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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富贵荣华 作者:府天-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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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外头传来开席了的声音,章晗才知道是到了中午。然而,对于那些送上来易下口的东西,她却半点胃口都没有,直接摇了摇头吩咐端下去。她并没有嫡亲的姊妹,陆陆续续来闺阁中坐的虽也有顾钰这样相处过一年多也有些情分的,但终究不能说些体己话——张琪有孝在身不能来,张茹则是王妃之身,添箱之际亲自来也就罢了,这一日再来动静太大。于是,虽进进出出都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她却反而只觉得烦躁。
等到这进进出出的人终于告一段落,她方才接过了秋韵知机地递上来的书,然而,往日她总能看进去的那些文字却仿佛飘忽不定一般,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没个准。直到她烦乱地突然把书合上,却只听外头噼噼啪啪一阵鞭炮,她一时醒悟到迎亲的队伍来了。刹那之间,她手里的书突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就在这时候,一旁的秋韵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宋姑娘。”
“我见别人都出去看热闹了,就来这儿瞧瞧。”
宋清盈一身葱黄的衣裙,显得鲜亮而又喜气,通身只耳垂上戴着两个玉塞儿。她缓步上前来,斟酌了一下语句,这才抬起头说道:“章家姐姐,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爹和我说过你的事,我一直很佩服你。之前添箱的时候,我也没来得及预备东西,这荷包还请你收着。”
她说着便不由分说地一把将那绣着如意纹的荷包塞在了章晗手中,旋即含笑说道:“只愿你和世子爷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第一百五十章 迎亲(中)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一身世子冠服的宛平郡王陈善睿坐在亲王象辂上,看着那座并不如何奢华的门头,听着里头那些大呼小叫的嚷嚷,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丝若有如无的笑容。
皇孙之中第一人又如何?就算得了皇帝的这么一个评价,可陈善昭如今还躺在床上,而且街头巷尾坊间百姓津津乐道的,却还是他的呆。
从太子到诸皇子,乃至于下头文武百官,这么大的事情谁都不出来劝谏,偏生陈善昭要亲自上,如今却落得如此的结果,怪得了谁来?好在祖父皇帝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要是换成一个真正听不进人言的天子,别说留在宫中悉心照料医治,恐怕还得因此雷霆大怒,问罪赵王府其他人!就是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呆气,差点连累了别人!
陈善睿见街道两旁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不少还拿手指冲着他指指点点,依稀仿佛能听到有人在说,这便是之前征辽东有功的那位郡王,一时只觉得更加得意。眼看鞭炮渐渐放尽,弥漫着整条街的硝烟也渐渐散去,他方才下车徐徐往章家门口走去。然而,底下的随从敲了门之后,章家却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反而里头传来了一个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
“要开门可以,先对上咱们出的对子再说!”
尽管民间娶媳妇常有这样为难新郎官的场面,但陈善睿哪里料到赵王府迎亲竟然还会遭到这样的考核刁难。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自负文才武略俱全,却也不能就此退缩,当即高声说道:“什么对子,报上来!”
里头章晟本就憋着一肚子气,再加上身边便有一个饱读诗书的宋秀才,此时他便高声说道:“一岁二春双八月,人间两度春秋。”
陈善睿本以为章晟打仗固然在行。但据说大字不认识几个,哪里会出得了什么好对子,一时根本没放在心上。然而。这对子一出,他就顿时愣住了。绞尽脑汁思来想去良久,他却愣是脑子一片空白。这时候,他仿佛能够感觉到,四周围原本那些或殷羡或尊敬地看着自己的目光,仿佛都透出几许狐疑来,顿时大为恼怒。
这个章晟,他真以为自己是大舅哥了,这种时候还敢为难他!
然而,里头的章晟却不管陈善睿是怎么想的,见外头卡了壳,他便嘿然笑道:“郡王文武双全。莫非连这么小小一个对子都对不出来不成?”
最好对不出来扭头就走,这桩婚事也就吹了!
陈善睿恨得牙痒痒的,目光一时就看向了前后左右。然而,今天原本就不是他的婚事,和他一块来亲迎的也就是那些亲兵家将。打仗都是一等一的在行,这对对子的勾当却是只能你眼瞪我眼。就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恼羞成怒之际,里头突然又传来了章晟得意洋洋再次重复那个对子的声音,最后甚至还讥诮地说道:“若是对不出来,要不我换一个?”
“不用换了!”
由于大街上的百姓多半都只敢嗡嗡嗡小声议论,这声音虽说不大。但也足够清晰可闻。里头的章晟还没听出来,陈善睿却只觉得如遭雷击。
扭头一看,他就只见一辆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象辂前,陈善嘉正小心翼翼地扶了一个人出来,不是陈善昭还有谁?尽管其人面色苍白形容消瘦,但眼睛却亮得让人不敢逼视。
只着了一身便服的陈善昭扶着陈善嘉的手缓缓走到门前,这才含笑说道:“六旬花甲再周天,世上重逢甲子。”
门后头的章晟一时没听出声音来,只以为是陈善睿旁边有人拆解了这个对子,立时扭头看向了宋秀才。宋秀才有些讶异地捋了捋下颌胡须,随即轻笑道:“对得工整,那就下一个!”
