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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斗帝乐无穷-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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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粲然一笑,然后冲对方挥挥手,像是见了许久未见的老友,“听说你出了远门?”
“修仪娘娘,您……”无名的话顿住了,他眼中难掩惊诧,“您怎么在这里?”
“我……听人说,这庆崇宫是宫中最气派的大殿,夜晚来看星星特别亮!是以,我就想来看看!”她嘿嘿笑了两声,“……你也知道皇上的居住是不允许宫妃随意驻足的。”
无名眉毛皱了皱,“还请娘娘快些回去。”快龚颜仍旧嘻嘻地看他,无名觉得自己刚才的这句话似没什么威慑力,又道:“不然属下只好知会主上,娘娘您来了……”
龚颜撇撇嘴,假装嗔道:“哼,看你小气的样子。”不过这份主子的架势还没维持两秒,旋即又转为和颜悦色的讨好样子,“只要你不说出去,他不会知道的。”
“恕属下做不到。”他话音还未落,整个人就从庆崇宫顶翻了下去。
龚颜是被人用梯子请下去的,不过待她不好意思的下去,发现整个内廷已经屏退了大部分宫人。而只剩下在扶稳梯子的无名,及立在中庭的那个负身而立的男子。
龚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人就挥退了涛碧和无名。涛碧是退出内殿,而无名则是一翻身又上了房顶。龚颜顿觉失策,大叹这庆崇宫武装防卫之严密,比起美国白宫一点也不差。
她被连扯带拦的弄到了他那张大的已经不能再大的龙床上。这种宽广度比起所谓的King Size至少大了十几倍。怪不得皇帝也叫寡人,睡这样一张床上的人不孤独寂寞冷才怪。
但这种状况仅存在于龚颜的想象。床上锦被环绕堆叠如云,人倒在上面,简直像倒在云彩上面,只觉得酥软陶醉,不可自拔。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类似真丝质地的绸衫也上来了,他将她也安置在一团薄荷绿的又清又薄的夏被中,自己也才钻了进来。
龚颜觉得,现在的这一幕,几乎让她忘记了来意。
俗语有言,“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们现在,像极了这种感觉。只不过是个豪华版的“炕头”,豪华版的“老公”。
她看着他好看的鼻尖,含情脉脉地叫:“老……”公。好吧,她还是没叫出来。不过至少在心里还是完整的叫下来这个称谓的。
“阿颜不要告诉朕,你是想来监视朕?”他的这句虽还带着玩笑口气,可却审问意味十足。
龚颜耸了耸光溜溜的肩膀,刚才再被抱上来之前,外衣就被他剥光了,“皇上,臣妾是想你了。”
“哦?”他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昨晚才去你那儿,今天就想朕了?”
龚颜被他一点,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够客观,但……“看来皇上不想臣妾了?那好,臣妾自荐枕席就是贱!”她说着,屈起腿就要从被子里站起来。
“好了——”他拽她下来,“不要这么说自己。来了就陪朕。是不是朕昨晚的话没说明白?你是来探虚实的?”
“什么……都瞒不过皇上。”她低声吱唔道。
“真想知道?”
龚颜连续点了两下头。
韶华主殿用的是一种珍稀的檀香,点燃了香气轻悠隽永,闻起来非常解乏。
龚颜不得不承认晟少渊的声音,若是柔软一些些,真的可以去电台做播音主持了,虽不见得有多洪亮,但却很有磁性,音调则像是低沉的一整套编钟的乐响引人入胜。
晟少渊十一岁登基,到今年已是24岁。24岁在现代或还是懵懂不成熟的入社会没多久的男孩。而他的童年在他八九岁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先帝妃子不少,但先帝执政时的后宫斗争,可说是达到了自昇建立以来的高、潮。容氏、何氏、陈氏在那时候就是显族。宫廷斗争激烈的直接后果,就是帝嗣单薄。
先帝原配皇后仙逝多年,当时陈淑妃位居四妃之列,当时她的分位在后宫算是最高。
陈淑妃苦心经营多年,终于保全了自己这个儿子到十五岁。而昇跃庭十五岁那一年,五十八岁的先帝又有一个儿子出生了。
此子就是晟少渊。
晟少渊因面目酷似先帝,而且还是婴儿的他,只要被先皇一逗就咯咯地笑个不停。很是得到先帝宠爱。
先帝开心之至,许诺晟少渊的生母—王美人,孩子满月之时,就擢升她为四妃之首贵妃。
昇宫皇后之位空悬多年,朝中人都说先帝对先皇后情忠,已不会再立皇后了。
而如今出身贫寒的王美人,为先帝诞下一子就要被封为贵妃。贵妃之位虽不及皇后,但也是从一品。此等荣耀加诸在一个无权无势的宫妃身上,只怕有害无益。
