火堆生起来,抱着宝贝一样珍藏的画纸都丢进去,只师父进门,抢下最后仅存的一叠。
手头画纸边角有明显的烧焦痕迹,长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画画是她宣泄情绪的方法,此时,曾经的心事在画纸前一览无遗。从前喜欢的时候,这些话她不会说,现下不可能了,更没必要说。她只是不明白,画纸怎么会到颜桑手上? 
旭日隐入云层,金灿的日光透过枝叶空隙洒在人面上,过滤去炽热,只余淡淡余温。少年少女相视而立,一如午后的时光静谧安好。
红晕仿若天际蔓延开的晚霞,在颜桑白瓷般的肌肤上漾开,他能感觉到自己面上温度有多灼人,也能听到自己此刻的心跳声有多激烈。
有些事一直不敢想,不能想,可就算百般压抑,心中潜藏的期待还是像雨后频频冒头的春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送的桑葚,他随时随地带着,墙壁上她画的猴子乌鸦图,破损的地方都被小心粘补起来,本属于一个人的树屋,她来之后所做的变动,椅子茶杯垫子至今都保持着双数。
十五岁的大年,有人问他,要跟长河去天朝吗,当时不假思索拒绝的自己,心中所受的震动却是难以比拟。
他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巫族下一任的王,这样的重担,早从少时就知道。所以怎可能离开巫族,怎可能……跟那少女在一起。
很清楚明白的事实,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回避去想这一切,一旦想起来,心口会非常不舒服。
背着她从迷雾森林出来,昏睡中的她问,喜欢不喜欢她。喜欢吗?若是见不到时候日日思念,见到的时候欣喜难抑都不算做喜欢,那他不喜欢。
他面上一如既往地平静,然则所有细微的改变,疼他如亲子的师父都看在眼中。
从迷雾森林出来之后,她往来巫族的次数越来越少,就算再来,也一改长腻他的态度,说话客气生疏。
他心中焦躁,不明白自己是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有种看着非常重要的东西失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那段时间,白日思绪不宁,夜间辗转反侧。
直到有一天,师父跟他说,要在族中再选一个徒弟,初时的错愕过去,他心中泛起的情绪竟然是狂喜。狂喜后才想到要反思,为何师父会做这样违背族规的决定?是他近日的表现太差劲了。
师父听了他的道歉与反思,只是道,巫族的王可以替换,人的心却替换不了。
你心中想要什么,期盼什么,何不拨开云雾问问自己。
他想要什么?躺在树屋想了整整一夜,闭上眼都是同一个人言笑晏晏的样子。
巫族之王是自小的责任,并非他心中期盼,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恪守本分清心寡欲,难得的心绪起伏只为一个人。
这样的心愿,他第一次敢去直视,师父愿意成全,他纵然歉疚难安,却仍忍不住怀抱期待。如若师父真能找到其他继承人,一定比现下的他更适合。
那段时间真的有错觉,似乎幸福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为了玉玺的事来巫族求助,他第一次主动追出去,主动跟她说话,情难自禁对着她笑。
在圣女宫,为她将祈福的灯笼扎满一树,若她见到了,会不会知道其实她说的话他一直都记得,一直很想为她这样做。
她说出口的请求,他一定会做到;她没说出口的请求,他也一定会替她做到,就算是堵上性命的第十三根巫针,也毫不迟疑。
师父的死,让近在咫尺的希望又变成泡影,成为巫族之王,所有想说的话只能再次咽下,可即便是她怀疑他,不信任他,即便隔着责任与身份,他还是舍不得放弃。若能早日从巫族当中找到接班人,快些培养,是不是有一天,放下责任的他还有机会?
即使这机会再渺茫,达成的过程再艰苦,他也甘之如饴。
原本没想现在跟她说,让她去等一个期限不明的约定,对她太不公平。他只是想着,等到自己真正自由的一天,若还有资格陪在她身边,到那时候再说。只是,在看到墨轩从天朝带来的这叠画纸时,所有辛苦压抑的感情顷刻喷薄而出,如若这些是她多年辛苦隐藏的心事,那他还在等什么,迟疑什么。跟自己保证过会达成她所有心愿,其实她的心愿这么简单。
“长河,我——”下定决心这次要说完的话,刚起了个头,却见对面的俏姑娘忽然抬眸,注意力全集中到了拱门处,压根没在听他说话。
颜桑跟着回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
精致无双的容颜,见过一面就很难不记得。是上次与长河一道到巫族的男人,新王登基大典时,与长河相视而笑的男人。
虽然此刻他的装扮有点滑稽——赤*裸着全身,只在腰间围着一件衣服,勉强遮盖着重要部位。那件用来遮挡的衣服还是鹅黄色的,一看就是女式式样。
从云曼出现后,对面那姑娘就没移开过视线。颜桑的心一直往下沉,在长河目不斜视走过去时,心下一股难解的冲动,令他伸手握住她胳膊。
长河惊讶回眸。
良久,握着她胳膊的五指缓缓松开。
他很喜欢一个人,从很久之前开始。
迄今为止唯一的期盼,就是这个人,想她跟他说话对着他笑,想她跳着走路牵他的手,想她一直一直留在身边,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
他的心愿一如既往。只是,原来她的心愿已经变了。

完整地图

长河没明白颜桑为何拉住自己又松开,现下也没有心思去想。自打云曼出现,她的眼中心里就只看得到一个人。她走了一步停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样的场景,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嘴角一动,她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的衣服在池中都浸湿,当时一心要将姓李的大卸八块,上岸穿了他置于池边的干衣衫就冲出温泉,只留下自己湿透的女衫。
长河扬了扬手中的干净衣衫,笑得腰都直不起。对面这人可怜兮兮裹着一件鹅黄衣裳的模样,说不出的滑稽。
云曼面上神色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怔忡,看她笑了良久,似才回过神,缓步走过来,伸臂轻轻拥住人。
他环抱的力道很轻,似是怀中是不堪一握的易碎品,低声道:“幸好……幸好……”
长河未动,笑眯眯看人:“幸好什么?”
那人却像哑巴了,没再开口说话,只是长长吐出一口气。
先前她怒发冲冠地离开,他怕极她一气之下又再离开,到时候天大地大,要他去何处寻人?
“你在抖唉。”正午日头这么炽烈,就算脱光了也不该觉得冷吧。
他低头看着怀中明眸,低哑的声问道:“你不生我气?”
“生你气做什么?”催情的花草又不是他放的,再说,不是她自大,“连本大人都克制不住,怎会指望你。”她个性是暴躁喜怒无常,但作为捕快,打小最重要的一门课就是意志力。这催情草药作用这强,连她都神智混沌,何况是旁人。
大漠走进院子,看见眼前抱着的两人,咳嗽两声,待二人抬头看来,她道:“云曼公子先回房换衣服吧,长河,你跟我进书房。” 
一路走来见某人一直盯着她下半身,长河不由恼羞成怒:“你看什么看啊!”
大漠收回视线,又咳嗽一声:“你若是身体不适,明天再谈也行。” 
“我好的很!” 
“哦……”沉默了一刻,还是忍不住,“你先前也是用……这种姿势走回来的?”
“滚!”
“……”
“这是莫王爷手上那份。” 
从大漠手中接过纸张泛黄的藏宝图,长河一见便面现喜色,这份藏宝图碎片是不规则的形状,多出三处边角,原先她也拼凑过手头已有的三份,只以为还差得两份,如今再一看:“是完整的!”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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