章晟有些恼火地哼了一声,这才恶狠狠地说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楼千古!”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影万年,月井万年。”
这几乎是不假思索对出来的速度让章晟一时面色铁青,而旁边的宋秀才已经是眨动眼睛,脸上的讶异已经被惊疑所取代。章晟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好,算你能耐,算你本事,最后一个,对出来我就开门!春到太行喜不尽赤橙黄绿青蓝紫!”
“冬至王屋悲无穷柴米油盐酱醋茶。”
顷刻之间又是对出了下联,章晟忍不住拿眼睛去看宋秀才。若不是那很可能是自己的未来岳父,他几乎就要径直质问上去了——这就是你说的天底下最难的对子?然而,知道背后还有众多看热闹的宾客,他只能没好气地磨了磨牙,最后高声叫道:“开门!”
随着两扇大门吱呀吱呀地徐徐打开,原本院子里笑着议论纷纷的宾客们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一时间全都愣住了,而章晟更是仿佛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看了许久,突然又狠狠眨了两下眼睛,最后还嫌不够,突然拿手死命地又揉了两揉。直到确信自己眼睛没花,他才结结巴巴地叫道:“你……你……你怎么来了?”
陈善昭却没计较章晟巨震之下的失礼,笑吟吟地扫了一眼后头那满院子的宾客,他便头也不回地对陈善睿说道:“四弟,辛苦你跑这一趟了。我出来得匆忙了一些,你这一身穿戴换给我吧。迎亲的事情要是让人代劳,我这辈子恐怕都要被人指指戳戳脊梁骨了!”
尽管他口中说着这样不吉利的言辞,但谁都知道,这位世子爷此前好些天了都没清醒过来,如今不但清醒了,而且还能到这儿来亲迎新娘子,不啻是天大的奇迹。一时间,不禁外间看热闹的百姓齐齐起哄叫好,就连今日来章家凑热闹的主力军——那些赵王中护卫的军官们,也都一个个大声嚷嚷着叫好,谁也没注意到陈善睿已经是脸上涨得通红。
然而,今日原本就是陈善昭的婚事,他就是再恼火也不得不从命。尽管不用当着那些小民百姓的面脱衣裳,但到了章家前院的厢房之内,陈善睿铁青着脸将身上的世子冠服一一除下,眼看陈善昭一样样穿戴了起来,又见陈善嘉在旁边高兴得什么似的,他终于忍不住出言刺道:“三哥,就算大哥已经醒了过来,可这种状况岂是能够出来的?你逞一时之快把人给弄了出来,回头皇爷爷和父王怪罪下来,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只要今天迎亲能够顺顺当当,回头怎么处罚我都认了,就是挨上百八十军棍也不打紧,反正我皮糙肉厚!”
陈善嘉满不在乎地嘿然一笑,又亲自上去给陈善昭整理衣带。见此情景,陈善睿终于一刻也不想多呆,当即气咻咻地拂袖而去。他一走,刚刚正在低着头整理衣衽的陈善昭方才抬起了头,却是突然伸手在陈善嘉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哎哟,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笨,没事给人留口实干什么,不知道说是我胁迫你带我出来的?要是被父王知道你居然就这么把我带了出来,回去罚你跪一夜院子都是轻的!”
见陈善嘉愣头愣脑的张大了嘴巴,已经穿戴整齐的陈善昭没好气地摇了摇头,随即便缓步往门外走去。当陈善嘉追上来忙不迭地搀扶了他的手时,他才突然开口低声说道:“三弟,多谢你了。倘若不是你把我给叫醒,我绝对会后悔一辈子的!”
陈善嘉愣了一愣,随即便咧嘴笑了起来:“大哥这是什么话,那是应该的。要是知道你这么容易叫醒,早在之前父王带我去宫中看你的时候,我就嚷嚷着非得把你叫醒不可!大哥你这次做了这么大的好事,救了那么多条人命,就冲着这个,老天爷也该保佑你的!”
救了人命……陈善昭嘴角一动露出了一个苦笑。倘若知道这次竟然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那时候兴许会退一步的。真的是昏头了,居然争着争着便全身心投入了进去,完全忘记自己只是在做一个姿态,竟然和素来最是强硬的祖父争执到了那个地步。本以为大不了被斥被罚乃至于被贬,可谁知道祖父竟是那样暴怒激动,他险些连婚事都没能赶上……
然而,当走出屋子的那一刻,面对章家父子和满堂宾客,他却是露出了自己一贯最习惯的温文笑容,得体地应付着四方的恭贺和行礼。尽管宾客中尚有不少都又是惊叹又是担忧,可看着陈善昭虽然面色依旧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脚下也并不稳当,但待人接物却始终彬彬有礼,一时不禁全都是暗自称赞。
不愧是皇帝口中的皇孙之中第一人!