然而,势单力薄的王美人无疑是聪明的。她拒绝了先帝的赏赐,并说自己体弱多病不适于抚养孩子。请求先帝能让多年无子的臻德妃抚养自己的孩子。
不错,昇宫规矩是不允许子女跟随亲生父母长大的。但这是怕这些皇子、皇女被亲生母亲过分宠爱,而失了皇家子嗣的威仪。不过规矩不规矩,还不都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先帝早有为晟少渊打破这个规矩的意思。先帝想让自己最为喜爱的二皇子更随母亲长大。是以,当他听说王美人的这个请求时很是震怒,她只觉得这个女人太过自私,但最后还是成全了她的意愿。
差点当上贵妃的王美人,不升反降了好几级,成了王宝林。不过没有圣宠,她还有儿子。幸好甄德妃也是算一位贤妃,每一到某个节气,就会允许晟少渊去与生母度过。这样下来,一年母子二人总能见二十四次。
晟少渊收归德妃殿中,他的成长自是少不了的德妃的庇护。与他的顺利成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昇跃庭十六岁那一年,落入嫣湖里夭了。
陈淑妃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异常。她看见别人的儿子健康的长大,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溺死在水中。她心中愈加不平衡起来,她没办法动摇臻德妃,只能整治分为低的王宝林。
从开始的想办法克扣王宝林的例银,再到屡屡加害让她出丑……
同期的,先帝也渐入暮年。他的接班人只剩下晟少渊一人,别无选择,只得把自己手上的势力逐渐交托给幼子。
便是充当京畿边防的——羽林军和赤鸾教。
前朝末年,民不聊生。昇太祖就是凭借建立了一个教派,先采用心理战术取得人心,再集结天下民众为军队。经过多年抗战,终于取得了昇土的皇权,建立了昇国。而晟祖最初起势的这个教派就叫作“赤鸾教”。
昇朝初立,赤鸾教被立为国教。教义为“忠、信、智”。此教派实为统治阶级服务,教化老百姓终于朝廷的一个特殊组织。赤鸾教的最高统领是历届皇帝。老皇帝死后,即有新帝继承。故传承及统领皆是采用最古老的血脉传承。
故赤鸾教在大晟的地位一直都是不可动摇的。
直到先帝薨,晟少渊即位。那时的他不能说是懵懂无知,可是即便是什么都懂,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顾命大臣容泗,何穆远一武一文把持朝堂。他不得不交出羽林军的虎符,也不得不下令解散赤鸾教。
只不过他是假装解散,解散了闲众,却保留了精锐……
少渊帝说到这里,龚颜禁不住打断了他,“无名可就是赤鸾教的?”
他把她伸到被子外的手放进薄被里,道:“是也不是。他曾是其中一员。只不过他现在已不在为教里做事,而是直接作为我的暗卫。”
龚颜忍不住切了一声,哪里只是暗卫那么简单?简直就是保镖兼种马!
他看出她的神思游离,“阿颜,你在想什么?”
她讪讪的回过头来淡淡笑了下,“皇上,请继续说下去……”
第34章 劾何党
他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才继续说起后来发生的事情。
赤鸾教的精锐被晟少渊极力保存下来,并分为宫中和宫外两股势力。其中宫内的势力就潜藏在冰湖苑中。宫内的赤鸾教势力是晟少渊用来自保的势力;而宫外的赤鸾教用来监视各权臣动向。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里会有那么复杂的迷宫阻拦臣妾。”龚颜感叹着,忽又想起什么不对劲儿,她脸色也跟着变得冷然,“皇上既然有如此武功高强的手下,那想杀一个人应该很容易?”
他开始没注意到她的反应,点头,道:“你是说我可以直接杀了何慕远和容泗?不可。他们府邸本身戒备森严不说,再看他们在朝中的势力,很多事以威信维系。若有一日,朕杀……阿颜!”他注意到她不对劲儿,眉毛挑了挑。
“赵才人……是您杀的?”龚颜嘴唇哆嗦了下,微有哽咽得继续问,“皇上曾说过,冰湖苑里给我指路的是您的旨意。那天投掷给我们指路的石子,那上面的细痕和赵才人床榻的细痕应是一模一样……”
偌大的宫殿,一时间只有香炉里的香料燃烧时,发出的“渍渍”声——
龚颜看着几十人高的殿顶,觉得似向一只巨魔飞在她的上方,随时随地,就要扑下来一样。她不再问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地逃下床,衣服也顾不得系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是朕又如何?”他苍凉的声音自十米之外传来。
她穿着白色的中衣,回过头来看他,像一只小兽一样,眼神锐利,一动不动,寻找着出击的时刻。终于——
“为、什、么?”
叹了口气,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她,腿像绑了铅般的沉重,“阿颜有不想接受的东西,可以以死相拒。阿颜看见朕杀了萧蓉,决绝于朕。以为朕爱上了别人,就大隐隐于宫,对整个后宫还有朕全部失望……朕没说错吧?”