闺阁之中,当章晗听完跌跌撞撞冲进来的秋韵说的那句话,纵使她起头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结果,此时此刻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她问不出话来,芳草和碧茵却喜极而泣,一个接一个地对着秋韵连连发问,直到秋韵第无数次地重复说,陈善昭已经换好了冠服,章锋正请其入中堂,让全福夫人吴氏赶紧引了章晗去中堂预备行礼,屋子里的人方才真正信了,而章晗也忍不住一下子脚软坐了下来,眼中既有怔忡,也有欣悦。
他终究是做到了,他终究是兑现了他的承诺!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迎亲(下)
尽管庶民成婚之日也能借用九品服色的凤冠霞帔,然而,和民间常用的小珠庆云冠相比,世子妃的七翟冠显得富丽堂皇得多。此时此刻当章晗坐在妆台前,看着沈姑姑和秋韵芳草碧茵共同将那顶珠玉辉耀的凤冠戴在自己的头上时,尽管她此前已经在沈姑姑教习下演练过两次,脖子仍然是不免为之一僵,沉甸甸的分量压得她脖子很是难受。
这顶七翟冠乃是用漆竹丝编成圆形冠胎,表面冒以翡翠纱。冠顶颤颤巍巍缀着七只口衔珠滴的翠翟,冠身上铺有四十片点翠镶珍珠的如意云,下头饰有两朵一树的大珠牡丹花八树,小珠飘枝花八树。冠前的翠口圈上缀珍珠宝石钿花及翠钿各八,托里金口圈上则是珠翠面花四,珠排环一对,额子上用描金凤纹装点,又是二十一颗滚圆的珍珠,安在翟冠后头的两边博鬓上则缀着垂珠鸾凤。
因而,戴着这样沉甸甸的七翟冠,章晗几乎根本无暇理会一层一层套在身上的玉色中单和青色翟衣等等,当那些玉圭、带绶、玉佩、袜舄全都穿戴了整齐,头顶蒙上了那一方大红销金罗帕的她随着沈姑姑的引导下缓缓走出屋子的时候,恰是亦步亦趋,目光所及之处就是脚底下的方寸之地。直到耳畔隐隐约约传来沈姑姑的提醒声,她方才知道是正堂到了。
随着礼官的赞礼,章晗盈盈跪下了之后,当听到耳畔传来了父亲的声音,她才一下子惊觉了过来。然而,在那一方只能隐隐约约透出些许光线的盖帕之下,她只能看到并肩而立父母的双脚,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往之女家,以顺为正、无忘肃恭。”那是父亲章锋的声音。
“必恭必戒,毋违舅姑之命。”那是母亲章刘氏的声音。
想起父母的生养之恩,自己却长年在外不得尽孝。如今终于团圆才没多久,却又要嫁为人妇,章晗只觉得心中一绞,深深俯首行礼时。强忍着方才没有让眼泪掉了下来。等到沈姑姑轻轻搀扶去了她,低声提醒该是上轿的时刻,她依旧只觉得脚下有些挪不开步子。正在这时候,她突然只听到一旁传来了陈善昭的声音。
“又不是你嫁了我就不回来了。日后只要你喜欢,随时随地都可以回来住。”
尽管那声音很轻,不虞被那些观礼的宾客听见,可章晗仍是觉得脸上如火烧一般。只恨不能和往日那样瞪他。更不能出声,她只能看着那大红袍服衣角的身影缓缓在眼前消失。直到出了大堂,她按着沈姑姑的指引轻轻伏在了大哥章晟的背上,那种又是悲伤又是欣悦混杂在一起的情绪,方才会另一种怅然取代。而章晟稳稳地背着她,脚下却犹如入了泥潭似的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嘴里甚至还低声提点着。
“丫头,嫁了过去有什么委屈别藏在心里。记得对爹和我说,也记得对他说。他既然煞费苦心娶了你进门,今天这样的情形也硬撑着亲自过来了。足可见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大哥虽说一开始不想让你嫁入王府去,但如今木已成舟,只希望你和他真能够和和美美一辈子……”
听着章晟一反常态的那些话,最后更是直陈心意,章晗却没有如往日那般打断他打趣他,只是静悄悄地伏在他背上听着,直到外头传来看热闹人群嚷嚷新郎官打起轿帘了的哄笑声,章晗又听到了礼官恭请升轿的声音,她知道轿子已经近在咫尺,这才轻轻嗯了一声。此时此刻。哪怕之前一直压在她心头的那块大石头已经搬开了,可更加深沉的惶惑却笼罩了下来。
她才和亲人团圆没几日,这么快就要嫁人了……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了!
“丫头,坐稳了!”
章晟轻喝一声,随即稳稳当当将章晗从背在背上一下子换成打横抱起。然而,他却没有立时弯下腰来把人放在凤轿里。而是两眼目不转睛盯着陈善昭。陈善昭闻弦歌知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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