素十不愿冒充公主和亲大昇,自杀了。
龚颜接受不了他杀了萧照容,害了一场大病。
陈溪出现,那场献舞,她成了他眼中最闪耀的那个,因此她又放弃和逃避了……
心中隐隐的因他的话有些不快,可眼下他的的确确杀了赵才人是事实。她摇摇头,“皇上做都做了,还在为自己找借口?”
被她这么一问,不怒反笑,笑过后他又转为满脸严肃,右手朝自己左肩砸了一下,淡淡地道:“朕背负十万万百姓性命。你尚可逃避,甚至轻生……可这天下,何时给过朕选择的机会?”
龚颜冷笑了下,前额的头发帘已汗湿,“皇上以前说杀萧照容是为了救臣妾。可杀赵才人又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赵才人的父亲是何党肱骨……先有何昭仪大摇大摆的上门挑衅赵才人。所以赵死,赵父的矛头必然先放在何昭仪身上。臣妾没料错的话,赵大人早已离开了何慕远的营……”
他笑了笑,“说的没错。朕确是此意。”
龚颜不知自己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这样一跑,这种体香就铺天盖地的弥散开来。
她身上的味道不再柔柔的充斥他的鼻腔,故他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怅然。
他也曾奢望过自己是个平凡人家的儿子,哪怕要被贫穷折磨也好过现在这样。他每走一步,无不是认真掂量的结果。
在她还未出现的时候,他倒也还好。这样子下来,其实他的痛苦与挣扎也不比她少。
想到她奔出去的单薄身影,晟少渊打了手势,将房顶上的人召唤而下。
平时好耐力的无名也有些气急,“主上,为何不告诉修仪。赵才人她……”
“告诉她,赵香鸾即使作为一桩利用被杀掉也不亏她?还是告诉她动手的其实是你?”他闷闷的笑开,笑声中含着苦涩。
“主上……”他有些惊愕地抬头看他,显然眼前晟少渊现在的样子在他印象中式从未有过。
“去——把衣服给她的丫鬟送去。”他的眼神迷离,淡淡的飘至遥远的彼端,“庆崇宫离她那里还远得很。”
无名不敢碰主子女人的衣裙,仅从身侧抽出一柄未曾使用过的匕首,顶起衣服去了。

又过了几天,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应了“好事不出门、坏事关不住”这句俗语,何苏颦曾在自己的颂仙宫养了个未净身太监的消息不胫而走。说句不好听的,在这泱泱昇宫,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知道他们俊朗的年轻皇帝,在这方面不太正常。然她何苏颦再怎么寂寞,这样偷汉子却是要受下通奸——株连九族的大罪!故现在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出于正常的思维,列为宫妃小主,无不认为何苏颦是与那男人做了苟且之事才有孕的。
高高的宫墙困住的不仅仅是寂寞的人心,恐还困住了如此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何太师不管自己女儿已经成了宫中众人口中的荡、妇,依旧在朝堂上面色正常不见一丝异常。
唯有慧心人应该不难发现,这位权倾两朝的老太师,这几日的功夫,两鬓似要被白发爬满。
这一日,是阴雨天,例行的早朝上,何慕远依照惯例站在皇帝右侧行列的第一个位置上。
“有事禀告。无事退朝。”大太监站在少渊帝的侧后方唱喏一声。
何慕远注意到自己旁边似有一道嘲笑的目光,他偏身一看,果然是容泗那厮不假。
被对手嘲笑,何慕远不自觉咬了咬这几日已疼的过火的牙齿,心中终于下了决定。
就在何太师去往韶华殿的路上。
“爹,爹……”一声声娇俏的小女孩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幻听了。
这样清脆甜美的少女声音,那么熟悉,他似几天前就被这么叫过一样。可其实已是很远很远以前的事情了。是的,自他执意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她就没在这么甜甜地喊过他。
值得吗?
何太师摸了摸低垂的苍老的眼角,那里有一丝湿润。
何慕远进入韶华大殿的时候,身上已淋湿,单薄的夏季朝服粘在身上,往日气势不复存在。
站在大殿中央的他,不过只是一个越来越老的人罢了。
年轻的男子坐在最高位上审视着下方站立的老人,他唇角似笑非笑,眼睛似看着他却更像穿过他,没有人知道他下一句话将会是什么……
何穆远身上很是狼狈,脸上却不见一丝卑微。他早就老花眼了,一直靠着汤药维持两眼不那么浑浊。只是自昨天收到晟少渊的送来的那卷账本和自己女儿的亲笔书信,他便再没服药。账本只是他及他的门生贪污的其中一部分记录……至于其他的,也应该早就到了晟少渊的手里。
而女儿何苏颦的信里只写了一个字:逃……
他没有逃。只是站在可这大殿上。他面对着比他年轻的皇帝,接下来的说话口气和神态就像对着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的孩子一样,“皇上,真是长大了。”
“何太师何出此言?”晟少渊站起,手从香炉上漫过,慢慢的走近老人。
“那年您登上帝位的时候才这么高。”何穆远把手在自己的腰间靠上位置比了比,“皇上那么小。先帝除了您又没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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